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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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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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又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必定用猜测二字做基调。
  可父亲的那本奏折一上,猜测便成了事实,王丞相再补刀,最终会演变成我刚才所说的第二种可能。
  王丞相便可趁机将他所防范之人一网打尽了,当然事成之后,他也不会放过叔叔一家,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叔叔一家只是他的一粒棋子,用完之后肯定丢弃,还可以顺便报了凝烟曾经欺骗他的仇怨。
  当然,叔叔一家死绝跟我们半点关系也沾不到,是他一家人犯贱,自寻死路怨得了谁?我只求我们一家人平安无事就好!
  要想避过这次劫难,父亲那份奏折必不能用,大哥哥另起一份奏折。
  首先阐明我家与叔叔家历来不和的家丑,然后说叔叔一家来到边关并不与父亲同心镇守西疆,反而在一次无意中得窥温朵娜公主的画像之后发现与我家燕姨娘有几分相似,便故意在民间放出流言,说燕姨娘就是温朵娜公主,引起楼兰动荡,现父亲正在平息暴乱。
  反正燕姨娘做为温朵娜标志性的证据——脖子后的那颗痣已经拿掉了,只要我们不承认,别人又奈我们何?
  这样就可以把罪责全推到叔叔身上,也会让皇上疑心举荐叔叔之人的用心,从而保住父亲,也就保住我们全家了。”
  靖墨听了点点头:“妹妹这个策略的确比父亲的要好,但是太兵行险招。”
  若谖反问道:“哥哥有更好的主意吗?”
  靖墨哑然叹道:“自古红颜多祸水。”
  若谖脸色一暗:“如此说来我也是祸水,当初王丞相来我们家求亲,你们就该应允,也不至于现在被王丞相借着叔叔一家对我们步步紧逼。”
  靖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岔开话题道:“事不宜迟,我先去了。”说着,快步走到自己马旁准备上马。
  若谖道:“骑我的大白马去,一定要抢在叔叔家把奏折递给皇上。”
  靖墨认得那匹大白马是汗血宝马,比一般的马匹脚程至少快一倍,能让他比叔叔派去送奏折的人早四、五天到达长安,这宝贵的几天能够让他做不少安排。
  因此他也没客气,飞身上马,对那些精骑兵道:“你们护送公主回去。”
  那些精骑兵齐应了声喏,待若谖上了马后方才上了马,把若谖护在中央一起往镇西将军府行去。
  来时争分夺秒,回时要从容的多,若谖坐在马背上思前想后,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忽然前方响起一阵纷杂的马蹄声,若谖骤然收回思绪,抬起头来,看见一骑蒙着银色狼形面具的人马拦住他们的去路,不由心中一惊,偷偷打量了四周,茫茫草原,只有他们和一群来历不明的劫匪。
  好在靖墨的精骑兵也是经历过一些刀口箭眼的,头领越马向前:“你等是何人,竟敢拦住当今大汉忘忧公主的去路!不想找死,立马闪开!”
  那群蒙面大汉仰面哈哈大笑,为首的那个不屑道:“你们行走沙漠,难道没听过银狼的名号?”
  那群精骑兵下意识地拉了拉缰绳,马匹全都不安地原地走了几步,嘶鸣了几声,越发叫人慌张。
  那些精骑兵互相狐疑地看了看,为首的道:“你唬谁呢,银狼一听说我家将军要来镇守边关,早望风而逃,跑得连影都看不见,你们又是何方毛贼,竟敢冒充银狼?”
