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男人的帮助,难道没了这个人,他就做不好了吗?
“安龙,我知道你讨厌我……”萧天剑望着他,“但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事才是正确的。不要让你的个人感情盖过了你的理智。”只要这孩子接受了他的帮助,他就有把握让儿子跟他和好。
安隆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萧天剑心中一喜,此后便每天都跟着儿子去骑士训练所,除了用自己所知道的练兵方法训练士兵,还针对骑士队每个人的弱点,制定了各人的训练计划,为儿子赢得不少友谊。安隆对父亲的观感多少改善了些,只是态度依旧冷淡。
萧天剑并不在意,他细心地指导起儿子的剑法来,不但纠正了好几个错误,还教了不少高明的招术。安隆的剑术水平迅速得到了提高,他心中高兴之余,对这位武艺高超的父亲也多了几分钦佩之心,除了偶尔还会讽刺两句之外,也渐渐地会主动跟他说话了。
但明娜却很郁闷。因为爷爷现在只顾着教爸爸了,都没怎么理她,要隔很久才指点她两句。
萧天剑察觉到小孙女在闹脾气,便趁着休息的时候笑嘻嘻地来哄她。明娜睨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道:“要我不生气也行,我要学爸爸刚才用的那招,就是用剑搅人家的剑转一圈然后一拨,自己转身跳开……”她边说边挥动木剑,照着记忆中父亲的动作比划着,结果脚没站稳,拌倒在地上,小屁股摔得生疼。
萧天剑连忙上前查看:“没伤着吧?这一招对你来说太难了,你现在还不能学。”明娜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气鼓鼓地看着爷爷。萧天剑一脸为难,只好说:“真的不能学啊。要不,爷爷给你买好吃的糖果?”
“我已经有很多糖果了,马歇尔爷爷说我再吃就会掉光牙齿的!”明娜不为所动。
又是马歇尔!萧天剑心头闪过一丝不悦,决定要维护一下身为爷爷的尊严:“那……爷爷送你几样有趣的小东西好了,就象上回的驱蚊盒一样,很好玩的哦。”
明娜有些心动,不过:“可是那个盒子被妈妈收起来了,如果你再送我东西,她还会收起来的,我根本就玩不到。”
萧天剑一阵惊讶:“你妈妈为什么要把东西收起来?”
“她说那是很值钱的东西,怕我弄坏了,所以先帮我收起来,等我长大了再还给我。”
萧天剑哑然,只好去找朵拉交涉,朵拉却说:“孩子还不懂事,怎么能把那么贵重的炼金作品给她当玩具呢?那可值二十个金币呢,她爸爸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才三十金币。”
萧天剑忙道:“其实那只是实用性很强的日常用品,如果收起来不用,又怎么体现它的价值呢?而且它的有效期只有三年,到时候没用了,岂不是浪费?虽然明娜只是拿来玩,至少还能抓几个蚊子。”
朵拉却坚持道:“不行,明娜一定会把东西弄坏的,而且还会到处乱丢。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给孩子玩。”
萧天剑有些生气了:“那是我朋友送我的,没花我一分钱,我高兴给孩子当玩具,难道不行吗?!”
朵拉还想说些什么,被温妮悄悄扯了扯裙子,才忽然醒觉到,虽然眼前这个男子有一张很年轻的脸,但实际上是她的公公,她的态度太无礼了,于是最终还是让了步,将那驱蚊盒交给了萧天剑。
明娜一从萧天剑处拿到盒子,便高兴地拉着他一起玩起来。
这回他们又发现了盒子的其他用途。那几颗装饰的宝石其实都是开关,拨动红色那颗,盒子会发出淡淡的香气,让蛇鼠等动物不敢靠近;拨动绿色那颗,盒子会发出和缓动听的音乐,催人入眠;拨动白色那颗,则盒子内的紫色光芒就会消失,只要倒进半杯水,盖上盒盖,盒子就会咕咚咕咚地振动起来,片刻后,只需要将盒子的底部拉开,倒出脏水,就能将那些线端系的小球上沾的蚊虫血迹或残骸清洗干净了。
明娜对白色宝石的功能特别感兴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试着。萧天剑看了,觉得有些得意,要知道,那可是他提的创意,虽然是根据洗衣机想到的。不过说实话,他对小孙女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有些无语,怪不得儿媳妇会担心呢。明娜不但一遍遍地试验着盒子的各种功能,还把茶水、牛奶等不同的液体倒进去“洗”,甚至还特地把饼干的碎屑或是泥土泥块丢进去,试验盒子的清洁能力。他不禁暗暗庆幸,老朋友的作品是品质保证,没那么容易坏。
可惜他这话说得早了,不到两天,盒子便发生了故障,因为明娜在洗澡时把盒子带进了浴缸,可怜的小盒子在水里泡了半小时,终于受不住了。
萧天剑一边安慰沮丧的孙女,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新的驱蚊盒哄她。生气的朵拉正打算把坏的那个晾干,见状便气不打一处来。萧天剑忙又掏出一个对她说:“别生气,我还有呢,别怪孩子,她已经很难过了。”
朵拉摇晃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气冲冲地调头走了。她一把推开书房大门,对安隆怒道:“看你父亲把孩子宠成什么样子了?!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安隆飞快地将正在写的一张纸用书本压住,引起了妻子的怀疑:“你在写什么?”
