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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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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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更是泪如雨下。
  王仪不过一摧花***哪懂怜香惜玉,她既不说,他也没那个好性子哄她说,叫随从拿出一锭银子,像打发一只摇尾乞食的饿狗一般,扔在她身旁,道:“看你侍候本公子满意的份上,拿去买身衣料吧。”
  凝烟偷瞟了一眼那锭银子,少说有二两,顿时心花怒放,嘴里却推辞道:“小女子非为了一点银两,小女子侍候公子全是自愿,也是公子恩泽于小女子,小女子三生有幸矣!只是小女子实在咽不下谖妹妹对公子的诽谤。”
  王仪听到“谖妹妹”三个字,心中一动,寒意十足地盯着她,沉声问道:“哪个谖妹妹?你又是谁?”
  凝烟一副风吹欲倒的娇弱模样,弱弱娇语道:“谖妹妹就是永安侯府的方若谖啊,我是她姐姐方凝烟。”
  王仪切齿道:“原来是她!”
  凝烟装模做样道:“公子认得我谖妹妹?”
  王仪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认得!怎么不认得!才被令妹狠狠整了一顿!”
  凝烟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谖妹妹怎生这么讨厌公子,我只赞了公子几句,她就发狠把我绑在树上,扒了外衣喂蚊子。”
  王仪听了浪笑道:“我还以为你被歹人强了,绑于树上的,原是你妹妹干的好事!”
  凝烟趁机低头含羞道:“奴家可是黄花之身侍奉公子的。”见王仪没什么反应,换了词道:“谖妹妹得罪了公子,公子就这么算了?”
  王仪叹了口气,悻悻坐到她身边道:“我能怎样?禀与父母,若知我非礼侯门千金,还不逐我出了家门?”
  凝烟低头思忖了一回,抬起双眸,道:“感念公子雨露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仪听了嗤笑,斜睨着她,看她一副吮痈舔痔的讨好模样,轻蔑地问:“你能帮我做什么?”
  凝烟眼里闪着凶光,脸上挂着盎然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我可以帮你杀了谖妹妹!”
  王仪心中先一喜,但马上质疑地看着她,道:“就凭你?”
  凝烟重重点头,非常肯定地直视着他道:“对!就凭我!”
  王仪见她如此有把握的样子,不得不信了几分,问:“你怎么做?”
  凝烟媚笑:“还要公子助奴家一臂之力才好!”

☆、第二百章 梳头

  凝烟穿好衣服,拾起王仪像扔狗骨头扔在地上的那锭银子,塞在怀里,步履轻快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扭头望着王仪马车消失的方向,踌躇满志阴险地笑了,暗暗切齿道:就算你若谖小贱人猫有九条命,这次老娘也要叫你一命呜呼!
  她越想越得意,仰天大笑,惊起身后树林里的老鸦,惶惶地鸣叫着,扑扇着翅膀飞向月亮,将那一轮光华遮掩……
  当凝烟抵达芷晴院,推开院门时,看见这个时辰了,宴息处竟然还有烛光,颇感意外。
  自从被逐出方府,方老太太怕她们一家大小饿死,她老脸挂不住,每月像打发叫化子一样,赏点刚够果腹的粗粮外,一个铜钱都不接济她家,因此用度上处处捉襟见肘,蜡烛、灯油简直成了她家的奢侈品,一天难得点上一次,通常是早早吃了晚饭,天一黑就各自躺倒在床上,像今晚这样这么晚了,还能在自家院内看到烛光,凝烟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心里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她随手掩了院门,向宴息处走去。
  香草听到院门的响动声,从与拾叶、拾花会住的房间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迎上凝烟道:“小姐!大公子和三公子回来了!”
  凝烟惊喜地问:“真的吗!”,加快了脚步。
  昨天下午若谖等人从她家里离开之后,她正捂着被众人这个扇来、那个扇去,扇肿了的脸,坐在自己简陋寒酸的闺房里,指天指地痛骂若谖,半个时辰脏话不曾重复,在心里暗暗点赞自己词汇量丰复,堪称一代才女之际,忽有几个捕快拥着一名太监闯进家门,那名太监用难听的鸭公嗓音拿腔拿调道:“奉二皇子之令,民女方凝烟辱骂、殴打、毁谤皇亲,杖责二十大板!”