  蒙面人头领森然冷笑了几声道:“你们不信?那老子就证明给你们看!”说着,欲举刀冲杀过来。
  忽然,那蒙面汉子僵在了马背上,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若谖。
  众人回头,看见若谖手里握着一张小巧的精铁制作的弩弓,正瞄准着另一个蒙面大汉,表情平静,声音冷若冰霜:“你们谁如果确定跑得过我手中九箭连发的弩弓,不妨冲过来。”
  这张小弩弓是初来沙漠时遇险之后,若谖记起《三国》诸葛亮曾发明过九连箭弩,自个儿在心里琢磨,再请巧匠打铸而成,给自己防身用。
  ——辰哥哥对她如此冰冷,她以后也不想再指望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盼着他来救,所以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众人一惊,急去看那个蒙面汉首领,这时才注意到他咽喉附近和胸口各中了几箭,只是箭很短,几乎没入身体里,一时没注意到而已,但都不是立即致命的伤。
  那蒙面大汉却保持着挥刀的动作,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挺挺地栽下马去。
  众人又都费解地看着若谖。
  若谖仍是淡定从容,一刻也不放松地用手里的小弩弓对准那些个蒙面大汉,冷声道:“我这箭上都抹了巨毒,见血封喉,虽然我箭法很烂,但是毒、快、多,九箭连发,总有一箭能射中目标。”
  那群蒙面大汉眼里露出惧色,忽然一人打了声口哨,其余的人立刻调转马头准备仓皇逃窜。
  只听有人惨叫着摔下马去,其他正逃跑的蒙面人心中一寒,将缰绳一带,拉停了胯下的马,提心吊胆回头看,见若谖仍举着弩弓对准他们。
  那些蒙面大汉不得主意地坐在马背上,逃又不敢逃,进攻……更不敢。
  若谖冷声命令道:“都给我下马,束手就擒!”
  那群蒙面人虽百般不情愿,却在若谖剧毒连环弩下不得不屈服,只得下马,被精骑兵绑了个结结实实。
  精骑兵首领问道:“公主,接下来怎么办?”
  若谖道:“先把他们脸上的面具扯掉,本公主倒要看看是何方好汉,竟敢拦本公主的路!然后你们一人拴一个,拖回府里审问。”
  众精骑兵一拥而上,扯下那些人蒙在脸上的银色狼面貝。
  若谖冷视着他们,他们几个虽然长得彪悍骁勇,但绝非杀人越货的沙匪。
  众精骑兵一见他们模样,不由惊呼:“怎么是你们?”
  那些个蒙面汉个个都心虚的低下头去。
  若谖询问地看着精骑兵首领。
  那首领抱拳答道:“公主,这些人原是将军部下,自从方永庆副将军到来后,这些人便分与他的手下,现是副将军的人了。”
  若谖闻言,心中早猜到了几分,暗沉着一张小脸,目光在那些叛主的士兵脸上凌厉地划过。
  那些被抓之人,各各惊惶畏惧地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若谖冷声道:“你们看看清楚,他们并非军营中人,而是像他们刚才自己亲口说的那样,是叛匪银狼!与副将军方永庆勾结,欲杀害本公主!”
  那群精骑兵一听就懂,公主把这个罪名扣在方永庆头上,比单纯的指控他暗杀公主的罪名要大得多,足以让他家满门抄斩,于是齐答道:“属下们知道了。”
  那些方永庆的手下吓得改了颜色,连连喊冤道:“小的们真不是沙匪,刚才只是与公主开玩笑。”
  那群精骑兵用脚去狠踢他们,愤怒道:“死到临头还要狡辫,刀都举到公主头上了,还敢说是开玩笑!”
