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考验她心脏的承受力？
蒋渊声音沉稳，扶住她的腰，低声道：“昨天的伤还没好？”
你以为我是超级赛亚人？恢复力那么强？
唐陌闷闷的“嗯”了一声：“我恐高。”
她扶着蒋渊待了一会儿，稍微缓和了了会儿，才踉踉跄跄的往影棚走去，还没走几步，男人又从后面窜了出来。
“我下午来接你。”
蒋渊侧低着头，漆黑的眼睛静静地凝望着她，一本正经：“等我。”
唐陌脑袋顶上冒出三个黑色大问号。
“以后我每天都接你上下班，”他绷着下巴，挫了挫牙，半晌，又补充了句，“免得妖怪吃了你。”说完，他转身就走，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
唐陌：这男人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得？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表：
七点五十八。
**
远处。
蒋渊没用飞的，他双手插兜慢慢往唐陌家里走。走了大约五分钟，他脚步一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本书来，上面印刷的四个花体大字：
恋爱指南。
他肃着脸翻开折角的那页，认真的看了大约有十分钟，目光再次放到前面，利索的走近一家奶茶店。
“你好，几个人？”
前台的服务员立刻看见了蒋渊，眼睛亮得像星星似得，语调欢快的问。
“两个，”蒋渊环顾四周，又补充道，“预约的５号桌位。”
“李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服务员甜美的微笑，立刻殷勤的向蒋渊指路，“这边请。”
李先生。。。。。。
蒋渊顺着她的方向来到李子恒的桌前，他正百无聊赖的研究菜单，看见蒋渊来了赶紧把单子递给他：“想喝什么？”
还真是人模人样的。
“都行。”蒋渊声音冷硬又寡淡，“我来说正事儿。”
“那我随便点了？”
“嗯。”
他双手交叉，望向窗外。
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类，他们不是两个两个拉着手走，就是一大帮人欢笑而过。
蒋渊轻叱一声，低垂下眼皮。
只有弱者才会依附别人，他才不用。
即使是李子恒，也是在他内丹被罗刹偷走后，勉强应允的。
蒋渊调转目光，过了一会儿，又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嘁，愚蠢的人类。
李子恒已经点好了餐，蒋渊不耐烦的一下下敲着桌子，抿紧嘴唇。
“看的怎么样？”李子恒把棒球帽摘下，扣在桌子旁边。他双手合十，认真道，“咱们得抓紧时间。”
蒋渊：“噬魂鞭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和你猜的一样，”李子恒摇头，“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不再岩浆里。”他正色道，“我们到这儿这么久，只有这个姑娘一条线索，你可要好好把握。”
蒋渊冷着嗓子“嗯”了声，把《恋爱指南》放在桌面上，往前一推，淡道：“开始吧。”
“看到多少页了？”
“四十七。”
李子恒拿过来，随便的翻开，开始提问：“第29页”
“买买买，亲亲抱抱举高高。”蒋渊声线生硬的背诵道，“给她买好吃的，做好吃的，带她吃好吃的。”
“白天给她做早餐，晚上带她去看看电影。”蒋渊背的十分熟练，“没事儿上街买买衣服项链化妆品，不为她花钱浑身难受。”
“所有的密码都要让她知道。打电话一定不先挂，不让她提重的东西。”
他顿了顿，问：“电话是什么？”
李子恒想了想：“好像是可以远距离通话的东西。”
蒋渊“哦”了声，继续硬邦邦的背诵道：“永远记住她的生日。给她发短信，字数一定要比她的多。不要什么都让她主动。尽量抽时间陪她。为她拒绝别的女孩子的示好。知道她的一切爱好。”
李子恒赞赏的看了蒋渊一眼：“继续？”
奶茶被端了上来，服务员奇怪的看了眼那本无比粉嫩的书之后，又退了出去。
“凡事都让着她疼她，不伤她心。不欺负她。不对她摔东西。生气的时候盯着她的脸默念三遍我选的我选的我选的，永远不凶她吼她，不对她大声说话。”
李子恒又翻了一页：“吵架了怎么办？”
蒋渊猛地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淡道；“吵架一定是我先道歉，红包短信电话玫瑰零食送进手里，爱她宠她，出了事不先讲道理。”
李子恒：“女朋友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蒋渊眸子里寒光一闪：“杀。”
李子恒撩起眼皮，轻咳一声，小声提醒道：“这是人类的世界。”
蒋渊绷紧下巴，过了半晌，才哑声道：“永远站在她身边。”
李子恒点点头，合上书：“暂时通关。”他拿起汤匙搅拌着刚送上来的奶茶，另一只手又把书推到蒋渊身前，“继续努力。”
蒋渊盯着那本花哨的书，又问：“女朋友到底是什么？”
“应该就是就是你想征服的对象吧。”李子恒最后一个字拉着长音。
蒋渊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扣着杯沿，将里面的奶茶咕咚咕咚两口一饮而尽，最后肃着一张脸，问：“这个真的能得到她的心吗？”
“拿她的命都行。”
李子恒咬着吸管，随口道。
**
唐陌飞快的跑进门，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签到的表格和旁边的打卡机，迅速窜过去，只听“滴——”的一声，她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才落了地。
整整八点。
