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用眼睛剜着老八,赔他一处宅子已经后悔了,还想再要庄子。清清嗓子,装得很感动的样子,说不能白征用,让内务府再选新址,重建廉亲王府好了。
老八马上跪下谢恩,一点不带推辞的,有点智商的就明白了,这是皇上被老娘逼得没办法了,给宝贝妹妹谋新家呢!大家也就都不做声了,对八福晋的能量重新估计起来。
当然八爷怕老婆又有了新版本,“当然怕,八福晋多贵重,若不是因为八福晋,八爷怎么会成为和硕亲王。”
第三六五章 各得其所
老八这正圣眷正隆,群臣们也不是那怂角儿,先升辅正王时门口热闹了一阵子,瞅着机会,大臣们又以王爷搬家的名义又送上了礼了。不用人吩咐,八爷府的下人们已经会做了,直接光收礼不请进。根本就不让人进来,当然也有那别有用心的,送的东西不属于该送给老八的,以为都是下人们收的,到时再弹劾,看谁怕谁。
问题是老八府里管收礼的是唐大夫妇,他们什么眼光,看到不对的马上看是谁送的,结果发现名帖都是假的,直接送到老八夫妇面前,老八还是老规矩,直接在朝会上把东西和帖子搬上来,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于是四四只能好言安慰,责令严查,那袖子里藏的弹折也不敢往外露了,一露不就是让人说跟自己有关系吗?
当然也真有正直的,上了弹章,说老八大肆收受贿赂。还把送礼的人,送了几抬礼都写上了,总算人家送东西都放在箱子里,不然只怕连送的礼单都写上了。看来这位在门口也不是蹲了一两天了。
老八也不哭了,直接跳起来,他不是气的,他是拿着单子找谁送的违制,当然不会让他找着,陷害你还知道隐个身?怎么会找自己家的人来送,又不是二傻子。
“你真是,盯着也没点责任心,不知道跟上去打听一下,打听不着,跟踪一下,是哪家不是更好。下回注意,务必上弹折时要事无巨细,都要清楚明白。”老八还教育起那位御史了,顺便说道,“你也是,在外头日晒雨淋的,您直接坐到我门房里啊,到时你连礼单都能抄上,我保证不让你空手而回啊。”
四四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位真是……
“老八!”
“哎,皇上,啥事?”老八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人家在弹劾你!”
“我知道啊,臣弟爱收礼满朝都知道啊,反正臣弟只收礼,至于说谁送的,臣弟一般不问。帖子门房直接拿去当纸煤了,各位大人,下回送礼,名帖别用那硬纸,太不好烧了,直接用宣纸就成了。”
现在除了老八和站在后头的团子都很镇定以外,满朝文武,包括四四在内的所有人,都面色如土。什么世道了,老八现在说得很明确,送了也白送,八爷什么人,这么多年不知道啊?还不知道悔改?活该破财还惹灾。
其实老八还是做错了,这招对康熙有用,但对四四没用。四四不怕老八抢皇位,他是嫉恨老八的一切,有才干,他不肯帮自己,似乎在跟天下人说,自己心眼小,容不下比自己聪明的兄弟;明明对这些大臣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这些大臣还跟牛皮糖一样粘着他;还有最让他痛恨的是,一切事情对他来说都好像手到擒来,不用费一点心,什么都不懂时,就能被太皇太后指定给夏茉,还能生出像团子那么好的儿子,四四真是越想越气……
“收了就是收了,朕继位以来,对史治之腐坏深恶痛决,你身为辅政王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收受贿赂,传旨,夺去廉亲王辅政之权,责其回家反省。”四四青着脸说完,再次拂袖而去。
老八一耸肩,满不在乎的磕头谢恩。反正四四也不在,马马虎虎的喊了一声,磕了一个头,就起来了,老实的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跟夏茉一起进宫看德妃了。见着德妃就趴在那里哭,叭啦的说了半天,德妃总算是明白了,弄了半天,四四发作老八了,让人叫老八起来,看看夏茉,总得知道夏茉是啥意思吧。
“您别理他,他就是心疼钱,茉儿是劝了他了,让他把这回收的都上交,让四哥面上好过点,不就啥事也没了。他偏说,辅政王当不当无所谓,正好不用早起上朝了,东西都入了库,让他再吐出来跟割他的肉一样,所以赖着茉儿进来走皇额娘的门子了。”
夏茉真鄙视老八,本来听说四四发作老八了,她还真的担心的,包子还没走,很多事都没准备,现在矛盾升级,大家都没好处,不如把东西送给国库,再写个谢罪的折子,让四四好下台,不是都省了。结果老八愣说舍不得,气得夏茉晚上直接踹老八下床,真是太可气了。
德妃明白了,她很无语,看着一边可怜巴巴的老八,“你就是想让哀家给皇帝说说,别让你认罚了?”
