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从没有过的安宁，沉静，她知道，她只是意识在小宝的幻境内，人还在静室内。
意识？
张潇晗微笑了一下，她好像明白小宝的用意了。
心念一动，灵气流转，片刻，她收了功法，忽然，她睁开了眼睛，她明白了，全明白了。
“小宝，放我出来。”眼前景色再一变，张潇晗还是处在静室内，小宝端坐在她前方地板上，注视着她。
“小宝，我刚刚是……吸收了你的灵力？”张潇晗迟疑道。
小宝慢慢地点点头。
张潇晗愣住了，好像没有听明白小宝的意思，她吸收了它的灵力？
“你刚刚进入了我的神识空间。”小宝骄傲地说道：“我新近得到的传承，是我们神兽一族每一只神兽都会具备的神识空间，这个神识空间是真实存在的，你刚刚不单单是神识，整个身体都进入到我的空间内，只是因为我这个空间才成立，我修为不够，所以空间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是只要我实力增长，空间内就会什么都有的。”
张潇晗吃惊地望着小宝，神色逐渐温柔起来：“小宝，谢谢你。”
小宝忽然有些别扭地扭一扭身子：“我是想让你大吃一惊的。”
“小宝，为了这个神识空间，你放弃了化形是不是？”
“不是。”小宝又扭扭身子：“只是我需要用灵力巩固这个空间，人形不是那么方便维持这个空间的。”
“小宝，我在那个空间内感觉灵力充沛，是不是你把灵力给了我？”
“不用那么感动的，我的本体更适合我修炼，也许再过几十年，几百年，我稳固这个空间了，就可以再次化形了。”小宝慢慢直起身体：“仙界灵气充足，更适合我修炼，所以，我不是完全为了你的。”
张潇晗望着小宝，心内是满满的感激和安慰，飞升以来，头一次不觉得孤独了，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小宝的时候，小宝依赖的眼神一直环绕着她，现在，小宝还在身边，却是万里迢迢赶过来保护她的。
“该给我说说你的事情了，这个九域，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第1231章 试探
第二天一早，张潇晗才撤下禁制，打开静室大门。
小宝就蹲在张潇晗的肩头，小宝早晚还能化成人形的，张潇晗说什么也不肯将它放在怀里的了。
一位仆役走上前，恭敬地请张潇晗到饭厅内，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每一位住在这里学习的学员都会有丰盛的早餐和晚餐。
吃饭的习惯早就消失了，张潇晗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虽然她知道准备的是灵餐，吃下灵餐体内灵力或多或少都会增加一点，即便是很少的一点点，也要比同样时间打坐修炼得到的多，但还是拒绝了。
“前辈是不需要另付餐费的，餐费都包含在学费之内。”那个仆役解释了一句，神态还是恭敬的。
“知道了。”张潇晗淡淡的，脚步没有停留。
“为什么？”小宝在神识中询问着。
“进餐是一种享受，表示对现在生活的融入，我以为，我还没有到可以安然享受的时候。”一夜的时间，足够张潇晗和小宝将这几年彼此的经历说明白的。
“前辈，沐前辈吩咐了，他在会客室等着您？”仆役在身后恭敬地道。
“哪个沐前辈？”张潇晗站一下脚，会客室？不像是沐随风。
“沐熙然前辈。”
张潇晗挑一下眉毛：“知道了。”
“你手里的极品仙石惹祸了。”说的是惹祸，却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张潇晗笑了一下，从昨晚开始，她的心情就是极好，飞升以来积攒下来的戾气似乎都随着小宝的到来烟消云散了。
“本来那一块极品仙石是给沐家留着的。但是你能用得着，当然给你了。”张潇晗也是满不在乎。
