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神情慢慢的冷了下去,一手支着下巴,戏谑的看着那五个轻歌曼舞的少女。
那五个少女使出浑身解数,勾魂摄魄的盯着子辰,只盼把他收进自己囊中。
依依脸色难看地用力把手中盛着酒的碗往桌上一顿,霍地站起身来,向那个弹琴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年轻人会意,手指拨动琴弦的频率明显加快,曲子立刻变得热烈起来。
依依一步一生姿地踏着舞曲舞到了五个少女的包围圈中,笑靥如花,美目流转,在子辰身边忽远忽近地流连。
那五个少女见状,自愧弗如,面露羞恼之色,全都旋转着飘开。
若谖暗想,自己不能再当看客了,不然辰哥哥就是别人的了,反正今日是赛马节,就算自己借着舞蹈向辰哥哥告白失败,也不算是很丢人吧……
她三下两下把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把肩上的紫色轻纱当面纱蒙住自己秀美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顾盼含情的美眸,然后脱去绣鞋,再把裙子从侧面撕开,一直撕到大腿处方才罢休,……应该撕到大腿根才最撩人,可她没那个胆量露那么多。
若谖夺过身边一名女子手里的玫瑰花用碎玉般的牙齿叼着,站起身来,将双手高举过头,连剁三次脚,连拍三下掌,悦耳的银铃声和着清脆的掌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
若谖能够想象得出此刻自己站立的姿式有多曼妙惹火,可她只在乎子辰的目光。
见他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内心方才有了更多的勇气,踏着舞步妖娆的向他走去,一双修长的玉腿随着舞步在裙裾间若隐若现最是诱人,在场的只要是个男人都紧盯着她的那双曼妙的玉腿不肯移开视线。
依依舞步微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妒恨交加地死盯着若谖,但旋即笑得更灿烂,舞姿也越发热烈奔放。
若谖不屑一笑,舞蹈的最高境界,不是你用了多大的力气,而是张弛有度,勾引汉子,柔媚含蓄才是上策。
若谖看在场众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舞姿甩出红衣少女好几条街,心中不知该傲娇还是该伤心,自己居然要色诱辰哥哥了……
她旋转着来到一个少女跟前,笑意盈盈道:“把你的柳环给我好吗?”
那个少女略一迟疑,笑着把柳环给她了。
若谖点头致谢,步步风情地向子辰走去,心却跳得厉害,如果辰哥哥拒绝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的舞步慢了下来……
好容易走到子辰面前,她一甩长发,扯下紫面纱往头顶一抛,紫面纱徐徐落下,将她二人盖住。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纠缠。
若谖含羞将双手搭在子辰的宽肩上,慢慢踮起脚,她想把嘴里叼着的玫瑰花送到子辰的唇齿间……
她轻轻闭上眼,如花瓣娇嫩的小嘴缓缓的、缓缓的向子辰明朗的薄唇凑去……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咚!咚!咚!
若谖忽然觉得覆着他俩的轻纱被人拉掉,紧接着自己腾空了,她睁眼一看,原来子辰打横将她抱起,在她的惊呼中急急向不远处的山丘掠去,身后响起欢呼声和口哨声。
游牧民族不同于汉族,两性关系从不扭捏,如果相爱了,彼此都想得到对方,哪怕身边有人,只须转过一个沙丘便可以的……
若谖毕竟是汉族女孩,这一世又是在封建礼教中长大,一想到子辰即将会对她怎样,就又羞又紧张,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心里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期待……
“子辰——”依依在后叫了一声,那声音里有痛,不甘,和气恼,听得若谖心头一颤。
一直到了山丘后面子辰才把若谖放下,若谖看他脸上有怒气,心中有些害怕,正不知所措,就听子辰低吼道:“谁准许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胳膊露腿的!”
若谖一听扑哧笑了,原来他是为这个生气,心中有些小得意,强词夺理道:“我哪有露胳膊露腿,我只露了一条腿!”
