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挽姜以为云里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云里看着棋局声音淡淡的启唇:“哦。”
反应很是平淡,挽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索性转移了话题。她眼珠转了转,突然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云里,乐呵呵的说道:“对了,那只小僵尸我也带回来了,这些天一直用佛陀印净化他的灵识,看起来效果不错,现在可是又乖又听话,你要不要去看看?”
“僵尸?”云里手里的黑子停在半空,有些不解的看着挽姜:“为何要去看他,与我何关?”
“咦?”挽姜歪着头,单手托着腮看他:“你忘记了?他可是吸过你的血唉,要不是我刚好路过救了你,估计你早就被小僵尸吸光了血,成了干尸了,呵呵呵。”
挽姜说话的时候,云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漆黑沉峻的眼眸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他丢掉手里的棋子,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转身朝外走去:“走吧,去看看他。”居然敢趁他昏迷吸他的血,他倒要去看看,那个小僵尸长了几个胆。
“哎,你等等我。”挽姜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邑清宫地下有很多大的房间,通常是用来储存东西用的,小僵尸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挽姜推开门的时候,小僵尸正直挺挺的在床上,呃,挺尸。
见到有人来,小僵尸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步伐僵硬的走到挽姜面前,鼓着嘴看着她不说话。
挽姜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头,用手指了指旁边沉默不语的云里说道:“你还认得他么?”
小僵尸僵硬的侧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看到云里那一刻亮了起来,他转过身子直直的面对云里,在两个人静默的注视下竟然朝云里咧开嘴,笑了。
云里淡淡的打量了一眼面前模样清秀乖巧的小僵尸,声音轻而淡:“就是你吸了本公子的血?”
小僵尸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冲着云里开心的点点头,嘴咧的更大了些。
“嗯,很好,吸了本公子的血还笑的这么开心,看来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些。”云里缓缓的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冷然的看着小僵尸。
挽姜一把按住云里,撅嘴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教化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许伤害他。”
“吼吼~~”小僵尸在旁边面色急急的吼叫着,神情颇为委屈。
“你看,他自己知道错了,你身上的伤也没好,还是放他一马吧,他还是个孩子呢。”挽姜继续言辞恳切的劝说着云里。
“本公子的血是白吸的么?”云里轻飘飘的一句话噎的挽姜哑口无言。
“要不,要不,你也吸一回他的血,这样你们俩就扯平了啊。”挽姜摸了摸鼻子,出了个馊主意。
“你听谁说僵尸会有血这种东西的,本公子像是会吸他血的人么?”
挽姜刚想点头,瞥见云里那阴恻恻的吃人目光,大有一种她敢点头他就会吸她血的架势,立即忙不迭的摇头,笑的一脸灿烂:“怎么会呢,是我愚钝了,你息怒,息怒哈,怒极伤身,对身体不好。”
云里这回没说话,他转身朝墙边的案桌走了过去,小僵尸乖巧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见云里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小僵尸好奇的拿过茶壶笨手笨脚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学着云里的样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还吧唧吧唧着嘴巴回味了一下。
嗯,什么味都没有。
小僵尸颇嫌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圆溜溜的眼睛转向云里手里那杯茶水,他觉得云里手里的茶会好喝些。
期间云里一直垂着眸慢慢喝着手里的茶,丝毫没有把面前站着的小僵尸放在眼里。
小僵尸挠了挠头发,做了一个让挽姜惊得掉下巴的决定。他眼疾手快的把云里手里端着的那杯茶抢了过来,迅速的往自己嘴里倒去,茶水和茶叶统统进了他的肚子,然后把茶杯塞回云里手中。
嘴里还是没有味道,这东西一点都不好喝。
满室寂静。。。。。。
云里看着自己手里空空如也的茶杯,漂亮深邃的眼睛无比缓慢的看向小僵尸,眼里一片冰冷。
挽姜在一边无语的抚额,头疼的拉过傻笑的小僵尸护在身后,僵笑着看着云里:“那个,他不懂事,呵呵,你没生气吧?”
