都去不了。
禁制一除,小僵尸立刻蹦到挽姜面前拉住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用红眼珠子瞅着她,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一样。
挽姜安慰的摸了摸戒香的头,特别诚恳的说:“戒香乖,幸好你没有去,不然晚上睡觉一定会做噩梦。”
云里端起茶望着挽姜,好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噩梦,也许是春梦呢。”
“咳咳。”一旁的绥真一口茶呛住,捂着心口好一阵咳嗽。
挽姜瞟了绥真一眼,桌子底下不轻不重的踢了云里一脚:“说什么呢,戒香是乖孩子,才不会那样。”
云里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看着戒香说道:“香香,你娘亲说的话要好好记着。”
戒香眨巴着红眼珠子呆呆的瞅着两人,丝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兀自跑到一边玩去了。
屋内一时半会很是安静,三个人都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喝茶,旁边小僵尸撕书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挽姜,你跟不跟我回去?”良久,绥真放下茶杯,目光定定的看着挽姜。
挽姜咬唇,垂下眼眸思索了半晌,才悠悠的抬起头看着绥真:“大姐,我现在暂时不能跟你回去,等我把事情做完了,一定跟你回去。”到时候,仙界是要打算如何罚她,她都可以接受。
“你疯了!”绥真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仙界公主天天和魔界少主待在一起成何体统,你自己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挽姜,我决不允许你任性妄为丢尽九重天的颜面。”
“大姐,我找陌上铃是为了救人,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绝不牵连九重天。”挽姜站起身,看着绥真认真的说道,她当初下定决心帮云里找陌上铃,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和九重天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想救醒兰夭夭,这样,仙魔两界不用再像如今这样势同水火,她父君也不用觉得心怀愧疚抑郁寡欢。
“什么?!陌上铃?”绥真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挽姜的眼神那么陌生疏离:“挽姜,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仙界有你这样的公主,真的是奇耻大辱。”
堂堂一个仙界公主帮魔界的人找陌上铃,帮着魔界的人拿到邪器渡魂箫,她到底是天真的一无所知还是蠢的不可救药?!
挽姜觉得,绥真一定是觉得她的心是铁做的,不会觉得疼,所以说出口的话才会这么毒辣残忍,不留情面。
“吼吼吼”正在开心撕书的小僵尸看见绥真一脸喷薄怒气的骂着挽姜,一个急速蹦跳挡在了挽姜面前,龇着牙冲她一顿乱吼,吼完还是觉得不开心,抄起桌子上的茶水就往绥真脸上泼了去。
一室寂静。。。
“好好好,真是好啊!”绥真抹去脸上的茶渍,望着挽姜连连冷笑,声音都似夹着冰刀:“挽姜,你就等着九重天的重罚吧,哼!”
绥真走了,带着满身的怒气和茶渍,挽姜无奈的看着小僵尸,叹了口气,罢了,说到底是她惹出来的错。
云里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喝着茶,看着挽姜坐下后双手托腮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轻笑道:“想不想吃木犀糕?”
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这个时辰了,哪里还有木犀糕啊?
“乖乖等我。”云里望着她呆愣迷茫的表情,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嘱咐小僵尸:“香香照顾好你娘亲,我去去就回。”
小僵尸笑呵呵的点点头,僵硬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盯着挽姜,他要看好娘亲,不能让娘亲跑了。
云里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里,挽姜继续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小僵尸有样学样的学她趴在桌子上,好奇的睁着红眼珠子瞅着她。
华州城外,绥真看着半空中突然出现挡在她面前的云里,一脸不悦:“让开。”
夜色深深,带着凉意的风轻轻吹起云里素白雅致的白袍,宛如天神临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绥真,语气淡淡:“本公子奉劝大公主一句,不要不自量力自以为是,否则,代价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
“你竟敢威胁我?”绥真气急反笑:“你特意赶来拦住我,是为了挽姜?”她今日听到看到的奇闻诡事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云里笑,笑意不及眼底:“本公子说了,只是好心劝告大公主,至于为什么,你无权过问,也无权知道,大公主可明白?”