  若谖见夜色已深,四野空旷,夜凉如水,总给她一种不确定的不安全感,于是蹙眉道:“不多说了,咱们赶路要紧。”
  精骑兵全都应了一声,准备上马。
  精骑兵首领看了看自己的人数,又看了看俘虏的人数,向若谖禀道:“公主,劫匪人数比我们多五个。”
  若谖冷漠一笑:“他们不是爱以生死开玩笑吗?那你们就随便杀他们五个好了,这个玩笑我们还是开得起的。”说罢催马向前,她不要鲜血溅在她身上。
  背后是那些方永庆派来的杀手苦苦哀求的声音,和精骑兵们的喝斥声,紧接着是杀戮声和临死前的惨叫声。
  清凉的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令人做呕的血腥气。
  若谖只觉头晕脑涨,有些支撑不住,两世为人,虽在医院里见过不少重病不治的死者,但那些死者活着也是受罪,死了反而解脱了,说实话,她那时是为那些死者庆幸的,因此从未怕过尸体。
  可今夜,她亲自动手,或是命人动手,却都是活蹦乱跳的生命,心里没有不怕的,单薄瘦削的身体一直簌簌抖个不停,只是被浓重的夜色和草原阵阵清风吹起裙袂所掩饰了。
  她骑着马缓缓前行,那些精骑兵很快一人用一根绳子拴着一个杀手追了上来,仍将她团团护在中央。
  那些杀手双手被缚,像栓狗一样被一根绳子拴着,先是拼命跟着马匹跑,可人哪里跑得过马?只跟着跑了一段距离便摔在地上,被马拖着前行。
  本就是炎热的夏天,那些杀手衣服都不多,很快就被磨破,变成身体与地面的直接接触,沙砾、石块划过身体产生的种种不可言状的痛苦,让他们惨叫连连,不绝于耳。
  若谖被这一声声痛苦的叫声刺激得大脑越发昏溃,却还要勉强支撑,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前方出现两个小山丘,把路挤得形成一个狭道,但是足够他们这一群人从容通过。
  若谖却停下马来,狐疑地盯着那条路。
  精骑兵首领问道:“公主,怎么突然不走了。”
  若谖用鞭往侧一指:“我们顺着那个山丘绕行。”
  精骑兵首领微怔,踌躇着道:“公主,那个小山丘看似小,但要绕行,至少要多走半个时辰,夜已这么深,我们这样孤行在草原,是很容易遇到危险的,只有早回将军府才安全。”
  若谖道:“这点我岂不知,你也是行军打仗之人,若你要拦截敌人,你会不会选择在那里伏击?”
  她当时看见那道狭道,脑子里蹦出的就是曹操败走华容道,庞统命丧落凤坡的典故,与小说中相似的地形,不能不使她心生怀疑,小心驶得万年船,管他有无伏兵,安全第一,还是绕道的好,何必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荒野之地以身涉险!

☆、第三百七十章 逃生

  若谖与凝烟交手又不是一天两天,凝烟是个极有心计之人,她想弄死自己的心日月可鉴,好不容易等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容有失。
  他们刚才抓到的那群冒充银狼的杀手是第一波,如果得手了,第二波就不会现身。
  可现在第一波已成了他们的俘虏,第二波自然该现身了。
  如果想要一举擒下若谖他们,第二波杀手肯定要出伏兵,这样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们是不会重蹈覆辙,像第一波杀手那样与若谖他们正面交锋的。
  精骑兵首领闻言,觉得若谖所说大有可能,他思忖片刻道:“公主,属下先去探路,若能走,公主则走此路,若不能走,公主立即绕道。”
  若谖冷斥道:“这位大哥好生糊涂,对方又不是傻子,你孤身探路,他们岂有不明白你用意的,肯定会放你过去,然后诱我们上当,到那时再暴击,只怕我们都在劫难逃。”
  精骑兵首领很是赧然:“公主说的是,那咱们绕道而行。”
  众人刚向左面的山丘行了两步,若谖又停了下来。
  众人都费解地看着她。
  若谖暗想,自己深知凝烟的为人,凝烟焉能不知自己的禀性?
  自己天性多疑,凝烟肯定会料到自己不会轻易走两个山丘之间的狭道,而会绕行……
  若谖环视了一遍众人道:“都带了弓箭没有?”
  众人皆答:“带了。”
  若谖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被拖得奄奄一息的杀手道:“把他们嘴堵上,一部分放在你们身前坐好,一部分放你们身后坐好,咱们硬冲狭道。”
  精骑兵见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解地问:“公主——你刚才不是说狭道有伏兵吗?”
  若谖道:“狭道有伏兵,绕道同样有伏兵,别人志在必得要杀了本公主,又怎会留下漏洞让我们钻!”