“只是在起草公函。”安隆一脸若无其事,“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朵拉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把事情说了一遍,道:“都是你父亲惯的,二十个金币的东西,两天不到就弄坏了,你父亲不许我骂孩子,还拿出更多的东西给明娜糟蹋!!”
安隆微微皱起了眉:“是吗?我会跟他谈谈的。”
朵拉满意地离开了,安隆目送她消失在门外,方才松了口气,重新拿出那张写了一半的信纸。
那是用安全署专用密码写成的信。维罗妮卡离开很多天了,本该早就回来才对,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也没有消息传来。他心中有些不安,难道是出事了?一想到自己本该与维罗妮卡同行,如果她遇到危险,岂不是自己的责任?
门边又传来声响,他飞快地再度将信收起,抬头一看,原来是父亲。
萧天剑有些讨好地笑着问他:“看什么呢?刚才你媳妇是不是来告状了?”
安隆淡淡地道:“朵拉也有她的道理,您对明娜太纵容了,这对孩子没什么好处。”
萧天剑摸摸鼻子:“小孩子多宠些也没什么,何况明娜又不是坏孩子。”看到儿子的脸色,他忙缩了缩脖子,飞快地走了。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全家人都在开开心心地为即将到来的五月节作准备,但安隆的忧虑却没有一丝缓解。送往上司处的密信始终没有回音,而维罗妮卡仍旧下落不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某天夜里,一位陌生的商人敲响了安隆家的大门。他不但送回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维罗妮卡,还带来了麦城情报站全军覆灭的噩耗。
第一卷 传说中的英雄 七、遇袭之谜
安隆震惊,为什么会这样?!照理说诺嘉与伊斯特并没有敌对,就算他们要对其他国家的密探下手,也该是马里奥王子当政后的事了。哪个国家没有派探子到别国去?通常就算抓到外国的探子,如果不是来自敌国的,顶多就是折磨一顿赶出国境,或是用来交换被捕的本国人员,象这样将情报站全灭的事实在是没有道理。
由于维罗妮卡仍在昏迷中,他便紧抓着那个商人不肯放,追问事情究竟。那商人一脸不情愿地说:“我是长年在麦城与梅顿之间做粮食买卖的,是生意人,别的事我不懂。这姑娘搭我们的顺风车到麦城去探亲,走了两天却忽然一身血地跑回来,我们都吓死了,只是听到这姑娘念叨着什么安全署,才把她带回来的,可冒了大风险了,别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直没醒过来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你们在什么地方救了她?情报站的人都死了的话,难道你在麦城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安隆不停追问。但那商人只一个劲儿说自己不知情,心急着要走。
“老约翰,是你吗?”萧天剑无声无息地步入厅中,紧盯着那商人,“果然是你。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说你不知道?骗谁呀?快把事情说出来吧,这丫头是我一个侄女,看在咱们的老交情份上,把事情都说出来吧。”他伸手握住了维罗妮卡的一只手,输了些气过去,维罗妮卡那张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安隆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
“真是见鬼了,居然是你这老不死的,我怎么会救了你的侄女?”老约翰嘟囔了几句,泄气地坐在沙发上,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平时搭我们的顺风车去麦城的人也不少了,从没见过这姑娘。她穿着男装,说是去探亲的,我们也没说什么。到了麦城她就离开了,可没两天她就一身血地闯进我们住的院子,叫我们把她送到其顿的安隆·卡多那里,还说什么他们的人全死光了,那是圈套,有内奸什么的,然后就晕过去了,一直没醒过来。”他瞥了安隆一眼:“你们是安全署的密探吧?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萧天剑看了儿子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了。安隆调开了头,把老约翰的问题丢在一边:“那时集市刚结束吧?那都是七八天前的事了,这些天你们一直在麦城?”
“那当然了。她那时伤得很重,附近又有诺嘉士兵在搜查,说要抓什么强盗。真是见鬼了,这姑娘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我们怕她真是安全署的,有什么要紧事,只好把她藏了起来,还千方百计地给她弄药,不过效果不太好。外头风声紧,我们也不敢出去,只听说有个杂货店里死了三四个人,就是强盗干的。我心里别提多害怕了,这姑娘不会真的杀了人吧?”
安隆轻咳一声:“那个店里的人都是我们的同伴,维罗妮卡不会杀他们的。”老约翰“哦”了一声,瞧了萧天剑一眼:“前两天搜查的人到别处去了,我们才偷偷把这孩子藏在马车的夹层里,带她回到梅顿。真是见鬼了,你知道我耽误了几天的生意吗?亏死了,真是亏死了!”
