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他们哪个也怨愤不起,只能自认倒霉!
“乐悠散,你竟然在热舞时用了手段,是你制出的么?呵呵!医术卓然的你,制出乐悠散这样的损人药物,怕是再轻松不过。”岑洛的俊脸上看不出情绪变化,但他的心却起伏不已,不时暗忖:“连城,我多想唤你连城,多想你能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是我的,你本就是我的,我要你,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连城身上的衣裙在飘 落时,乐悠散就已被她运气四散了开,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鼻尖嗅到淡雅,不知名的香味,岑洛想都未想,便屏住呼吸,却没想到,他这本能之举,令他险险躲过了乐悠散的效用。
与他同样生出本能反应,屏住呼吸之人,还有数人。
皇甫熠,陆天佑,对,还有陆天佑,他在二楼另一间房间门外站着,再有就是顾祁。
夜幕落下,却未见连城和顾宁的身影,不仅顾祁心生疑惑,就是小顾骏亦是。
而唤碧是答应连城,不将她出府寻顾宁一事在院里传开,可她是个奴婢,不能不顾主子的安危,她怕,怕连城夜里出府再遇到什么刺客,从而没找到顾宁,反致自己也身陷险境。于是,她便违了连城的意,向顾祁禀说顾宁进香可能遇险,连城出府寻找一事。
留顾骏在府里,他着李木推他出府,并吩咐府中的大半侍卫,在京中寻找连城,顾宁二人。
没成想,经过晓月楼门口时,里面传出的歌声,禁不住引得他抬眼望去。这一看之下,他脸色立变,跟着眼里染上深深的痛色。他相信连城不会无缘无故穿成那样,出现在晓月楼中,更不会无缘无故跳那样,那样的舞蹈。
按捺住心底的痛,他自轮椅上站起,撑着双拐,一步一步走至晓月楼大门口,定定地望着台上劲歌热舞的二妹。
因有食用过冰灵果,顾祁的内力在原有的基础上更为精进不少,加之习武之人的敏锐,在淡淡的奇异香气飘向门口时,他想都没想,直接屏住呼吸,忍住痛意,静默着看连城热情,狂放的舞姿。
听了连城的话,皇甫烨文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中了乐悠散,他竟然中了乐悠散,栽在顾连城手中,三年不能展男儿雄风,这,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可这能怨谁?多年习武,总觉得辛苦,便随意得很,从未下过苦功,现在倒好,吃上苦头了吧!
罢了罢了,不就三年不能做那种事么,他忍得!
再者,近些时日,每当回想起选妃宴那日在御花园中发生的事,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为何会对,为何会对一个心思阴险的女人生出爱慕之心,以至于被其狠咬一口,致他……致他与甚为尊敬的大哥之间生出隔阂。
莫婉倾,你想做什么?处心积虑挑拨大哥和我之间的关系,你要做什么?是帮老三夺储才那么做的吗?阴险妇人,倘若有再见面的机会,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为何要用那种手段对付他?就在他对莫婉倾心生气愤之际,连城运转真气,催发出的清冷嗓音骤然扬起:“不过,我也不介意诸位找我滋事,但诸位请记住,找我滋事前,先想好后果,因为卑鄙无耻,阴险狡诈,手段狠辣是我的座右铭,而我,本非良善!且诸位再给我记住,并转告你们认识之人,只要是我在意,决定用一生保护的人,谁也别想伤害他!否则,哪怕与全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冷眸似剑,再次从诸人身上逐一划过。
接收到她锐利如剑般的目光,诸人目露惧色,只想速速离开晓月楼。
定国公主武功高绝,一把手术刀更是令人甚为畏惧,他们怎会伤害她在意的人?也不懂其为何会说出那番话。难道他们中,有人伤害过定国公主的亲人?谁,是谁,谁又敢啊?
“不想被本王剜去双目,就立刻滚!”心口再痛,他也无法忍住不出现在她面前。她有看到他,就在之前手抓纱幔,凌空飞舞时,有看到他。但,下一刻,她将目光不再投向他,她怨他,怨他留信骗她么?
