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么说,连城抿唇笑笑,道,“那会你好可爱,好萌萌哒!”顿了下,她不解道,“为什么你忽然就有了力气,还恢复晴明意识了呢?”
“你不说了么,兴许是你料 下得不够!”皇甫熠拥紧她,“都是什么名字?”
“我是各用了那么一丁点,可你要想头脑清醒,恢复自如,最起码需要半个时辰,可你却……”
“为夫修习的武功五花八门,本想着排解你那些药 物产生的效用,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终还是用了不少时间,就这还不算,我近乎被那杯酒给迷乱 了心神……”男人嘴角掀起一抹雅致的笑,“这次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连城哼哼道,“我不是付出代价了么,别做小气男人,那样一点都不可爱!”
“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名呢?”皇甫熠低笑好一会,挑起她的下巴,挑了挑眉问。
“随便折腾出来的,还没顾得上取名。”在他怀里蹭了蹭,连城慢慢阖上双眼,“真 累,我发誓再不算计你了!”
皇甫熠刮刮她的俏鼻,嗓音温软柔和,“你啊,真是古灵精怪!每天那么忙,还有闲工夫整些奇奇怪怪的药 物,以后莫再受累了知道么?”
“……哦!”某女应声,片刻,低喃道,“可要看到你萌萌哒的样子,只能……”
萌萌哒的样子?是他意识不清流露出的样子吗?他有说过什么,在她面前又呈现出什么样子,让她感到欢喜得不得了?
拍拍额头,皇甫熠似是能想到点什么,却在一阵细想过后,脑中却没她口中萌萌哒的情形痕迹。
醉酒?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皇甫熠想起自己意识时而迷离,时而清醒时,感到与醉酒的状态很像。
多年来,他仅醉酒一次,记得那时他苦恼迟迟不能给母妃,兄长,还有外家一门报仇,于是某个晚上,他独自坐在院里饮酒,具体喝了多少他不知,只是知道翌日醒转后,任伯和离涵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后来在他逼问下,离涵强忍住笑,吞吞吐吐告诉他,醉酒后,他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与平日里的形象截然不同,有些像没长大的孩子……
闻言,他当即踹那家伙一脚,跟着吼了声“滚”。
像孩子?那时他都十六了,怎么可能像没长大的孩子,他不去想那个画面,但一段时日里,脑中却时不时会自个脑补。
——肯定很糗!
敛起思绪,皇甫熠俊脸泛起一丝红晕,呢喃道,“没想到,我最糗的样子被你看到了重生之弃少归来!”萌萌哒,她说他萌萌哒,也就是喜欢他的孩子样!心里是感到甜蜜,可这往后在她这面子挂不住啊!嘴角一抽,他实在很难想象自家女人时常对他来句“萌萌哒”!
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再度来临,宫中处处都彰显着喜庆之气,然,却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不同的。
咸怡宫,对,就是咸怡宫,这里不见流露出丝毫喜气,有的只是阴郁的冷意。
“红叶,你去看看,这江禄怎么还没把人请过来。”淑妃神色憔悴,来来回回在内殿中走着,“也不知她会不会前来见本宫,要是她不来,本宫可该如何是好?”
红叶在一旁侍立着,心知主子在忧心什么,在急什么,而她和主子一样,亦忧心不已,“娘娘莫忧心,也莫焦急,江公公向来办事妥当,只要他一看到熠王妃,定会将人请过来。”
朝窗外的天色看了眼,淑妃坐回榻上,但神思依旧不定, “是么?可按着时辰,她该进宫了啊!”