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远处的房舍里传出声声狗吠,除此之外,再无他响。
绥真维持着她高高在上的公主风范,闻言也只是眉梢眼角更添了一层寒意:“西钥云里,你胆敢私自带着仙界公主在身边,九重天不会放过你,你可明白?”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云里难得展颜一笑:“大公主这话说的本公子很是不解,九重天上那群人,何时曾放过魔界?这么些年暗地里做的那些事,真当我不知道是么,本公子不过是懒得和那帮人计较,大公主可千万不要弄错了,不是九重天上的人不会放过我,而是我西钥云里,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绥真一听,脸色‘咻’的一白,后退了一步。
云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脸冷酷:“你若是胆敢回九重天多说一句,本公子可以向你保证,南海一族,不消三日,全族覆灭。”
“你觉得我会信?”绥真惨白着一张脸冷着声音说道。
云里点点头,很是赞同:“信不信大公主尽管可以去试试,本公子向来说话算话。”
一句话,堵的绥真无话可说,她不敢拿南海来赌,南海众人的命她赌不起,所以注定她回去不能向天帝和天后多说什么。她看着眼前风华盖世的英俊男子,心底里泛起阵阵刻骨寒意,这个男人,真真切切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半个时辰后,云里回到客栈,手里提着一包香气四溢的木犀糕,挽姜两眼放光的跑过来,抱住木犀糕使劲的闻了闻,心满意足的说道:“云里你好厉害,这么晚还能买到木犀糕,戒香,快点过来吃。”
云里笑了笑,没说话,他只不过是把做糕点的那个老头子从床上拎起来扔到了厨房而已,想吃的自然就有了,一点难度都没有嘛。
第一章 红颜葬花冢
情花冢在华州皇城的东南方,原本是一大片绚烂的情花林,是文人墨客以及王公贵族最爱饮酒作诗怡情赏花的地方。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多的红颜薄命女子被葬在这里面,这里本是人间一大盛景之地,如今却成了苦情女子的无名坟冢,被人遗忘的一干二净。
云里和挽姜带着小僵尸戒香到达情花冢时,正是晌午时分,六月的气候已经有了些许燥热,小僵尸不喜欢这样明烫烫的日光,早就一溜烟跑到不远处的山洞里待着去了。
挽姜抬手遮住额头,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的情花冢,啧啧称奇:“这里真好看啊,这花怎地长这么高?嗯,云里,这花比你还高一些哎。”
情花冢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花林,不是因为范围很广,而是因为这里的花太高,站在这里的人压根看不清情花林到底多大。
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挡去了挽姜头顶热辣辣的阳光,云里黑黢黢的眼里盛满了笑意,在她额头弹了一记:“小傻子没见识,等会进去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往云里身边靠了靠,挽姜好奇的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这里面有妖怪不成?”
她如今虽说还是打不过他,可好歹也是不弱的,九重天上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挽姜得意洋洋地的拍了拍云里的胳膊:“放心放心,待会要是你不小心被妖怪抓了,我一定会救你的啊。”
“是么,我以为,待会你不要吓得哭鼻子才是。”云里撑着油纸伞,笑的特别的意味深长。
眼里划过一丝微微的恼意,挽姜哼了一声,转头朝情花冢走去,太小瞧她了,她几时哭过鼻子了。
眼前一大片洁白如雪的情花,朵朵硕大无比,花瓣纷繁迤俪,层层叠叠的似有许多层,又轻薄如羽,每一片花瓣都在阳光下看的透明,花的枝干笔直的向上生长着,粗壮厚实,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一大片花朵,竟没有一片叶子在其中,除了花枝就是那大的离奇的花朵。
不过,即使这样,这片花林依然是美的令人赞叹,如雪莲般清雅脱俗的花迎风微摆,阵阵花香弥漫开来,闻起来格外轻柔馥郁,怪不得以前的人那么喜欢来这里,的确是难得的世外桃源。
只不过现在却是。。。
挽姜停在情花冢的入口,眼里的怜悯和心疼点点汇聚:“这些女子,都好可怜,为了一个情字,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头顶冷不防又挨了一个轻轻的巴掌,云里走到挽姜身边,眼里是云淡风轻的悠闲:“进去吧,别想太多。”
“你不觉得她们很可怜么?”挽姜跟上云里的步子,疑惑的问道。
“天下可爱之人,都是可怜之人。她们值得爱,却不值得同情。”云里语气淡淡,墨黑的眼睛像蕴着寂寂的沉谭,清澈无痕又深不可测。
一席话让挽姜没了言语,心里想想,觉得云里说的也没错,埋在这情花冢的女子,皆是世间痴情女子,生前为了爱不顾一切,最后泪流干了,血流尽了,情花冢成了她们永远的归宿。
人间戏台上都唱着一出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戏本子,也只不过是为了博取看戏的人的眼泪和同情,他们又哪里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那爱而不得的悲戚和痛不欲生的悔恨。
云里走了两步发现身边没了动静,不由得停下步子悠悠的回过身望去,只一眼,脸上的神色骤变。
“小心。”一个疾掠到挽姜身边,云里左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着一掠而起,停在了情花冢的上空。
挽姜诧然的看着下面的情花冢,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方才她站着的地方,此刻那些花粗壮的枝干上都长出了无数个女子白皙柔软的手臂,手臂上蜿蜒着道道诡异血痕,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血,关节也扭曲成千奇百怪的姿态,正在不停的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方才走神了。”挽姜揣揣不安的看着云里小声的说道,云里的脸色好吓人啊。
