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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傍晚之前他应该就会醒了,你可以去给他准备些吃的,清淡一些,这里有两颗丹药,每日一颗,他的毒还没有除净,醒来还是少走动为好,这两天我就不来了,让他好好休息,两日后我会再来给他除最后一次毒。”
唐无忧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喃喃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南影听懂了多少,可是眼下她实在是累的不行,也不管南影有没有听懂,便拖着无力的身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南影不由的对她有些敬佩,这几日她可谓是不眠不休,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上几顿,更别说睡觉了,看了看手里雪白的瓷瓶,南影不禁觉得她要十万两黄金似乎真的不贵。
……
两日后
阵阵嬉笑声终于吵醒了睡了整整两天的人,唐无忧懒懒的睁开眼,看了看桌前嬉闹的三人,随后无奈一叹,“你们是没地方可以玩了吗?为何非要跑到我房里?还有你,苏子辰,这好歹是我的睡房,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随便进来?”
说话的空档,那两个小家伙早已来到了床边,唐雨茗费力的爬上床,粘腻的搂着唐无忧,“娘亲你醒了?你睡了好久。”
苏子辰一身出尘白衣,墨发披散腰间,清秀的面容不敢称之为极品,但那温雅的气质却是世间少有,翩翩公子,嫡尘若仙,他公子苏的名号,亦是由此得来。
苏子辰起身而来,眼底的笑意好似比之前更加浓郁了一分,他坐在床边,抱起唐思瑞放到自己的腿上,“你还好意思说,我来了已有几日,前几日不见你人,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一睡不醒,早知如此我不来便是。”
看着唐思瑞安安静静的坐在苏子辰的怀里,唐无忧不禁有些感叹,这小子自小不喜人触碰,但却唯独和苏子辰热络的很,她无奈一笑,道:“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又没说我一定有时间陪你,再说了,你信里不是说你是来看这两个小家伙的吗,有他们陪你,还那么多废话。”
苏子辰肆意一笑,将那两个碍事的小家伙挪开,而后凑到唐无忧面前,低声暧昧的说:“我是来看谁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陪了我好几日,之后几天我要你陪我。”
话说,这‘表里不一’一词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苏子辰的,江湖上的人都说他是温润公子,可唐无忧却只想当着天下人的面,重重的唾弃一口。
人前比温润,没人比得过他,但人后比不要脸,更是没人可以敌得过他,最开始她也以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温润公子,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他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几天我还有些事要做,陪不了你。”
说着,唐无忧想要起身便伸手推了他一下,可谁知,手腕突然被钳,苏子辰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怀疑,“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你舍下我?”
多年来,只要他来,唐无忧就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来陪他和孩子,可是这次,当他来到唐家却不见她人影时,他就有些怀疑,而且她还接连数日未归,想必其中定有蹊跷。
唐无忧随意的看了一眼他钳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不过就是一个病人,中毒较深,需费些精力,看在钱的份上,我没有理由不救。”
这话说的牵强,苏子辰并不相信,“为了钱数日不归,你觉得我信你?”
因为孩子的关系,唐无忧虽诊病救人,但却从未有过留宿在外之事,如今她七日未归,这话当真是不能令人信服。
因宫洺中毒颇深,若是按正常的方式来解,少说也要半月之余,但是唐无忧没有办法在他的窥探之下帮他解毒,所以只能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完成所有的事,然而这种种缘由,她却无从述说。
动了动手腕,却没有挣脱开苏子辰钳制着她的手,唐无忧眼一垂,淡淡道:“放手,不然我就让你睡上十日。”
闻言,苏子辰倏地将手收回,嘴角一抽,不满却又不敢言。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绿绣带着两个丫头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盘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绿绣朝着唐雨茗和唐思瑞招了招手,“小少爷,小小姐,过来吃饭了。”
房内上等的紫檀香,仅在一瞬间就被饭菜之气所掩盖,唐无忧拧了拧眉,“我的房间何时变成饭厅了?”
绿绣闻言笑了笑说:“谁叫小姐多日不归,小少爷和小小姐说,他们要在这看着您,免得您再走了。”
唐无忧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个小鬼,平日里也没见他们有多粘她,如今她不过是几日未回,他们竟变成了寸步不离,一直以为他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也没差多少。
……
妙草阁
宫洺两日前就已经醒来,只因身子虚,直到今日才能下地走动。
一身墨袍与那白玉地面形成极大的反差,白玉微凉,实则令人沁心,不得不说,这个毒医倒是个懂得享受的。
宫洺闲来无事顺着那药柜一一打量,一排排的白色瓷瓶,或大或小整齐排列,然而却有一块突兀的石佩很是不符的混在那些药瓶之间。
他顺手拿起,眉心却不由的一抖,通关碟佩,这个只有朝中大将才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私自碰别人的东西很没有礼貌吗?”
宫洺闻声寻去,就见一身红装的唐无忧缓缓走来,他转身看向她问:“你怎么会有这碟佩?”
红袖轻抬,微凉的玉指在夺过石佩之时,不经意的轻触了一下宫洺的手,“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感应着手上遗留的触感,宫洺不由的想要探究她红纱下的面容,唐无忧眼未抬,侧身而去,走到轻纱后坐于地塌之上,“公子是想让我站着给你诊脉吗?”
闻言,宫洺隔账而坐,袖袍轻撩,手腕搭在了脉枕之上。
清凉的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跳,许久,唐无忧好似闲聊般的问:“公子可有将钱准备好?”
