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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订这种契约，还真不如就死了。”夜留香慢慢慢慢地直起身子，在威压下，他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不堪负重的声音。
“哦，我忘记说明了，我对所有与我签订灵魂契约的修士都有一个额外附加条件，就是他们都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夜道友，这个条件也适用于你。”张潇晗脸上显出蛊惑的笑容，“你可以选择现在死，也可以选择在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之后死，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而已。”
蛊惑的笑容加上蛊惑的语气，还有蛊惑的内容，还有三只威风凛凛张牙舞爪可以碾压他们的白狼，张潇晗说得多轻松啊，可听着的人却都在心里发抖。
他们恨死了夜留香，如果没有夜留香最后的试探，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么一步。
夜留香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哪里想到张潇晗会有这般逆天的宠物，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他也真的不想死。
没有人想要死的，夜留香也根本不想死，可是他是黑甲修士，黑狱城的黑甲修士，他的高傲，让他怎么能向一个普通修士低头？
“暂时签了契约吧，然后就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是活还是死，如何？”张潇晗示意白狼稍稍收了对夜留香的压制，然后祭出自己的精血和神识。
夜留香闭了一下眼睛，幸亏有面具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他一言不发祭出自己的精血在契约上，眼看着契约在半空中化作灵光，一部分飘向自己的额头。
压制着身体的威压倏地消失，识海中多出了一份禁锢，他怔怔地站着，恍然明白，他如今只余下一个可以选择死亡的权利。
下一个契约是给的于文海，张潇晗甚至什么都没有说，于文海就面如死灰地签下了契约，有于文海的例子，他那边五人也都签下契约，然后就是柳毅了。
对柳毅，张潇晗还是稍稍有些同情心的，他们算是倒霉被牵连到这里的，但张潇晗也不可能放他们轻易离开的，所以在面对柳毅的时候，张潇晗还是稍稍放低了姿态。
“很抱歉将各位牵连进来，同样，我可以给各位保证的就是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情，我也保证不会利用契约查看你们的隐秘，我们先前的交易还有效，不过是换成这样的方式了，我会给予各位应得的尊重，所以，也请几位委屈一下自己，签了这个契约吧。”
压制松动，柳毅冷冷地看着张潇晗：“若是易地相处，你呢？”
张潇晗沉默了下：“我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的。”
柳毅讥讽地笑笑：“所以你劝我们为了活命苟且偷生？”
“柳道友想要我怎么办？在你的生命和我自己的生命中间，我别无选择。”张潇晗冷漠道，“至少，我还给你们留下选择死亡的权利。”
张潇晗知道他们最后的选择，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极少有修士会选择死亡，下仙域的修士也是修士，而修为越高，越是惜命。
收服了十一位灵魂奴仆，张潇晗并没有多少开心，她的心情复杂程度不会比这十一位修士少，她不喜欢被逼迫。
命运的轨迹好像早就安排好了，她当然不会在这下仙域不显山不露水的走过，可这才飞升几日，命运轨迹上的一切都好像加速了。
签订了契约，便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了，虽说张潇晗给了他们选择死亡的权利，但真要是打骂惩罚，他们也无法反抗，想到张潇晗今日和前几日的区别，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是他们不了解的，这种一切都在别人掌控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般大起大落，张潇晗见得多了，当下神识勾了一个游魂过来，飞剑三五剑就斩灭，一点幽绿魂力却慢慢消散空中，并没有被张潇晗吸收。
第2061章 求死
所谓的魂力并没有被张潇晗吸收，夜留香呆若木鸡，即便是面具也挡不住他的呆滞，张潇晗怎么能没有吸收魂力？魂修所具备的一切她全都具备的。
张潇晗无喜无悲，重新套上黄色战甲，柳毅冷哼了一声：“夜道友，你究竟是怎么认为张道友是魂修的？就凭借她把我们组成一起？你现在可满意了？不但自己是灵魂奴仆，还连累了我们。”
柳毅那边五人全都恨恨地望着夜留香，如果不是同为张潇晗的契约奴仆，一定会扑上去斩杀了他。
夜留香的眼神渐渐弥漫出悲伤，接着眼神里的悲伤转成狠辣，张潇晗神情一凛，夜留香大叫一声抱住头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哪里还不知道是张潇晗对夜留香的神识动了手脚，眼看夜留香倒地抽搐了一下，哪怕对夜留香再愤恨，也不由兔死狐悲，彼此凝视，眼神里便全是落寞。