老八使劲的点点头,“违制的儿子交了,再说他们是送给儿子乔迁之喜的,跟史治没啥关系吧?”
“你连宅子都没选,乔迁个屁啊!”四四进来,火气还一大把呢。
“臣弟从城里搬到庄子,不算乔迁吗?”老八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四四想哭了,这位还真是舍命不舍财,也成。也不理他了,直接大喝一声,“传旨下去,让骁骑营去八爷庄子里,把他收的玩艺都给朕收缴国库。”
老八跪下了,直接去抱德妃的大腿,真的痛哭流涕啊。
夏茉也不乐意了,凭什么这就把自己家给抄了,“四哥!你派人收东西归收东西,别弄那么大阵仗成吗?吓着我们永璜算谁的?”
四四白了夏茉一眼,给李德全打了个眼色,李德全尽快退了出去,夏茉看着也就算了,东西嘛,总能赚回来。踢了老八一脚,转头对德妃说道:“您别管,外头的事,我们也不明白,指不定四哥为了我们好的,谁知道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万一四哥放过了我们,别人想着还有空子可钻可怎么办。”
“看到没,你还没茉儿懂事。”四四气平了,也踢了老八一脚,但语气和缓多了。
“老八从小就这脾气,你当哥哥的包容一些,这些年了,老八可是从头到尾就站在你身后头,虽说不是一母同胞,可也差不了多少。”德妃笑着拍拍四四的手,轻轻的说道。
四四想想,昨儿在朝上也是冲动了一些,看看老八的样子,想到小时候,老八和夏茉像小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长大了,有钱赚,他不忘记自己,有功劳,他也推给自己。最后的皇位他都让了,还说这是自己应得的,心也就更软了。
“行了,知道你委曲,过些日子找个由头,朕把东西再赐给你。”四四叹息一声。
“谢谢四哥!”老八笑了,忙趴倒在地,跟四四打个千。
夏茉望天,怎么以前都不知道老八这么贪财?不想理他,转头跟德妃说起自己家的永璜来了,长得多么像包子小时候,可逗人了。
四四白了夏茉一眼,“别提包子了,你说他好歹也是挂着副都统的,朕就没在宫里见过他。”
“他不是休产假吗?”夏茉一怔,茫然的看着老八。
老八有点尴尬,清清嗓子,“这不是才生第一个孩子吗?再说臣弟也不怎么爱坐衙门,多无聊啊,他性子最像臣弟了,哪里坐得住,在家他挺好的,真的,庄子里的事,臣弟都交给他了,管得挺好。”
德妃笑了:“行了,包子跟团子的性子不同,缺的就是历练,老八,包子总是长子,也还是别太宠了。”
“是!儿子回去就让他好好上工,不过,那个……四哥,原先包子的功夫不成,后来老爷子许他用火统,臣弟想想觉得您不能跟皇阿玛那么溺爱包子了,弄到今天文不成,武不就的,不如给他换个地界做做?”
