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是知道的。”
陆随云道:“可你喜欢的是她!”
“她?你说的她是哪个啊?”皇甫熠不解:“是绮梦吗?”倏然一笑,他摇摇头:“她只能算我的红颜知己,若是要娶妻,就她的身份,怕是不够格。”
“在我面前你装糊涂,不觉得可笑吗?”陆随云目光嘲讽:“京中无人不知熠亲王喜欢的是定国公主,并放话,她是你认定要相守一生的女人,难道这只是说说玩的?”
皇甫熠笑:“你说本王那皇侄女啊?唉!其实大家都误会了,本王怎会喜欢她,要什么没什么,本王之前不过是陪她玩玩罢了!”这些话他不想说的,却在这一刻说得顺溜至极,她要是听到,会怎样想?
“你混蛋!”陆随云恼了:“如此说她,如此否认自己的感情,你根本就不配她喜欢!”
“本王用不着她喜欢,也不稀罕她喜欢。”皇甫熠说得云淡风轻,心却痛到极致,忽然,他笑了,道:“说来你得感谢本王呢,感谢本王成全你的一片心意!”
陆随云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是喜欢她,可那是他的事,用不着旁人成全,而他,也绝不会趁人之危,获取自己想要的感情。
“听不懂本王之言?”皇甫熠挑眉:“难道你不喜欢定国?”
陆随云抿唇未语。
皇甫熠又道:“你若干当场发誓,说你不喜欢定国,说你从未喜欢过她,说你与本王一样,只不过觉得她好玩,陪她玩了那么几天,本王就相信。”
“我喜欢她,我承认我喜欢她,甚至已经爱上了她,可是她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并不是我,基于此,我只要看到她幸福,此生便足矣!”陆随云一字字道。
他不要否认自己的感情,即便爱而不得,他也不要出言否认,违背自己的心。
“要我说你的爱真伟大,真无私,还是要我说你蠢?”说着,皇甫熠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懦夫,你就是个懦夫,是个没用的,要不然不会说出刚才那么一番话。”
朦胧月下,他们身上的衣袍被突起的夜风扬起,发出微微声响。
“看来我今日要出手将你打醒了!”深吸口气,陆随云缓缓抬起手:“我是懦夫,那就由我这懦夫打醒你,让你认清自己的感情。”
皇甫熠淡淡一笑:“就凭你?虽说你身手不错,可在本王面前你还差得远呢!再者,本王已然说得清楚,之前只不过陪定国玩玩罢了,需要你如此大费周章,让我明白什么感情吗?”
话虽这么说,但看到陆随云袭出的凌厉蓝芒扫过来,他负在身后的手还是松了开。
青色袍袖凌风绽开,一道如狂龙出海般的青芒,排山倒海而出。
周遭空气骤然一滞,世间万物所产生的力量,似乎都聚在了这劲猛的青芒中。
翻涌滚动,迎向陆随云掌间袭出的凛然蓝芒。
陆随云双掌中腾出的蓝色光晕越聚越多,似朵朵妖蓝之花绽放,几乎要将满院夜色照亮。
两股凛冽劲猛的寒芒撞击在一起,轰鸣声不绝于耳。
慢慢的,它们彼此牵掣撕扯起来,而它们主人的身形却动也不动。
她要什么没什么,与她只不过玩玩,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为疏远她找的借口么?
连城站在皇甫熠寝院门外一排翠竹后面,紧咬唇角,回想着院中刚刚传出的对话。
她听到了,全听到了!
从酒楼运轻功过来,刚落在这丛翠竹后面,便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皇甫熠与陆随云较量着,他击出的青芒,与陆随云击出的蓝芒,皆结出一朵朵妖花,越开越大,直至他们二人同时冷喝一声,那些妖花凌空爆散而开,他们束发的玉簪,不约而同地被震了个粉碎。
倘若不是各自有真气护身,此时的他们怕都已伤得不轻。
满头黑发如流水般披散而下,刹那间又被狂风鼓涌而起。
宛若怒龙舞动,在迎面而来的劲猛狂风中猎猎飘荡。
任伯,离涵在院门口站着,谁都没有说话。与他们在一起站着的还有连锦,及她的两个侍女。
怎就答应他了?
她怎就答应他,住进王府呢?
就算一开始不知他为何会提出此要求,可没过几日她就猜出了个大概。
他这是在演戏,演给二妹看,而她,是他戏中的一员。
明知这么做,会伤害到二妹,会让其生出误会,她却还是住进了熠亲王府。
因为母皇的安危么?呵呵!因为顾及母皇的安危,她,她不得不对不起二妹。
连锦眸中渐生水雾,虽然她不会和熠亲王有什么,可她还是伤害到了二妹,给其心中添堵。
院中两个极为优秀的男人,现在为二妹打的不开开交,这足矣说明他们都很在意那个被他们喜欢上,放在心底的女子。
但她就不懂了,熠亲王为什么要说那么一番话,即便二妹没在这,可那些话真得很伤人。
“都住手。”
清越的嗓音在轰鸣声不断的夜里扬起,却异常清晰。
伴音起,连城催动真气,凌空落在了皇甫熠和陆随云之间。
“连城快让开!”
