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下毒,成都堂副堂主和堂内的六位弟兄,能让百变星君那么轻易得手,瞬间就去掉了性命?就算这女妖剑法再好,恐怕也有一番激烈交锋,还会惊动了全堂的弟兄。”
婉儿说:“我想起来了,那夜在峨嵋山中,老前辈等三人也同样中了毒。”
“不是这样,百变这魔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不敢向我老叫化下手。在这里,我再次多谢女少侠和万里少侠及时赶来相救之恩。”
“老前辈千万别这样说呀!我也是为追踪这魔头的行踪才赶去。初时,我以为她们真的是什么杜鹃哩!在交锋过程中,才发觉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杜鹃,而是东厂的百变星君。”
小神女问:“老前辈,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哦!?神女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
“既然这两个叛徒能暗中下毒,为什么不下致命之毒?还要百变这魔头亲自来动手,那不多此一举?”
“神女侠,这事我老叫化也审问过这两个叛徒了。他们的目的是想嫁祸给杜鹃,要是我等不是死于剑下,而是中毒而死,那就说明不是杜鹃干的,同时,下毒之人也暴露了,易为人追踪下去。要是我们死于剑下,又留下一束杜鹃花,人们就会将注意力和仇恨放在杜鹃身上,下毒之人就不会有人去注意了。可见东厂的手段,是十分的阴险和歹毒,一箭双雕,既杀了我们,又嫁祸给杜鹃,从而引起武林中的一阵血腥厮杀,自己又不会为人发觉,还可以从中煽风点火,掀起仇恨。”
婉儿说:“原来东厂的人,用心是这般的险恶,手段是这样的歹毒。真是防不胜防。”
狮子侠丐说:“女少侠,我们这次能查出这两个叛徒,也是多得你和万里少侠。”
“老前辈,这又关我们什么事了?”
“要不是经过那一次,我老叫化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下毒人的身上。”
“所以你们就查出了这两个叛徒?”
“女少侠,事情没有那么的容易。首先是峨嵋派查出了那一夜下毒的人。”
“那是谁?”
“是那夜伺候我们饮酒的童子,松阳道长跟前一个弟子,他不但是叛徒,还是东厂派到峨嵋派中作卧底的。”
“这真是太可怕了!老前辈,你们从他口中得知你们帮中的这两个叛徒?”
“不!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联系,并且也不认识,谁也不知谁的真正面目。”
“那老前辈又怎样查到这两个叛徒的呢?”
“自峨嵋派的事件出现后,我老叫化对成都的血案产生了怀疑,便和司徒长老商量,不动声色,明查暗访,终于查出了这两个叛徒,他们也同样早已是东厂的手下,派来我帮作卧底的,说起他们来,女少侠和万里少侠也见过。”
“哦!?我们见过?他们是谁?”
千里追音侠丐司徒长老说:“一个是江湖上人称的铁拳丐;一个就是曾经刁难过两位的洪不四二袋叫化。”
“是他们两个?”
婉儿和小怪物一时间都感到意外了!事件发生后,他们两个不是悲愤异常,发誓为副堂主和死去的弟兄报仇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怪物问:“现在他们两个在哪里?”
千里追音侠丐说:“我们已废了他们的武功,押解到君山审问。”
小神女问:“千手侠丐之死,不会同他们有关系吧?”
小神女言之意外,是想知道丐帮的人对千手侠丐这人是怎样的看法,会不会疑心千手侠丐跟这两个叛徒是一路的人。
谁知在座的人相视愕然。难道这事是这两个叛徒所干,不是死于杜鹃的剑下?狮子侠丐说:“神女侠,这事我老叫化也问过他们了,这不大可能,当时他们都在成都,从来也没来过这里,千手侠丐之死,与他们无关。神女侠,你认为千手侠丐之死,不是杜鹃所为?杀人凶手另有他人?”
小神女一听,感到丐帮中没一个人对千手侠丐有怀疑,连富有江湖经验、目光敏锐的狮子侠丐也不生疑,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但她更不能将不知老人的话说出来,万一不知老人说错了,不但对不起死者,更会引起丐帮的大乱。小神女说:“老前辈,我没有这样认为,千手侠丐之死,的确是杜鹃所为。不过,我总感到千手侠丐之死,是一个谜。”
众人又相视愕然:“一个谜?”
“是一个谜。什么谜,我也说不清楚,这只有找到了杜鹃之后才能解开。”
狮子侠丐点点头说:“不错,我老叫化也感到,这的确是一个谜。从杜鹃在四川所作所为,他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侠义人物,在四川所杀的人,都是一些该死的人,而且专与东厂为敌,绝不会滥杀无辜。所谓一些人为杜鹃所杀,事后一查,全都是假冒杜鹃之名行事,目的是嫁祸杜鹃,引起江湖混乱。我老叫化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杜鹃为什么要杀害千手侠丐。”
千里追音侠丐说:“不会这也是东厂人的阴谋,是百变星君杀害了千手侠丐,而嫁祸给杜鹃?”