出了客房，青草的气息随风徐徐吹来，心里是说不出的舒畅，会客室并不远，一会张潇晗就站在了会客室的门外。
“张道友来了，请进。”沐熙然平和的声音从室内传来。门随之大开。
沐熙然换了一身衣着。貌似凌霄城的本土修士很注重服饰打扮，与下界那种一件长袍要穿几十年直到穿烂了才换是完全不同的。
张潇晗还是昨日在拍卖会的长裙，有扫尘符。还是清清爽爽的。
沐熙然的视线不经意从张潇晗的长裙上滑过：“张道友喜欢什么灵茶？这里有雨前灵茶，还有雾雨灵茶，还有月光灵茶。”沐熙然一连报了几道灵茶的名字。
张潇晗轻轻笑了一下：“在下对茶道并无研究——还要感谢沐道友昨日的解围。”
沐熙然笑笑，摇摇头。伸手请张潇晗坐下，视线在她肩上的小松鼠停留了一瞬。然后拿出一套茶具来，一边给灵水加热一边道：“是张道友的机缘。”
沐家的修士都是炼丹师的，只是品阶不同，对控火一道掌握得极为熟练。沐熙然掌心灵火在茶壶上一转，眼看着灵水便翻出细小的气泡，这煮茶的茶水便是要似开非开之际。茶水才冲泡的入味。
茶的清香慢慢弥漫在房间内，有一种让人迷醉的感觉。沐熙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端起茶杯，徐徐吹了一下，看着杯中的一片茶叶轻飘飘翻了身，缓缓没入水底。
“沐家药堂之外，神识不断，沐家内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也都有人留守，昨晚有四位炼虚期前辈留下话，想要与张道友见一面。”
张潇晗端端正正地坐着，没有言语，等待着。
“药堂可以接收任何修士前来学习，但并没有规定，只要拿出来仙石的修士药堂就要无条件收下，若是张道友处在我这个位置，会如何去做？”沐熙然终于抬起眼睛，望着张潇晗道。
“那要看沐家的目的了。”张潇晗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不假思索道：“任何规矩，都离不开利益二字，沐家是凌霄城世家，想要怎么做，怕是昨日就已经决定了。”
沐熙然的眼神中微微显露出诧异：“那张道友可否给我一个坚持的理由？”
张潇晗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有些利益是一时的，有些是永久的，一时的，可以在短期内就看到成果，但岂不知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沐熙然捧着茶杯已经要送到唇边了，听闻这话动作一顿，昨日拍卖场上一幕幕忽然从眼前流过，不论是四千万仙石收入囊中，还是极品仙石的出现，都没有改变过她淡然的神情，只有这只小松鼠才让她失色过那么一刻。
还有与沐随风所说的话，没有哪个飞升修士看的这么透彻的，即便是看得透彻了，也没有人有她这样的机缘、魄力。
可仅仅是机缘吗？昨夜他也得到了张潇晗飞升以来的所有的讯息，一个飞升修士，飞升十多天之后就走进荒域，半年之后带着收获回来，只是机缘吗？
他想到了她拿出来的那些凶兽身上的材料，除了小浣熊的毛皮，全都只有一部分，与她在一起的三名飞升修士一直没有再出现，她也没有拿出来另外的凶兽材料，这么久了，那个什么诸葛一杀没有回到水域，肯定是葬身荒域了。
她却能独善其身，真的是机缘？
他慢慢饮了一口茶，掩饰下瞬间的失态，才道：“杀鸡取卵，毕竟得到了卵，竭泽而渔，毕竟得到了鱼，你难道能确定，这只生蛋的鸡不会反咬一口，那座丰美的湖不会被人夺去？”
“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心魔誓言，才会有灵魂契约。”张潇晗轻叹道：“人心是最善变的，只能以契约的形式来维系，甚至连契约都可以反悔的。”
到这里，张潇晗反而平静了，就如沐熙然所说的，没有任何规定，沐家必须接受任何一个付费的学员，若是她无法给出沐家足够的理由，沐家完全可以将她拒之门外。