“你说呢?”云里觑向她,一脸的面无表情。
挽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把小僵尸往身后藏严实了点,他这样子分明是很不爽,她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我在书上看到过,刚成精的僵尸若是及时被教化过,会把第一个吸过血的人当作亲人,会依赖信任他,你在小僵尸心里早已经是亲人了,所以他才会喜欢这么粘着你。”所以他对你这么不客气是喜欢你的表现,你就放过他吧。
“。。。。。。”
云里站起来,双手负于身后,提脚一言不发的朝外面走去,留下两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挽姜还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看看,小僵尸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他僵硬的大手扯着挽姜的衣袖拖着她大步流星的朝云里追了过去。
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中,一袭青纹蓝衣女子正在舞剑,曼妙的身姿灵动飘逸,手中的剑更是耍的精彩绝伦,剑花凌厉,招式干净利落,却是招招致命,漫天飘落的树叶,挡不住女子盖世的风华。
“可有消息了?”女子收剑,一身冷肃的杀意还未褪去,目光冰冷的看向一旁静候多时的侍卫长。
“属下们回禀说,公子是在东方青余山上失踪的。”侍卫长毕恭毕敬的回道。
真是一群废物,云襄瞪了一眼侍卫,怒道:“我哥哥失踪了大半个月,你们竟然还找不到人,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侍卫长头上冒出冷汗,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自己去领五十大板。”云襄烦躁的挥手,侍卫长忙不迭的磕首退下去,还好还好,只是五十大板,主子没有要他的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襄冷眼看向东方,心里焦急万分,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
东方,青余山,我倒要去看看,那是个什么鬼地方,活生生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青余山很早以前只是一座荒山,后来一位黑羽凤凰在此历劫,天雷劈下浴火重生,觉得与此山有缘,遂在此长居。说起此山,在仙界倒是排名靠后,但是对于人界来说,青余山,绝对担得起第一仙山。
云襄站在青余山顶峰上的怀衣阁门前,大门上方端端正正挂着‘怀衣阁’三个黑金大字,左右两边大气威严的牌匾上写着苍劲有力锋芒暗敛的几个大字,心怀天下当青余,天衣无缝乃凤凰。
赞的正是这怀衣阁阁主、以才智谋略闻名天下的凤凰谋士怀衣上仙。
看着这扇朴素无华的大门,云襄气的差点呕血。偏偏就是这扇极不起眼的门,她还就是进不了怀衣阁。
“给本姑娘开门,听见没有。”云襄朝门上重重的踢了一脚,怒气冲冲的吼道。
什么破地方,还堂堂怀衣上仙,我呸,压根没胆量出来见她,把门封的死死地,如此鼠辈真是污了上仙的名字。
“姑娘请回!”一道清冽如山泉的男子嗓音在半空中淡淡响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沉稳之气。
云襄冷笑道:“有胆量的话就出来见本姑娘,躲起来算什么本事。”
黑衣男子面色从容举止优雅,一脸沉静无波的站在房间里的观云水镜前,看着镜中女子妍丽的面上带着薄怒,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模样,狭长睿智的眼睛没有一丝涟漪:“姑娘要找的人不在此处,请回。”
云襄愣住,倒是半晌无语,她好像并没有说自己是来干嘛的吧?!
“那他在哪里?”云襄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得知云里不在此处便也不打算多留,何况,她觉得这个怀衣阁阁主很讨厌。
这次等了半天,竟是不再回答她了,云襄气结。
第二十五章 劫难三川途
不同于佛陀天的与世无争风平浪静,九重天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
“孽障。”天帝抓起案桌上的天印砸向跪在地上的祈回,祈回不闪不躲,硬生生的接下天印,额头瞬间血流如注,顺着眼角眉梢滑下,染红半边脸。
“回儿!”天后泪眼模糊的跑过去抱着祈回,将他护在自己身后,抬起脸看着天帝,恳求道:“陛下,回儿是您的儿子啊,他就算是有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动手么。”
“来人,送天后回宫,没朕的允许,不许出来。”
天后哭喊着被一帮侍卫拖着离开了凌霄宫,祈回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自始自终都是一言不发,静静的跪在地上,头微微的垂着,看不见表情。
“父君,这件事是因儿臣而起,理应由儿臣受罚,还请父君不要责怪二哥。”三皇子堇宋提起袍子跪了下去,一贯放浪不羁的脸上此刻全然是肃穆,风流潇洒的桃花眼哪里还有半分潇洒之意。
他真后悔自己没事跑去东海招惹那个脾气火爆比男人还野蛮的八公主干什么,打不过就逃呗,反正仙界是不能回去的,被父君母后知道了少不了一顿鞭子,可是四海八荒那么大,怎么就叫他偏偏逃到冥界去了,堇宋心里真是懊悔的要死。
“你的确该罚,但是,祈回,你也难辞其咎。”天帝威严冷峻的站在两个人面前,窗外金灿灿的暖阳丝毫驱散不了大殿里的森森寒意。
“儿臣,愿意受罚。”好半天,祈回才悠悠的回复道,鲜血淋漓的脸上带着少年的认真严肃:“父君,此事我一人承担即可,与四弟无关,他年纪尚小,请父君不要责罚他。”
天帝看着祈回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眼睛,眼里的坚定和诚恳像极了当年的他,万年无波的眼里划过一层淡淡的涟漪。
“好。”
翌日,一道仙诏传到四海八荒,顿时在四海八荒里掀起千层巨浪,一时间众人感慨叹息无限。
仙界二皇子德行有失,私自扰乱冥界秩序,造成冥界动荡,万鬼逃离,忘川水逆,奈何桥覆,三生石破,天帝震怒,将其贬至冥界看守三川途,未得诏令,不得回九重天,违令者,斩。
仙界众仙家齐聚南天门,看着门前那抹高挺笔直的身影心里重重的叹息,二皇子贬去冥界,这等同于变相的流放,天帝的惩罚,委实太狠了些。