金帮主和在座的长老们一听,不禁相视愕然,神色凝重。这件事要是真的,又有一个可怕的事出现,那就是在君山的总堂之内,也有东厂的卧底,不然,没人能这么轻易杀害千手侠丐,况且还是在君山脚下,洞庭湖畔,事件过程中没人发觉。
狮子侠丐说:“有这个可能,那说明我们的总堂,也有东厂的人混进来了!千手侠丐也一定事先中了毒,从而遭人杀害。”
在座的人一时间没有说出来的话,由狮子侠丐说出来了。金帮主点点头说:“副帮主说得没错,我们要将这个可恶可恨的叛徒找出来,为千手侠丐伸冤报仇。”
小神女说:“金帮主、各位前辈,本来这是贵派的事,我不便多开口,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话。”
金帮主说:“神女侠请说,用不着对我们客气。”
“我想千手侠丐之死,是杜鹃所为,还是东厂的人嫁祸,或是东厂的人混了进来,我们都没有真凭实据,只是推测,没有任何根据,所以我劝在座各位,最好不要将这事张扬出去,以免为奸人所乘。要查,只能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千万别弄得丐帮上下人人自危,个个生疑而产生互不信任,这样就坏了丐帮的团结,尤其在暗查中要重证据,没有证据,千万不要乱怀疑和乱说。说不定千手侠丐之死,真的是杜鹃所为,而不是东厂人所干。我这话说得对不对,还望大家指点一二。”
在座的叫化一听,更是从心里折服,小神女的这一段话,完全说到在座人的心中去了!的确,一旦说总堂之内有了叛徒,那绝对弄得总堂上下,人人自危,个个疑心。要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胡乱怀疑,首先遭到怀疑的是那些平日接近或对千手侠丐不满的人,甚至会有人因平日的不和而积恨,便会借此事公报私仇,那岂不引起内乱了,令无辜的遭殃受罪?所以千万不能宣扬出去,要像平时一样,不动声色,暗中查访,要是真的有东厂的人混进来,也不会打草惊蛇,还是像小神女说的办法好。
金帮主说:“神女侠太客气了!也说得太好了!事情也应该这样处理才是。这样吧!有没有人混入了我们总堂来,我们首先不去怀疑,当它没有,像平日一样,在座的人更不可向外说出去,大家只在暗中注意和观察好了。明查暗访之事,交给副帮主和司徒长老去办,首先调查千手侠丐之死的真相。总之,我们千万不要没任何根据去胡乱怀疑别人,不去相信我的弟兄。各位长老,这样办怎样?”
在座的人都一齐叫好。随后小神女又和他们谈论了一些江湖上的人和事,饮罢酒,用过饭后,便告辞而去,悄然回到了陆府,同时也向陆小郎夫妇告辞,连夜离开了巴陵。
小神女感到丐帮这么兴师动众,隆重接待自己,很快就会为巴陵一带的武林人士知道,所以还是连夜离开巴陵为好。小神女对这样与武林人士和当地豪杰应酬实在不胜其烦,她更不想人们将自己当成神仙。婉儿和小怪物也有这样的感受,巴不得早点离开君山,离开巴陵。
在路上,婉儿说:“三姐姐,看来丐帮中人,没一个疑心千手侠丐是东厂的人。”
小神女说:“就是我,也对这事也半信半疑,不知老人的话,不可全信。”
“可是,杜鹃干吗要干掉千手侠丐的?”
小怪物说:“要不,就不是杜鹃所为,而是那不男不女不妖的百变星君所干,手法与成都丐帮堂口的血案一样。君山之中,有东厂的卧底。”
“小兄弟,千手侠丐的确是杜鹃所干,我不但观察过现场,也看了死者身上的剑伤,那的确是千幻剑法,非他人所为。”
“要是千手侠丐不是东厂的卧底,他的死,的确是一个谜了。”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追踪杜鹃的原因。”
小怪物说:“可惜我当时不在场,要不,我就敢肯定杀人者是不是杜鹃。”
婉儿问:“那我三姐姐的话,你也不相信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这个鼻子,比三姐的观察来得更加准确。”
“哎!你别说你的鼻子了。还不是一样弄错。”
“我几时弄错了?”
“你将书呆子当成了杜鹃,那不是弄错了吗?”
“哎!你别说这个书呆子!说起来我就恼火!”
小神女他们经过长沙来到了湘潭,小怪物一下嗅出了不知是杜鹃还是书呆子的气味。婉儿看见他进城不久,就东闻闻西嗅嗅的,问:“你嗅到什么了?”
“杜鹃!”
婉儿一怔:“杜鹃?不会是书呆子吧?”
“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
“谁叫他们的气味相同。”
小神女问:“你有没有嗅到棋儿的气味了?”
“我再嗅一下。”
小怪物嗅了一阵后说:“有!”
小神女说:“那说明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
婉儿说:“是嘛。有棋儿,就不是杜鹃,这不是很容易分清楚吗?你怎会不知道的。”
小神女问:“你再嗅一下,他还在不在城里?”
