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得到更多照顾。
可惜,天不从人愿。
独孤家的嫡女是何等身份?如何瞧得上他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皇子?淑妃养着他,本就是当个玩意儿,见他居然得了她独孤家精心教养的嫡女——那可是要嫁到朱家为下一代宗妇的!真是气上心头。
生生造就一对怨偶,平白让皇帝不悦,玉德妃揪心。
八月,夏侯任两岁生辰。小小孩儿,自然不能大兴宴会,没得轻狂。但是,到底皇帝爱幺儿,有正是对他们母子热乎的时候,却也是赐下了大批赏赐。太后、丽妃等,皆有表示。皇后等也送了礼物,青青却是不敢给儿子用的。青青平时看着比章和帝严厉许多,但其实也是个傻乐傻乐的慈母,贴心的小礼物、别出心裁的“蛋糕”,倒是让章和帝也略有醋意。小任儿生辰过得很是愉快,宫里的日子也按部就班的春夏秋冬。
没几天,新人陆续进宫。
永和宫本身规制不够,青青晋位后,不愿移宫,章和帝一直觉得心疼,现在自然不会再塞人进去。倒是皇后瞧着陈雨燕,陈才人,十分清丽可人疼,收到自己宫中,入住长春宫瑾兰苑,颇得注目。贤妃怜爱薛雪儿,薛婕妤年幼,且娇憨可爱,特准其住到自己的咸安宫毓灵斋。
王、贾两位婕妤,则是暂居之前吴德仪、钱惠仪所居的延禧宫和钟粹宫的侧殿。其中,贾婕妤恰好住到之前曲青青住过的林德殿,也惹得许多人生出几分猜测和妄念。
其他人,便统统被打包去了储秀宫。因今年后宫冷清,本也不算为难,偏偏那儿住了个林宝林。这位已经失宠,又只有个被皇帝忘到脑后的女儿,按理是没资格欺负新人的。但事上多奇葩,这里便有一朵。这位林宝林,明明是个身段妖娆的人,却偏偏要时刻做出弱柳扶风的样子,看得人一万个别扭。且,明明胸无点墨,却时常要悲春伤秋,吟诗作赋——那狗屁不通的!
之前幸存的几个女御,早就被这女人折磨得够呛,也吸取教训不予计较——因为实在赢不过。可新来的几位,那也是心比天高的。若是高位的娘娘们,那也就罢了,她一个小小宝林,也什么好怕的?于是竟然针锋相对起来。
这下可苦了储秀宫上上下下!
那每天的凄风苦雨,悲悲切切,明明是最新鲜娇艳的储秀宫,却弄得像冷宫似的!
无奈,这林宝林明明是个蠢的,却不知哪儿投了现在后宫最得意的玉德妃的喜欢。玉德妃虽不至于特别偏袒,但人林宝林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不合宫规的事啊!人家喜欢哀哀怨怨的,但是又没真哭;人家喜欢动不动就给上天、皇帝、太后、皇后跪下,祈福祝祷,那也是一片孝心;人家喜欢吟咏诗作,即使不通了些,也不该被歧视……
不过半月,新人们就被林宝林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比皇后、贤妃两个,还更有效率许多。
章和帝偶然听程元珍闲话,也大呼不可思议。和青青床上私语时,问及此事,青青却只是笑,不肯说个清楚明白。
章和帝有感此事,慢慢提拔了几个往日十分看不上的“滚刀肉”,有确实得用的,也有烂泥扶不上墙的,优胜劣汰下来,却真的选出好些“口齿”、“爪牙”,对付那些把面子、清名看得比命还重的文人、世家,那真是再好用不过了。
圣心大喜。
淑妃就很怄气了。
林宝林本是她的人,一直却只是得罪人,功过各半,十分鸡肋。后来曲青青下狠手收拾她,淑妃衡量半晌,最终是放弃了这么个实在膈应人的棋子。哪知后来林宝林从新出山,一来就扼制住了当时风头无两的婠婠公主,帮了曲青青好大的忙。那时候她们几个还在暗地里笑话曲青青,觉得此女纵使天姿国色,终究手段不行,这么个蠢货都搞不定,竟让人翻了身,现在丢脸不说,以后怕是麻烦不断,后患无穷。
哪知道,这林宝林根本就是投了曲青青名下!
