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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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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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也给你揉揉脸。”姜筠半揽着逢春,眉目温柔道,“家里再办这种婚嫁大事,估摸就到后年了……再过两天,两个孩子就三周岁了,昨儿还觉着是两个小枕头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逢春戳戳姜筠的嘴角,嗔道:“长大不是更好?你前两天不还说,想叫你姑娘给你洗头发么?”
  两人闲聊碎语一阵子,就听瑞云在外头说道:“二爷,二奶奶,东西都备好了。”逢春从姜筠怀里坐起来,又起身挪步到炕桌的另一侧,然后才道,“进来吧。”
  接着,瑞云和小雁领着三个小丫头进来,瑞云捧着两样热乎乎的糕点,小雁端着两幅筷碗匙碟,剩下的三个丫头,一人捧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羹,因临近就寝时分,恐吃多了不消化,是以,不拘是粉丝汤、小混沌,还是豆腐羹,份量都不很大。
  丫鬟将吃食和餐具摆上炕桌后,接着又鱼贯而出,姜筠和逢春就餐时的规矩,一般不留丫鬟在旁边服侍,两人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逢春略挽袖子,先给姜筠盛了半碗肉沫豆腐羹,再给自己盛了半碗虾米小混沌,然后敞开肚皮嚼吃,两人略感七分饱时,就驻了筷子,唤丫头撤走餐具,另有丫头捧来两盏饭后消食茶。
  一顿夜宵吃过,逢春只觉腹内暖洋洋的,姜筠揽着逢春饭后闲聊:“看这时辰,三弟想必已经洞房完睡下了。”逢春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人家洞房完了?说不准人家也会吃点东西、再说点悄悄话啥的。”
  姜筠轻轻哧笑一声:“*一刻值千金,还吃点东西,再说点悄悄话,你想啥呢?想想当年咱们是怎么洞房的吧。”逢春从鼻尖哼出一声,“色鬼。”想了一想,又趴到姜筠耳朵旁边,坏坏的笑评,“还是一只笨极了的色鬼。”姜筠眸中划过一丝恼意,咬牙怒道,“臭丫头,晚上等着受罚吧。”第一回没顺利搞成功,是他男人史上的一处污点,小丫头不知好歹,竟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找收拾呢吧你。
  逢春笑靥如花的软语求道:“好二爷,瞧在我今儿忙了一天的份上,就不罚了吧,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笨了……”
  老婆今日一大早就起床忙碌,直到这会儿才得以清静,姜筠原也没打算晚上再闹,只是被逢春刚才的顽笑话,略刺激了一下身为男人的神经,这才说了要罚她的话,姜筠斜眼望着逢春,轻言慢语一字一字道:“敢情那个时候,你在心里偷偷笑我笨是吧……”
  逢春忙满口好话补救道:“哪有,哪有,二爷天资聪慧,自学成才,不点就通,妾身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我对你的敬仰,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觉无半点不满笑话之意……”姜筠见逢春一嘴的夸张言辞,忍不住皲裂了表情,“你……可真行,以前我拿话逗你,你臊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逢春抿着鲜嫩嫣红的嘴唇,“咱俩夫妻一体,已经变成一个色儿了。”
  姜筠哈哈一笑,抱着逢春猛亲两口,又柔声道,“说的好,我们夫妻一体一个色儿。”
  说说笑笑闹了一阵,两人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已沐浴过的姜筠先躺回卧房的大床上,逢春则去净房沐浴洗身,擦干身子之后,穿着一身干净的雪绫缎子中衣回来,吹熄屋内的烛火,再放下搭在铜钩上的两层薄纱帐帘,最后才翻过床外的姜筠,爬到床里侧躺下。
  才从浴桶里爬出来,逢春的睡意并不很浓,见姜筠也还没睡着,忽想起逢兰对她讲的事,便简单与姜筠说了一点,然后问他:“二爷,要是你娶了这样的妻子,你会怎么做?”
