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服务员地端着标准的微笑，“宋夫人恐高的话，可以搭乘旁边的专梯到最高层。”
“不用了。”秦昭和让她贴得更近些，双手都搂在后面呈保护状，“她跟着我。”
“宋先生真是体贴。”透明电梯徐徐上升，室内装潢明显更加雅致大气，食客也逐渐减少，服务员继续介绍，“七到九层的妖精都是自然捕捉，往下的通常是刚化形不久，尚未修炼的小妖精，没有特定的食疗效果，但胜在肉质鲜美，汤头醇厚，且价格亲民。十层开始的妖精妖龄较大，且都有特殊的功效，但总体不明显。十三至十五层的妖精都是记载于《山海经》，或是山海经以外，也是本店的特色招牌菜。”
萧怀樱的手微微松了些，侧头看向窗外，厨师正徒手抓着一只拼命挣扎的小胖狐狸按在砧板上，“如果客人要求的话，我们可以现场宰杀，绝对新鲜，而且保证功效。”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吃狐狸？”萧怀樱有些同类相惜的情感在里面，“狐狸肉不好吃的。”
“并不是为了它的味道，宋夫人。”服务员解释道，“湄狐是很受都市女性欢迎的品种，吃了之后，不仅皮肤润泽莹亮，光滑白皙，五官都会变得更加精致，不需要磨骨动刀，就有整容的效果，若是在过去，可以用价值千金来形容。”
萧怀樱别过头不敢看。
秦昭和搂住她的腰，内心格外嫌弃她的智商。
怕都不知道抱得紧一些。
“再往上就是拍卖会场，都是一些极为珍稀、六界罕见的品种。拍卖会每半个月举行一次，拍下后在最高的楼层享用。几位客人来得不巧，没赶上七天前的，下次可能至少要等一周后了，您可以关注我们公司的官方微博和微信号，届时会进行推送，包括时间、妖精品种。”
电梯停了下来，大门缓缓打开，停在了十五层。
服务员替他们拉开大门，复古的餐厅，有小桥流水，庭院松梅，别具情调，“我的介绍就到这里，接下来，您可以自由地挑选心仪的楼层和菜肴。如果对我方才的服务满意，能否在离开时给一个五星好评？”
燕洺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选了一处雅间坐下，穿着秦汉曲裾的服务员捧着三本烫金花纹的竹简菜单进来，小心放在他们跟前。
“您可以先看看想吃什么，选好之后可以扫码下单。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按铃。江南春向您承诺，绝不使用妖灵肉滥竽充数，一定是当场现杀妖精，使用过的妖精绝不过夜，保证肉质新鲜，功效最大化。”她指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随后行了一个古礼退下。
“谢谢。”
她戴上雕花木门出去，嘴角的微笑便慢慢收起，对通讯器道，“一切如常”，随后小心守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我是不是应该有小花花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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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像帝王和宠妃
他们席地而坐； 萧怀樱依旧被秦昭和抱着； 头枕在胸膛处； 他双手弯曲环绕身侧，如果换身衣裳，倒有几分像古装剧里帝王和宠妃。
萧怀樱挣了一下，这姿势有些过于别扭了，便小声提议道； “帝君； 这样不好。”
“做戏要全套。”秦昭和借着在耳朵上吻一下的动作掩饰他们低语，“所以； 把称呼改回去。”
“是。”像不高兴。
帝君说他过去没有养过小妖精； 但如果养的不是她，他还会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吗？
萧怀樱余光看他； 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嫌弃，如果他还养过别的妖精，就不想要他了。