在沐家药园，沐家不会动手，在沐家内城，沐家同样可以不出手，但是不要忘了，内城还有一个硕大的比武台，沐家完全可以在比武台上堂堂正正地出手。
沐家只知道她修神初期的修为，只知道她在荒域半年之久，沐家完全有把握得到她所有的一切，不要忘记，仙士与修士之间还有一条巨大的鸿沟，仙士从来就没有把飞升修士当做同一类人，他们需要的是飞升修士的臣服。
第1232章 条件
“那么，张道友肯与沐家签订契约吗？”沐熙然眼神一亮。
张潇晗嘴角翘了翘：“我曾经听过这样几句话，深以为有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可是生命没有了，一切就全都不存在了，你辛辛苦苦修炼的修为，你手中的资源，你想要保护的人，若是生命没有了，自由也就不存在了。”沐熙然闻言哼了一声：
“张道友，这里是九域，不是灵界，在这里，修神期之上还有炼虚期，还有合体、大乘，在那些大修士面前，什么自由、生命都是不存在的。”
张潇晗点点头：“所以，沐道友有何想法，不妨明言。”
“张道友，你也说了，这个世界是以实力说话的，强者为尊，强者至上，不论在灵界还是在仙界都是唯一不变的，沐家尊敬张道友，肯让我与张道友交谈，只是因为不是每一个飞升修士都肯拿出半年荒域的收获在沐家与筑基期修士一道种植灵药，炮制药材的，在张道友身上，我看到的不止是机缘，还有坚持。”
“还有这只灵宠，它不是契约灵宠，我不知道张道友为何没有带着它一同飞升，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自己出现在这里，但是昨日的一切我亲眼目睹，所以，我愿意相信张道友，相信张道友会给我一个不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说法。”
张潇晗微微动容。
沐熙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张潇晗：“张道友既然醉心于炼丹之术，手里又不缺乏炼丹费用，那么我这里有个条件，道友在学习炼丹期间，不得踏出药堂一步。道友学习炼丹百年，百年之内就要在药堂内，学习千年，千年就不得离开。”
“只要道友能够成为五品炼丹师，我沐家就会正式聘任道友为沐家客卿，享受沐家炼丹师同等待遇，但是。若是道友对炼丹一途不再坚持。在成为五品炼丹师之前就要离开沐家药堂，那么，道友就要将手里的那块极品仙石和其余的仙石碎片全都交给沐家。来作为这些年来沐家对你炼丹培养的补偿。”
沐熙然一口气将条件说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张潇晗。
张潇晗也注视着沐熙然，将沐熙然所说的条件在心里过了一遍，刚要点头。就见沐熙然伸手拦住。
“张道友不用急着答复，沐家炼制灵丹的手法与下界不同。不然这么些年来，怎么会没有一个飞升修士成为沐家客卿，道友可以在丹房内熟悉一段时间，然后再答复我。只是这段时间，道友在药堂之内比较安全。”
张潇晗注视着沐熙然的目光，他的眼神没有躲闪。很是坦荡，张潇晗微笑起来。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灵茶入腹，体内灵力流转，很自然将灵气吸收，张潇晗接连几口，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样的灵茶，该有配合着饮茶的意境，失礼了。”
说着站起来，沐熙然也跟着站起来：“随风今日要炼丹，我就来给张道友介绍一二吧。”
沐熙然好像早就知道这个谈话结果，在昨日就给张潇晗安排了丹室，这个丹室可不是随便一个静室，一进门是一个会客室，要知道炼丹师的时间都很紧张，很多时候求丹的人都要等候在丹室外，所以这个会客室很有必要。