子辰眼睛瞪得铜铃大:“你还嫌你露少了是不是?”
他的样子有些吓人,若谖不敢再拿言语,刺激他了。
子辰极其无奈的看着她,轻叹一口气,脱下上衣,围系在她的腰间,把她的两条玉腿包了起来。
若谖来回走了两步,呵呵,包的真紧,只能走小碎步了。
她扬起脸来,眉眼弯弯道:“我听人说,男人的衣服不能系在女人下半身,会行霉运的。”
子辰仍有余怒道:“我宁愿行霉运,也不要你被别的男人看光。”
若谖内心有个小人在欢欣雀跃,把脸凑到子辰跟前问:“你吃醋了?”
子辰又是一副万年面瘫的可恶嘴脸:“没有。”
若谖抿嘴偷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瞟了一眼他光着的上身:“你这个样子也很不雅啊。”
子辰道:“我被人看总比你被人看好。”忽然意识到,他们这样孤男寡女的呆在山丘后,只怕会被众人误解,于是带着若谖走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赛马
若谖想起依依刚才得意的笑容,于是撒娇的伸出手来,表示想要子辰牵着她,她要在依依面前与他花式秀恩爱,一想到依依气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若谖只觉阳光灿烂。
子辰却只淡淡的瞟了一眼她伸出的纤纤素手,便阔步向那些牧民走去。
若谖只得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安慰自己道,辰哥哥只是害羞,外加性格有些冷酷,不然他不会紧张自己的腿被别的男人看到,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丢丢抑制不住的难过……
依依看了一眼光着上身的子辰,又看了一眼系在若谖身上子辰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妒恨,忽然快步迎上来,把手里的柳环往子辰头上套。
若谖暗道:“跟我抢汉子!”不甘落后的也把自己手上的柳环往子辰头上套。
两个柳环几乎同时套在了子辰头上。
依依气急败坏,但马上就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对若谖挑衅道:“既然我们都看中了同一个汉子,那么我们就赛马一决子辰归谁,你敢不敢!”
若谖下巴一扬,不甘示弱道:“来呀,谁怕谁呀!”
子辰想要阻拦,却被围观的牧民挤到一边去了。
热情的牧民簇拥着若谖和依依向不远处低头吃草的马群走去。
依依扫了一眼那些马匹,牵出一匹又高又大火炭般毛色的俊马来,交给若谖。
若谖不明就里,就要奋力往马背上爬,一旁一个老者担心道:“这位小姑娘不像是会骑马的人,这是一匹烈性马,我怕小姑娘驾驭不了,反被马所伤。”
依依冷冷道:“这的确是一匹烈马,可只有劣马才跑得快,温顺的马,她是没有办法赢我的,那岂不是对她不公平吗?”
若谖明知是圈套,因为太想羸,于是道:“我就骑这匹马!”说着,双手抓了那匹红马的缰绳准备翻身上去。
那马先是一惊,接着就狂怒起来,连跳带跃,又旋又转,时而将全身直立起来,时而又把后腿高高腾起,就是不让若谖上去,惹得众牧民哈哈大笑。
若谖咬紧牙关,两手紧紧抓住马鬃,挣扎了好多次,也摔下了好多次,终于爬上了马背。
她瞥见子辰在不远处抱臂平淡地看着自己,不由心头一酸。
依依也上了马,一个老者喊了一声:“开始!”,两人的马都飞窜了出去。
若谖在此之前从未单独骑过马,这会子在马上犹如腾空一般,耳边只听呼呼风响,地下的花草在闪退,前面天空的白云迎面飞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只顾两手紧紧抓着缰绳。
看看跑出大半赛程,依依骑着马忽然如流星一样从后反超。
若谖心急如焚,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皮鞭对着马臀一顿猛抽。
那匹红马本就性子烈,挨抽之后更是不满发飙,一路狂奔,刹时就超过了依依,抵达了终点。
终点的牧人想要去拉它的缰绳,却被大红马一头顶开。
那匹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驮着若谖一路奔驰向前。
后面观看比赛的牧民全都急了,再往前就是万丈深渊。
有的牧民已经上了马,希望来得及追赶上若谖,阻止那匹大红马。
但很明显,没人骑的马能跑得过那匹马,更何况追上它!