秦昭和随手设了个结界，修长的手指翻开烫金菜单，从凉菜开始，分明都是看着普通的菜名，但开价基本上没有低于十万的，热菜就更贵了； 还有甜点、汤羹，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应接不暇。
“旋龟、鹿蜀、赤鱬、虎蛟、文茎、肥遗、栎、鳐鱼、讙、鵸……”燕洺默念了几个菜，“《山海经》中早已隐世，或不出妖界的妖精都能找来，当真不是寻常角色。”
秦昭和声音微沉，“老板……倒有几分能耐。”
他翻过《山海经》的篇章，来到各种妖精的专门菜谱，像牛妖专题、猪妖专题、羊妖专题。先选喜欢的妖精品种，再按照年龄定价格，修为越高，价格越贵，不同牛妖肉的效果也有所区别，从普通的强身健体，增加耐力，到“壮｜阳”，增加寿命、修为。最后挑选菜式，例如水煮牛肉、酸汤肥牛，小炒牛肉，现打牛肉丸，沙律牛排等等。猪妖、羊妖类同。
“帝君，我们是否该插手管辖？”燕洺道。
妖界虽然四凶格局，可从理论上来说，仍是归入神庭的管辖，尤其是进入人间后的小妖，但由于妖界过于混乱，始终没有一个定论。
“还不能下定论。”大概是怀里的少女太乖巧，在这样的场合下逆来顺受，秦昭和不禁低下头，在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燕洺，我们不过看了一半的楼层。”
诡异亲密又陌生的姿势，萧怀樱心里不想让他靠那么近，乌黑的瞳孔写满了不适应，差点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食物那般挣扎。
可警告的声音顺着他的动作，从耳边传来，“我们现在是夫妻。”这句话仿佛是皇帝御赐的金牌令箭，走遍天下一路畅通。
她不知道外面有结界，只能揪着黑色衬衫，脸颊烫得厉害，乖乖被亲了几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烫得宛如夏日熊熊燃烧的篝火，急需一桶冰水泼上来降降燥热，缓缓热度。
“恐怕得等拍卖会才能看见。”燕洺鲜少见这样的场景，脸上有不自然的红色，他斜视侧方，掠过对面，纯情得像一个当了千万年小处｜男的神。
“再等等。”秦昭和丝毫没有酿造一屋三个，两个脸红的意识。
而屋外，始终安静等待的女服务员耳麦中传来机械声：“编号FK203，经过严密生物学监测，和DOCTER XIA的再次确认，里面三个都不是人。”
江南春最高的第二十七层楼，漆黑转移背后西装革履的男人佩戴专门的防护目镜，逐步阅读全息屏幕上弹出的生物信息分析表后，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封锁一切可以逃跑的通道，抽调最精英的成员，十分钟内赶到并包围1503室，全员武装戒备，集齐后立刻开战最严密的抓捕行动，务必留下活口。”
“是，我这就去部署。”
“恩。”他为自己倒一杯色泽暗沉的红酒，像庆功宴般微微举起，“我们今天，真是收获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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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萧怀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身体有些僵硬。
秦昭和不愉地低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老公……”萧怀樱连忙改回来，壮着胆子问，“能不能换个姿势？”
秦昭和目光一转，低头看进她眼里。
萧怀樱立刻从耳尖红到了耳根，“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换也没什么关系……”
秦昭和的下巴埋在她肩膀上，在她颊侧道，“你喜欢什么姿势？”
“分开坐。”
做梦吧。
萧怀樱感到身后的神动作一滞，他没能开口，门被“咚咚”敲响两下，平稳有力。
秦昭和撤去结界，面带微笑的服务员再次走进来，“几位看好菜单了吗？我方才在外面，看您一直没下单，不知是否对本店的菜式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为你们讲解介绍。一定让您挑选到最理想的食物。”
