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的手微微颤抖,她还是无法打消心中的疑虑。她害怕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这厮算计人的方法,叫人神不知鬼不觉,她担心,她怕受伤。
一只大手,将安琪的头按下,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娘子,你的吻,真好,止痛。”
安琪突然笑了,觉得这厮还真是让她很无奈,在这样的时刻还不忘记调戏她。她挑眉笑道:“你是在勾引我吗?这样的美色,我可垂涎已久,趁人之危也未尝不可。”
“娘子可要轻点。”晟王虚弱含笑道,将安琪眼里那一抹心疼和怜惜放入眼里,依然贫嘴笑着。
安琪笑了,趴在他怀中,可是眼里的那一滴心疼得泪,还是流了出来。不要让爱附带太多的东西。等她打破最后的疑虑,等她解答内心最深处的疑惑,她想看看,上官冰儿到底是不是有利用价值,才使得这厮这般作践,折磨她的心。她要记起上官冰儿的事情,哪怕她无恶不作,卑鄙无耻,她不建议让她的记忆污染她的大脑。
晟王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压得他喘不过气,轻咳了好几声,含笑低声道:“娘子,这算是投怀送抱吗?为夫欣然接受。”
“只此一晚,等我打消心中的疑惑,再议。”安琪轻声暗哑说道,依偎在他怀中,房间的一切,那么温馨,和谐,却让人心疼,因为过了今晚,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这样的画面。
鬼医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消失在夜空中。
徐府上下乱作一团,徐公传来皇宫中的太医,就连安王,都叫上了。都在为徐讯疗伤,徐讯哭天抢地喊疼,一直咒骂安琪。
“太医,情况如何?”徐宗伟焦急问道。
安王把完脉,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安琪下的手吗?这皮开肉绽,辣椒水,让皮肤烧焦发炎不在话下,主要是安琪不知对徐讯做了什么,徐讯这辈子,怕是生不如死,而且无后。
“回徐公,国舅大人,这些皮肉倒是好治,可是,唯独这…”太医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围的人。
徐公眼里全是怒火,示意周围的人下去,仆人纷纷离去。
太医跪在地上,一脸难色说道:“徐公,国舅大人,老夫刚才为公子把脉,发现公子,不举,这也是为什么公子尿疼得原因,怕,不能有后。”
安王在心里说道:“何止是不举这么简单,以后就连尿尿都要尿上半个时辰,而且还只是一滴一滴尿,每一滴都如针扎一样疼,每天感觉憋得慌,却尿不完,一直疼,呵呵…有趣。”
“安王怎么看?”徐公冷声道,看着床上趴着的徐讯。
“就是皮外伤,至于这不举,不知是何原因,也许是烟花之地染上的疾病。这皮外伤,本王自当开几副药,内服和外用,两三日就能好。”安王含笑道。
“什么?你说我得了花柳病?”徐讯大惊道,像是被判了死刑。
徐宗伟更是愁苦,要知道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后院像是着了什么妖风,他的女人个个怀里就流产,没能生出几个,也莫名其妙死去。而徐讯至今也没能生出一男半女,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指望着徐讯能传宗接代。
“这可如何是好?”徐宗伟惊呼,哭道,跺着脚开始骂道:“叫你别去招惹那些脏东西,你不信,看看,这下成了什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府里不是都有吗?还不够?非要去那些肮脏的地方做什么。”
“爹,救我,救我。”徐讯哭道。
“安王可看出这病有多长时间?”徐公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紧蹙眉,问道。
“爷爷,救我,救我。”徐讯那肉肉的身体,像个球一样,滚下床,跪在徐公膝下,死死抓住徐公的衣袖,求道。
安王这下不敢乱说,微微蹙眉,看着那一团肥肉在自己跟前,顿时一阵恶心,他微微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太医。
那太医走上前,说道:“这应该是这几日的功夫,不太久。不知这两日,公子和些什么烟花女子在一起,怕是从那些女子身上沾染的。”
徐公紧蹙眉头,看了看膝下这团肥肉,已经没用了,他狠狠一脚踢下去,徐讯滚了一个圈,再次爬起来。可是徐公早已离去,徐宗伟上前扶起徐讯往床上走。
安王抿嘴偷笑,冷下脸,装模作样写下药方,之后逃之夭夭。太医没看出来,误以为是花柳病,可是,那根本就不是花柳病,而是点住了身上的某些穴位。他猜到必然和安琪有关,因为徐讯在去晟王府之前,刚在青楼快活过,之后和一些狐朋狗友夸夸其谈时,他们打赌他不敢去晟王府要白梅,之后他不服气,就去了。
徐公站在大门口,冷眼看着安王,冷声道:“站住。”
“徐公还有何事?”安王躬身问道。
“说实话,是不是花柳病?想骗老夫,要知道后果。”徐公冷声道,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精神抖擞,不怕大雪天的夜,一身单薄,却丝毫没感觉冷。
“徐公哪里话,小王看了,确实就是这样的症状,恕小王医术不精。枉称大理国医术第一。”安王淡淡笑道,他现在若告诉徐公不是,也没有用了,只能一装到底。
“听闻几个月前,璃王身边那三个江湖郎中,医术了得,替我将他们请过来看看徐讯。”徐公半信半疑看了一眼安王,他总感觉这事情和安琪有关,因为安琪在晟王府时最后那一眼,感觉安琪眼里的那抹笑意,高深莫测,令他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头子都感觉不安。