冷厉的嗓音自皇甫熠唇齿间漫出,诸人闻言,蓦地全从椅上站起,争先恐后地往门口跑。
凌空落在连城身侧,不等其说话,他长臂一伸,就揽住连城的腰肢,飘向二楼。
绮梦站在屋里,看到他进屋,行礼后,垂眸退至门外。
“放开我!”连城声音轻淡,不带有丝毫情绪。
“我……”
皇甫熠没有松手,只是让她在地上站稳,眼里的情绪不停地变化着。连城凝视他片刻,倏地运力,从他怀中强行退出,紧跟着,她扬手就甩了皇甫熠一巴掌!
响亮的把掌声传至门外,绮梦神色微变,但转瞬便恢复常态。
脸上猝然挨了一巴掌,皇甫熠目光一怔,却并未生气。见他唇角噏动,想要说什么,却又迟迟不见出声,连城轻淡的声音扬起:“让开,我还有事要办!”熟料,皇甫熠紧抿唇角,不顾她用力反抗,横抱起她就到床边,接着,两人身子往床上一倒,皇甫熠俯身而 上,隐忍霸道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连城又岂会如他的意,张嘴就咬了一口。
皇甫熠吃痛,修长的手指轻拭唇角,就见指尖上沾染着抹嫣红。
“起来,我有事要办!”对于留信骗她离京一事,她可以不计较;对他突然变得淡漠的眸光,她亦可以,亦可以予以不计较,可是他明明在晓月楼,为何不救三妹?任三妹被人糟践!
他做什么了?
他刚刚做什么了?
都已决定与她保持距离,免得身不由己伤害她,却,却还对她做出冲动之举。
起身,皇甫熠站在一旁,不再看向连城。
门外,顾宁与唤月脸蒙面纱,在一名小丫头引领下,在绮梦身旁站定。
“谢谢你救了我!”进香回城途中,她和唤月明明被匪徒用药物迷 晕,且在晕倒前那伙子匪徒说要将她们卖进花楼,不成想,醒来时,她们却在一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身上衣裙整整齐齐,发髻也没有凌乱不堪,她心里顿舒口气,跟着就见一小丫头进屋,告诉她们,这里是晓月楼,是绮梦姑娘救下了她和唤月,没让她们被人糟践。
身处晓月楼,心里虽不是特别舒服,但救命之恩,她还是要感谢的!接过那小丫头递来的面纱,遮住容貌,便被其领出了房间。
绮梦抬眸,淡淡的眸光落在顾宁身上:“你不用谢我,是熠亲王拜托我帮你们主仆的!”她就是要说给屋里的定国公主听,主子出手帮了她的妹妹,她倒好,仗着主子对她的喜欢,反掌掴主子一巴掌,实在是过分了些!
“熠亲王?”顾宁长睫颤了颤,轻声道:“是熠亲王拜托你救我们主仆的?”他不是离京办事去了么,怎会出现在晓月楼?
绮梦点头:“是熠亲王,他现在和定国公主就在屋里。”
“我二姐在屋里?”顾宁颤声问。绮梦再次点头,接着推开门,顾宁没加思索,就往屋里走,“二姐!”看到连城,她眼眶泛红,低唤一句。
顾宁与绮梦的对话,连城有听到耳里,此刻,见顾宁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心里瞬间涌上百般滋味。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没有看皇甫熠,她不知要如何面对他,那一巴掌她用的力度不小,他的脸上多半已出现殷红的巴掌印。
扑进她怀中,顾宁低声哽咽:“我,我以为我和唤月会凶多吉少,还有唤雪,她为了救我,被匪徒一把推到,撞在了大石上,当即就晕了过去,却不成想,我和唤月会被熠亲王相救,二姐,我好着呢,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你怎么不回府?”