老八也知道包子不上班并不是休产假,也不是真的懒,而是没法去。他是火器营的副都统,是有御前带枪资格的,老爷子不防他,不代表四四不防他,万一有个擦枪走火,一大家子人都不用活了。
四四先提包子时,还真没想起这茬来。也是啊,真让包子腰里别着火统,自己还真不放心,可他好面子的性子,让他马上同意给包子换地方,怎么说得出口。
“四哥,八哥说得对,那小子早就不该玩那个,那天好好的,差点走火,射着自己的臭脚丫子,那也是小事,把我们永璜吓得请了几天的收惊婆婆。对了,八哥,前儿司棋不是来信让团子回去吗?不如让包子去吧,省得把我们永璜带坏了,包子我不指望了,孙子还是要像团子才好。”夏茉也不蠢,马上顺杆上爬,提议到。
老八马上摇头,“包子是嫡长子,是承袭家业的,况且还有永璜,还是让团子去,没有家累,户部事情也不多,还有弘时帮着呢!您说是不?”老八说完了还笑着看着四四。
“让团子去哪?”
“团子没跟您说?他这些年在外游历,臣弟想想也别浪费了,让他顺便把臣弟在外头的生意顺便管起来,他是次子,总得有吃饭的手艺不是,窝窝在老十一那儿也管着商队呢,我们芝麻将来正好承袭臣弟和茉儿的衣钵,对了,皇上,你看过我们芝麻画的画没,很聪明,很有天赋呢!”
“所以反正包子能袭爵,这辈子吃喝不愁了,他就由着他混日子,能把庄子管好就成了。反正也不会让他饿死就是了。”四四听了脸直抽抽啊,其他的儿子们老八看来都有安排了,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让团子离开京城做生意去,把包子那个一无是处的玩艺留下混吃等死?
“朕倒是觉得让包子替团子去是好主意。慈父多败儿,看你把包子宠成什么样了,除了火统玩得好点,还有什么?尽是小聪明,就这么定了。”四四吼了老八一顿。
老八讷讷不能言,好半天才说,“那是皇阿玛宠的好不好!”
得了四四一对眼刀,老八不作声了。老实的点头,回去安排包子出门行事。
第三六六章 雍正秋狝
包子挥泪去江南了,老八又以身心交瘁为由,又不上朝,气得四四真的想跳脚了。这是什么人啊。召来骂,结果老八还有理了,之前上朝那是没法子,总得给‘辅政王’点面子,现在好了,自己又不是辅政王了,自然可以不用上朝了。
噎得四四半天说不出话来,又不能说把辅政王还给他。基本上,人家也真的不想要。意思很明确,‘这日子人家过得不错,你由着我好好当闲王吧。’
夏茉才懒得管这些男人们的事呢,眼看着天气要热了,她也是静极思动了。再说也看看德妃似乎也有些恹恹的,便敲动德妃去热河秋狝吧!“多少年没去了,再说十四不回来,不兴咱们去看他吗?”
德妃一听也就来了精神,马上叫来四四,四四瞪着夏茉。
“你又不喜欢秋狝的。”四四严重鄙视老八和夏茉,秋狝一直跟他们俩口子没啥关系的。
“我不喜欢,不代表我们家芝麻不喜欢啊。他想去,他看了他阿玛的万马图很想去见识一下的。”夏茉振振有词。
四四吐血,德妃笑了。弄了半天,原来是芝麻想去,于是夏茉来忽悠自己去,不过也是,可不就是要当额娘的人吗?儿子想要的,总得想法满足的,自己不也是由着老十四在外这么多年,他不回来,自己还得去看他,自己还真想老十四了。
“皇帝,咱就去吧,你跟老十四说一声,让他抽空去热河让额娘看看。”
四四眼眶一热,马上点头,“儿子错了,早该让十四弟回来看看额娘的。”
“行了,额娘知道你孝顺,老十四从小就想打沙俄,现在总算有机会了,自然不敢分心了。毕竟也是国家大事,咱们也没事,去看看他就是了。”德妃看到四四红着的眼眶忙安慰四四。表明自己不是偏心,只是太久没见老十四了,她就有一点想念罢了。
四四当然明白太后的意思,马上传旨,奉皇太后往承德避暑。
老八忙热情的跟四四请旨:“这个我来筹备,玩臣弟内行啊!”