安王点点头,离开,他知道他在徐公眼里,不过是一个任他呼来唤去的属下而已,安王咬咬牙,带些怒气,他怎么说也是王爷,徐公,在地位上,也不能和一个王爷相提并论,可是徐家。安王想到这里,眼里闪过怒火和恨意,但是他只能继续做璃王的小跟班,璃王对他也算是不错,他承认他喜欢璃王。可是他讨厌徐家,很讨厌。
若是那三个江湖郎中看出不是花柳病,他就自认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这种诡异的手法,他平生第一次见到,看错也情有可原。
安王想着,坐上马车,前往璃王府。
终于,大年三十,举行国宴,依然将各位王公贵族召集进宫赴宴。这一天,徐公一反常态,出席了国宴,坐在皇上身边的椅子上,这代表什么大家都明白。
安王在经过安琪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徐讯的事情败露,小心徐公。”
一个不经意的檫肩而过,却告诉了安琪一个危机的存在。安琪很自然地和晟王走上位置坐下,安琪一脸平静,还是以往平静的模样,对谁都是那么不冷不热。
玄墨恐惧地看着幽兰公主,这些日子没少被这个刁蛮公主烦,鄙夷怒瞪幽兰公主,一脸不悦。
安琪还在考虑刚才那句话,小心徐公?看来,需要将徐公的注意力转移到徐德邦身上。安琪正想着,只见阿福走到徐德邦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徐德邦一怔,看了看徐宗伟,再看看徐公,徐公见晟王府的太监和徐德邦交头接耳,微微蹙眉,带着敌意,盯着徐德邦。阿福说完之后回到安琪身边低声嘀咕了一句:“王妃,一切办妥,请勿担心。”
这样一些简单,不易察觉的动作,落入有心人眼里,那就是安琪和徐德邦有交情,似乎有什么交易。
徐宗伟看着徐德邦,眼里敌意更旺。心里暗骂道:“原来是你,要断了我的后,没办法开枝散叶,你好掌控徐家,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安琪感觉小手被晟王微微抓紧,给她一个安心的感觉。安琪眼里的温柔流露在外,看着晟王痴痴傻傻,到处找吃的,就像一个吃货,还不断吸吮一下手指头,安琪温柔一笑。总感这厮似乎明白她的心事,可是他到底让阿福说了什么,背后又做了什么?安琪有些佩服他,他整日和她在一起,教她武艺,怎么还有心思知道那么远的事情?
这温柔一笑,却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唯独她,那么闪耀璀璨。若细细看,会发现,晟王的嘴角微微上扬,不露声色。
徐公面无表情,却无人能知他在想什么。皇上自然很不自在,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整个宴会,几乎没怎么说话。
“外公,听说表哥去了晟王府,结果重伤回来,如今可好?”上官嫣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温声问道。她的目的明摆着,就是为了将安琪吹上刀口。
相爷一怔,他可没忘记徐公将他找去,狠狠质问一番,他费尽口舌说了很久,才取得徐公的信任,上官嫣然这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的吗?
徐公的胡子微微颤动,怒瞪上官嫣然,没有言语,上官嫣然笑容一僵,收住话语,不过,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徐公的怒火,扫了一眼安琪和晟王,再次落入徐德邦身上。
玄墨鄙夷扫了上官嫣然一眼,在看一眼璃王,嘀咕道:“真可怜,误将蛇蝎当美人。”
睿王轻轻放下酒杯,扫了玄墨一眼,玄墨立马闭嘴。冥王的眼里只有安琪,世间外物在他眼里都黯然失色,只有她,那抹水红色的身影,温柔的笑容,在他眼里散发着光芒。
“皇上,这晟王妃似乎误解了皇上的旨意,居然连老夫的孙儿徐讯也没有放过。老夫想要恳求皇上,给徐家一个交代。”徐公突然冷冷道,全场鸦雀无声,上官嫣然得意笑了,眼里那阴狠的笑容,那么刺眼。却不小心,落入璃王眼里。他越来越看不懂身边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虽然以前一直犯错,可是她最后都说自己知错,还到处施粥,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他才以为她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了错而已。可是这阴毒的一面,他从未见过,他看到的,一直是她温柔贤淑的笑脸,温柔的眼神。璃王的心微微一凉,紧蹙眉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再次看到安琪,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徐公的话,与她无关。
“哦?朕还不知有这等事情?安琪,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故作糊涂,说着,将问题推给安琪,他相信安琪一定可以说服徐公。他早就知道徐讯去了晟王府,接过惊动了徐公,将负伤的徐讯带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安琪身上,安琪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冷笑,迎上徐公杀人的眼神。