连城抬手,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问。
“我和唤月中了迷 药,刚刚醒转!”止住哭声,顾宁退出连城的怀抱,走至皇甫熠面前,欠了欠身:“顾宁谢熠亲王出手相救!”
皇甫熠摇头,示意她不用道谢,却没出声说话。看到他脸上的殷红巴掌印,顾宁将眸光挪向连城:“二姐,你为何要掌掴熠亲王?”除过二姐,没哪个敢甩熠亲王巴掌!可二姐为何要掌掴熠亲王呢?是因为熠亲王留信骗她离京,说是去办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二姐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她不会因为熠亲王的那封留信,就心生气恼。
“我,我不是有意的!”连城轻声说了句,而后看向皇甫熠,淡淡道:“对不起!”语落,她牵起顾宁的手就准备离去。
“等等!”皇甫熠唤住她,略显低沉的嗓音扬起:“三小姐遭遇匪徒一事,我想对你说说。”连城身形顿住,却没有回头,就听他又道:“我安排离涵从晓月楼的后门送三小姐回侯府,你无须担心!”
抽出手,顾宁朝连城微微一笑:“二姐,熠亲王定是知晓些什么……”她话尚未说完,离涵已从门外走进。
“为保险起见,你从后门送三小姐主仆回侯府。”皇甫熠浅声吩咐。
离涵拱手:“是。”
“从这屋里的后窗跃下,就是晓月楼的后花园。”绮梦进屋,对离涵说了句。
待离涵揽顾宁,唤雪飘出后窗,绮梦朝连城,皇甫熠各一礼,便出了房间,顺便随手将门合在一起。
“那伙匪徒是地痞所扮,我已经将他们解决。在这地痞劫持三小姐主仆之前,还有一伙地痞,不过,那伙子地痞尚未行事,就被我解决的那伙子地痞全杀了,从这不难看出,有两个幕后之人欲对三小姐不利。前者本欲致三小姐于死地,后者则是要毁三小姐的清白。”这些信息,都是他逼问那些地痞得知的。
“是我连累三妹遭罪的!”
连城抿了抿唇,道出一句。
“躺在榻上的那两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是广武将军的嫡女和她的侍婢。”皇甫熠黑眸中无波无澜,看着连城道。
“我知道了!”静默良久,连城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谢谢!”
皇甫熠道:“不用客气。”
“你……你没其他的话要对我说么?”没于袖中的手儿缓缓收紧,连城问。
“照顾好自己。”说着,皇甫熠将目光从连城身上挪开了。
照顾好自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嘴角牵起抹轻浅的笑,连城道:“你也是。”语落,她提步而去。
凝望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皇甫熠按住心口,嘴角溢出抹嫣红。彻骨的痛折磨着他,他不知,连城的心亦不好受,更不知连城唇角刚露出的那抹浅笑,费了多大的气力。她本是笑不出的,好强如她,却强挤出一抹浅笑,那笑看似淡雅柔和,实则只有她知,那笑是苦涩的,且苦涩至极。
稍平复好心绪,皇甫熠拭去嘴角的血丝,自后窗飘出,向皇宫方向而去。
“大……”步出晓月楼,连城看到顾祁坐在轮椅上,双目中聚满痛意。
顾祁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笑了笑,道:“怎样?”他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尤为压抑,是他没用,二妹才会,才会……
“已安然回府。”连城明了他问的是什么,也明了他脸上的笑有多么的压抑,更明白那压抑的源头在哪里:“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着李木先回府,她推着顾祁慢慢行走在月下的街上。
古雨薇主仆自迷 药中醒转,看清自己身上穿着的薄纱,及所处的环境,吓得脸色发白,唇角颤抖不停。
“这是你们的衣裙,换上后快些离开!”老 鸨命身后的小丫头将古雨薇主仆的衣裙放到桌上,丢下一句,就往门外走。
“我,我们为何会在这里?”古雨薇声音嘶哑,望着老 鸨的背影问。
回过头,老 鸨面无表情道:“这我可不知,不过有贵人让我放你们离开,不想被我这晓月楼玷污了清白,还请姑娘速速换衣离开。
“晓月楼?我怎么会在晓月楼?”古雨薇目光呆怔,喃喃道。
海棠是她的贴身婢女,见主子坐在榻上发怔,迟迟不换衣裙,不由道:“小姐,咱们快些换衣回府吧,要不然……”
要不然?是她自作孽,是她自作孽,还有什么要不然,扯下脸上的面纱,古雨薇站起身,在海棠帮衬下,机械地换着身上的衣裙。她实在没想到陆玉挽会连她一起算计,威胁她邀顾三小姐去水月庵进香,而后会将其关在一座别院里,让顾二小姐着急,就这么简单,她当时威胁她时,所言就是这么简单。
事实上,陆玉挽在欺骗她,甚至连她一起算计了进去。这就叫自作孽,呵呵!这就叫自作孽!