依依停住马,嘴角挂着一抹狠厉的笑:“赢了又怎样,死人是得不到子辰的!”
那些牧民急得在马背上大叫:“快跳马,跳下马去,前面是悬崖!”
若谖虽听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可能听出语气里的焦急,知道不能再往前了,可是跳马,她却着实没有那个胆!又急又怕,哭了起来。
转眼间,那匹大红马便驼着她到了悬崖边上,若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忽然身下的大红马长嘶一声,向后坐去。
若谖急松开缰绳,滚下马背,看见大红马的两条后腿上各中了一只飞镖。
大红马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后腿中了镖,怎么也挣挫不起,反倒把身下的土块震裂了,断裂的土块和大红马一起坠下崖去。
若谖一半身子挂在悬崖外,命悬一线。
一人骑着马飞驰而来,手中银鞭一甩,便把她卷了上来,再急调转马头,向后疾驰,只听身后轰隆一响,刚才马匹站立的地方,土块又断裂了,掉下崖去。
跟着而来的牧民们全都发出了庆幸的欢呼。
若谖看了救她的人一眼,低呼了一声:“子辰!”老老实实地伏在他的臂弯里。
到了安全地带,子辰把惊魂未定的若谖抱下马来。
若谖一眼看见依依,得意洋洋道:“我胜利了,辰哥哥是我的了。”
依依阴沉着脸恼恨的盯着她。
子辰冷然道:“这场比赛不算数。”
全场人都惊呆了,依依愣了一瞬,然后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极不屑的瞟了若谖一眼。
若谖脑袋嗡地炸响,拖着欲走的子辰的衣袖道:“不算数是什么意思!”
依依讥讽的看着她,傲慢道:“就是说你用生命换来的胜利在子辰眼里一文不值,他是不会要你的,死心吧!”
若谖看了一眼依依,弱弱地质问子辰:“你是为她不要我的吗?”
子辰沉默。
依依嘲笑地看着若谖,趾高气昂道:“我和子辰是有婚约的,你别白费劲了。”
若谖煞白的脸色带着颤音追问子辰:“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多希望他说声:“不是!”,可他一直背对着她沉默着。
不回答,应该就是默认了咯。
若谖松开了一直紧扯他衣袖的手,木木的站在原地。
琥珀跑了过来,愤怒的盯着子辰,她想质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可是看看身后的几个丫鬟护卫,她只能把话咽下去,公主的名声要紧。
若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里,经过内宅大厅的时候,看见母亲正陪着两人在里面说话,她本想偷偷绕过去,回到自己房间,却不想被许夫人看见。
许夫人道:“谖儿,你婶婶和姐姐在此,你快进来问个好。”
若谖心中诧异,叔叔一家人早就不知所终,又哪里来的婶婶和姐姐?
她满腹疑问的走了进去,赫然发现那两个客人竟然是程氏和凝烟。
三年不见,程氏样貌并未大改,凝烟却变得让若谖一眼没能认出。
倒不是她越变越漂亮了,而是憔悴了许多,才十七的少女,看上去像二十七的妇人。
若谖依稀听人说过,二叔一家被王丞相抛弃之后,因在寸土寸金一根草都要钱买的长安混不下去了,于是举家搬迁到离长安不远的一个小县上,一家人好逸恶劳惯了,为了维持生计,逼着凝烟做了路边鸡。
乡下人嫖鸡,价格很低,凝烟又想吃好的穿好的,自然夜以继日地出卖自己的身体,因此老的快。
凝烟见若谖年长了几岁,越发出挑得人材出众,心里很是不甘和妒嫉。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战。
许夫人见若谖裙子撕开了,惊问道:“怎么出去一趟搞成这样?”