小怪物循着气味追踪,一查出了西城门,小怪物说:“他只路过这里,往西面去了。”
“好!那我们追踪下去。”
小神女他们从湘潭追到湘乡,又从湘乡追踪到一处小镇永丰。永丰虽然是一个小镇,却是巡检司的所在地,同时它也是衡山七十二峰中的一峰北麓之下,更是宝鸡府和长沙府来往的一条交通要道,镇上有一队官兵驻守。
小怪物一出了小镇后不久,便闻不到书呆子身上留下来的气味了,不由停下脚步,四周嗅嗅,婉儿困惑地问:“你怎样了?不会又将他闻丢了吧?”
“奇怪!怎么这里没有他的气味了?”
“不会吧?三姐姐说,这这条道路可是去他家乡的一条必经之路。只要他是回家,绝不会走别的道路。”
“说不定这个书呆子到了这里,一下又发起神经来,跑去衡山游山玩水了。”
“那你快嗅呀,看他是不是朝衡山方向去了。”
“那我转回小镇上嗅嗅看。”
小怪物返回永丰小镇,又嗅出了书呆子的气味,他细心地沿着这一股气味嗅下去,嗅来嗅去,竟然嗅到巡检司的衙门前,小怪物一时忘情,几乎要走进衙门,给四个守门的兵丁拦住了,喝问:“小子,你想干什么?官府衙门重地,你也敢闯,不要命了?”
小怪物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衙门前,连忙赔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因为自己不小心,丢失了一件东西,昏头昏脑的四处寻找,自己也不知道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兵丁挥手道:“滚开。”
“是是!我滚开!”
小怪物要是这么走开,本来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他生性好戏弄人,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了,四个守门的兵丁见了一时愕然,这乡下小子怎么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了?不会这小子脑子里有毛病吧?同时也感到好笑。当小怪物滚开后,跳起来要走时,一个面上有刀疤的兵丁突然喝道:“小子!停下来!”
小怪物停下转身问:“你不是要我滚开吗?怎么又要我停下来了?”
刀疤兵丁走过来,朝小怪物上下打量:“你是不是吃饱撑着了,跑来这寻开心?”
“没有呀!我怎么撑着了?我还没有吃饭哩!我更不是来这里寻开心的呀!我丢失不见了的东西,也不叫开心,叫酸溜溜。”
“什么?酸溜溜?”
“对对!就是酸溜溜,你们见到他了?”
“酸溜溜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有鼻子眼睛的人。”
刀疤兵丁转身对其他三个兵丁说:“你们过来,将这个小子拿下来!”看来这个刀疤脸,是一个小头目似的人物。
小怪物笑嘻嘻问:“你们拿我干吗?不会带我去寻开心吧?”
在远处的小神女看见了,对婉儿说:“丫头,你快过去,不然,小怪物就会添麻烦惹是生非了。”
“三姐姐,这么四个家伙,能捉到他吗?”
“丫头!不是捉不捉得到的事,而是惹麻烦的事,会惹官非。”
“我去还不是一样吗?”
“你可以说小怪物是个疯子,不懂事,说你就是他要寻找的人,请四位军爷原谅。”
“那我不成了酸溜溜吗?”
“哎!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的死板,你快去吧!”
“好吧!三姐姐,我去。”
婉儿奔过去了,正好是三个兵丁想抓小怪物,婉儿说:“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我到处找你呵。”
刀疤脸问婉儿:“这个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呀!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哥,什么也不懂,有时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是个疯子?”
“是呀。军爷你要是不相信,叫他装狗叫叫他也会装狗汪汪地叫起来!”
“好!那叫他装狗叫。”
“哥!有人叫你装狗叫呀!”
小怪物果然装狗叫了,还对着四个兵丁汪汪地吠了起来。一个兵丁对刀疤脸说:“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个疯子,怪不得叫他滚,他就滚,叫他停,他就停。”
又一个兵丁说:“这样的人拿下他白费米粮!要是丁爷知道了,不怪我们么?”
刀疤脸看了看婉儿,又看了看一脸嘻嘻笑的小怪物,挥手说:“你们快走!”
婉儿说:“我多谢四位军爷了。”她拉了拉小怪物,“哥!我们走吧!”
小怪物问:“不用我再装狗叫了?”
“别装了。你以为你叫得好听吗?难听死了,你装猫叫吧!”
小怪物果然又装起猫叫起来,“喵喵”的给婉儿拉走了!除了刀疤脸没笑外,其他三个兵丁都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么一种疯子。
按小怪物的本意,要好好戏弄这四个兵丁一番的,也不会这么乖乖地跟婉儿走,主要是小神女在远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他说:“小兄弟,你别再胡闹了,这是官府衙门之地,你少给我招惹麻烦,不然,我和婉儿可不理你,让你去闹。”这样,小怪物才不胡闹,乖乖地跟随婉儿离开。
明朝在各处的巡检司,巡检和副巡检,只是从九品,比县衙门内一个主簿的官阶还小,几乎是不入流。但它是官小而权大,掌管着一队兵丁,坐镇一方,俨然是一处小小的土皇帝,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以在各处设立巡检司,主要是为了防范广西、云南等地的少数民族作乱,便在各府州县等关津要害之处,设立巡检司,主要的职责是缉捕盗贼,盘诘奸伪,有生杀大权,可以随便将人抓起来干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