二人边收敛真气,边异口同声道出一句。
“都住手!”清越的声音再次自连城唇齿间漫出。
那声音轻而浅,宛若山涧清泉,清清渺渺,无处不在。
敛回真气的二人,凝望她都不由一怔。
她来了,来了有多久,是否将他们间的对话全听在了耳里?
夜风微微吹起她的衣裙,淡紫的裙裾在朦胧月下凌风飞舞。
她清秀的脸儿上笼罩着一层浅浅的月华,看着清逸而坚定。
“我有话想问你。”看向陆随云礼貌一笑,连城收回视线,慢慢的走向皇甫熠,在他三步开外站定,“我要听实话。”他和她的感情仅是玩玩吗?她会在此刻全问清楚。
皇甫熠强压住心绪起伏,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为什么突然似变了个人?”连城眸光柔和,声音里带了丝嗔怪:“知道我担心你吗?这些天我一直想着,究竟是什么事,让你不得不疏远我,终于,我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不想伤害我,才不得不远离我。可不想伤害我的缘由是什么,我却想不到,我想听你说,想与你共同面对。”
“我,我们不熟,之前和你走得近,只是因为你与其他女子比起来有所不同,其他的并没什么,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请原谅!”心痛得厉害,好想立刻揽她入怀,却不能。
皇甫熠眸光淡然,缓声说着违心之语。
他请她原谅,之前走得近,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让她误会了什么,请原谅,他以为这样说,她就信么 ?
以为这样说,就能抹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么?
以为这样说,就能证明他不曾喜欢过她,不曾爱过她么?
呵呵!傻瓜,大傻过,他虽面无表情,虽眸光淡然,可他的隐忍,她看得到,也感知得到。
连城笑得更为柔和:“我们换个话题说吧!”
“什么?”皇甫熠鬼使神差地问。
“假设……”连城抿了抿唇,澄澈的眼眸紧锁在皇甫熠的俊脸上,声音轻柔:“只是个假设,如果……爱一个人,很爱很爱,却因为难言之隐,因为有苦衷,不能再和深爱的人在一起,不管爱人如何相问,都不告诉她,只因为怕伤害到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对?”语落,她等了许久,眼前的某只就是不开口。
她禁不住加重语气:“说!”
皇甫熠身子一震,讷讷道:“不对!”
连城抿唇微笑:“假设……还是个假设哦……”微顿片刻,她缓缓续道:“如果……如果你很爱的这个人,她喜欢一朵花,极为喜欢,但这花长在悬崖峭壁上,她要你亲手摘下,可是…… 可是你知道一旦你登上峭壁,就会摔死,你会不会去?”她矫情了,竟用如此刁钻的法子,要他承认对她的喜欢,及爱意。
然,话一出口,就好比覆水难收。
这一刻,她的心有些忐忑。
希望他说出会去,从而证明对她的感情是真,不是只玩玩。
却又怕他开口,怕他说出‘不会’两字。
真要是……她该如何是好……
她信他的感情,但再信,她也不是他,不知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皇甫熠迟迟不出声。
爱她胜过他的生命,如若没有血咒,他会摘下那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儿,不会摔死,会亲手送到她手中,而现在,他不能那么说,他不能……
但要刺伤她的心,他做不到,他再也做不到。
“去不去?”连城眼里有期待,又有丝忐忑。
皇甫熠依旧沉默不语。
连城又问:“去不去?”
皇甫熠眸中染上了一丝浅浅的隐痛,俊美的脸庞白了又白,侯中腥咸之味涌上。
“你……你嘴角怎么溢出血了?”连城眸光一紧,极为紧张地抬起手,欲帮皇甫熠擦拭那血丝。
“没……没事……”向后连退两步,皇甫熠急急掏出绢帕在嘴角一拭:“我刚饮了些处子血,怕是反胃所致。”似真似假的说辞,连城闻之,不由怔了怔。
她怕了吗?
他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要她怕,怕他,再不想靠近他!
处子血?
那脏污的玩意,他不会饮用,一滴都不会饮用……
连城回过神,却笑了,嗔道:“别开玩笑,认真回答我!”
皇甫熠攥紧手中染血的绢帕,唇角动了动,语声艰涩:“我……我……我不会……”突然间,他吼出了声,丝丝恨意现于眸中,他极力控制,可怎么也无法让其散去。
他想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想……
脑中却有一道声音急吼,不可以,你不可以恨她,更不可以伤害他,快调息,快调息……心神放松,就会没事了,快啊……
连城低着头,并没看他,因此不知他眼里涌上的恨意,不知他此刻的面部表情,有多么的隐忍。
她在笑,抱腹在笑,却没有笑出声,只是扯开嘴角在那笑着,慢慢的,她笑出了声,声音不大,听在所有人耳里却很痛,因为她的笑好压抑,比哭还要让人心痛……
☆、第203章:感动
她弯下腰,笑着,不停地笑着,许久,她双手抬起,抱住自己的头,用力揉了揉,好似这样才会让自己足够清醒。
假的吗?