  他话音一落,那几个如狼似虎的捕快立刻冲进她的闺房,拖了她就走。
  还好她急中生智,用手紧紧扒住门框,苦苦哀求,容她换个装,趁机打发了其他捕快,单留下捕快头领,使出浑身解数,将那捕快头领引到床上,与他云雨了一番,又说服香草,许诺帮她除去晓琴,好让她早日与家祥结成连理,让她桃代李僵,偷梁换柱,换了自己的衣赏,替她受了杖刑,不然今晚怎么可能好手好脚去玉带河钓凯子?
  虽然凯子没钓到,但钓到了王仪这只大王八,与他联手对付若谖那个贱人,也算是收获巨大。
  昨晚一家人围桌吃晚饭时,独不见家吉和家如,凝烟以为他俩要么流连花街柳巷,要么在赌场酣战,并不在意,却见父母神色甚是焦急不安,心中嗤笑,那等不争气的儿子有什么好挂念的。
  吃完晚饭,正欲离开,父亲方永庆叫住了她,告诉她说,她两个哥哥一来为她出气——不能叫她白被青砚那奴才睡了,还出卖她,二来为她斩草除根,只有青砚死了,她与他的婚约才能自动解除,所以赶在她订亲当晚在方府门口围追堵截青砚,准备取他性命,一了百了,谁知去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竟音讯全无。
  凝烟听了,当时就冷冷道:“他们两个没有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岂会为我卖命?谁知躲到哪里去风流快活去了!”
  程氏心知那次与家吉家祥的对话被凝烟听去,有些不自在道:“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就是不见你两个哥哥的身影。”
  凝烟暗道,长安这么大,找人哪那么容易,当即一甩袖,回到自己的闺房。
  现在一夜一天,家吉家如回来了,家里又点了蜡烛,莫非,他们真的去帮她杀青砚去了?而且还得手了?
  如果青砚真的死翘翘了,自己以后可以放心大胆钓凯子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激动,一头冲进了宴息处,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
  家吉和家如并排躺在地板上,两个人的腿上都上了板子固定着,正有一声没一声痛苦地低吟着。
  凝烟震惊地瞪圆了眼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氏凛冽地死盯着她,道:“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你父亲跟你说,你两个哥哥为了你去杀青砚,你只不信,现在着了那边的道,搞成这样,你满意了!”
  凝烟差点脱口而出:“他们搞成这样又不是我指使的!”可一看一家人全都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心想切不可犯了众怒,不然去哪里混免费的饭菜,上哪里找不要铜钱的床睡觉?
  于是立刻逼出泪来,恨恨道:“这一切肯定都是谖儿那个死贱人在后谋划,我一定会弄死她替两位哥哥报仇的!”
  又俯身关切地问:“两位哥哥的腿要不要紧?”
  程氏抹了把泪道:“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送来的时候太晚了,治是能够治好,只是要多花银子。”
  凝烟疑惑道:“两位哥哥为何不及时回家?”
  家吉听了,肺都气炸,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怒斥道:“能回来,老子早就回来了!要不是被人发现送了回来,我和你三哥就要死在荒郊野外了,你这贱人还说风凉话!”
  凝烟一听,赶紧噤声,待了一会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若谖第二天醒来,琥珀侍候着她洗漱完毕,更了衣,青梅就拿着梳子进了卧房。
  琥珀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和朱绣素衣端了水盆、收拾了洗漱用品退了出去。
  若谖坐到梳妆台前让青梅给她梳头,忽觉头上一阵刺痛,不禁吸了口凉气,忙着叫停,伸手往痛处一摸,手上竟沾了些血迹,蹙眉问道:“你拿什么梳子给我梳头?梳齿竟将头皮都刮破了!”