花楼,她现在身处花楼,还有清白可言么?
换好衣裙,海棠扶着她缓步出了屋。
“小姐,咱们被人匪徒劫持,迟迟没有回府,你说将军可有安排人出府寻咱们?”主仆二人坐上老 鸨安排的马上,海棠怯声道。
古雨薇眼里泪水打转,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第195章:坚定
多年来,她都在府外养病,与父亲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因此父女情并不深厚,加之三年前那件事后,父亲不知为何,突然续弦,由这,他们间本就不怎么深厚的亲情,无形中又被削减了不少。
原以为他是深爱母亲,才一直不续弦,没想到,那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想法罢了!
广武将军府,主院。
“夫人,这都夜了,薇儿还未回府,我有些放心不下,要不,我还是亲自前往宁远侯府看看。”古绍来回在屋里走了两圈,顿住脚,看向姜氏道出一句。
姜氏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续弦,此刻,她坐在榻上,搂着自己不到两岁的独子在玩,听古绍之言,不由抬起头,微微一笑:“老爷是不信妾身说的话么?”古绍皱眉:“这,这……”他这个小夫人啊,什么事都喜欢多想,他不就是关心长女几句么!
“大小姐邀顾三小姐去水月庵进香,这么晚没回府,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在宁远侯府玩的忘记了时间。妾身可是听大小姐经常提起,说她极喜与顾三小姐交往,今个午后她乘车离府时,说进香祈福后,会随顾三小姐前往宁远侯府玩儿,还说兴许回府会晚点,让咱们甭为她担心。“姜氏之言,有多半是她自己随意捏造,缘由么,只因自她进府后,古雨薇压根就没承认过她这个继母,因此,她才不会管古雨薇这么晚还没回府,会不会出事。
而她能在古绍面前说假话,无非是她太过了解古绍这么个人。
整日里呆在书房,也不知忙什么事,从不与嫡女言语交流。
如此一来,她扯些小谎,他就算有疑惑,却也不会放在心上。
“即便那样,可眼下都这个时辰了,她还不归府,也不见宁远侯府那边有送话过来,我,我……”嫡妻留给他唯一的骨血,他不是不喜,而是尤为疼惜,但那孩子自幼身子不好,为能医治好她的身体,他就安排人陪在身侧,四处就医,以至于他们父女俩很少长时间呆在一起,亲情自然寡淡了些,可再寡淡,那也是他疼爱的女儿,要他对她的事不闻不问,他做不到!
姜氏唤婢女上前,抱走怀里的孩儿,起身拉着古绍在榻上坐下,声音柔和:“老爷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妾身这边安排下人前往宁远侯府问问,顺便接大小姐回府。”
“还是我骑马亲自过去一趟比较快。”
古绍欲起身,却被姜氏按回榻上坐稳:“你忙了一日,这会定是乏累得很,妾身吩咐栓子一声,让他骑马过去一趟,老爷看这样可好?”栓子是古绍身边的人,甚是得其信任。
“好吧!”见古绍点头,姜氏眸光柔和,微笑道:“老爷不必担心,大小姐不会有事的。”说完,她就走向门口。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