  众人听了,脸色大变,全都紧张四顾。
  若谖道:“夜色这么重,你们能看见什么?按我说的做吧。”
  那些精骑兵下马,用杀手自己的臭鞋袜堵住他们的嘴,然后按若谖的吩咐,把他们放在马背上,那些精骑兵分成两组,一组跨马坐在杀手身后,一组跨马坐在杀手身前,那些杀手就成了他们的肉盾。
  若谖思忖,既然凝烟已经猜到自己对狭道起疑,不走那里的可能性大些,因此安排的兵力一定不会很多,倒是值得冒一下险的。
  精骑兵首领扭头看着她道:“公主,可以出发了吗?”
  若谖蹙眉沉思了片刻,道:“你们刀出鞘,待会边跑边用刀划地,我觉得地上一定会有绊马索。”
  众人齐刷刷拔出刀来。
  若谖强压住呯呯乱跳的心,喊了一声:“冲!”
  十几骑精骑兵行动默契,杀手坐在身前的冲在前头,杀手坐在身后的断后,若谖护在中间,这样一来,不论是从前面射来的冷箭还是从后面射来的冷箭都会被那些杀手挡住。
  众人如离弦箭般往狭道冲去,越快通过越好。
  在前的八名精骑兵弯腰用刀在地上划过,当划到狭道口时,果然刀尖触到绳索并划断。
  那八个人心中一阵后怕,这要是马被绳索绊倒,他们必栽在地上,伏兵不论是用箭射还是冲出来用刀砍,他们都是一个死字。
  一行人刚到狭道的中央,登时有冷箭从前后射来,数量并不多。
  若谖心中一缓,她没推算错,凝烟猜到自己多疑,断不肯走狭道,因此这里只是以防万一做了些布置,主要力量安置在山丘那边的路上,这便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精骑兵护拥着若谖如漏网之鱼一般逃出狭道,奔到了辽阔的草原。
  众人皆庆幸地长吐了口气,把马背上的杀手推下马去,那些杀手一个个不是前胸就是后背都插满了箭。
  若谖此时已近魂飞魄散,一个人伏在马上瑟瑟发抖。
  精骑兵首领道:“幸亏公主多谋,不然我等都要丧生在狭道里。”
  他话音刚落,就见侧边山丘那里转过一队人马,呐喊着向他们冲来。
  精骑兵们一见,忙护着若谖向前狂奔。
  谁知奔出一片草原,前方小山丘后又转出几十骑人马。
  众人都慌了神。
  精骑兵首领焦急地问:“公主,怎么办?”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情急之中,若谖往左一指:“我们往那里逃!”
  她的想法是,让前后追兵合为一股,这样不至于腹背受敌,逃生的希望要大一些。
  众人听她的,全往左侧奔去,那两股追兵果然合成了一股在后穷追不舍,马蹄隆隆,踏得整个草原都在轻颤。
  若谖焦急地望着前方,不远处有一些连绵的小丘,如果能跑到那里,说不定能借着树林山峦还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可前提是,后面的追兵不要放箭。
  想到这里,她急命道:“放箭。”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于人。
  不愧为靖墨训练出来的精骑兵,配合的极为默契,四人一组,射完就往前跑,另四人接力,射完也往前跑,如此循环,箭不曾终断过,竟也能勉强压得追兵抬不起头来。
  只是他们的马匹已经跑了几个时辰,又累又饿,而追兵们的马却是吃饱喝足且精神十足。
  眼看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若谖心急如焚。
  她几次把手探向了胸口的竹哨,却终究没有拿出来。
  自尊也好、心伤透也好、性格死犟也好,自那日子辰冷冷拒绝她用性命换来的胜利,她便暗暗发誓,宁愿自己背着他哭死,却不会再乞求他看自己一眼。
  ……可是,自己死不足惜,却不能要这十几个人陪葬,人家也有妻儿老小,若是身亡,家人还不伤心死!
  她对那些精骑兵道:“咱们在一起谁也活不了,不如我往那边,你们分四份,各往一边,说不定还有些生机。”说完,也不等他们答话,大着胆子抽了几下身下的马匹。
  那匹马吃痛,奋力往前奔去。
  她骑的是她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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