“如果已经进宫,那这会子应该正和江公公往咱们咸怡宫走呢!”红叶捧上一杯热茶递到主子手中,言语宽慰道,“只要熠王妃出手,三殿下必不会有事,娘娘喝口热茶再稍等一会,奴婢这就去殿外瞧瞧。”
淑妃揭开杯盖,看着晃动的茶水,怔怔道,“你就留在这陪本宫吧,要不然本宫怎么也坐不住。”她没有让红叶到殿外去看,只因她心神慌乱,着实一个人静坐不住。
“是。”红叶恭谨应声。
“你说磊儿怎么就不听本宫的劝,非得把自个的身子折腾成那么个样子,才让人进宫给本宫传话……”淑妃说不下去,她恨极三皇子后院中的那些女人,一个个似狐媚转世,将他的皇儿折腾得近乎没了人形。
太医有去过去看过,说身子近乎已被掏空,别说要子嗣,就是能好好活上两年都难。
皇上知晓此事后,好一番震怒,斥责她没有教养好皇儿,随后甩袖而去,似是一瞬间忘记有三皇子这么个皇儿,任他在府中自生自灭。
那是她的皇儿,皇上子嗣多,可以当做没有过这个儿子,可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作为母妃,她不能不管他,更不能让自己后半生没有依靠。
“娘娘,现在不是您计较三殿下不是的时候,当务之急,您得说动熠王妃给三殿下诊病,这样一来,不光三殿下可以续命,娘娘后半生也有依靠不是。”喜 美色不是什么大事,可她真没想到三殿下竟荒唐到会把命搭在上面,在那 种事上没有节 制,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住,但愿熠王妃妙手回春,能医治好三殿下。
红叶自然有私心,三皇子若死翘翘,那么淑妃就没了依仗,往后还不定在这宫里被人如何欺负,主子没好日子过,她一个奴婢自然而然地跟着倒霉。
三皇子能否成为储君,她现在是一点想头都没有了,就是淑妃亦是熄灭了所有的“雄心壮志”。
儿子要是没了,能否安然过完一生都是问题,若继续妄想下去,只会给人徒增笑话。
“可是就算人被江禄请过来,你觉得她会答应给本宫的皇儿诊病吗?”红叶的话,淑妃不用细想也是认同的,但正如她此刻所言,她心里很没底,不知连城会不会出手帮他们母子一把。
红叶闻言,想了想,抬眼看向她,“娘娘和熠王妃之间好像并没什么过节,而三殿下在名义上还是熠王妃的皇兄,奴婢以为就凭这,熠王妃也没理由拒绝给三殿下诊病。”话虽是这么说,但红叶亦心里没底。
三殿下得的是那种病,熠王妃身为女子,方便诊治吗?
再者,就算熠王妃同意,熠亲王又是否答应?
“没过节,本宫和熠王妃没过节,一点过节都没有,一会本宫求她,她一定会出手医治本宫的皇儿,一定会的家旗再扬。”淑妃一下子似是有了希望,高兴得眼里都染上了水光,“本宫旁的不求了,只要三殿下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但她心里却是极不甘心的,就因为儿子房 事上没有节 制,染上不治之症,从而激怒皇上,与储君之位再也无缘,导致她坐上后宫最尊贵的那把椅子上的梦想,跟着化为泡影,只要想起这个,她的心都会揪痛得难受,都会恨不得撬开那不成器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连城很奇怪,这刚一到宫门口,就被淑妃身边的管事太监截住,说什么他家主子娘娘要见她。
莫名其妙,她和淑妃不熟好不好?
“这位公公,你回去告诉淑妃娘娘,我和她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江禄躬身而立,额上冷汗滴落,求道,“熠王妃,我家娘娘……其实有事相求……”熠王妃不答应,他没发回去交差,可就这么站在这,他又无法忽视熠亲王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唉,做奴才实在太苦!
“回去告诉淑妃,本王的王妃没空。”不等连城说话,皇甫熠冷冽的嗓音便扬起,见江禄站着不动,他锐利的眼眸半眯,不由呵斥,“让开,别当本王和王妃的道!”