“二哥。”堇宋年纪与挽姜相仿,只大她几百岁,性子还有些浮躁,此刻他已然是红了眼眶,拉着祈回的衣袖不肯放手。
“没事。我不在九重天,妹妹和母后她们你要多多照顾了,有空多去陪陪母后,父君每日管理仙界,很少有时间陪她,你要多去母后身边尽尽孝心,我以后,怕是没机会照顾母后她们了。”祈回淡淡笑着,拍了拍堇宋的手安慰道,说到最后心中难免有些伤感失落。
“不会的,父君只是一时之气,不久一定会召你回来的,你不在,没人帮他处理文书,他一定不习惯。”堇宋眨着一双通红的桃花眼说道。
祈回只是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跟在父君身边这么多年,自认为比堇宋更加了解他,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依旧不懂他的父君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堇宋,这件事,莫要去告诉小五,她没必要为了此事徒添烦恼。”祈回丢下这最后一句话就随着看守的天兵走了,众仙家顿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口中齐呼‘二皇子殿下多多保重,’伏地磕首。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南天门,堇宋一个人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南天门是由四根高耸入云的金柱撑起,气势恢宏,威严壮阔,门口的风力极强,吹的衣袍飒飒直响,满头墨发张扬乱飞,四面除了缭绕朦胧的云雾再也不剩什么,空寂辽阔,风声呜呜,似泣似哭。
二哥。。。。。。
冥界三川途边,黑衣男子负手而立,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红的似血,艳丽无双,衬的四周昏暗灰沉的景色越发暗淡无光。
男子默了半晌,身边的黑衣女子也静静的站立着,两个人望着花海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黑衣男子淡淡启唇,眼睛瞟向辽远的天际,同样是一片暗沉沉的天,连空中漂浮的云都是灰沉沉的颜色。
“是。我在冥界待了一百万年,守着那个约定一百万年,等了他一百万年,即便是枯等成灰,熬干了血,我也放不下。”黑衣女子平静的说着,黑的没有一丝生气的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执着。
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有太深太深的牵肠挂肚,所以她这一等,便是一百万年。
“你这样做,终归是害了他。”男子侧头,看着女子苍白消瘦的侧脸目光平静的说道。
女子慢慢的俯身,摘了一朵彼岸花拿在手里细细看着,声音透着轻松快活:“我怎么会害他,我只不过是让他回到我身边罢了。”
“一百万年前你们无缘在一起,一百万年后你能保证他真的愿意回到你身边么?”男子瞧着那双拿着彼岸花的素手,十指瘦削苍白,血色全无,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热度,像极了死人的手。
手猛的掐紧,那朵花瞬间被折断腰肢,残败不堪,女子眼里迸出一股强烈的势在必得,她冷冷一笑:“老天既然让他再度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告诉我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他以前是属于我的,现在,将来,也只会是我的。”
男子缄默,多说无益。女人一旦陷入红尘情爱的网中,万万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多管,你记住一件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黑衣男子甩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了花海。
整个天地间仅剩下黑衣女子一个人宛如石头般立在花海里,彼岸花随着清风左摇右摆,不远处忘川河的滔滔水声混杂着凄厉的哭叫声依稀还能听见。女子慢慢的低下头,目光温柔似水的看着脚下盛开着的彼岸花,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侧脸的弧度看上去美丽且忧伤。
一百万年了,整整一百万年了,当初你走的那般决绝,一点机会都不肯留给我,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就那么残忍的抛下我独留在这个悲伤的世上活着,如今你可会怪我,再一次自私的强行把你留在我身边?
可是要怎么办呢,生生世世,我都不想放开你。
辞荆望着手里锦盒中的七株曼珠沙华,开心的朝主座上的冥王道谢:“多谢冥王,我家公主的朋友有了这花,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冥王淡笑,一派沉稳雍容的点点头道:“一点小事何足挂齿,仙子难得来一趟冥界,照顾不周还望仙子莫怪,劳烦仙子替本王向五公主问好,有空可以来本王的冥界玩玩。”
辞荆欢欢喜喜的点头,笑的格外开心。冥王真的是太好说话了,一点冥王的架子都没有,人谦和有礼举止优雅不说,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难怪是冥界少女们的头号梦中情人,日日夜夜犯起相思,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良人啊。
冥王脸上挂着温润优雅的笑容,身姿傲然挺拔,温和的目视着辞荆捧着锦盒腾云离开冥界,还向回头看他的辞荆挥了挥手。
待到辞荆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天际之外,冥王才优雅的转身,看着拿着生死簿一脸漠然站在那里的幽冥司斐羽,优雅的扯了扯嘴角,笑了。
然后,猝不及防的一脚踹了过去。
幽冥司大人身手敏捷的躲开那一脚,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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