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甜食反而有利于养生,龙凤胎略有些圆润,小胳膊小腿都是肉嘟嘟的,小脸瞧着跟发面馒头似得。
她这才定了规矩,不许两人多吃。
微胖自然不碍事,可是太胖就会影响健康。
信芳眼巴巴的望着她,嘟着小嘴撒娇:“就加一块嘛,小小的一块~”说着用两根手指掐出一点点距离。
卫有期摇头,蹲下身,心平气和的跟两人讲道理,龙凤胎都懂,只是习惯性的磨人罢了,见不能达到目的,还是很开心,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做游戏。
都说孩子见了娘,有事没事哭一场,龙凤胎相对来说懂事一点,可这样的小毛病,还是有的。
胤禛从不远处漫步而来,见了她浅笑道:“我还以为你撑不住。”
她确实有些撑不住,可只要想着这对孩子好,就没有什么撑不住撑得住之说了。
修真界的幼崽非常珍贵,别说面对自家幼崽了,就算是路上碰到的,素不相识的幼崽,也很难拒绝对方的要求。
那水润润、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渴求看着你,上天摘星星都想答应,别说是一块微不足道的点心了。
老祖就是这样的慈母,会败儿的那种,可惜弘晖没有给她败儿的机会,一直都非常乖巧懂事,而到了龙凤胎这里,她的一腔母爱已经发挥的差不多了,看到幼崽也比较淡然。
这才没有把孩子们惯得不成样子,再一个有胤禛在,算是她的标尺,有时候不自觉的溺爱孩子,他都会温柔的提出,帮她矫正。
含笑坐在凉亭中,卫有期拨弄着琴弦,看着玩闹的孩子们,从内心深处散发着柔情,手下自然的出现活泼的韵律。
胤禛闭目倾听,琴声、笑声混杂在一起,是最幸福的声音。
又玩闹了一会儿,天色暗沉下来,卫有期冲着三人招招手,一道回了正院用膳。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白日里还好,太阳暖融融的,有些还会有些热,可一到晚上,小冷风一吹,就有些受不住了。
卫有期用手捧着脸,无奈道:“赏景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路程远,这等着用膳,闻着饭菜的香味,再来走这羊肠小道,就跟没个尽头似得。”
胤禛满头黑线,马蹄袖下的手指,轻轻的勾着她的,柔声道:“快乐,都能瞧见亮灯了。”
龙凤胎在后面嘻嘻哈哈的打闹,间或有弘晖安稳嘱托的声音。
卫有期温柔浅笑,被勾着的手指不安分的动了动,在那宽厚的掌心中轻挠。
许久不曾有的羞涩,在一瞬间涌出,胤禛抖了抖发红的耳朵,羞涩道:“别、别闹。”
“嘻嘻。”她笑的调皮,晶亮的眼眸中倒映着万千星光。
坏心大起,卫有期伸出纤白的小手,趁孩子们不注意,欺上他微红的耳尖,暧昧的揉了揉。
微凉的指尖和微烫的耳尖相撞,激出美妙的花火。
卫有期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酥麻瞬间从指尖窜向尾椎骨,让她略有些腿软,老老实实的放下手,差点同手同脚的往前走着。
胤禛落后一步,垂下眼眸,用手背塌了塌自己通红发烫的脸颊。
要命,都是老夫老妻了,还会被这么简单的动作撩到,说出去都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的功夫,就有乾清宫的小太监来报,说是万岁爷有请。
卫有期有些纳罕,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大清早的来寻。
但也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因此利索的起床,和胤禛一道坐上马车。
因为有些急,还来不及用早膳,肚子饿的咕咕叫,在马车上呆着就有些艰难。
胤禛很有经验,从暗格中掏出一个巨大的,带柄的杯子,往里面倒了一些粉状物,用水一冲,就成了糊糊。
又端出一盘小笼包,真的小,比拇指肚大不了多少,一口一个正正好,还有几样小菜,一并摆在桌子上。
这都是从馥园里得来的灵感,若是遇上紧急的情况,这些东西既能填饱肚子,又能解渴,冬日里来上一杯,从胃里散发的热量,能让整个身子都暖起来。
卫有期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以前为了保持仪态,胤禛早上的时候,都是用一些比较干的食物,很少有碰汤的。
毕竟早朝期间,若是出现三急的情况,就有些不大好办。
跟着他一道用了香甜的早膳,漱口的功夫,恰巧到了午门外。
雍郡王府离皇宫御花园很近,若是上朝,从午门走的话,相对来说就远了不少,得提前不少时间出发。
卫有期很少走这样的路线,胤禛去金銮殿的方向,她坐着马车,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跟胤禛有很多猜测,这个时候来寻她,两个人都猜是健康上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并不能紧要到耽误早朝时间。
卫有期眯着眼,望着乾清宫的方向,康熙素来康健,鲜少用药,那么是他的可能性不大,若是急病,自然也等不到天亮才来寻。
那么会是谁呢?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后宫的人,自然会直接让她进后宫去,来乾清宫属于南辕北辙的方向。
