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雍郡王府,几个孩子将她团团围住,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弘晖双眸亮晶晶的,望着她,朗声道:“额娘,您真厉害。”
弘昭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就听信芳激动道:“额娘做了太子,我岂不是皇太孙,我的天,我的天。”
连连的惊叹让众人黑线,小豆丁昂着小脑袋,歪头问:“什么是皇太孙,我可以做吗?”
信芳噗嗤一声笑了,柔声道:“你自然也可以,两岁的皇太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胤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鼓励道:“行了,你要长得跟哥哥那么高,才可以哟,每天多吃青菜少吃肉。”
小豆丁有些懵,遗憾道:“做皇太孙只能吃青菜吗?那真是一个苦差事。”
“对啊,苦差事。”
可惜前仆后继,无数的人想要讨这个苦差事,其中有多少鲜血,无人得以统计。
鲜血铸就的宝座,其中的魅力,无人能敌。
卫有期其实对皇位不大感兴趣,可她不做上最高的位置,就没有办法做许多事,掣肘太多,她不想再忍。
索性坐上最高的位置,能给自己的便利更多,也能取得更多的功德。
也算是为这个世界做一点事情,不枉走这一遭。
小豆丁斩钉截铁道:“我才不要做皇太孙呢。”
第95章
康熙对孩子们动手; 到底惹着她了。
这是她的逆鳞,触之即死。
原本没打算这么紧张的逼迫,但经过这一遭; 她还是穿上吉服; 施施然的侯在大殿外。
此时天尚有些青; 灰蒙蒙的; 没有大亮。
康熙尚在穿龙袍; 一边的宫女正紧张的替他整理着。
“四福晋……来了。”魏珠嗓音低哑,躬身回道。
这其中代表的含义,不用明说; 康熙已经会意,是时候做决策了。
他运筹帷幄的一生; 在晚年画上了句号。
康熙身子晃了晃,他一夜没睡,想了许多,最终是那连绵山脉凹进去的地方; 在眼前回荡。
非人力可挡。
这一炮下去; 多少血肉也不够填。
昨日来用膳,望着室内的一切; 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用的一切都来自雍郡王府; 他们找对他做些什么,太容易了。
疲惫不堪的闭上带着血丝的眼眸,康熙手上青筋毕露:“带上圣旨吧。”
魏珠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投靠四福晋,他的一生,都是由康熙造就,舍不得他孤身一人去面对这些。
等到了大殿上,诸人已经按位置立好,今日有一点小小的改变。
卫有期作为第一个以女人身份,光明正大登上金銮殿,目光如炬的望着殿上的帝王,就等他宣读圣旨。
康熙唇角轻抿,轰炸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他这才紧握扶手,似乎这样能给他带来无限的力量。
“雍郡王福晋乌拉那拉氏,功在千秋,详不可数,兹者钦承天命,特以尔为皇太子……”
圣旨略有些长,卫有期听的很认真,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魏珠沙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冷漠的宣读过后,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上众臣一阵激动,也跟着跪倒在地,喝唱起来。
胤禩紧紧的攥着拳头,在心中说道:“能拉下一个太子,自然也有第二个,这只是一个开始,怕什么呢。”
他的支持者偷偷的看向他,见他没有动静,也跟着蛰伏。
康熙看见这一幕,失望的摇头,此刻不站出来反对,等对方将太子之位坐稳,就真的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神色有些莫名,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呢,如今还来不及实施,一切都成了空,不由得目瞪口呆。
皇阿玛明明对太子有悔过之意,突然冒出来四嫂当太子,若是四哥还能争上一争,四嫂……
一个完全让人没有竞争欲望的人。
卫有期恭谨的接过圣旨,望向高台之上的康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轻笑。
康熙看到了,心中就是一突,却也明白,只要他退了这一步,以后再无胜算。
怎么会有人能研制出这么厉害的大炮呢。
当初明朝的红衣大炮,对于他们来说,跟闹着玩似的,完全不成问题,那些枪械也是如此。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载到这上头。
从今天起,大清变天了。
虽然说的好听,乌拉那拉氏也有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可谁都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外姓女人,成功的让帝王吐口,做了皇太子。