唐陌还没放下签到的笔，尖锐儿熟悉的高跟鞋声笃笃的响起，唐陌侧脸一看，低声叫了句：“婷姐。”
“墨迹什么？还不去化妆。”婷姐皱着眉冷道，“在没有正式解约之前你还是我的艺人，别给我丢脸！”
“这么早？”唐陌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我是十一点多的戏啊。”
“剧本改了。”婷姐将一沓白纸塞到唐陌手里，下巴向旁边的化妆间一指，“赶紧的，今天拍户外的戏，一会儿做车去。”
唐陌立刻小跑着进了化妆间，刚要关门，婷姐手一扒，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翘着兰花指的中年男人。
“今天是近景，能不能专业点儿？”婷姐眉头微皱，声音凌厉，“杰森，你来。”
唐陌看着像变魔术一样摆在桌上的瓶瓶罐罐，抿抿嘴，没说话。
毕竟专业的化妆师总是比自己好。
唐陌趁这个功夫，想背背台词，拿起旁边的剧本，翻了两页感觉不对。
她今天要拍的这部戏不仅要挨巴掌，还要跳水？
“婷姐，”唐陌皱眉，“这个改动是不是太大了？”
这一幕是她和陆之薇的对手戏，别人她不敢说，陆之薇打她，一定不会手软。
化妆师动作迅速，用眉粉给她描眉毛。
婷姐双手抱胸，抠着朱红色的指甲淡盖，道：“这个剧本是昨天导演给我的，”过了一秒，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改了你一场戏。”
唐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化妆师已经开始完成了定妆，远距离的看了看唐陌，点点头，打了个ｏｋ的手势，又迅速的把拿些瓶瓶罐罐又装了回去，飞快的消失在了门后面。
毕竟剧组里等着化妆的不只唐陌一个人。
婷姐靠在化妆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唐陌，她朱唇轻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是不想知道，”婷姐站直身体，挑着下巴吐出四个字，“不识时务。”
出卖自己的身体就是识时务？
不嫌恶心吗？
唐陌徒然感觉身体里生出一股气，从甘田慢慢扩散出来，聚集在她手掌之中。
那种感觉又来了。
婷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双手环胸，直勾勾的看着唐陌：“其实说句实在话，我当初看上你也是因为你比底子比别人好，只要你——”
旁边花瓶“砰”的一声忽然隔空碎掉，婷姐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嘁。
唐陌撩起眼皮，定神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蒋渊把手里的书一扔，从鼻子里哼出声来：
开玩笑，我还用得着这个？
他歪了歪头，不耐烦的敲敲手机屏幕：喂，明天晚上七点，过来见我。
（让我看到你们的回应！）
第10章 第一次黑化
唐陌死死地压制住心底里想要撕毁东西的欲望，哑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婷姐稳住刚刚因为惊吓而失态的身形，冷冰冰的回应：“你这叫不知好歹。”
那也总比虚伪的势力小人好。
唐陌咬着牙，狠狠地挺直脊背从婷姐旁边走过，手握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按，头也不回了走了出去。
唐陌猛地深呼吸了两口气，靠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那股不可控的力量才缓缓下降。
她用舌头微微抵着上牙，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用奇怪的眼神频频扫她，唐陌蹙着眉摆摆手：“没事儿。”
她拿着一会儿要穿的衣服后，转身走向更衣室。
唐陌反手关上门，低头看手里的衣服。
粉红色的古装。
唐陌皱眉，不喜欢这个颜色，太妾。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圆润，但是长了不少。
古装的衣服不好穿，唐陌费劲儿的换上后，眼角瞥见旁边的镜子，于是松开要推门出去的手，又走到镜子面前。
里面的姑娘皮肤白皙，柳叶眉，杏仁眼，盘着古代丫鬟的头型，上面插着个枣红色的簪子。
今天她演的就是一个偷了二小姐发簪的丫鬟。
唐陌对着镜子看了好久，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的容貌在慢慢变化。
眼睛，鼻梁，眉骨，越来越。。。。。。
妩媚？
唐陌被自己脑海中弹出来的词逗笑了，转身推开门走出去。
几乎是同时，对面的门也开了，陆之薇从里面优雅的走了出来，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裳，缎子一样的长发被一丝不苟的盘了起来，手里捏着一个方形的帕子。
倒真像个娇小姐。
唐陌微微勾了勾唇，目不斜视的向门口走去。
不管怎么说，气势不能输是不是？
她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路过两个同样穿着宫女衣服的群演，其中一个稍微矮点的姑娘眼睛弯成爱心桃状，对旁边的宫女道：“你知道吗？下午梁景要来哎！”
梁景？
唐陌本来无心听别人的谈话，可这两个字传到她耳朵里后，她的脚步立刻就慢了下来。
梁景是这部戏的女主角，红透半边天，要外貌有外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
听说，这次的主题曲也是她唱的。
更让唐陌佩服的是，作词作曲都是她一个人！