夜留香只倒地不到一息，就翻然站起，瞪着张潇晗的眼睛好像要冒出怒火来，张潇晗冷哼一声：“你想死，也不要自爆元婴，我允许你决定自己的生死，可并不会允许你拉着我们给你陪葬。”
闻言柳毅大怒，“夜留香，你害得我们还不够吗？”
夜留香充耳不闻，眼白在渐渐发红，分明是心中悔恨和愤怒极深，了无生趣。
张潇晗再冷哼一声：“死是最容易的了，一死了之，一死百了，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可你就这么死了，自尽死了，不觉得太懦弱了吗？你一身修为，就算不为黑狱城，不为你自己，就这么死掉了，除了白白便宜了这些游魂，还有什么价值？”
夜留香的嘴唇微微哆嗦着，他没有说话，张潇晗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觉得做了我的契约奴仆你委屈了，受到了侮辱，呵呵，做了魂修的契约奴仆你就不委屈了？就不是受到了侮辱？魂修能给你什么？魂修能做到什么？夜留香你尽管说出来，我张潇晗不敢说你期望的我全都能做到，但我敢说，你夜留香没有期望也不敢期望的，我张潇晗有朝一日也能做到！”
张潇晗掷地有声，头微微抬起，好像藐视的不仅仅是夜留香，也是这域外战场。
“你还没有看到，也没有等到那一天，仅凭你听说的所谓魂力没有被我吸收，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恨不得拉着我，拉着他们陪你一起陨落。要叫我说，你这种行为就是懦夫，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未来！
你要真的求死，我也可以成全你，但对他们，我可以容许他们自己动手，但你不行，你要真的想死，我会亲自动手，我成全你心底的想法，我是你的仇人，如果你还有来世，自然可来向我寻仇，可惜啊，你连来世都没有，你永远没有向我寻仇的机会了！”
夜留香怔怔地望着张潇晗，张潇晗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到他的心底，也一字一句震得他的心生痛，他有无数话想要反驳她，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口，他的脑海里反复只有张潇晗最后说的一句话：
可惜啊，你连来世都没有，你永远没有向我寻仇的机会了！
静默了一会，张潇晗放缓了语气，“这些话，我不仅仅是说给夜道友的，也是说给大家的。”
视线都落在张潇晗的身上，张潇晗一一望过去，身为契约主人，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心理，压抑的恨与无奈，不平和恼怒，张潇晗轻轻笑了笑。
白狼老二和老三围着张潇晗转了一圈，一左一右伏在她的身旁，白狼老大藐视了他们一眼，忽然向老三踢了一脚，老三委屈地呜咽了一声，站起来逃到张潇晗的另一侧，白狼老大伏在着身边，毛茸茸的头蹭蹭她的手。
张潇晗的手放在老大的头上，轻轻摩挲了一会，“我不过是大乘后期巅峰的修为，就可以收服金仙初期的灵兽，各位在修为上全都是我的前辈，可各位的修为也没有这位白狼前辈的修为高吧。”
再静默了一会，于文海迟疑了下道：“你，不是飞升新人吗？”
张潇晗轻笑一声，“所以，有些事情是眼见为实，而有些事情，是眼见也不为实，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我们都先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好好想一想之后，我要先炼制几件法器，如果游魂来了，只好拜托几位了。”
说着张潇晗拍拍白狼老大的头，向后退了有三四十米，三只白狼分散着在张潇晗三个方位伏下，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张潇晗自顾拿出提纯了的矿石材料，祭出无色灵火开始锻炼。
柳毅几人站在了一起，于文海几人站在了另一处，只有夜留香孤零零的，即便是站在一起的，也没有人交谈，都冷眼望着张潇晗。
张潇晗锻炼飞剑的速度很快，这般飞剑她锻炼过了，而这次对飞剑品质要求并不高，张潇晗手里的材料也不足，好在只是斩杀游魂，能够被神识指挥就可以了，张潇晗便连剑柄都不用考虑了。
有零星游魂游荡到周围，张潇晗眼皮子都不抬，柳毅几人先迎过去，没有张潇晗的五行飞剑，斩杀游魂的过程变得异常辛苦，几个人一起动手，每斩杀一个游魂，神色都很不好看。
飞剑的塑形在炼制飞剑的过程中其实是最快的，大约半日的时间，张潇晗就炼制好了一支飞剑，放在手里端详了下，伸指一弹，飞剑就落到了柳毅身前，张潇晗也不言语，接着就再拿出一块提纯过的材料。
这般飞剑，如果张潇晗认真炼制，一次炼制出来也未为不可，只是对灵力的消耗大些，炼制的时候更要精神集中。
但张潇晗并没有这样，虽然有白狼保护，张潇晗也不想将自己置于一点点危险中，她早就知道，轻易得到的东西并不会被珍惜的。
柳毅最先对游魂出手，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什么，尽到了一个契约奴仆该做的责任，那么，先炼制好的飞剑给他们也就很合理了。
张潇晗自问她一贯就是奖罚分明的。
第2062章 征求意见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张潇晗早就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只不过她给的“甜枣”比通常的“甜枣”大多了。
柳毅望着飞到面前的飞剑怔了一会，才伸手抓过来，见到张潇晗又在接着锻炼下一把飞剑，神情微微有些茫然，然后皱皱眉，他与身边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有千言万语，可一想到现在的身份，便全都化为无声的叹息。
