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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对,来人的脸上蒙着黑巾,就算屋里燃着灯火,她也无法知晓对方是哪个。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屋里?”她没有惊慌,只是凝视着来人,冷声质问。
皇甫熠行至桌前,燃起一盏灯火,冷幽的眼眸与她视线相对,淡淡道:“可听过血咒?”
于他的话,连锦没有作答,而是再次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屋里?”他目光虽冷,但却没有杀意,如此一来,她无需过分害怕。
“回答我。”皇甫熠言语简单,却有着迫人的压力。
黑眸中的神光渐渐发生变化,令连锦只觉自己被他的双目摄住了魂魄,她在抗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进那双如墨玉般的眸瞳中。
“回答我,你可知血咒?”
“没听说过。”
“灵月有人懂巫术,是否?”
“嗯,女巫大人就懂。”
“告诉我,如何才能到灵月?”
“我不知道。”
“为何要来我大周?”
“联姻。”
“对象是熠亲王?”
“嗯,是他。”
“知道原因吗?”
“不知。”
……
在醉幻魅瞳作用下,连锦回答皇甫熠的问话,无一丝迟疑。
果真是冲着他来的,可这是为何?
“你多次出入宁远侯府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没有目的。”
“你有意接近定公主公主,还有他的家人?”
“是,可我不会伤害他们。”
连锦的精神力在反抗,反抗皇甫熠的问话,反抗自己身不由己回答的每句话。奈何无用,但她有竭力压制心底的秘密,不在下一刻被她说出口。
额上冷汗滴落,看着她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面孔,皇甫熠倏然阖上双目,转瞬又睁开。
身子一阵猛颤,连锦定定地看着皇甫熠:“你究竟是谁?”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她不知,当皇甫熠撤去醉幻魅瞳时,他们之间的对话已全然消失不见。
皇甫熠幽冷的黑眸锁在她的身上,一字字道:“离宁远侯府,离定国公主,还有她的家人远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是熠亲王?”皇甫熠自进屋,就没有刻意转变自己的声音,连锦与他虽无多少交集,但对人的声音很敏感,由这,她断定出站在自己屋子中央的青衫男子,是皇甫熠无疑:“我不会伤害他们。”
皇甫熠没有出言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点头承认,只听他道:“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她不知血咒,他或多或少可以理解,可身为灵月公主,又是刚离开灵月没多久,抵至大周,竟不知如何返回母国,这未免太过奇怪?
女巫大人,她有提到女巫大人,皇甫熠黑眸微垂,暗自思量,是那位女巫大人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吗?以至于她不清楚如何回灵月,那这是不是说,灵月的使臣身上也被那女巫做了手脚,不知如何返回灵月?
女巫,灵月;灵月,女巫,确实与传言相符——神秘至极。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颀长的身影一步步向床边逼近,连锦全神戒备地睁大双眼。
皇甫熠幽冷的眸子寒芒涌现,一把钳制住她优美的下颚:“灵月与我大周,乃至整个中原诸国数百年,乃至千年都未曾有过来往,现如今却突然要与我国联姻,且联姻的对象是本王,其目的,皇上和本王虽然不知,但本王要告诉你的是,收起你的目的,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蓦地收回手,他冷然一笑:“本王此生只喜欢一个女人,也只爱一个女人,你若知趣,就该知道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锦眸光微闪,蹙眉问。
“本王之言是何意,你无需知道。”冷冷丢下一句,皇甫熠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传来女子带了丝怒意的声音:“你是打算娶我,是不是?你这样做,定国公主怎么办?她很喜欢你,而你,却要娶我做王妃,你让她情何以堪?”
转身凝向她,皇甫熠眸光犀利,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这不正是你要的么?不正是你灵月要的么?”
“不,不!我没想过要嫁给你,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你做王妃!”摇了摇头,连锦眼里涌上凄然之色:“见到定国公主后,我有打退堂鼓,有想过回灵月,可我做不了主……我不能不顾母皇的安危,也没有力量对付余将军,有她在,我只能留在大周,只能嫁给你……”从她的言语中,皇甫熠听出了些许端倪。
“你果然是带着目的来我大周的。”
连锦神色恢复自然,道:“目的?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那就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他身上的血咒,会不会与灵月有关?亦或是,那血咒就是那灵月女巫下的?皇甫熠敛目思量,若真与灵月有关,与那女巫有关,那么他要找的人,是否就在灵月,而且与灵月的女巫关系密切?
但,如此一来,东旬的逍遥王又是怎么回事?
“你口中的余将军,可在随行的使臣中?”
敛起思绪,皇甫熠问。
与他视线相对,连锦绝美的脸儿上泛起一丝冷意:“他叫余绩,是我灵月大将军的部下,住在……”
“你想借本王的手除去他?”听完连锦之言,皇甫熠好看的眉梢挑起。
连锦言语肯定:“是,熠亲王若能除去他,我感激不尽。”
“哼,你倒也诚实。”嘲讽之语出口,皇甫熠注视着连锦端详了会,“本王或许可以如你所愿,但你也需配合本王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他要她配合什么?