真是打脸。
而且,淑妃不曾想,换了个主子,这林宝林竟然这般好用!
那些新人,目前确实不可能对曲青青造成威胁。可所谓花无百日红,曲青青再绝色,也抵不过男人的喜新厌旧。更何况她正在孕中,皇帝忍得了一时,还忍得了十个月么?
可现在有了林宝林这把刀,轻轻松松就能让这些美人们画皮撕破,姿态全无。哪怕皇帝宠幸了几个,也只会当个玩意儿,怎会把一个满宫下人口里谈笑的女人放在心上?
曲青青用一颗别人的废棋,就搞定了二十多个可能的对手,实在可怕。
好在,现在还有五个。
皇后几个心里缓缓出一口气。
正好她们斗得厉害,顾不上这边,曲青青怎能悠闲?她们也要给这位好妹妹送上几位玩伴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猪队友赛高~~~
终于赶上24点前,连错别字都没空改的蠢作者好友桑……
散官,其实就是只有虚名、俸禄,也可以上朝议事,但是手中其实没有实权,武职也没有兵权。
女御和御女不同哈(其实蠢作者也弄错好多次……)
女御:宝林(从六品)
御女(从七品)
采女(正八品)各27人
第七十一章 天赐麒麟儿
“青青觉得如何?”
永和宫中;章和帝与玉德妃共进午膳,皇帝问话。
青青咽下口中食物;点头道:“甜嫩清香,别有风味。青青还不曾享用过这般美食,可是何方贡品?”
章和帝哈哈大笑,见青青更显迷茫,缓口气,才说:“这东西和爱妃倒是有很关联呢!”见她确实不知,更加满意,解释道:“却是有人托了你娘家姐姐的路子,辗转献上的。这是玉米;味道还不必说,重点是;此物亩产可达五石,超过粟米三倍、稻米小麦五倍。而且,此物甚贱,不择土地,贫瘠干旱出亦可种植,收获不减,稍稍肥沃处,更是翻番增长。”
“竟有如此神物?我大汤果然人杰地灵!却是谁人发现的?”青青睁大眼睛,连她怀里的夏侯任也似乎很关心的样子,专注地看向皇帝。
章和帝大乐,摸一把儿子的头,继续说道:“是徐贤、徐茂、徐功三兄弟,你却是不认识的。他们本是今科举人,名利前茅,但也不算特别出众。不想,他们寡母,之前乃是江湖人,四方游历,无意中得了这玉米种子,种来吃了,只觉味道挺不错,但也没当回事儿。两年前,因三兄弟有心仕途,可惜他们家境窘困,身无长物,才突然想起此物,觉得卖给一些富户,可能还能卖得起价钱。他家也是下得了狠心,想着不成功便成仁,当年就舍了粮食,竟然全种了玉米!”
青青惊呼出声,显然被这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吸引了。
章和帝有些得意,继续道:“或许是天不绝人,到了当年秋天,他们全家都傻眼了——那样大的产量,别说玉米比稻米稀罕美味,就算是和粟米一个口味,也是大大的赚了呀!于是,一家人拣嫩玉米卖给富贵人家,筹了路费,留了良种,竟然还富裕了下年的口粮。又有一家人都是聪明能干的,还想出无数吃法——明儿咱们且试试那玉米糊糊,听说也很是美味,却是玉米晒干后磨粉做的。”
“本来,他们三兄弟虽中了举,但也难以见到朕,还是走了你那个现在是皇商的娘家姐姐的路子,才不至于让宝物蒙尘,朕自然也记你家一大功!”