“敢问各位大臣,徐公,自古以来,都说皇上是天子,皇子就是龙子。那么,是不是一个皇子就要比一个贫民尊贵?”安琪只是淡淡问道,虽然她不赞成九五之分的等级制度,但是她不得不利用一番。
“那是自然。”
“小丫头,你这不是废话吗?”玄墨立马插嘴道,他不管怎么样都会支持安琪。
“徐公,你说呢?”安琪眼神毫不回避,直视徐公。
徐公的胡子微微颤抖几下,眼里全是怒气,他很明白安琪的意思,徐讯不如傻王尊贵。
“既然徐公默认了这个道理,那么徐讯自然不及晟王地位高贵,既然如此,徐讯何德何能大摇大摆走进晟王府,打伤晟王府的人,而且。”安琪嘴角一勾,冷笑,充满威胁和杀气看着徐公,继续说道:“坐上了晟王的主位。这是在说,他有当王爷的想法,感受一下王爷的风范?还是说,徐家,想要背上谋权夺位,取而代之的意思?”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一个女子居然毫不避讳,在大殿之上,质问徐公。
“小丫头,你说什么呢。”玄墨着急低声制止安琪,一脸焦急。
晟王一脸浅笑,这个女人真是胆大,不过她的胆子一向很大,他喜欢。
徐公的胡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他至今没这么做,就是因为没有名正言顺,不想背负这样的罪名。让天下人耻笑他,说他是窃国者,贼人。所有他才选择,做大理国幕后主人,掌握大理国的兵权和权利。慢慢将段家的人一个个除掉,却不想冥王睿王晟王安王璃王都没有一一弄死。
“徐公,怎么?胡子不舒服吗?还是脸抽筋了?”安琪挑挑眉,浅笑道。
徐公手中的酒杯,被硬生生捏碎。那杀人的眼神,如利剑,不断刺穿安琪的身体,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安琪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
“安琪,不得对徐公无礼,徐公为国为民操劳,徐家衷心耿耿,怎么可以说谋权夺位?还不给徐公赔不是?”皇上轻咳一声,淡淡道。他为安琪捏了一把冷汗,见徐公手中不断流出鲜血,旁边的太监手忙脚乱为徐公包扎伤口。
“父皇,儿媳不过是疑惑而已。徐公是什么人?是我大理国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度量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怎么可能小肚鸡肠,自然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徐公,还是传太医给您看看吧,您,可是千金之躯,马虎不得。”安琪浅浅一笑,淡淡道。安琪在抬高徐公,说自己是小女子,若徐公和她计较,那么小肚鸡肠,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故意说她是小女子,贬低自己,若是他要追究安琪的罪,那么就会落下话柄,成为天下人的笑话,他自然不会如此。
“可是徐讯却从晟王府回来后,得了一种怪病?晟王妃可知这是什么病?”徐公含怒的双眼怒瞪安琪,冷声问道。
“徐公真是高抬小女子了,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又不是深不可测的江湖郎中,或者神仙,怎么会知道徐大公子生病了?我又没有千里眼,也不会掐算。看来徐公问错人了,也许别人知道一二吧?”安琪嘴角一扬,含笑道,别人?安琪的目光微微停留在徐德邦身上,很快转移。
徐公的目光落在徐德邦身上,难道是徐德邦做的手脚?他有这个嫌疑。
“妹妹,姐姐记得你医术高,连那致命伤都能治好,为何不去给表哥看看?兴许能治好。”上官嫣然含笑道。装着做好人,弄得徐公的喜欢。也是提醒徐公,安琪的医术这么好,可以去治愈徐讯,若治不好,那么也可以给安琪安上一个罪名,将她打压下去。
“哦?医术高不感到,无非是巧合。”安琪含笑走到上官嫣然面前。第一次,握住上官嫣然的手,似有意,又似无意,继续道:“不过偶尔看看也能看得出来,姐姐为什么一直没有子嗣,原来是…”
上官嫣然一怔,她的心立马提起来,她是一直没有怀上璃王的孩子,她喝了很多药,各种补药,可是都一直未果。安琪知道?上官嫣然期待看着安琪,可是安琪的手已经放开了上官嫣然,不再言语,而是笑看徐公,淡淡说着:“徐公身边的高手如云,更加不缺少各路身怀绝技之人,我这点见不得光的本事,也就适合看看这些表面的病。再说了,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一个王妃,璃王妃却让我去给徐大公子看病?有趣,不知道是不是璃王妃心疼着急,糊涂了,忘记自己是谁的女人了?”
上官嫣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得怒瞪安琪。安琪一口气扔给了她两个麻烦,一是,她不能有子嗣,这样的话,她的正妃之位就不再坐的那么牢固了。一个不能生孩子或者有可能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不会受到重视。第二个问题是说她和徐讯有染,和徐讯不清不楚。
“安琪,你给我闭嘴。”上官嫣然大怒,怒骂道。这下,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上官嫣然身上,他们都不敢相信上官嫣然居然这副模样,像是要吃了安琪,样子十分可怕,这下,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更加不堪。
玄墨张嘴无声哑笑,挑眉看着上官嫣然惊慌失措,变回楚楚可怜的模样,含泪看着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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