而卫有期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看着礼部送来的太子吉服、吉冠,甚至日常衣衫都要重新制成。
朝中渐渐的起了一些声音,让卫有期搬到毓庆宫去。
这时候还不死心的,唯有老八了,卫有期不过做出积极的回应,就被康熙否了。
他疯了才会引狼入室,她哪天要是想不开,一枪把他崩了,又该如何是好。
看她那么积极,谁知道心里存了什么坏。
卫有期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从无敌乖巧,变成恶魔了。
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喊无辜的,她做的唯一坏事,也不过是借着鸿门宴的功夫,给康熙下了暗示。
可惜他的精神异常坚定,暗示好似不大起效,她抚摸着,还没有那惊天动地的一炮来的有用。
胤禛彻底沦为幕后,看着她跟幕僚团商议事务,唇线越绷越紧。
卫有期打了个哈欠,自打做了皇太子,才知道这些事务的繁琐性,比之商会过之而无不及。
洗漱过后恨不得倒头就睡,看着胤禛幽怨的眼神,哈欠打了一半,硬生生的停了。
安抚的回身,抱着他安抚的拍了一下,头刚挨着枕头,一下子就睡着了。
胤禛抿唇,隔空摸了摸她光洁的脸蛋,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既生气又心疼。
这种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让他难受极了。
想要排遣,却又不知该如何做起。
他没有这种经历,史书上也没有相关记载,难得的,心中升起一抹委屈。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功夫,胤禛打了个哈欠,朦胧着起身,摸了摸身边的床位,早已经凉了。
这些日子一直如此,以前都是他起的早些,现在早上很少能见到她的身影。
总是早早的起来,跟幕僚商谈过后,还得去上朝,因此格外的忙碌。
商会和朝堂的事情掺杂在一起,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以后商会的事情,尽数都交给你。”卫有期神色认真,将账本、对牌,甚至连高层全部都叫过来,指着胤禛道:“雍郡王,我的夫君,从此后接手商会,他是第一决策人,连我也得往后排一层,想要出什么决策,必须经过他同意。”
胤禛神色微动,卫有期是靠着商会起来的,意义自然非凡,愿意将商会交给他,何尝不是万分信任的缘故。
他知道,商会的事情有明有暗,却也是她的命脉所在。
卿既如此,定倾心相伴。
直到此时,那些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忐忑,尽数消失。
私下里,海棠开玩笑:“太子这是拿生命宠夫啊。”
卫有期但笑不语,当初胤禛位尊,还不是顶着压力,给她最好的,不管做什么,从不曾瞒着她。
最重要的是,她做出夺位的事,能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着他没有殊死抵挡。
他用实力宠妻,她为什么不可以拿生命宠夫?
海棠挺着鼓涨涨的胸脯,黑线万分,每次看着福晋和爷,他们家那个木头,对她再好,她也觉得差了一分。
她刚生了个小格格,儿女双全,整日里走路虎虎生风的。
两人调侃一句,紧接着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胤禛初接手商会,比卫有期做太子还忙乱些。
都是他比较陌生的领域,而他跟福晋的许多理念都相左,卫有期做事,相对来说要激进、大刀阔斧一些,而胤禛相对来说比较克制,喜欢稳妥。
晚间粘两人有短暂的相聚时光,胤禛向她提出这个问题。
卫有期沉吟半晌,轻声道:“这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商会发展至今,已经差不多成熟了,需要一个稳重的领导人守成,能稳住如今的发展,就已经是最大的功劳了,你尽管放手去做。”
胤禛双眸亮晶晶的,点了点头就去了屏风后头。
卫有期有些莫名,但还是按部就班的洗漱着,穿着舒适的单衣,躺进柔软的被窝里。
玉环蹑手蹑脚的上前,将她跟前的蜡烛吹灭。
卫有期莫名,看向她,就听玉环道:“爷吩咐的。”
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就开始闭目养神。
眼角余光看到屏风,不由得一怔。
这边的蜡烛被玉环吹灭,只剩下屏风后头的牛角灯,能清晰的映照出他高大的身影。
他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期,成熟而复有魅力,身材也是极好的,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在匀称的躯体上,柔韧有力。
结实的胳膊抬起,隔着屏风能若隐若现的看到轮廓。
吞了吞口水,能想象到他光洁紧实的肌肤上滚动着水珠。
卫有期望眼欲穿,屏风后头的人影仍在慢条斯理的撩着水。
简直能撩到她的心上。
打从心底升起的一抹燥热,让卫有期有些难耐,身上舒适的锦被变得太过厚实,让她额间溢出细腻的汗珠子。
屏风后头的人影消失不见,卫有期心中一突,强忍着下床查探的欲望,等了又等,还是不见踪迹,终忍耐不得,下床去了。
“胤禛?”