青青笑着感叹一番,并不推辞章和帝要赐曲书丈夫,常有德一个紫微舍人的名头。大汤没有一位玄宗皇帝将中书舍人改名,是以这紫微舍人就完全是个虚头巴脑的空名,没实权、没俸禄的,相当于七品官儿。章和帝不在意,别人也看不上,但对于世代商户的常家,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今儿早朝,章和帝已经发了签文,常家此时怕是已经再商量摆酒的事儿了。
只是青青是个不通俗务的,也从不打听宫中是非,更不会窥视圣踪,这才一无所知,让皇帝卖了个好儿,十分惊喜。
章和帝这几年,确实很做了些值得流传千古的好事,在民间已经很有仁君之名。比早年他夙兴夜寐、拼死拼活干熬,如今明明有些耽于女色的昏君做派,反而更有政绩赞誉,章和帝也相当感慨。
更觉得,青青是上天的礼物,大利夫君。
正浓情蜜意时,青青忽然脸色大变,哀哀呼痛。
章和帝大惊,茫然失措。
还是绮年和岐山两个,因一直记着自家娘娘已经足月,随时可能生产,立刻反应过来。岐山跟皇帝告了罪,飞也似的去找太医和稳婆,绮年就很有条理的安排宫人,自己扶着曲青青去了产房。
章和帝茫茫然中,被程元珍扶着坐下,不一会儿就听得远处偏殿里,青青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
心里一抖,手中茶杯摔落。
这声音,比十六那时候,还更凄惨些啊。
按理说,这第二胎,其实要比第一胎轻松些的,更何况,青青早已经点亮某个名器,那是可大可小、伸缩自如,什么的。只是,这孩子,和夏侯任有本质的不同,它其实并不像众人以为的那样,怀满十月才落地,事实上,这孩子足足在娘胎里待了三年,只比夏侯任小了不到半个月而已。
说到这里大家自然猜出些苗头。
不错,这孩子并非夏侯启的种。
这是曲青青耗费百万巨资,在系统买的,一位仙界神人的精子,受孕而得。因她自己是凡人之身,为不伤根本,除每日必须服用特殊补药之外,更是需要长时间的温养,才可成胎。当时,青青其实本来没想到要怀章和帝的孩子,毕竟他一个老头子,谁知道还中不中用……
哪知道,刚刚停了飞燕养身丸这一滋养、避孕神器,还不等吃下求子丹,就珠胎暗结。知道三周后,系统身体检查,才发现夏侯任这小子,居然赶在“正主”之前,落了户。
青青倒不至于因为章和帝的基因不自在,事实上,她觉得作为一个身在古代环境下,半身坎坷的高位男子,章和帝算是相当不错了。因此,对意外得来的夏侯任,也是付出自己的一片慈母心肠。
正因为此子来历不凡,青青诞育起来,自然分外辛苦。
又嚎了一阵儿,终于系统说是时间差不多了,青青才得以上床开始“工作”。
接生的嬷嬷们倒是十分佩服。
虽然谁都知道,生产前多走动,大利母子。可当真胎动时,那份痛楚,足以瓦解大部分人的意志,恨不能立刻死去,有几人能忍得,还坚持走动的?往往略走几步,便大呼要命,直往床上躺去。更何况,曲青青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姐,金尊玉贵的娘娘,只有更娇嫩些的,还第一次见到如此忍得的。
开始生产,为节省些力气,青青倒是不能叫出声了。
章和帝在正殿徘徊不定。
之前一听青青惨叫,就心痛不已,恨不得耳聋!如今真听不到了,反而更加担心,心神不定,还不如之前听得到她的声音呢!至少知道人还在叫……
三年前,青青生任儿时,章和帝也守了半天两夜,但没赶上青青发动,是以还真不曾听到她的惨叫。那时候,倒是气定神闲地在正殿批阅奏折、练字书画,说是担心,却是喜悦和期待更多的。就这样,都引得满宫都是醋味儿,他自己也觉得对这女人说得上是深情厚谊了。
可是,现在的心情,真是没半点可比性。
章和帝又一次认识到,自己是真的心悦这个女人,希望和她白头到老,举案齐眉的。
这次和夏侯任出生时大大不同。
上次,八年来,后宫第一个新生儿,别说章和帝,就是对皇帝守在那儿心有不满的两宫太后,也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孩子的。稍微聪明点儿的,都收好了自己的爪子。即便有实在作死,或是被人陷害的,御医、太医和医女们,也打起一万分精神,一一排除——别人或许心存侥幸,他们却是知道,一旦有个万一,全家都得陪葬。这犯罪成本和收益严重不对等,是以曲青青其实是十分幸运的诞下麟儿。
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了。
首先,皇帝和太后对孩子的重视度,甚至还比不上它的母亲。其次,曲青青风头太盛,虽然现在众人的最紧要目标不是她,但时刻想要踩下她的人,真是数不甚数。
魏源等御医之前检查过产房,现在也在外间守着。医女和稳婆们,是真的提心吊胆——那几位真要出手,也许连皇帝也防不住呢!