云里眼睛眯起,眼里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扣住她腰际的手微微收紧:“本公子觉得,你还是和香香在一起比较好。”
这情花冢里面的花常年累月的吸附冤死女子的阴气,早已经幻化成精,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花了。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休想撇下我一个人去找陌上铃。”挽姜抱住云里的手臂,嘟囔着说道,她才不出去,刚刚那只是个意外罢了。
听到挽姜的话,云里的眼中慢慢的聚起惊华潋滟的光芒,他噙着笑容低下头:“你这样,本公子会认为,你是不想离开我。”
呃,她有这么说吗?挽姜纳闷的瞅着他:“云里,你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
“这是本公子的优点,谢谢夸奖。”云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的魅惑众生。
“。。。。。。”这可真是不讨喜的优点。
两个人再次进入情花冢,这次挽姜不敢再掉以轻心,她跟在云里身边,一双眼睛像是敛着天地灵气,格外的动人心魄。
“不是说是情花冢吗?我怎么一个坟冢都没有看到?”挽姜奇怪的四下看了看,真的是没有看到一座坟的影子。
“以花为冢,这里的每一朵花下都有一具女子的尸骨。”云里望着那硕大的花朵眯了眯眼睛,嘴角慢慢的扬起,看来,这些花精们是都苏醒了。
那岂不是都成了花肥!!挽姜摸了摸鼻子,难怪这些花恁是长这么高,吃得好长得快啊。
“那陌上铃会在哪儿?”挽姜拉住云里的袖子,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天后娘娘说了,不懂就要问,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不知道。”
“那我们这是在干嘛?”跑进来赏花么。
“。。。。。。”
“那我们是要把这些花都拔起来么?”陌上铃可能在花的下面,只是这里这么多花,拔起来想必也是颇为浪费时间啊。
“。。。。。。”
“那。。。”挽姜不死心,正想继续问来着,云里轻飘飘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将她一肚子的话堵了回去。
“再多问一句今晚没有饭吃。”
挽姜立刻乖乖的捂住嘴,眨巴着眼睛看着云里,这厮越发恶毒了。
云里伸开手掌,归矣灯静静的出现,霎时整个情花冢被绚丽多彩的光芒笼罩住,原本白净如雪的情花此刻像是一个个琉璃盏,泛着千变万化的奇妙色彩,美的惊心动魄。
挽姜凑过去看着归矣灯,小巧玲珑的一盏灯,造型别致精巧透着润华万物的晶泽,是一朵漂亮的青云仙花的外观。
“真好。。。”一道声音突兀的打断挽姜的话,‘看’字还掐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
“哎呀,挽姜,可算找到你了。”
挽姜站直身体,抬眸朝声音方向望了过去:“舞邪尘,你怎地又来了?”
舞邪尘闻言一个趔唨,气急败坏的指着挽姜怒道:“好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这不是好心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嘛,竟然还被你给嫌弃了!”他其实一直就在附近无聊的晃悠,看着情花冢这边突然光芒大绽一时好奇跑了过来。
挽姜汗,觑了眼默不作声的云里,笑的一脸心虚:“我很好啊,云里没有欺负我,香香也没有欺负我。”他们两个只是时不时的拿她取乐而已。
舞邪尘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盯着挽姜的脸瞧了好一会儿:“好像的确没被欺负,这下巴瞧着也比前两天丰润了些。”
舞邪尘,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哪里有姑娘家的喜欢听这种‘赞美’的话的,挽姜气鼓鼓的瞪着舞邪尘,心里的郁闷蹭蹭的往上冒,都怪云里,她说吃什么他就点什么,害她现在都被舞邪尘取笑了。
云里眼中的笑意在挽姜看来更像是恶意的嘲笑,她一扭头,怨气颇深的朝前走去,她回去一定要控制自己的饮食,不然真的会变得圆溜溜的了。
“找到了?”看着挽姜往前走,云里拿着归矣灯也慢慢的开始走着,一旁的舞邪尘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云里凉飕飕的问道。他才不管这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的破事呢,问的也是相当敷衍不在意。
云里径直往前走,头都没有回一下:“冥王有空在这里说一堆废话,还不如回去看好你那个鲛人,别又让她趁机跑了。”
说到那个鲛人,舞邪尘又是一阵犯头疼,就没有见过那么倔那么固执的鲛人,不过,舞邪尘觑了眼云里,这厮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些,这么丢人的事他之前可是下了命令让那些人不准说出去的。
“哎呀呀,怎么会是废话呢,西钥少主看来消息还是没有那么灵通啊,我来这里可是来看我未来的弟媳,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比那只鲛人重要的多啊。”舞邪尘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云里,眼里是深深浅浅的意味不明。
云里看着前面那抹窈窕的身影,脚下步子停住,他极慢的极缓的转过身子看着舞邪尘,眼里一片漆黑墨色,淡淡启唇:“你刚才,说什么?”
第二章 无端亲事现
归矣灯那璀璨不灭的华光依旧照拂着整个情花冢,头顶虽是一片灿灿艳阳天,也丝毫遮不住归矣灯那无上夺目的光芒,上古宝物历经万载沉寂,出世谁可与之匹敌。
舞邪尘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