若谖闻言,忙将拿着子辰衣服的手背在身后。
琥珀在后接了,悄然退了出去。
凝烟阴阳怪气道:“听说西域民风不同于长安,女孩子可以随意去浪汉,妹妹来了这几日,说不定入乡随俗也去浪汉了呢!”
撕开的裙子,浪汉!凝烟这个别有用心的猜测可真是阴毒啊!
许夫人脸色陡然变得冰寒。
若谖将脸一沉,冷喝道:“大胆!竟敢毁谤本公主,自扇耳光二十掌!”
凝烟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时得意,忘了若谖公主的身份,她求救地看着许夫人。
许夫人故意装做不知,她虽对若谖动了杀机,但并不能容忍凝烟污蔑若谖,又怎会帮她向若谖求情!
凝烟无法,只得含恨自扇了二十耳光。
若谖又喝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公主也不下跪请安!”
凝烟母女两个迫不得已跪了下来,口呼:“公主千岁千千岁!”
母女两个跪也跪了,安也请了,若谖却并没有赐他们平身,她对许夫人道:“这裙子是摘荆棘果时被挂破的。”
许夫人嗔道:“你一个公主,为了摘几颗荆棘果挂破了裙子,传到长安还不被那些名门淑女笑死啊。”然后又责备跟去的护卫和丫鬟:“你们都是死人,公主要摘荆棘果,你们倒好,个个袖手旁观。”
护卫和丫鬟都低下头去。
若谖道:“母亲休要怪他们,他们当时可都是跪下求女儿让他们去摘,可是女儿执意不肯。”
许夫人无语道:“你是越大越调皮,哪里有半分淑女的模样。”
若谖笑笑,准备回房。
许夫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凝烟母女两个:“谖儿,你还没赐你婶婶和你姐姐平身呢。”
若谖本就心里难过,见到凝烟母女两个越发心情不好,因此想拿她两个泄泄心头的郁闷之气,装作没有听到许夫人的话,径直走出了大厅,往自己的绣房走去,一路上全是仆妇们怪异的眼神。
不就是裙子撕了个大口子吗,一个一个这么大惊小怪,若谖故意抱住一根柱子,从裙子撕裂处伸出一条玉腿,摆了几个撩人的舞姿,挑衅的看了一眼那些下巴掉地的仆妇,你们不是爱大惊小怪吗,那就让你们大惊小怪个够!然后继续朝自己的绣房走去。
她却不知,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太子刘骜尽收眼底。
他正回味无穷,靖墨从后走了过来:“到处不见太子,原来太子来这儿了。”
太子回过头来,靖墨吓了一大跳:“太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刘骜掏出帕子在脸上擦拭着血迹,遮掩道:“路上风沙太大,天气又干燥,大概是水土不适,所以流鼻血了。”
靖墨听他这么说,也就信了:“在下待会儿命厨房煮点冰糖百合给太子喝,解解燥。”
太子道了多谢,两人说着话,往外厅走去。
若谖回到闺房,命琥珀叫了一个前厅侍候的丫头来,向她打听凝烟母女两个怎么会出现她在西域的家里。
那个丫头禀道:“听说是皇上封了二老爷为咱们家老爷的副将,所以二老爷全家一来就先来拜访咱们家,因刚来,还没有府邸,听说还要在咱们家借住一段时间。”
若谖听了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方永庆一介布衣,朝廷中又无人,是谁在皇上跟前举荐了他?
而且举荐之人必是在朝廷中举足轻重,不然不可能仅凭一番言语就能说动皇上,并在短短几天中下了任命的圣旨。
她正思量,那个小丫头又道:“太子也来了。”
若谖极意外地“哦?”了一声:“他来作甚?”
“听说是来犒劳军士,顺便鼓舞士气。”
若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