进了餐馆不点菜，确实有些奇怪。
“我们第一次来，确实还没什么头绪。”燕洺道：“你替我们介绍几道招牌菜。”
“好。”她摊开长长的竹简一页，指着菜单上的一张图介绍，“您看，这道油焖耳鼠肉非常著名，不仅味道鲜美，肉质肥嫩，《山海经》中还有记载，它原本产自丹熏山上，形状和老鼠相仿，却长着兔子的脑袋和麋鹿的耳朵，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嗥叫，用尾巴飞行，吃了以后可以辟百毒之害。如果您不喜欢油焖，还可以改成清炒、凉拌、椒盐，可以根据喜好自行挑选。”
燕洺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换一个。”
“这道火炙三文鱼肉，选用的是日本国进口的成精三文鱼，三岁就被术士打捞养在屋后用最上乘的饲料精心养殖，原本是准备进贡给天皇，但被我们高价买走。现年四百二十一岁，肉质鲜嫩，炙烤至三分熟后送上来，新鲜肥嫩，入口即化，还富含丰富的蛋白质、不饱和脂肪酸，能防治心血管疾病，增强脑功能，防止老年痴呆症和预防视力减退、糖尿病等慢性疾病，此外，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萧怀樱窝在秦昭和怀里，抬头时，服务员秀长的手指轻轻翻过菜单。
柔软圆润的手指上忽然长出尖利的指甲，迅速划过几张令人垂涎欲滴的图片。
萧怀樱一滞，竹简上的倏地被割下，猛利如刀地朝他们袭来。
秦昭和微一侧头，按住萧怀樱想动的手，面前的纸页登时碎成素白齑粉。
她愣了一下，襦裙一角被撩起，露出一把黑色的□□。早已集结的黑衣保镖将门堵得水泄不通。
“安保人员怀疑你们用假身份潜入江南春，意欲窃取商业机密，请跟我们到后台接受调查。”女服务员从腰间掏出一把特殊性能的枪，指向面前的秦昭和。
秦昭和神色淡淡，搂着萧怀樱示意她别怕，“如果不去呢？”
“那只能强行邀请您去楼上喝杯茶了。”服务员依旧挂着标准的笑容。
她话音落下，“咣、咣、咣”几声，整个房间落下几道铁栅栏，将他们死死封锁其中，四角亮起“滋滋”的亮蓝色闪电，顺着栏杆往下滑动，四散蔓延开。
萧怀樱抓着秦昭和的手，脚下传来一阵阵酸麻，不停朝上扩散，她后背猛地一僵，变回了小白狐的模样。
她第一次在人前现出原形，震惊地抓住秦昭和黑色的西装，好似有几万箱□□同时爆炸，焦急地环顾周围，“帝，帝……”
面前有人拿着相机“咔擦、咔擦”地不停拍摄。
“果然是妖精。”那群闯入的黑衣保镖中，为首者举枪对准并未现出原形的秦昭和、燕洺，“全部活捉。”
房间内，枪声响起，小白狐害怕地抱紧秦昭和，钻进他的怀里。
周围的空气像凝滞成冰，眼前仿佛有一个漩涡，将所有的子弹扭曲着吸纳入内。
神庭有规定，除非是自己的信徒，否则不能轻易泄露身份。燕洺准备等秦昭和的示意，他却忽然将自己的狐狸放到面前，明明是拜托自己做事，像是很嫌弃他的模样，“到角落里，帮我抱一下。”
“好。”燕洺就要接过。
秦昭和却不松手，还躲过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在乎笼子外虎视眈眈的人，煞有介事地指着小白狐四只爪爪的上半部分，“只能抓这里，其他地方不能碰。”
“……是。”燕洺格外小心地接过，为了防止碰到是真是假的“帝君夫人”，免遭祸患，他特意抓着那四只狐狸爪的上半部分，将她翻了个身，吊烤乳猪一样悬挂空中。
小白狐毫无所觉地晃荡了几下，神态呆萌。
这个姿势……怎么那么奇怪？她挣挣身子，还是想要帝君抱，帝君抱着舒服。
秦昭和从身侧拔出一把长剑，进入封神榜后，燕洺终于看见千万年前神话史诗中的昭和帝君，像看着小孩子堆的积木一般随意拔出宝剑，他淡淡打量面前的东西。
燕洺不及反应，一道道铁栅栏顷刻爆裂炸开。
烟雾猛地逆风吹过去，将他们的视线缠绕住，裹挟在强大的压力中寸步难移。
燕洺拎着烤乳狐，跟在秦昭和身后往外走。
十五楼的电梯、大门全被封死，黑洞洞的枪口从周围伸出来，门缝底下有白色的雾气轻轻飘入。
“还给我。”秦昭和看他还捏着自己的狐狸，眉头一皱，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立刻将狐狸抱回来。