  青梅慌的跪下,双手将手里的梳子高举过头,道:“现在是秋季,天干物燥,不能用象牙梳,只能用木梳梳头才再养发,所以奴婢特地用的沉香木梳子给小姐梳头。”
  若谖拿起那把沉香木梳子看了看,面上有些微的愠怒,道:“往年用这把梳子时,我就说过,梳齿太尖,刮得头皮好痛,不许再用这把梳子,今你又拿来用!”说罢,将梳子往地上一掷,喝命道:“另换一把梳子来!”

☆、第二百零一章 抓药

  青梅爬在地上捡起那把沉香木梳子,起身退到外间,从多宝阁上拿下一个红木雕花大匣子,打开,左挑右挑选了一把梳齿柔和的木梳进了卧房,给若谖梳了个分心髻。
  头刚梳好,老夫人的丫鬟珍珠来问:“今儿小姐是在自己房里吃,还是跟老夫人一起吃?”
  若谖想到近些日子总是晚起,几乎都没正经陪老夫人吃一顿饭了,忙应道:“跟老夫人一起吃。”说着起身,与珍珠一起来到宴息处。
  早膳早就摆好了,老夫人见到她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拉她在身边坐了,问她怎样。
  若谖笑答道:“一切都好着呢!”
  老夫人看她与往日一样活蹦乱跳,方放下心来。
  吃完饭,若谖回到自己的房间,恰琥珀煎了药送来,给若谖倒了碗奉上,道:“刚才奴婢煎药的时候,青梅围着药罐转了好几圈,一会儿问奴婢渴不渴,叫奴婢喝茶去,她替我守着;一会儿又问奴婢要不要上茅房,总之问东问西,想要奴婢离开,奴婢死也不挪窝,青梅只得悻悻去了。”
  琥珀见若谖似听非听,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药,轻唤了她两声,问:“小姐在想什么呢?”
  若谖道:“我在想,凝烟不是受了仗责吗,昨晚怎能跑到玉带河边玩?”
  琥珀也醒悟道:“小姐不说,奴婢还没意识到,现在回想起来,凝烟那贱人走起路来腿脚利索得很,根本就不像是受了仗责的样子。”
  若谖道:“既这么着,派绿玉去查查。”
  一杯茶的功夫,绿玉就回来了,彼时琥珀陪着若谖在房里,一个做鞋,一个看书。
  绿玉禀道:“奴婢去了芷晴院附近,稍稍打听了一下,就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昨日的确有衙门捕快进了凝烟家,顿饭功夫之后,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惨叫和打板子的声音,可第二天有街坊看见,跛了脚行走困难的是香草,凝烟依旧好手好脚地站在院子里骂拾叶拾花两个丫头。”
  若谖听了,若有所思。
  绿玉身子向她倾了几分,神秘兮兮道:“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
  若谖问:“什么事?”
  绿玉道:“凝烟的两个哥哥家吉、家如,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断了腿,扔在荒郊野外一天一夜,昨儿傍晚才被路人送回。”
  若谖冷笑:“活该!”
  绿玉继续道:“听人说,两个人的腿都伤得不轻,要花好多银子才能治好,不然会落下残疾。”
  若谖满脸讥笑道:“就凭程氏那点银两,能坚持几天?到头来肯定要打凝烟那点金饰的主意,凝烟又那么吝啬,怎肯拿出救她兄长,到时她家可有戏看了!”
  绿玉也掩嘴而笑,眼睛无意中瞥了琥珀一眼,惊叫道:“姐姐!你扎到手了!”说着,冲到她身边坐下,拿起她受伤的手看起来,问道:“姐姐都不会觉得痛吧?针扎得这么深,流了这么多血!”
  又看了眼她手里才做好的黑底滚白边,粉色绣花缎面的鞋,埋怨道:“这是做给小姐的吧,好好一只鞋被血污了,白糟踏了。”
  若谖怕琥珀内疚,忙道:“绿玉姐姐,你不是说过你还有个表亲在这长安城内,那家表亲的女儿跟我差不多大吗?我的鞋她应该穿得上,你要不嫌弃,这双鞋拿去给她,不就不浪费了吗?”