  姜筠低声叹道:“你要是逢瑶那幅性子,我估计会感慨,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么一个媳妇……为人|妻子,要能相夫教子,对内理家,对外应酬,哪怕不能面面俱到,起码也该有一样拿的出手,你七妹子那样的,我宁愿打光棍安静一辈子,也不想和她吵闹生气过一天。”
  昏暗的帐子之内,逢春没有吭声,姜筠又轻语道:“我早说了,韩二太太不待见你那妹子,韩越也对她愈发不耐烦,她要是再不收拢性子,好好当个恭顺谦和的儿媳妇,迟早要自食其果。”
  “难道这世上真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么?”逢春简直对逢瑶服气的要死,她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过自己的处境。
  古代姑娘在夫家过活,与两个人的关系至关重要,一个是婆婆,另一个是夫婿,只要把两个人搞定,小日子基本能过的十分舒坦,就算搞不定两个,只要弄服帖一个,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她倒好,一气把这俩对象,全部弄得满心怨怼,她手里好歹还有栋哥儿这张底牌,只要她老老实实的收敛一番,未必不能收获一方的支援,可她呢,老往歪门邪道上偏,陶老夫人和曹氏不是没给她讲道理,她怎么就能依然我行我素呢。
  姜筠捏一把满心费解的逢春,声音好笑道:“你以为呢,若不然这句话是怎么来的?”

第92章 逢春V

  成婚第二日,是新妇拜见公婆的日子。
  作为观礼加受礼群众,逢春今日穿了蜜合色刻金丝缠枝花纹的上衣,鬓中簪了一只累金丝海棠花的镶宝步摇,又戴一只小巧的三尾点翠衔红滴珠的偏凤钗,最后再配两根金珠簪、外加几朵精致的纱绢花和小珠花,便算搭配完毕了,这身装扮低调又不失富贵,既不抢新娘子的风头,也不显得太过清减。
  “晚上休息好了没?”府里进了新家庭成员,姜筠今日也穿戴的精神十足,一派儒雅轩昂之气。
  较晚睡又早起的逢春笑了笑:“差不多吧。”昨天说是忙累了一天,但也不是干端盘子捧碟子的零碎活,只是需要与客人说笑,不能怠慢宾客而已,后期的善后工作,也是指派别人需要干啥,其实也没多累啦,与当年加班搞工作那会儿相比,已经差的远了,说着又朝外头道,“嫤姐儿和晏哥儿收拾好了么?要准备去明萱堂了。”
  姜筠捏捏逢春薄施脂粉的脸,笑道:“下午得闲了,那会儿再歇歇。”
  “好呀。”逢春弯眉喜笑道,以前熬夜加班,可怜兮兮的无人问津,现在稍微忙碌一点,就有人关怀备至的嘘饿问累,当真是对比鲜明的说。
  一家四口收拾妥当后,先去明萱堂拜见姜大老爷和姜夫人,然后又去了颐华堂。
  在清芷堂拜过公婆的牛氏,也跟随夫婿与公婆前往颐华堂,拜见嘉宁长公主和姜老驸马,彼时,姜大老爷和姜夫人已领着名下子孙在了,今日新妇牛氏是主角,自然穿戴鲜艳,大红色绣金团花纹的衣裳,配着同色绣金团花纹的留仙裙,头上簪一只丹凤朝阳累丝攒珠金凤,腕配两对龙凤金镯,对着坐在上首的太公公和太婆婆盈盈下拜。
  嘉宁长公主一向大方,受过新孙媳妇的敬茶之后,先给了沉甸甸的一个大荷包,又赐下一对水色极通透的羊脂白玉镯,寓意夫妻圆圆满满,并嘉勉几句要‘相敬如宾,开枝散叶’的话,牛氏脸颊飞红,含娇带羞。
  之后,由孟氏领着牛氏先认公主府里的亲戚,待用过早饭去忠敬侯府后,再认姜家别的亲戚。
  先拜见姜大老爷和姜夫人,受过礼后,姜夫人也发出去一个荷包,外带一根镶红宝的流苏花簪,接下来轮到姜策和韩雅,然后是姜筠和逢春,晚辈不能与长辈比肩,是以韩雅和逢春均只发了个荷包。
  牛氏拜见完大房的长辈之后,轮到大房的小辈给牛氏行礼。
  两个男娃和两个女娃,姜逍得了一个明紫色的葫芦形荷包,晏哥儿得了一个湖蓝色的桃子形荷包,姜婷得了一个玫红色的蝴蝶形荷包,嫤姐儿得了一个石榴红的鱼形荷包,至于姜篱和姜筌,早在清芷堂拜见姜二老爷和孟氏时,就已经送过了。
  因还要过去忠敬侯府,行过认亲礼之后,便入席就座吃早饭,男人们坐一席,女人们坐一席,中间由一架八折的八仙过海屏风隔开,姜逍已快九岁,早达到可以上桌吃饭的年纪,姜婷还不足六岁,个头尚欠一点,便和姜筌、嫤姐儿、晏哥儿在隔壁的厢间吃饭。