有事求她?求她什么?连城眨着明眸,思量着淑妃的目的,就见江禄脸色发白退至一旁,给他们一家三口让开了道。
“你觉得淑妃为何事求我?”走进宫门,连城没有坐辇轿,而是和皇甫熠步履悠闲,朝前慢步走着,“就她的身份来说,有事也求不到我头上啊,再者,我和她可一点都不熟。”琢磨好一会,始终没有头绪,她不由瞄自家男人一眼,浅声道出心中疑惑。
皇甫熠闻言,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出口之语却甚是漫不经心,“应该是为三皇子的病情。”
“三皇子患病,宫里那么多太医难道都医治不好,要她求到我这来?”连城心里唏嘘,摸摸包子纷嫩嫩的脸儿,将他的小手塞进男人的狐裘大氅内,看向亲亲老公又道,“难道患了不治之症?”真要是患不治之症,她又不是神仙,求她有毛线用。
包子被老爹抱在怀中,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状似很认真地听着老爹,老娘说话。
“房 事没有节 制,身体近乎被 掏空,太医说能活过两年怕都悬。”三皇子的事,皇甫熠还是从皇帝口中知晓的,当时二人在御书房商量完政事,皇甫擎叹口气,沉着脸在皇甫熠面前提了提。
连城身形顿住,歪着头睨向男人,“没这么简单吧?如果我没差错,他应该还得了什么脏病,对不对?”皇甫熠抿唇,没有吭声,她又道,“要不然太医也不会做出那个定论,嗯,还有,你知晓此事,必是皇上说起的,这也就表明皇上其实……”
“皇上是随口说起的,你无需多想。”截断她的话,皇甫熠揽住老婆大人的腰身继续前行,“你又不是神仙,只要是病就能治。”皇兄当日提及三皇子的事,他又岂不知是何意?
只不过他装傻,没有言语罢了!
连城已没有灵力,就算有,他也不允自己的妻子去治那种病,即便对方是他的侄儿,也不可以。
更何况太医已做出诊断,说活不过两年,她医术再好,难不成还能出现奇迹不成。
“你怎么想的我知道。”连城笑笑,悠悠道,“那种病我确实不在行,可是皇上把话都说在你面前了,无非是想得到你应允,让我过去瞧瞧,看能否救三皇子一命,既然你不愿意,那咱们不理便是。”
对皇甫烨磊这个人,连城还真没什么印象,但淑妃的人品确实不咋地,不是有句俗话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母妃品行在那放着,儿子又能好到哪里?
大红灯笼高高挂,宫道上,御花园中随处可见重生之争霸宇宙。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会,我和嫂嫂,大姐她们打声招呼,你抱着包子先过去吧!”步入御花园,连城抬眼间看到萧蓉和连锦,顾宁三人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坐着,于是与皇甫熠说了句,然后在包子脸上亲了一口,就走了过去。
目送她走远,皇甫熠捏捏包子的小鼻子,笑着道,“走,咱们先去宴会上,你娘亲一会就来。”
包子望着老娘离开的背影,糯声道,“这儿冷,会冻坏娘亲的。”
“包子真懂事。”赞儿子一句,某爹抱着包子边往设宴的宫殿走,边温声道,“你娘亲有内力护体,没事的。”原想抱包子跟过去的,但那都是女眷,过去不免有些唐突。
亭中,萧蓉三人一看到连城,立时眉眼间皆染上笑容。
“这儿怪冷的,若是受凉可就不好了。”握住萧蓉的手,连城嘴角含笑,嗓音轻柔道,“身子重,今个你就不该来参宴。”
萧蓉心里很感激连城对自己的关心,笑了笑,道,“今儿是宫宴我不能不来的,想着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便在这透透气。”顿了下,她抚着微隆起的腹部,垂眸柔声续道,“我穿的暖和,不会受凉的。”
“那也得小心些,等会宴会开始,你若身子实在不适,就与大哥说一声,早些回府休息,莫强撑着。”说着,连城将目光落在顾宁身上,叮嘱道,“照顾好嫂嫂,知道吗?”
顾宁点头,微笑应声。
就在这时,淑妃的声音传进连城耳里。
“熠王妃……”为什么不想帮她一把?为什么不出手救她的皇儿?