平心而论，他们对夜留香的恨要大于对张潇晗，如果没有夜留香的咄咄逼人，他们现在全都好好的，哪里会成为契约奴仆，张潇晗压根就没有收他们做契约奴仆的打算。
可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们又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会沦落为一个大乘后期修士的契约奴仆呢？
柳毅握着薄薄的飞剑，终于祭炼了，他驱动飞剑盘旋了一圈，握着飞剑又皱皱眉。
飞剑是无属性的，可是他却无法像张潇晗一样激发无属性灵力，如果在飞剑上灌注灵力，就无法斩杀游魂了。
只能用神识指挥飞剑，或者干脆握着飞剑，柳毅瞧瞧飞剑，不觉摇头，张潇晗没有炼制剑柄，这把飞剑也不适合手握着像斩魂刀一般使用。
以他的修为，用神识指挥飞剑不灌注灵力未为不可，就是不大习惯而已，操纵飞剑再盘旋一圈，正好有游魂再游荡过来，柳毅操纵飞剑迎过去，果然，飞剑所到之处，游魂的身上同样燃烧起无色火焰，而柳毅的神识并没有受到灼烧。
大家看着柳毅手里的飞剑都有些羡慕，再看到张潇晗还在炼制，哪里不知道张潇晗的意思，心里更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些天张潇晗猎杀游魂却让他们得到战功，他们恢复神识的时候张潇晗一直在提纯这些材料，张潇晗本来就打算给他们炼制飞剑的，可是造化弄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却是如此的差距。
张潇晗终于炼制了最后一支飞剑，手里能炼制这种透明飞剑的材料也用得干干净净，最后一把扔到夜留香面前的时候，他盯着飞剑看了一会，才伸手抓住。
给三只白狼各喂了一粒万年灵药精炼的灵丹，张潇晗将白狼收回到储物袋里，看着夜留香道：“夜道友，那个空间裂缝里有什么危险？”
夜留香怔怔的好像没有听明白张潇晗的意思，张潇晗蹙蹙眉：“夜道友，我不想做让你难堪的事情，所以，关于空间裂缝，你还是将知道的说出来好。”
夜留香望了张潇晗一会，手一翻，手掌中就多了一面宝镜，这面镜子呈奇怪的五角形，镜面也按照五角分为五部分，分别是青、白、红、黑、黄五种颜色，分明是对应着五行。
柳毅看到此镜，眼神闪烁了下，忽然失声叫道：“五行归一镜！”张潇晗听到此镜的名字，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与五行归一果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
“五行归一镜？”于文海也失声叫道，除了张潇晗和夜留香，大家的面色竟然都显出惊容，尤其是青玉，竟然一手掩住了朱唇，仿佛担心自己会脱口而出什么似的。
夜留香冷笑一声：“张潇晗，我要谢谢你没有杀我，是的，我是没有办法替我自己报仇了，不过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张潇晗暂时忽略了关于“五行归一镜”的名字问题，撇撇嘴：“要报仇就自己来，靠别人算什么本事啊，你要是能打得过我，我立刻就解除你的契约，打不过我还挑衅我，你是看我脾气好了，好欺负是吧，我劝你还是不要试图激怒我，打你打不过我，说你也说不过我的——你拿出这面宝镜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都是契约奴仆的身份，见夜留香被张潇晗挤兑得说不出话来，众人都能笑出来，夜留香露在面具外的面孔也是一会红，一会白的，他深吸一口气，不去理张潇晗之前说的，道：“用这面镜子，可以诱发这处空间裂缝的游魂井喷，我们猜想，游魂井喷之后的空间裂缝会最为安全。”
“你们？还有谁知道这个空间裂缝？还有谁会过来？”柳毅追问道。
夜留香横了一眼柳毅，嘴唇抿得紧紧的。
张潇晗也道：“夜道友，事关我们所有人的安危，如果不是涉及到你们黑狱城的隐秘，还希望你能斟酌一二，捡可以说的说出来。”
柳毅几人转头看了张潇晗一眼，眼神古怪，夜留香也诧异望过来，他已经做好被张潇晗神识惩罚的准备了，谁料却听到这些话。
张潇晗手指在腿上敲了几下，叹口气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想有一天因为过于了解黑狱城而遭到黑狱城的追杀。”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搜了我的魂？”夜留香脱口而出。
张潇晗摆摆手：“咱们能不能不提不愉快的事情？回到正题上，之后呢，进入到空间裂缝之后，你的打算？”
夜留香不认识张潇晗般，攥着五行归一镜的手握得死死的，骨骼都露出白印来，勉强压制住情绪道：“没有修士进去过，所以一切都是猜测，知道这个空间裂缝的黑甲黑面修士只有我。”
“就是说不会有黑甲修士找过来了。”张潇晗沉吟了下看看柳毅和于文海道：“我对这个空间裂缝很感兴趣，想要进去看看，你们几位的意见如何？”
柳毅诧异道：“你是主人，掌控我们的生死，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不能拒绝——莫非你没有做过契约主人？”
于文海虽然没有说话，也是这个意思的表情，因为瞧张潇晗的做法，与一般的契约主人是大不相同的。
张潇晗再想了想道：“就当我是在征求你们意见吧，你们跟着进去，我大概无暇顾及你们安全，但你们留在外边，我大概还能保证我不陨落在里面，进去与否你们自己决定。”
实在是与张潇晗接触的时间短暂，张潇晗这般理论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张潇晗说得很是正式，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