果然,一个时辰后,曲青青产道已开,孩子却还看不到头,眼见着玉德妃气息弱了下去,守着的宫人们都要哭出来了。
她们可不想陪葬啊!
章和帝这边,也接到了通知,这胎,怕是不大好。
章和帝几乎是瞬间,就觉得鼻头酸涩、眼眶发红。他定定神,恨声道:“朕乃天子,却……去年事情还没了解,现在又把注意打到青青母子身上,真当朕是死人吗!”
夏侯任被声音惊醒——之前母亲叫得凄惨,他被吓着了,大哭不已,才服了安神汤睡下,不想现在又醒了。他还年幼,章和帝也不敢给他多用安神的东西,只好强自按捺情绪,抱起儿子哄着。好在夏侯任自小和父皇亲热,有皇帝安抚,不久便平静下来,却是没再睡了。
那边,又传来好消息,娘娘吃下魏源御医开的药方,已经清醒过来,又说出许多疑点,医女们已经找到症结,着手解决了。
章和帝松了口气,却又将眉头皱得更紧。
也就是说,确实是人为,而非天意么……
哼!
章和帝拍着儿子,见他比平常安静百倍,一双眼儿瞪得大大的,直直望着大门,叹一口气。任儿早慧,此时怕是已经觉出母亲身处危难,担忧难过呢。
“朕的小石榴,且放宽心,不管是你娘,你,还是你的弟弟妹妹,总会安好无忧的。朕总是守护着你们。”
小小的任儿也不知听懂没,将自己的团子脸埋进父皇的胸口,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皇上万岁!玉德妃如何了?妾带了几样珍贵药材,具是得用的。”
丽妃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乌拉拉跟着一串儿宫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娘娘这也太过有失仪态,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章和帝只是冷冷看她一眼,并不说什么。程元珍亲自将药材交到魏源手中,这位年轻的御医总是那样愣头青,直呼——
“太好了!刚好是得用的!品相极好,玉德妃娘娘性命有了大半保障了!”
他身边的老御医恨不能怕死这毛孩子!
你就说丽妃东西好便罢了,何必加一句性命什么的,也不怕皇上震怒,说出殉葬之类的话!
丽妃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青青是善医的,之前也帮她陆续寻了许多药材,这一批本来是打算下午送过来的,却是刚好躲过阴人毒手!
谁能知道,在章和帝重重保护之下,歹人还能祸害了玉德妃私库里的珍贵药材呢?若不是御医坐镇,魏源大人又天生医术高明,最重要鼻子极灵,闻出不对劲儿来,青青这次,怕是只能……
丽妃恨得咬牙。
刚刚得到消息,丽妃只是为防万一才带上药材,哪知道,一到门口,就听到几个年轻太医在低语,说什么药材有问题,偏巧太医院和御医房之前都出了些许小事儿,现下急需的几味药材,可是难办得很!
那一刻,真是心魂俱裂!
差一点儿,青青甚至就……在她姜宣文送的东西上!这下手之人,实在是用心歹毒太过!
章和帝这时也听程元珍说了原委,才知道丽妃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瞬间,脸色铁青!那歹人,可真是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