寂静的空间让卫有期加快脚步,刚转过屏风,就被一条结实的胳膊拉住,一把摁到窗台上。
胤禛眼眸深深,紧紧的盯着她,半晌露出一抹荒凉的笑意,有点柔,有点恨。
“碰上你,竟是爷的劫数。”
卫有期敛了脸上的笑意,伸出柔嫩的小手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劫数。”
爱不得,恨不得,一颗心为着他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处。
“是吗?”胤禛眼眸中溢出一丝危险,凶猛的擒住她的唇,狠狠的厮磨。
卫有期扣住他精瘦的腰身,从唇缝中溢出叹息:“比女人的腰还细。”
胤禛一噎,什么叫……真真的不可理喻,身下的动作愈加凶狠。
第96章
康熙到底不甘心; 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
他做了这么久的帝王,手中捏着的资源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卫有期凭着她敏锐的感知,提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挡了回去。
如此长久以往; 如果一载功夫; 她已经不想忍耐了。
暗地里做局; 将康熙套到里面; 打算逼迫他禅位。
来到乾清宫; 看到康熙那一瞬间,卫有期心中就是一突。
他年岁大了,难免透出几分风烛残年的腐朽味道。
可面前的康熙; 隐隐的透着违和,看着她的眼神有控制不住的好奇和戒备。
“皇阿玛; 前日您馋脆枣,我特意给您打了一篮子来。”卫有期浅笑安然,抚摸着手上的扳指,柔柔的笑道。
“康熙”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颇有威严道:“知道了; 你呈上来便是。”
卫有期逼近几分,紧跟着开口:“昨日您说有些不大舒坦; 让我给您请脉; 皇阿玛可准备好了?”
“康熙”心下有些紧张; 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他刚刚穿越,记忆有些不大清晰; 只能顺从的点头。
魏珠紧紧的拧着眉头,看着有些怪异的万岁爷,和满嘴胡言的皇太子,低低的垂着头,不发一言。
隔着雪帕,卫有期愈加确认,面前的康熙像是宋氏一般,换了个芯子。
告辞离去的时候,是魏珠送她的。
“皇阿玛这两日吃用可好?”卫有期笑吟吟的问,好似只是寻常。
魏珠已经被她吓怕了,闻言心中转了好几圈,才谨慎的说:“都好,多用了两碗。”
卫有期点头,笑吟吟的离去。
看来她的判断并没有错,那么这个“康熙”,是何处来的呢?
那种行事带来的差异感很重,看来他确实来自后世。
面对这样一个未知数,也比面对康熙要轻松些。
“布局不要停,把他拢到套里。”卫有期手下不停,细细的捣着花汁,她已经许久不曾动用熏香了,家里没有存货,还得新制。
这东西要三天才成,急也急不来。
海棠跪坐在一旁,低低的向她汇报工作,她现在已经从商会中摘出来,专门负责学院的事情。
自打她做了皇太子,许多事情就变得名正言顺,不需要再顾及太多。
她很重视教育,上位之后更是一刻都不想松懈,将这些放在第一位。
点点头表示明了,卫有期将和好的凝聚物放到模子里,看着混乱的一团变成精致的花朵,这才露出一丝笑模样,将这些漂亮的花朵摆在梃子上,摆在阴凉处。
“还有这兴致?”董鄂氏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卫有期笑吟吟的点头,柔声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折腾这些小玩意儿了。”
董鄂氏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用团扇遮了,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眸,她沉稳的声音从团扇后面传来,带着一丝蛊惑。
“如今你身份不同,不考虑……”董鄂氏放下团扇,神色有些纠结,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确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董鄂氏艰难的开口:“奏请雍郡王为皇太子夫?”
卫有期:……
看着皇太子一言难尽的表情,董鄂氏捋顺了想法,接下来的话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好歹也给个名分,如今不明不白的放着,若是换位思考一下,雍郡王册封皇太子,一年都没有奏请您为太子妃,您……”
不得手撕了他。
董鄂氏的未尽之言,卫有期听懂了。
“成,我知道了,会考虑相关问题的。”
她不打算奏请,到时候一步到位成为皇君?皇夫?岂不是妙哉。
太子夫还不如他的雍郡王来的又分量,何必。
这话就没有跟董鄂氏硬杠,看她像是办了一件大事般松了口气,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一茬了?”
董鄂氏嗨了一声,也有些无语:“还不是传言闹的,都说您要广选后宫,我家那个坐不住了,怎么也要给自家兄弟争取一下。”
“广选后宫?”卫有期黑线,“谁放出来的消息?”
她既然敢来提这条线,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伸出细白的手,比了一个八,董鄂氏就收回手,慢条斯理的摇着团扇。
卫有期点头,又闲话几句,董鄂氏就知机的告退,如今不比以前。
早年的情分早被前些年耗光,如今不过是面子情,间或太子又忙,她也是知道的,哪里还敢任性,一不小心惹了嫌就不好了。
含笑看着她离去,卫有期笑吟吟的望着屏风后头,笑道:“都听见了,你是怎么想的?”
胤禛高大的身影从云母屏风后头闪出来,唇线绷的紧紧的,透出几分严肃和认真。
“你……真的要……”后头那几个字说着有些艰难,“广选后宫?”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卫有期看着他眼眸深处的危险,和不易察觉的忐忑,斩钉截铁道:“今生今世只你一人,再无其他。”
她本想开玩笑,说出肯定的答案,可想着胤禛待她心思赤诚,若是当真,又得一番周折。
她舍不得他烦忧。
此话一出,胤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淡然道:“呵,与我何干。”
“你自己高兴就成。”
口是心非的某人看着特别的可爱,卫有期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冲他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