眼里噙着泪,淑妃被红叶搀扶着进入亭中。
萧蓉,连锦,还有顾宁心生疑惑,不明白淑妃怎跑到这找连城,但她们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妥,三人朝淑妃见礼后,萧蓉凑到连城耳边低语一句,便和连锦,顾宁出了凉亭。
“淑妃娘娘找我有事?”连城眨眨眼,凝向眼前身着华服,妆容精致,却依然难掩憔悴面容的女人。
淑妃未语先落泪,接着就往地上跪,连城见状忙避让开,“淑妃娘娘好端端的这样是做什么?”面色微冷,心里的厌恶蹭蹭往上窜。
“熠王妃,我就三殿下一个皇儿,他现在患病,只有你能相救,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他!”淑妃没有因为连城的避让就起身,她打定主意,只要连城不应她救皇儿,那她就豁出脸面,跪到连城答应为止。
三皇子不能有事,有这么个希望,她无论如何也要争取。
“淑妃娘娘这是要折煞我吗?”虽说对方是后宫妃嫔,在她面前身份高贵不到哪去,可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帝的女人,此刻完全不顾脸面跪在她面前,说来还是极不妥的。秀眉微蹙,连城朝亭外环顾一圈,见有不少前来参宴的官家夫人和小姐,边自花径上行过,边往这边看过来,登时,眼底划过一道冷芒,“三皇子患病,宫里有的是太医,淑妃娘娘在这求我,又有什么用处?”
她语声明显不悦,然,即便这样,淑妃跪地照旧没有起身。
红叶,江禄两个奴才在她身后跪着,二人神色恭谨,谁也没有言语。
只因这里没有他们做奴才的说话的份。
“太医救不了三殿下,熠王妃,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求你看在皇上的情面上救救他吧大牌宠妻是辣妹!”淑妃眼里泪水滚落,一脸凄伤,“我给你磕响头,我这就给你磕响头,只求熠王妃答应救我皇儿!”
见她不似作假,连城眸色清冷,一字一句道,“淑妃娘娘这是在求我,还是在逼我?”
“我……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淑妃怔住,流着泪讷讷道。
连城抄手背靠栏杆,冷冷道,“那就起身说话,否则,我立马离开。”
“你……你答应了……”淑妃抬眼,嘴角颤抖,再次确认,“熠王妃答应救我皇儿?”
搬出皇帝,她能不应允吗?连城心里翻个白眼,盯向淑妃,语气冷漠疏离,“我有空会过去看看,至于能否医治三皇子,那还得视具体情况而定,毕竟我是人不是神。”
“谢谢,谢谢你!”淑妃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而后,红叶扶她站起。
“熠王妃,三殿下尚没有子嗣,还望你到时多费些心!”拭去脸上的泪,淑妃言语低缓,眼里溢满渴求。
连城心下冷笑,嘴上却道,“我都还不知他患何病,淑妃娘娘还是莫抱太大的希望为好,免得到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你一定可以救治三殿下的,你的医术我信得过!”淑妃肯定地说着,忽然,她脸色一变,咬着牙道,“都是那些狐媚子,是她们一个个祸害三殿下,让他的身子近乎 被 掏空,还……”她没说下去,因为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注视着淑妃痛心疾首,恨不得提把刀杀进三皇子府后院的狰狞样,连城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斗篷,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出凉亭,朝设宴的宫殿而去。
“娘娘……”淑妃望着她走远的背影,久久不言,红叶禁不住轻声提醒,“宫宴快开始了,娘娘是回寝宫休息,还是……”
淑妃似是没听到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道,“三殿下不会有事,他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她声音尤为坚决。
有顾连城出手,她的皇儿不会有事,他会好起来,会的……
红叶眼中带泪,扶着她往亭外走,低声附和道,“娘娘说的是,三殿下吉人天相,加上有熠王妃医治,不日就会大好。”江禄手握拂尘,躬身跟在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