  新婚三日无大小,媳妇们不用服侍婆婆们吃饭,一一按序就坐,食不言,这顿早饭吃的安静无比,唯有吩咐丫鬟时,才有轻轻的说话声,饭毕,颐华堂的丫鬟训练有素,捧盆的捧盆,端巾的端巾,奉茶的奉茶,不论是洗手、漱口还是饮茶,屋子里的女眷个个动作娴熟,优雅漂亮,包括逢春和新娘子。
  乘车到了忠敬侯府后,模式基本与逢春那时候雷同,先认侯府本家的亲眷,当然,侯府长房的赵氏夫人、姜简大哥、第二任简大嫂子均已亡故,牛氏是见不着了,然后开祠堂将新媳妇记入族谱,最后再开茶话会,临到午间时,再吃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稍事休息后,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床歇午觉了。
  噢耶,今天的对外工作基本完成,正坐车往家里回的逢春,在心中默比剪刀手。
  逢春躺在银红色绣金丝合欢花的帐子里,轻轻踢了一脚姜筠,说道:“侯府大伯大概六月份就要续娶了。”今日与女眷在一起用饭时,从姜二太太孙氏嘴里透出来的,她既往外说了,想必是已经谈妥当了。
  姜筠淡淡‘嗯’了一声,接口道:“是钦天监监正沈大人的侄女。”
  逢春心里默默叹气,一个是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一个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少女,当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看来,这位沈姑娘估计不太得父亲的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被嫁给一个几乎能当她祖父的人,逢春侧翻了个身,再道:“七月就要参考院试了,这几个月,二爷可该好生念书了。”
  “我知道。”姜筠伸手把逢春捞进怀里,低低笑道,“还是叫我搂着吧,要不然半天睡不着。”他刚才就说要搂着睡,小丫头非坚持各睡各的。
  逢春笑嗔道:“那是二爷不困,你要是真困的狠了,哪怕站着也能睡着。”
  “不说闲话了,你昨儿忙了一天,今天又起大早,趁这个空儿,赶紧补会儿觉吧,省的嫤姐儿一醒,又缠着你没功夫歇息。”姜筠柔声说道。
  逢春应了一声‘好’,之后再无别话。
  在如意苑里时,她可以舒畅的自在过日子,而当离了如意苑之后,她就要把谨慎的神经绷起来,一时的太平,不是永久的太平,还是要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不让嘉宁长公主和姜夫人起反感之心,她们若是对她有了不满,她的日子也许就不会再这么平静如水了。
  午觉醒后,嫤姐儿要去玩荡秋千,宠女似宝的姜筠,自然满口应允,顺便叫逢春拖着晏哥儿一起去。
  如今正是阳春三月,天气暖和,气候适宜,园中又是群花绽放,景致绮丽秾艳之极,嫤姐儿和晏哥儿长大了不少,两人已可以单独坐在秋千上玩,不过,为了怕意外摔着,逢春会拿宽绸带缚着他们,然后,姜筠和逢春一人站在一侧,轻轻给他们推选秋千。
  孩童的欢声笑语远远传出,将一起散步的姜筑和牛氏引了来,姜筑一身锦绣长袍的走近前,对二堂兄二堂嫂拱手作了揖,然后笑道:“二哥二嫂又带嫤姐儿和晏哥儿玩秋千呐。”
  姜筠指着一脸喜滋滋的女儿,笑道:“这小丫头,不是要玩躲猫猫,就是想荡秋千,一刻都不安生……”
  姜筑忍俊不禁道:“看来,晏哥儿又是被硬拖来的。”
  晏哥儿听懂了三叔的话,遂嘟着小嘴道:“我不想玩秋千,娘拖我来。”人家真的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小美男,看看蓝天白云,瞧瞧琼花玉树,再捧着脸颊发发呆就够了。
  牛氏轻轻惊讶道:“这孩子好巧的嘴。”这男娃娃与自己娘家的小侄子差不多大,居然吐字如此清晰,思路也如此明白,旁边的女娃娃虽然性子活泼,口齿伶俐,但吐字发音方面,还是带着些许含糊不清。
  姜筑给新婚妻子解释道:“这是我们家有名的小葫芦嘴,轻易不开金口的。”
  嫤姐儿听得不乐意了,嫩声强调道:“三叔,弟弟不是葫芦,弟弟是小胖猪!”