唐陌虽然还想继续听下去，可前面婷姐的眼神已经锋利的扫了过来，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加快脚步。
**
抚仙湖上驾着个石拱桥，石拱桥的另一头是个不大的小亭子。
碧蓝色的天挂着几朵雪白的云彩，恬静又美丽。
唐陌从保姆车上下来的一瞬间，一股凉气直接从裸露的脚踝往上窜。
嘶。
现在是十一月，基本十二月湖就结冰了。站在地面上都这么冷，更别提湖里。
唐陌舔舔嘴唇，过紧了厚实的棉衣。
工作人员已经清了场，唐陌按照剧本上写得，站在陆之薇旁边。
“台词背好了吗？”陆之薇笑得一脸无害。
唐陌淡淡回应，“昨天没少喝吧？”
“你得意什么？”
“反正这是我最后一场戏，我就当给你个面子。”
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白板和监视器已经就位。
她们将御寒的大衣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场记板“啪”的一合，全场安静。
陆之薇捏着手帕气势汹汹的走来，堵住唐陌的路：“去哪？”
唐陌垂着头行礼，身体颤抖着不说话。
“是不是你？”陆之薇厉声质问道，“跪下！”
唐陌“咚”的一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紧接着，夹着凶狠的力道，一个巴掌狠狠地朝她的脸扇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唐陌迅速被打得侧过脸去，身体没跪稳，一下子跌在地上，几乎是同时，导演：“卡！”
陆之薇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导演，我忘了说簪子的事。”
唐陌冰冷的扫了她一眼，陆之薇扭着头向她微微一笑。
妈的。
奇葩。
导演挥挥手，示意继续。
场记板再次合上。
“东西是不是你偷的！”又一个巴掌下去，唐陌耳膜狠狠地震了震，再一次，导演：“卡！”
嘶，唐陌低低笑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导演，”陆之薇几乎要哭出来，好像挨打的是她一样，“我我我又忘记把簪子抽出来了！”
唐陌侧脸望向旁边的婷姐，四目相对。
后者偏头对旁边的化妆师说了点什么，又向唐陌的方向挑了挑下巴。
杰森立刻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一瓶遮瑕膏。
唐陌侧仰着脸，感觉右脸迅速的红肿起来。
她手掌处涌动着力量，她低头一看，圆润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得长而尖锐，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
化妆师抹到了唐陌的伤口上，她忍不住“嘶”了声，下意识往后躲。
杰森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回家后记得好好冰敷一下呦，白瞎的这么好看的脸，”他翘着兰花指，动作轻柔，“我啊，最见不得人家欺负美人儿了，打人不打脸，这个陆之薇也真是的。”
唐陌没说话，她不是不想理杰森，而是她死死压制住的东西快要冲出来了。
“你也真是，服个软嘛。”
“我嫌恶心。”
“唉，你这孩子真倔。”
她越过杰森的肩膀，陆之薇对着她示威似得扬扬眉毛，得意洋洋的笑。
真不嫌丢人。唐陌吸了吸脸颊，也笑了。
杰森帮她处理完最后一个地方，左右看了看，再次尖着嗓子叮嘱道：“别忘了回家冰敷，熟鸡蛋也行。”
唐陌“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陆之薇也准备好了，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怎么样，爽不爽？”
唐陌：“对于一个这么不专业的演员来说，我根本不惊讶。”她低声道，“陆之薇，你以后千万别一个人走，”她撩起眼皮，直勾勾的看她，“不然我打死你。”
唐陌眼神锋利，陆之薇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又挺了挺胸，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专业到什么地步。”
导演看处理的不错了，再次开始。
果然，一次，两次，三次，陆之薇一次次认错，一次次惋惜，即使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NG。
NG。
NG。
。。。。。。
陆之薇狠狠地将她头上的发簪取出来：“我就知道是你偷的！”她高高地扬起手掌，夹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向唐陌的脸打去！
“啪！”
唐陌再次被打的侧过头，嘴里立刻涌出一股血腥味，紧接着，陆之薇抬脚揣向唐陌的肩，直接将她踩在地上！
忍。
陆之薇带着胜利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望着唐陌。
剧本里根本就就没有这一条！
唐陌硬生生的挨了下来，只要她说了一句无关于这场戏的话，陆之薇一定还会再来一遍，再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
唐陌趴在地上，低声道：“对不起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个卑贱的下人居然忘恩负义！”陆之薇弯腰拎起唐陌的领子直接将她扔进湖里！
只听“噗通”一声，唐陌猛地呛了几口水，迅速的往下沉去。
结束了。
一秒，两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