萧天剑没好气地丢了袋东西过去:“这就当是补偿你的损失,够了吧?”老约翰打开一看,见是满满一袋金币,忙咧开嘴笑道:“够了够了,你果然还是那么大方。”他将金币塞进怀里藏好,瞄了瞄眼前的两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可以走了吧?我可不想跟什么密探打交道,让人知道我跟他们有纠葛,这辈子就别想在麦城做生意了。”
安隆默默地点了点头,萧天剑干脆地挥手让他走,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离开了。
老约翰走后,安隆忙张罗着把维罗妮卡安置好。因为家里已经没有空房间了,他正烦恼着,萧天剑忽然开口道:“把她送到明娜房里吧,让明娜跟保姆睡。”安隆想了想,便把女儿叫了起来。
明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间就被父亲送到胖保姆身边。温妮困顿地望着安隆,问是怎么回事,安隆只说家里来了客人没地方休息,就把女儿丢给了她。
这时朵拉已经惊醒过来,站在房门口追问丈夫发生了什么事。安隆把她推回房间,说:“什么事都没有,你回去睡吧。”然后就关上门,径自回到楼下。
安置好维罗妮卡,安隆见父亲输进她体内的真气有了作用,才放下心,找出父亲送的两颗能快速补充元气的药丸,喂了一颗给她。萧天剑看着儿子的动作,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安隆手上一颤,犹豫片刻,还是坦白了:“就象您看到的那样,我跟维罗妮卡都是安全署的人。她是伊东城总部的,这次只是奉命来探查消息,我用骑士的身份隐藏在其顿,负责监督军备所,有时也会帮着做做探子。”
萧天剑的脸色很难看:“这么说,是基层人员?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为什么要加入安全署?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当上间谍!而且还兼差做锦衣卫?!你喜欢做生意也好,喜欢当官也行,喜欢进军队都没问题,可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
安隆听不懂什么叫锦衣卫,他发现父亲眼中闪过的一丝嫌恶,有些愕然地道:“您不是安全署的创建者吗?您还说,信息就是一切,拥有了最快最新的情报,才能在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虽然有时候安全署的做法不够光明正大,但却能有效地打击敌人,并且在战争中减少伤亡。这都是您留下的话,难道您讨厌自己所创立的机构吗?”
萧天剑一时语塞,但还是说:“不管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我就是不喜欢你做这样的工作。如果是在伊东总部做个文职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边境当基层行动人员?难道凭我的名义,还不能让你得个好点的职位吗?你哥哥现在已经是财政署的署长助理了,你在安全署当个行动小组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安隆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凭您的名义?凭什么?我可从来没有得到过‘萧家’的承认,我只是卡多家的养子而已,能够在其顿独当一面,就算不错了。”
萧天剑哑然,这的确是他的疏忽,看了眼儿子,他叹息道:“无论如何,这份工作还是太危险了,如果只是在其顿倒没什么,但你这回原本是打算和维罗妮卡一起去麦城的吧?幸好没去成!不然你要是有个万一,叫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安隆听了他这番话,不知怎的,倒消了不少气:“您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我的剑法比很多人都好,人也不笨。这回维罗妮卡是一个人去,才会遇上危险,如果我当初和她一起去,说不定早就逃回来了。”想到这里,他又感到无比愧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是伊斯特的一份子,理应为国家尽一份力量。”
萧天剑无言地看着儿子坚定的神色,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吧,我不拦你,但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上,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要逃。”他心中暗暗决定,要多教儿子几招好剑法,顺便连逃命的轻功也教了。
安隆只是笑笑,心里却不以为然,父亲居然教他在遇到危险时逃走?这跟懦夫有什么区别?
萧天剑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拿出一种珍贵的药草,捣烂了敷在维罗妮卡的伤口上,似乎有些效,但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医治,第二天,又把小城里唯一的医师悄悄请了过来。那位老医师诊治了半天,认为这里的房间不适合伤者休养,最好是移到他的诊所里去,他也可以就近看护。于是萧天剑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固定住维罗妮卡的身体,和儿子一起悄悄将她送到诊所去了。
他们在做这些事时,是瞒着别人的,怕走漏风声,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测。但他们因为担心维罗妮卡的伤势,时不时地去诊所探望,还是引起了朵拉和温妮的揣测。朵拉曾在打探过,见丈夫坚持不肯说,便起了疑心。
明娜近来很郁闷,她发现父亲和爷爷都没空带自己玩了,天天都不知道在外头忙些什么,就算偶尔有空指点一下她练武,也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她的新床单和被子都不见了,要知道她才睡了两晚上而已。她忍不住在妈妈面前抱怨,结果朵拉只顾着试穿新做好的裙子,又忙着准备五月节舞会的事,叫她自己去玩,她只好躲到厨房里,向老管家马歇尔大吐苦水。
马歇尔静静地听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