  “姐姐是小野猴!”晏哥儿不甘示弱地回击姐姐,啥都能忍,说他是小胖猪不能忍。
  “小胖猪!”“小野猴!”“小胖猪!”“小野猴!”
  眼瞧着小姐弟俩越争执声音越高,逢春重重咳了一声,将脸一板,严肃的目光来回扫射嫤姐儿和晏哥儿:“你们两个,吵什么吵,是不是皮又痒痒了,嗯?”
  嫤姐儿立时歇了激昂的情绪,扁着小嘴望老爹:“爹爹,娘又凶我,凶弟弟!”
  姜筠笑意温和道:“谁让你们两个吵架来着,乖乖的,不许再吵嘴了,和弟弟握个手,说我们不吵了。”嫤姐儿伸手去捉弟弟的胖爪子,嗓音甜甜道,“弟弟,不吵架,不打架,我们好。”姜筠瞅着绷嘴的儿子,开口道,“晏哥儿,给姐姐笑一个。”说着,顺手抓挠了一下儿子的咯吱窝。
  晏哥儿看着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实则最是怕痒,被老爹一逗咯吱窝,倏然间咯咯咯发笑,姜筠熟练的充当和事老:“好了,以后不许再吵嘴了,嫤姐儿,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晏哥儿,你是弟弟,要尊敬姐姐,明白么?”
  俩小娃娃似懂非懂应道:“明白。”
  逢春默抽嘴角——你俩明白个闰土,过两天只怕又要吵上了。
  姜筑还要带新媳妇认识新家,略留片刻,就领着牛氏告辞了,望着两人远走的背影,逢春和姜筠继续陪孩子玩,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之前与牛氏并不熟络,她是个啥性子,逢春暂且也没底,慢慢瞧察着就是了,反正她是二房的媳妇,哪怕不太好相处,也碍不着她多大事儿。
  春走夏来,天气渐渐变得燥热。
  怀孕本就辛苦,又兼年岁过大,裘氏这一胎不免很是吃力受罪,韩雅心疼母亲,时常回娘家探望,这一日,韩雅又回了娘家,穿过花亭子时,偶遇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烟柳色的轻纱薄衫儿,浅碧色的束腰长裙,头上未戴多少珠饰,虽然举止瑟缩,神情怯弱,但也颇有一番清丽之态。
  韩雅瞧她略有几分眼熟,正放目打量之时,跟着绿衣少女的其中一个丫头,已赶紧福身行礼:“请大姑奶奶安,这是二太太的远房外甥女,陈姑娘,这是府里的大姑奶奶,快见礼呀。”
  二婶的一众大小外甥女,韩雅也基本识得,看来陈姑娘这个外甥女表的有点远,韩雅受过礼之后,略点点头,就带着大丫头胭脂和两个小丫头离去,又走一会儿,韩雅轻声疑惑道:“胭脂,我怎么觉着这个陈姑娘,有点眼熟呢。”
  胭脂抿嘴儿笑道:“奴婢也觉得眼熟,眉眼之间似乎有些像筠二奶奶呢。”
  韩雅晃过神来:“我说呢,怎么看着似曾相识,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一点像呢。”走到母亲院里后,韩雅忙问母亲安,裘氏年初有孕,到五月时已七个月大了,见女儿满脸都是心疼之色,裘氏轻轻抚着大肚子,温声笑道,“感觉还好,撑得住……只希望它是个哥儿。”
  “母亲的肚子尖尖,乔太医也切过脉,说是哥儿的可能性很大。”韩雅挨坐在母亲身旁,细细宽慰道,“母亲别老想这个,费神又费力的,多注意保养才是。”母亲已过四十,能怀上这一胎,也是靠了汤药的,说句实诚话,亲娘这是在拿自己的命,拼着再给父亲留一份嫡脉。
  裘氏神色微有些倦怠,轻轻叹道:“到底是年纪大了,感觉累的很,雅儿呀,娘除了担心它不是个哥儿外,还有另一重烦恼,还记得你小叔吧,他也是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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