乾清宫雄伟壮阔的红墙渐渐出现在眼前,卫有期下了马车,步行进入,早有小太监知机的进去通报,另有人引她去偏殿候着。
卫有期负手而立,观察着墙面上挂着的画作,波澜起伏的长城,像是一道天堑,与青山绿水共为邻,透露出几分温柔的意味。
不多时,就有小太监来传话,说是万岁爷命她进去。
乾清宫永远断不了凝神香,龙涎香的味道主打,闻多了,透露一种别样的味道。
康熙立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封明黄的折子,看到她进来,先是叹了一口气,才冲她招招手,温声道:“你过来看看。”
卫有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许久不曾见过康熙,他老的很快,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下撇,人也瘦了不少,更是显老。
这会子有些忧心,拧着眉头望着她,将他递过来的折子接过,卫有期凝神看起来。
康熙等她看完,才担忧的做补充说明:“昨夜里到的折子,当即就把太医们召来,都说不成,这是不治之症。”
说着看着她,“那你觉得,可有把握?”双眸晶亮,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深意。
卫有期捏了捏手中的折子,心中也明白,这是康熙的试探,若她治得好,以后少不了的麻烦,若她治不好……她在世人眼中的神秘度,自然会下降不少。
她能治好一个,自然能治好第二个,比如他康熙。
卫有期摇了摇头,她是能治好的,可她不想治,当初都说了,治病不治命,她能跟阎王爷抢一次,却抢不了第二次、第三次,而开一个口子之后,就永远也堵不上了,还不如一劳永逸。
该是什么样的命数,就是什么样的命数。
年轻的时候不珍惜,年迈的时候惜命有什么用。
她手中的灵石,能为一个最起码延续一年的寿命,但这个功效是递减的,当第二次使用灵石的时候,最多能延续一个月的寿命。
她救得一个,也救不得所有人。
而当她将这样的本事暴露,等待她的,恐怕是无尽的黑暗,而不是无限的光明。
康熙眼眸深深,带着极大的压迫感,沉声道:“裕亲王一生为大清做出极大贡献,你捐出的有期路,是他负责的,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有半分懈怠,如今重病,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你当真没有法子?”
卫有期沉着应对,双眸淡然的回望着他,反问:“我有没有法子,皇阿玛当真不晓得,当初不过是机缘巧合,不知道什么步骤产生神奇的反应,才能做出那样神奇的花酱,并不是我这个人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
“您想必也知道,世界上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存在。”
康熙何尝不知,只是心中有些不甘心,想要借着裕亲王的事情作为试探。
叹了一口气,康熙温言道:“看着兄弟就这么……等死,心中有些不得劲,总要追寻一线希望的。”
“生老病死乃是常事,谁也无法掌控,皇阿玛,您要保重龙体。”
卫有期情真意切的劝说着,接过一边梁九功递过来的宣纸,展开一看,跟康熙刚才给她看的一模一样,就听康熙又道:“道理谁都懂,事临到头上,总是想挽回一二,病情详述给你抄了一份,回头好好的琢磨琢磨,能救一天是一天啊。”
点了点头,她的神色也温和不少,只要不逼着她,一切都好说。
冲她摆摆手,就有小太监上前,请她出去。
卫有期知道,这是试探结束,康熙要去上朝了。
经过这一次,她也发现,康熙是真的老了,跟十年前那个康熙,有了天壤之别,若是开始就碰到的是老迈的康熙,她可能会直接干掉他,自己上位。
可惜那时候的他,开明开放,给她提供不少便利,更是疼她比疼亲闺女还狠,她感恩这份情,也不急着上位,一切都等他百年之后再说。
缓缓的行走在皇宫中,既然已经进宫,卫有期就想着,去永和宫瞧瞧,顺便给德妃请安。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可住在外城的朝臣,怕是起来一两个时辰了,说起这个,她就有些佩服。
大臣们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白天还能精神奕奕的干活,这种精神真是可敬可敬。
永和宫。
德妃刚刚起床,正坐在西洋镜前梳头,听凝萃禀报说四福晋来了,还有些纳闷。
她一向来的不晚,可也早不到哪去,这会子天还没亮透,老四家的竟然就来了,别是出了什么事。
“快请进来。”德妃朗声道。
卫有期应声而入,看着梳头的德妃,笑吟吟道:“今儿皇阿玛召见,顺道来瞧瞧额娘。”
女人要是好好的保养,总是显嫩些,德妃瞧着也不过三十出头,端庄柔美,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比之美丽的少女,多了几分韵味。
约莫着要梳小两把头,只在妆奁上放了两根细细的银质扁方,并几根简单的簪子。
梳头宫女轻柔的替她篦着头发,德妃听到这话,滞了一瞬,明白她的意思后,轻声道:“成,今日里估摸着有些忙,你过两天再过来,咱娘俩好好的唠唠。”
卫有期点头,既然她说了忙,也就顺着话又说了几句,这就告辞。