往里就是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是储存药材的，另一个房间是炮制药材的，房间内有专门修士打理灵药，最里面才是真正的丹室，里面除了一个炼丹炉和蒲团，四壁镶嵌照明石块，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张潇晗仍然十分满意，这个丹室足够大，小宝可以和她一同修炼。
沐熙然递过来一枚玉简：“这是沐家炼丹秘法，有何疑问，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找随风，我会在一个月后，来听取道友的答复。”
张潇晗点点头，接过玉简，将沐熙然送到门口。
丹室内打下手的是两位结丹初期修士，张潇晗也曾经做过同样的工作，挑选灵药，炮制灵药，与这两位修士点点头，就带着小宝进入内侧静室，先检查一遍丹室的禁制，然后又布置了一个禁制，才道：“小宝，你觉得沐家是什么意思。”
小宝从张潇晗肩上跳下来：“很重视你啊，他们原本不是这个打算的吧，不过这个说法是最好的了，你需要一个安全所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你的极品仙石，你真要离开药堂，固然性命有危险，但是极品仙石同样也不会落在沐家的。”
张潇晗坐在地下的蒲团上：“这是沐家药堂，要弄个杀人灭口很容易的吧，药堂不会只炼制提升修为的灵丹，毒药也是灵丹的一种。”
“嗯，他们应该想过，不过像你这样的飞升修士很少吧，你昨晚和我说的，这里的仙士对飞升修士的态度简直是依赖与打压同时进行，所以，是不是他们对你还抱有某种期望，要是你成为五品炼丹师，沐家就多一个大炼丹师了，就算你没有成，也就是替沐家保存一段时间的极品仙石，怎么看沐家都不吃亏。若是杀人取宝，自己毁了凌霄城的规矩，落人口实，得不偿失吧。”
张潇晗点点头：“看来，我必须要成为一个五品以上的炼丹师了，我是怎么也拿不出沐家需要的极品仙石了。”
小宝眨眨眼睛：“五品很难吗？”
张潇晗耸耸肩：“不是很难，是非常难，整个沐家，现在只有一个六品炼丹师，你说五品会有几个呢？”
小宝呆了一下，张潇晗拿过玉简：“总要看看的，我倒是很好奇，这几转的灵丹怎么炼制出来的。”
将玉简抵在额头，不多时放下玉简，张潇晗一字一句阅读着刻录在脑海里的内容，足足一个时辰，才睁开眼睛。
小宝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面前，望着她，张潇晗蹙蹙眉，摇摇头，又点点头，半晌才道：“也许我不会用那么久。”
小宝怔了一下，忽然跳起来撞到张潇晗的怀里：“你故意要我担心的，你到仙界学坏了。”
张潇晗举着小宝倒在地上，和小宝一起笑着：“你这个小坏蛋，小心玲珑飞升上来揍你啊。”
第1233章 正式炼丹
张潇晗在种植灵丹的时候，就花仙石在沐家购买够丹方，对于丹方内灵药的配比稍有了解。
沐家丹方内灵药的配比变化繁多，同样是炼气期修士服用的养气丹，五行不同的修士服用的灵丹配方上除了主药相同之外，辅药全都不同，毕竟养气丹属于低阶灵药，可以替换的灵药很多。
但那只是丹方，真要是炼制，还要考虑多灵根五行相生相克，作为一个合格的炼丹师，不是炼制出一枚灵丹就可以了，而是要为每一位灵根不同的修士炼制出完全不同的灵丹来。
所以，炼制灵丹之时，因为灵丹属性不同，连投掷灵药的顺序都不同，每一个细小的差别，都会改变灵丹的属性。
一枚寻常的养气丹，丹方就有十几种，每一种炼制的手法也不尽一样，别说一转二转，就是将一种灵丹炼制手法完全记下来并熟练，这个过程都是漫长的。
沐熙然留下来的玉简内是所有一阶灵丹的炼制手法，一共只有六种，全是适合炼气期修士服用的，但每一种又衍生出几十种不同配比来，加起来就是二百多种灵丹，就算每一种灵丹只炼制一炉，每一炉只需要一个时辰，加上炼制灵丹之前的准备工作和收尾，张潇晗不眠不休也要二个月吧。
这还是理想状态，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