皇甫熠言语浅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我答应你。”垂眸想了想,连锦应允了皇甫熠提出的条件。深望她一眼,皇甫熠收回目光,身形一闪,骤然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灵月使臣住的馆舍中如同炸开的锅。
“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洗漱穿戴好,连锦朝窗外看了眼,问侍婢采莲。
“回公主,余将军不见了!”
采莲恭谨回道。
“兴许出去办事了。”眸光闪烁,连锦自妆台前的登上站起,缓步走到窗前:“告诉罗大人,让大家伙无需大惊小怪。”余绩,是你自找的,若非你背叛母皇,我也不会借熠亲王的手除去你!
余绩是死了,但他并非是死在皇甫熠手中,而是自断经脉,一命呜呼。
之所以有此选择,源于他认识到自己已无路可走。
如若不了结自个,将会出卖对他有恩的大将军。
皇甫熠昨晚潜进他屋里,一番言语逼问,什么都没有问到,怒极之下,他再次启用醉幻魅瞳,结果,余绩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自身不对劲,随之当机立断,做出了抉择。为防止他的死,引起灵月与大周之间的矛盾,皇甫熠着离涵将他的尸体带出馆舍,予以妥善处置。
因此,这一大早,余绩身边的亲兵发现他人不在屋里,且馆舍各处也不见他的身影,不由心生恐慌,逐个敲开灵月各使臣的房门,好一起找人。
熠亲王府。
“王爷,你既已做了决定,就将定国公主慢慢忘了吧!”夜里从灵月使臣住的馆舍回来,皇甫熠站在寝院里整整一晚未回屋休息,不管任伯如何相劝,他始终站在那,遥望宁远侯府方向,定定地看着,他这样,任伯看在眼里,好不心疼,于是,这才道出这么一句话。
奈何皇甫熠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任伯幽叹口气,走到他身旁,看到一丝殷红自他嘴角溢出,禁不住又劝:“王爷,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看着心里难受啊!”
“吩咐人下去,想法子查到灵月具体在哪个方位,还有弄清楚去灵月的路线。”皇甫熠没想到那余绩会在他面前选择自我了结,且在他启用醉幻魅瞳没多久,以极强的意志力抵制醉幻魅瞳的掌控,自断经脉,死在当场,从而致使探清灵月这条线猝然中断。
大将军?灵月公主口中的大将军,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联合女巫在灵月公主公主,及他们自己的官员身上做手脚,是不打算要这些人再回国吗?
久听不到任伯出声,皇甫熠掏出绢帕拭去嘴角的血渍,回头缓缓道:“她是我爱的女人,我不会忘掉她,虽然每每想起她,心口会抽痛难耐,但我能承受得住。只要查到灵月所在的方位,知晓如何前往,我身上的血咒便十之**可以解除。任伯,顾二是上天赐给我的无价之宝,我不能放弃她,也做不到放弃她,可是因这血咒,我又不得不暂时远离她,不得不伤害她,我恼我自个,甚至恨我自个,但,我无悔!”
额上冷汗滴落,他俊脸微白,眼神坚定无比:“我无悔,只要她好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王爷,可你这样会很辛苦!”心里长叹口气,任伯声音低沉:“再说,王爷也知道有关灵月的情况,要想查到它的具体方位,难啊!”
“传我的话,再难,也要给我查到。”说着,皇甫熠抿唇,默然良久,补充道:“顺便告诉他们,速度要快!”
“王爷!”
任伯见他意决,声音不由加重。
“我意已决,任伯不用再劝我。”嘴角牵起一丝冷笑,皇甫熠黑眸中迸射出的神光,倏然冷若冰川:“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东旬的逍遥王,或许与灵月的大将军是同一个人。他一日不出现,我们就一日无法报仇,无法将这个祸患的源头铲除。所以,于国于己,我都必须找出灵月的位置,亲自前往一趟!
☆、第192章:猜测(二更)
经他这么一说,任伯眼里立时被愤怒和恨意填满:“灵月的大将军若真是那幕后之人,就算拼掉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将他给揪出来,血祭恩公一门!”言语到这,他顿了顿,语气转为缓和:“王爷,要不你还是每隔数日,饮用些处子血,这样的话,你……”
皇甫熠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道:“任伯,我说过,我不会饮什么处子血,还望你日后莫要再提起!”
“是。”任伯静默许久,终应了声。
“你去忙吧,我到书房坐会。”摆了摆手,皇甫熠提步朝书房走,可没走几步,他身形忽然顿住,嘴角动了动,似是还有话吩咐任伯。就在任伯以为他要叮嘱什么的时候,他却提步继续往书房走去。
清风拂面,连城起床洗漱过后,清秀的脸儿上挂着柔和的笑,进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顾宁捂嘴站在一旁笑个不停。
她的二姐啊,前些时日还说,绝不会先给爱恋之人做羹汤,近些时日倒好,几乎每天亲自下厨,给熠亲王做这个,做那个,且总时不时地出神。嗯,最为重要的是,出神时,她还会傻傻地笑出声。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在想,那坐在亭中,手撑下巴,望着鸣柳苑方向出神,嘴里发出笑声的女子,是她英明睿智,清冷淡然,时而俏皮灵动的二姐么?