四四本来是老八支持的他都反对,可是这回倒是没反对了。老八这回表示要跟着,是因为夏茉要带着双胞胎去,夏茉不去,他才懒得去呢。更不会主动说要帮自己筹备了。
反正团子会留下帮弘晖监国,四四倒也不太担心,团子是越来越让四四满意了,行事作风跟自己的想法常常不谋而合,写上来的条陈没有不合四四意的,让四四对团子真是又爱又恨,爱是太像自己了,比自己所有儿子都像自己。
可是恨也是这个,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老八把自己无限的热情投入了去热河的行程,想想跑到四四那儿,“皇上,我能不能带着永璜?正好给我额娘瞧瞧去,前儿还来信说想他了。”
“你想带谁就带谁吧!”四四也懒得说啥了,老八带着永璜四四才觉得他们没有要从热河逃跑的嫌疑。若是等他们出京了,老八派心腹偷偷的送走娴芷和永璜更方便安全,跟他们出去了,防卫更重,带着襁褓里的孩子,还有身体不怎么好的产妇,不是拖累是什么,人太多,想走相互拖累,更走不了。
老八高兴的答应了一声,乐呵呵的下去了。四四真是没法了,对老八,那天德妃劝过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对老八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下令彻查那次想陷害老八的人,并且处置手段非常之残忍,让大家都明白,自己看老八不顺眼是他个人的问题,但谁想借机陷害他,四四绝对不会容忍。
他对老八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其实和老八都有一种相互的信任,老八知道自己不会杀他,而自己也相信老八不会要这个位子,想要早要了,自己对老八算是瑜亮情结,自己有些嫉妒他,而老八则是用一贯对付老爷子的态度来对付自己。自己是老爷子吗?所以对老八也就更气了,而且还郁闷,因为没法子。
老八只要想做的,就一定做得很好,到了七月中,老八就来报,可以成行了。然后送上条陈和折子,四四一看,无论是仪仗还是后勤的补给都十分的完备,事无巨细,都想到了。
“你早做什么去了,早这么做事,朕能天天跳脚吗?”四四又骂道。
“您也得找那臣弟喜欢做的事啊,您说的国家大事,臣弟都没做过,臣弟知道个屁啊。老爷子当年都没问过我,您现在让我辅政,不是开玩笑吗?”老八还委曲呢。
四四一想也是,老爷子当年政事只跟自己和老二商量,最多老八提个天马行空的想法,然后由自己和老二来补充完成。老八的确从来就没有真的参与过政事,他一般只执行具体事务,你指个方向,他有针对性的做这个。
“知道了,以后找具体的事给你做,你也是做玛法的人了,总得给孩子们做个榜样不是。”四四温声说道。
老八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四哥!”
四四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老八好久没叫过自己“四哥”了,想到小时候他们都跟着自己,眼眶一红,点点头,侧头挥手,让他出去,老八老实的跪下,给他恭敬的一磕头,才退了出去。
四四第一次以皇帝之尊出巡,仪仗慢慢的在民众跪拜之下驶出了京城。一路上充分的表现出老八的处理事务能力来,四四以前都是组事的那个,对里面的事太知道了,老八其中付出了多少,想到那天老八的那声‘四哥’,传旨下去,赏八爷亲王双俸,赏双眼花翎,赐穿黄马褂。
虽然没有把辅政王的权利还给他,但大家也知道了,老八根本不在意当不当辅政王,此时四四的态度表明,八爷在皇上心里是除了十四爷之外,最看重的兄弟了。
老八谢了恩,还是专心的办差,忙得脚不沾地的,让随行的都充分的感到了舒适,顺心。
到了热河,惠妃、良妃、老大、老十、老十一、老十四都在那等着,难得一见的齐全。见了礼,各自安抚,之后把老十四叫到德妃寝宫。
德妃看到老十四,真是又哭又笑,老爷子的葬礼老十四都没回去,所以此时老十四一身白色的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