他径直走到落地窗，剑气骤然突袭，将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从中割开，化作细小的碎块“哗哗”地落下，在昏黄的灯光下坠落，晶莹剔透。
高处的风从破口涌入，将屋内重量较轻的物品翻涌着吹起，连带着那些白色的烟雾，一同吹得四散。
“走了，抓紧。”秦昭和抱着怀里的白狐狸，从破裂的窗户处跳了下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黑暗之中，难以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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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和的府邸内，来了贵客需要表现，妖灵小红端着沐泽沏好的茶水，小心放在帝君跟燕洺面前，然后抱着托盘小心谨慎，昂首挺胸地站在旁边。
他们正在讨论那家叫“江南春”的餐馆。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判断他们并非人类，迅速有条理的抓捕计划，还能通过特殊的方法让萧怀樱现出原形。
“它的幕后老板……你知道什么？”秦昭和道。
“根据新闻上的报导及现有资料，江南春的老板江华，齐华本市当地人，高中就读于齐华一中，在校成绩优异，是冲击名校的种子选手，却在高考前夕放弃学业，到齐华市新北方烹饪学校钻研烹饪。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毕业之后，先是在大学食堂任职，接着在西餐厅当了十年主厨，去年辞职创业，打造个人餐饮品牌。江南春正式营业后，齐华的美食大V一路热捧，生意极为火爆，具体场面您今天也看到了。”燕洺道，“并没有很明显确切的异常资料。”
“这么了解妖精……他或许，也是只妖。”秦昭和若有所思，“仅凭现在发现的迹象，还没有达到神介入其中的指标。你仔细查查这位老板，等到下次拍卖会，我们探查后再做决定。”
燕洺道：“我已经关注了江南春的官方微信公众号，拍卖会前有专门的公告推送，等有新消息后，我再通知您。”
燕洺又跟他商讨一番后，起身告辞。
秦昭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对了，回去以后……记得把手多洗几遍。”
燕洺一头雾水。
“你今天抱过狐狸。”
“她身上有……寄生虫？还是细菌？您没带她去打预防针？”燕洺的表情有些僵硬，作为家主，都要带小妖精接种相关的传染病疫苗。
“不是。”秦昭和不悦地斜睨他，“难道你想在身上留着她的味道？”
“……”燕洺不理解，小心闻了一点点掌心的味道，确认后才敢放心地大口呼吸，“帝君，并没有狐臭。”
你才臭。秦昭和随手指了下鸡毛菜小绿，“你，带他去洗手。不少于十遍不能出来。”
“……是。”对萧怀樱并不友好的小绿想法跟燕洺相仿，也是认为她身上有狐臭，寄生虫，细菌，顿时多了几分畏惧嫌弃。
萧怀樱过来时，刚巧听见这番话，立刻闻闻自己身上。
应该没有臭味啊……
难道秦昭和每次抱完自己后，都会洗十遍手吗？
她敲门进去，竟脱口而出，“老公，你叫我过来？”
侍奉在旁边的小黄香蕉皮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这只狐狸。
她、她、她、她管帝君叫什么？老公？
秦昭和耳廓泛起一抹不自然的色泽，他望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满脸绯红急着要改口的萧怀樱，微微挑眉，掩饰住内心的喜悦之情，“怎么，你很喜欢这个称呼？”
“不是。”萧怀樱内心可以用崩溃来形容了，她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管帝君叫老公，她不要命了吗……
“不喜欢。”秦昭和默念这三个字，眼里的温情顿时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