  绿玉听了大喜,嘴里道:“嫌弃什么!奴婢那表妹自生下来就没了妈,跟着我表叔过活,只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罢了,哪里穿过像样点的衣赏,更别说缎面鞋了,我把这鞋拿去送她,她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说着,从琥珀手里拿过那双才完工的绣花鞋,准备给她表妹送去。
  琥珀暗沉着脸,起身道:“小姐,奴婢出去一趟。”
  若谖一面点头应允,一面对绿玉道:“你别急着走,我还有好些八成新的衣服,你一并带去给你表妹。”
  主仆两个动手,把若谖不穿的衣服,从夏到冬的,全清理了出来,打了三个大包袱方才勉强装下。
  绿玉喜不自胜道:“我表妹肯定要高兴坏了,这些衣服穿身上,左邻右舍的女孩子看了只怕羡慕死了。”
  若谖听了心酸,吩咐道:“跟你表妹说,邻里的女孩子一人匀一两件衣裳,,别舍不得,以后我多的是旧衣裳给她。”
  绿玉应喏。
  若谖又拿了一盒自己不怎么戴的绢花给她,装了一篮点心水果让她带去。
  绿玉肩扛手提拿了若谖赏的东西欢天喜地地去了。
  若谖在后看着她蹒跚的背影眼睛都湿了,替那些可怜的贫家女叹了口气,发了会子呆,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看没几行字,觉得头昏沉沉的,眼皮也重,于是和衣在榻上睡着了。
  待琥珀喊醒她时,已是午膳时间。
  若谖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为我只睡了一会子,竟睡了这么长时间。”想要站起来时,觉得鼻塞头晕,对琥珀道:“这次真的伤风了。”
  琥珀心中一惊,紧张地问:“不是在吃药吗?怎还会伤风?”
  若谖解释道:“七日风最是降低人体抵御力,吃的药只能清除七日风毒素,不能对抗伤风。”又怨道:“都是姐姐,出去那么久也不回来,害人家睡病了。”
  琥珀内疚地低下了头。
  若谖趴在她肩头,笑着道:“跟姐姐开玩笑呢,你又当真了。”
  说罢,写了个药方交与琥珀:“等吃了午饭去抓药,煎了我喝。”
  琥珀点头,收了药方。
  若谖在宴息处强撑着陪老夫人吃了午膳,闲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屋里倒下便睡。
  琥珀替她脱了鞋袜和外衣,盖好被子,对红香绿玉道:“我不在时,你们好歹进来个人在屋里守着小姐呀,害她白白睡病了。”
  红香绿玉赶紧进屋坐下守着若谖。
  琥珀到了回事房药库取药。
  旺财接了药方,看了看道:“姑娘稍等。”说罢,转身在一格格抽屉里取了药,拿布帛包了,放在长案上,手肘一不小心碰到长案上放的一个茶杯,茶杯里流出的凉开水打湿了那包药材。

☆、第二百零二章 借口

  琥珀慌的把药拿起,不耐烦地斥责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旺财点头哈腰赔不是道:“我这就重新抓一副。”
  琥珀以前家道艰难,节约惯了,又想着反正这些药马上就要煎,才打湿应该无妨,因此摆摆手道:“算了!”拿了那包湿漉漉的药走了。
  旺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如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虚脱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没容他彻底缓过神来,琥珀去而复返。
  旺财顿时神经高度紧张,整个人如木头一样僵直了身子,陪着笑问:“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琥珀蹙眉道:“我想了又想,终觉不妥,这是给小姐吃的药,马虎不得,还是另抓一副吧。”
  旺财谄笑道:“我刚才就说要重新抓的,劳烦姑娘稍等。”
  琥珀点头。
  旺财顺手拿了块抹布把长案上的茶水擦拭了,然后才去抓药。
  他手脚利索,三下两下就重新抓好了药,郑重地交给琥珀。
  琥珀拿了药,到了厨房,把给小姐煎药的药罐反复洗了,再将才抓的药材往里放,加上适量的水,放在炉子上煎好,拿回了荣禧堂。
  进了东次暖间小姐的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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