“二姐。”看到连城煲好汤,往厨房外走,顾宁眨巴着眼睛,娇声唤道。
“嗯?”连城顿住脚,回头望向身后:“你怎在这?”小丫头那是什么眼神,好似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得,心里这么想着,随之疑惑的声音扬起:“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好看的秀眉微拧,明眸锁在顾宁身上一眨不眨。
顾宁轻笑出声:“我在厨房里站了有好一会功夫呢!”说着,她走上前,挽住连城的胳膊,笑嘻嘻又道:“二姐,你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哦!”
“我病了?”姐妹俩走出厨房,连城抚上脸颊,目露不解:“我好好的,怎就病了?”
“二姐不是身体生病,而是被熠亲王锁住了魂魄,患了痴病!”说着,顾宁松开连城的胳膊,笑着跑向顾祁住的厢房:“我不会笑话二姐的,骏儿也不会哦!”连城骤然回过神,尴尬地轻咳两声,而后望着她跑远的身影,嗔道:“宁儿,你这坏丫头,越来越贫嘴了,打趣二姐都上瘾了是不?”
“没有啦,我只是实话实话!”顾宁头也不回,摆摆小手,娇俏的声音扬起:“二姐不是要去鸣柳苑唤我未来的姐夫过来用饭菜吗?若再不去,一会我那姐夫恐怕要饿肚子了!”连城无奈地笑了笑,边往院门口走,边极其自然地道出一句:“你们要是能用完那些饭菜,尽管随便,我大不了给他做更好吃的。”她的脸皮可不薄,小丫头想看到她的囧样,那是不可能滴!
鸣柳苑中静寂无声,连城心生奇怪,往日这个时候,皇甫熠基本都是在院里练功,今个这是怎么了?带着疑惑,她走至皇甫熠住的屋子门口:“皇甫熠,你醒了吗?”没人应声,她轻叩房门,柔声又唤:“皇甫熠,你再不吭声,我可就要推门进去了哦!”屋里依旧无人应声。
丫的该不会还没睡醒吧!腹诽一句,她推开门,径直往内室走:“我进来了,不想被我看到你的惷光,就赶紧穿戴好!”唇角勾起,她声音中带了丝打趣的意味。
没人,内室没人!
长睫颤了颤,连城凝视着整齐的床铺,暗忖:“一大清早人就不见人,丫的去做什么了?”眸光转动,不经意间看到一张用签字笔写满字的纸张,被一精致小盒压在下面。
他离开了?否则,怎会好端端地给她留信。
走到桌旁,将小盒挪向一旁,她拿起信笺看了起来。
有急事,需离京一段时日,要她保重身体,莫要挂念……
急事?什么事这么着急,连告诉她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莫挂念,哼!谁要挂念他!
要她保重身体,要她有事去王府找任伯,要她别因为想她,一不小心患上相思病。
孔雀男,丫的还真是个孔雀男,以为离开他,地球就不转了吗?
折叠好信笺,塞进袖中,连城撇了撇嘴,打开了桌上的长方形小盒。
桃木簪?怎又是桃木簪?还是两只,且每只簪尾的花型尤为雅致,比之之前送她的那一只,好像雕工精进不少。
好端端地,他为何又送她木簪?
信笺中没提起,他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坐到椅上,连城从盒中取出一支木簪,轻抚着。
忽然,她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想,脑中却什么头绪都没有。
“皇甫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望着手中的木簪,连城喃喃出声:“我怎就感觉到有些惶惶不安呢!感觉你瞒着我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他瞒着她什么?为何她每次问,他都露出温润雅致的笑容,说无事相瞒。
越想,连城的心越是无法平静。
要去王府找任伯问问吗?
良久,她摇了摇头,他存心要瞒着她,即便她去问任伯,任伯就能告诉她么?
主院这边,顾宁搀扶顾祁坐在轮椅上,而后皱着眉儿道:“大哥,我觉得熠亲王住在咱们府里这几日,特别特别反常。”
“坐下说。”手指一旁的椅子,顾祁温声说了句。
顾宁点头,在椅上落座。
“先不说他无缘无故住进咱府中,就是他每日那么黏着二姐,我心里总生出怪怪的感觉。”抬眼对上兄长的视线,她歪着头,若有所思道。
顾祁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怪怪的感觉?”
“嗯,是怪怪的感觉。”顾宁点点头,言语认真道:“我觉得他对二姐的好,似乎有些过头了,好像,好像……”见她后话迟迟没有道出,顾祁深邃的眼眸微闪,接住她的话,语声略显低沉道:”好像他要离开你二姐,所以尽可能地对你二姐好,可对?“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顾宁眼里染上抹忧色:“大哥,你说他会离开二姐吗?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