临走前,德妃塞给她一个荷包,轻声道:“回去好好看看。”
回了雍郡王府,天色尚早,门口停着马车,瞧着像是双胞胎的,见到她往这里走,停在路边等着。
卫有期撩开帘子,跟孩子们打过招呼,就放他们离开了。
孩子总是贪睡的,这紧赶慢赶的过去才成,稍耽误一瞬,就会迟到。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已经看过小札了,上面记录着陈氏最近的一些隐秘的动态,她猜测,定是惹恼了她,又不甘心沉寂下去,这才四处活动呢。
她原本放她一马,她别来惹她,各自相安无事多好,非得闹出流言的事情,让她心中不虞。
想到这里,吩咐暗线盯紧陈氏,当出现一个背叛者的时候,以她现在的闹腾劲,说不定会在她的派系中寻摸,找出其他的背叛者,来壮大自己的队伍。
帮忙肃清一波背叛者,陈氏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也吩咐时刻注意着,别让她狗急跳墙,做出威胁商会的事情。
陈氏的事情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瞬间就抛之脑后,她有太多的大事要忙,陈氏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占不了多少功夫。
卫有期坐在书桌后头,凝眉望着手中的小札,上面记录着老八和老九的一些言行,看到两人似是离心,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不枉她废了不少功夫,辛苦养好的人送到老九处,三年了,终于混到他跟前,能为她出力了。
老九是个人才,她眼馋很久了,但他跟老八死心塌地的,眼中再容不得其他人,再一个打小的情分,确实是别人比不了的。
越是这样情比金坚,她越是眼馋,这样的人,招揽过来费工夫,可肯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她已经迫不及待和他联手,打造出一个商业帝国了。
最有趣的是,他这个人不管是性情、长相、爱好,都极得老祖的心,这才费尽心思的挖过来,为自己所用。
像这般身份高贵,又极有经商头脑的人极难找,若有以后,她想着,把商会交给他,定是安全无虞的。
只是这墙角挖的艰难,而老八也是一个神助攻,为她省了不少力,看在这些的份上,她决定,以后不那么针对老八了,可怜孩子,后花园都被挖空了,他还不知道呢。
老祖勾唇笑了笑,略有些得意。
无怪乎古有三顾茅庐,求贤若渴的她,若不是性别有碍,也想玩一把这样的千古绝唱,而不是暗搓搓的挖墙角。
其中的成就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起来也有些郁卒。
海棠一字一顿的禀报:“直郡王定下了总兵官张浩尚之女张氏,八贝子定下了湖广巡抚年遐龄之长女年氏,两人皆为汉军旗,手中兵权较重。”
第63章
春日风缓; 吹拂着秀女的发丝。
又是一年选秀; 无数少女进了这梦幻般的御花园,无法须尾皆全的离去。美丽的花树旁; 将是她们青春的埋葬地。
挽秋神色淡然,唇角挂着恬淡的笑容,垂眸倾听宣旨太监高声朗读着圣旨。
兜兜转转的,最后她还是做了八福晋。
那个犹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最后又回到她的怀抱。优雅的起身行礼,挽秋侧眸; 看向身旁的小宫女; 浅笑道:“公公辛苦了; 赏他茶水钱。”
那太监早得了八阿哥的叮嘱,见此连忙推辞道:“这是奴才本分事; 小主不必介怀; 在此恭祝小主大喜; 奴才还有旨意要宣; 先行告退。”
漫不经心的颔首,挽秋搭着小宫女的手起身,淡淡的说道:“那就不送了。”
宣旨太监不以为意,湖广巡抚家的姑奶奶,性子高傲乃是常理,做填房是委屈了些; 可也正好; 若不是填房; 她也配不上这些龙子凤孙。
送走太监,挽秋望着宫中这精致的雕梁画栋,红墙琉璃瓦,白皙的指尖在玉佩上轻抚,低低的垂眸,美丽的脸庞上透着波澜不兴,毫无局促之像。
打从进了年府,因着她的规矩连丫头都不如,年夫人请了四个嬷嬷,日日教导,才换回这么个大家闺秀来。
挽秋白皙的指尖点在下巴上,年夫人如今又有孕五月有余,到她成婚的时候,恰巧刚出月子不久,这其中要耽误的功夫太多了,看来,她又要成一次仓促的婚礼。
雍郡王府。
卫有期瞧着手中的小札,上面写着挽秋如今的行事作风等。以便她对这个人有更多的了解,作为老八的福晋,她的能力非常关键。
而有她做对比,边上的张氏就有些不大出色了。
卫有期一目十行的浏览着,转瞬将小札放入暗格,专心的处理着文件,今日朝堂上有些不大太平,去岁接近年节的时候,爆出了顺天乙酉科乡试案,共有举子七千多人,以取士不公、试卷多没有圈点等名头,诸位执着落卷明示众人,又做了稻草人到考官家门口,斩首以泄不满。
直到这时候,结局还算是尘埃落定。
将正考官户部右侍郎、副官赞善革职,永不录用。这只是明面上的牵扯,暗下里的范围就有些广。
其中以太子为首,干系最大,这两人是他党群之下,言明为他办事,让他苦不堪言。
面对康熙铁青的脸色,他辩无可辩,张口结舌的望着证据,扫视着底下诸位兄弟,突然长叹一声,跪地不起。
兄弟们都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再也不想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