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都是假的吗?
玩玩,他对她的感情仅是玩玩吗?
下雨了呢!怎就下雨了呢?弯月明明高悬于夜幕之上,怎就下雨了?
伸出手,接着飘然落下的雨丝,连城故作轻松,对着皇甫熠莞尔一笑:“不会也不用这么大声吧!开玩笑啦,若有给熠亲王带来烦恼,哦,不,应该是九皇叔,刚刚我要是有给九皇叔,有给九皇叔带来烦恼,还望九皇叔见谅,别与定国一般见识。”
说着,她深鞠一躬,转身走向院门口。
她走得很慢,很慢……
“连城……”看到她即将从身旁走过,陆随云一把攥住连城的胳膊,眸色担忧,温润的嗓音扬起:“我送你回府。”
抽出胳膊,她握住陆随云的手,轻拍了拍,微笑道:“陆大哥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不就是失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有什么大不了的,过了今晚,她还是顾连城,是宁远侯府的二小姐,是三妹和俊儿的好二姐,是大哥的好二妹!
皇甫熠满目痛色,定定地注视着连城单薄瘦弱的背影,慢慢抬起手,却又转瞬收回。
“连城……”他启用密音传耳之术。
她伤心了,他还是让她伤心了,他不要,不要她伤心……
连城脚步倏地顿住,但她没有回头。
他要说什么,还要对她说什么?
“我……我想让你知道……我,我不会去悬崖上摘那朵花……”调了调气息,他眼里的痛色加剧:“因为我要活着,活着是为了在你吃完东西忘记擦嘴的时候,我的眼睛看得见……”
他还记着,记着那日她吃完糕点,嘴角沾了些糕点屑,而他,当时并没对她说,只是眼神专注,俊脸挂着清新雅致的微笑,慢慢靠近她,靠近她,那一刻,她以为,以为他要吻她,竟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料,他却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抬起,在她的嘴角轻柔地拭过,“你嘴角有糕点屑!”他声音好听而惑人,却夹杂了丝逗弄。
她当即羞红了脸,跺了跺脚,在他胸膛捶打了两拳。
哼,谁让他坏坏的捉弄她,看她出糗。
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连城笑了,笑得幸福,又有丝酸涩。
“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的耳朵可以听到你发牢骚;当你开心时,我的嘴巴可以陪你一起说……当你冷的时候,我的双臂可以抱紧你……”
皇甫熠的眼角渐渐有了湿意,泪水沿着他棱角分明,俊美绝伦的脸庞滚落,落在了他的青衫上,蕴出朵朵凄清的碎花,看得人好不心碎。
“如果……如果有一天,当你找到一个男子,且是你更喜欢他的时候,我就会登到那个悬崖峭壁上,为你摘下那朵花……”
“你爱不爱我……”他是爱她的……他是爱她的,连城捂住嘴,无声地啜泣,任泪水如泉涌。
知晓他爱,可她就是任性的想问……
“我……我……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但我……不能……不能……”
“不能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傻瓜,大傻瓜……
蓦地,连城转身,跑向皇甫熠,扑进他的怀里。
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
皇甫熠怔住了,身子紧绷,一动不动,任她热切地吻着,而他并未做回应。
过了会,连城止住了这个极为冲动,却满是深情的吻。
她纤手抬起,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流着泪笑道:“傻瓜!大傻瓜!你不想说出缘由,我不逼你,我不逼你……”吸了吸鼻子,她退后一步,笑着大声道:“皇甫熠,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我不逼你,你想怎么做由你,你不理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顾连城爱你!”她会自己找出他说不出口的缘由,她要和他一起面对,帮他解决,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笑容柔和,轻声道:“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还要等着做你的新娘呢!”说完,她踮起脚,在皇甫熠温凉的唇上印下一吻,微笑着转身走向院门口。
他必是启用密音传耳之术对她说了什么,否则,她不会突然顿住脚步,跑向他,进而扑进他怀中,那般吻他,还说出那么番话,尤其是那句‘我爱你’,猝不及防地刺痛了他,早就知她喜欢那一袭青衫,早就知晓她的心意,可听到那三个字,听到她对那抹青衫说出那三个字,还是刺痛了他,满心酸涩上涌,他只有苦笑,只有独自苦笑!陆随云站在原地,目中隐痛一闪而过。
任伯和离涵皆眼眶泛红,他们被感动了,被连城说的话深深感动了……
经过他们身旁时,连城礼貌地点了点头。
“二……”连锦眼里泪水滴落,在连城看向她时,嘴角动了动,差点唤出‘二妹’,意识到这点时,她忙改口:“你……你……”说什么?她要对二妹说什么?而她又能说什么?
连城看着她笑了笑,跟着提起轻功,瞬间失去踪影。
“你该告诉他缘由。”回过神,陆随云长叹口气,缓声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可她说出的话却是理解你,理解你的难言之隐,理解你的苦衷!”
“我不是你。”
按住心口,皇甫熠忍着彻骨的痛,淡淡说了句。
陆随云又道:“是,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可你该知道,她有能力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