“南影已去取银票,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冷沉如冰的声调竟是五年都没有改变,唐无忧眼皮轻抬,隔着纱帐睨了他一眼,收回手,悠声道:“如此甚好,如今公子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只要今日再施一针,往后五日,服药便可。”……
☆、009 来信,回京守丧
妙草阁外,苏子辰一声白衣而立,唐无忧的离开,让他更加想知道那个在她眼里重于他的病人到底是何人,举步走进,却见那本该就诊的位子并无一人,穿过层层胭红纱帐,苏子辰在软榻之上看到了两抹身影。
看着那*着上身的男人,苏子辰眉心不由的一抖,他的眉眼像极了那两个小家伙,可是,唐无忧说过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难道这只是巧合?
见宫洺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他面前为他施针的唐无忧,苏子辰不由的心生妒忌,他无法否认这么男人长得很好,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值得她扔下孩子,并且对他置之不理吗?
“扔下我跟孩子跑来给人诊病,你这神医当的,都快要抛夫弃子了。”
这酸溜溜的话唐无忧倒是听惯了,可是抛夫弃子是什么鬼?她哪来的夫?
侧首睨了他一眼,唐无忧很是不在意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很快就会回去吗!”
在两人的对话间,宫洺已将视线转移,他看了一眼苏子辰,却不料苏子辰也在看他,两道视线撞击,一冷一柔皆不和善。
苏子辰越看越觉得他跟那两个小家伙长得很像,他心有不甘,提步走近。
他坐于唐无忧身侧,温和的笑颜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刻意,袖口握起,轻拭唐无忧额上的细汗,柔声关切道:“你这身子素来怕热,为何不叫人多抬进来一台拂扇?”
苏子辰这幼稚的举动,让唐无忧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她眼一斜,含笑望着他逗趣道:“若是再多一台拂扇,那么还有谁来给我拭汗?嗯?”
这般毫不忌讳的暧昧之语,成功的平复了苏子辰那颗酸透了的心,他唇微弯,邪肆一笑,“我不吵你,等你一起回家,孩子们还在等着呢!”
唐无忧忍笑不禁,敛回视线,没有再回应他。
她不反驳苏子辰的话,是因为她知道宫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而她不再跟他继续胡扯下去,是因为他这个人很容易把玩笑话当真,为了爬出一个坑而把自己扔到另外一口井里,这样的事她唐无忧可不做。
一个时辰之后,唐无忧拔下宫洺身上最后一根针,微垂的眼始终不肯与他对视,而宫洺在听到她与苏子辰那番暧昧的对话之后,也不在执着于她面纱下的真实了。
之后,当苏子辰看到南影递来的那一叠银票之时,他瞬间明白唐无忧为何会连家都不回也要给他诊病了。
见宫洺和南影离开,苏子辰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你可真狠,十万两黄金,你也真敢开口啊!”
听不出他是羡慕还是嫉妒,唐无忧懒得理他的一惊一乍,低头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喃喃的说:“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我又没逼他,我开了价,他也愿意医,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何不可?”
唐无忧能言善辩,苏子辰无话可说,可是,他却还是有些奇怪,“你说他是什么人啊?出门在外,身边怎会带这么多钱?看他的穿着不俗,想来定是什么大人物吧!”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唐无忧亦是懒懒的没有过多反应,苏子辰套话的技巧太差,在她面前玩算计,这家伙还嫩了点。
话没套出来,苏子辰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想从她嘴里套话,那除非是她愿意理你才行。
只是,这十万两黄金来的太不寻常,唐无忧爱财他不是不知,但她却从未开过这么大的口,十万两黄金,先不说她为何笃定那人一定会给,单单就凭她怎么知道那人一定会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这一点,就够让人揣摩一阵子了。
……
“小姐,小姐,京城来信了。”
荷塘旁,唐无忧靠着玉亭的围栏,看着那两个不知疲惫的小家伙下嬉闹,闻声,坐于她身旁的苏子辰不由一笑,“你哥哥倒是疼你,这信月月都来,从未断过。”
唐无忧会心一笑,而后就见绿绣跑了过来。
看着那晒红了脸的绿绣,唐无忧含笑埋怨道:“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燥的慌,这信每月都来,急什么?”
绿绣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少爷的信,小姐,是老爷来的信。”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垂眸瞟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信,却无意去接,“他来信为何?肯定没什么好事。”
“小姐,您还是看看吧。”
绿绣将手中的信往她面前递了递,唐无忧身子一扭,再次伏向身后的围栏,“你看吧,我没兴趣。”
见此,绿绣有些为难,苏子辰见唐无忧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不由一笑,伸手将信接过,半晌,待他看完,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散,“你祖母过世,你家里让你回去守丧。”
闻言,绿绣一脸惊愕的看向唐无忧,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她为难的低唤,“小姐。”
唐无忧扭头瞟了绿绣一眼,兴致不高的说:“干嘛,你不会是真想让我回去给她守丧吧?她活着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见她这般待见我,如今死了却想起我来了。”
“小姐,老太太生前待您是不怎么样,但好歹她也是您的祖母,您身为晚辈,理应回去守孝。”
唐无忧才懒得理会绿绣口中那些仁义孝道,她一把夺过苏子辰手中的信,随意的瞟了几眼,而后将那张仅仅写了几句话的纸随意的往地上一丢,“不回。”
回个屁,那信上根本不是什么请她回去守丧,而是命令她回去守丧,几年来,她跟京城那边根本就是断了往来,如今就凭这这几个字就想让她回去,哼,想得美!
见她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绿绣实在是没辙,祈求的目光望像苏子辰,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苏子辰会意之后,俯身捡起地上那封被丢掉的信,“无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去看看,你家里既然能来信给你,就说明并没有忘记你这个人,如此你何不……”话没说完,就见唐无忧冷眸扫了过来,他话语一噎,紧接着就听唐无忧开口。
“你不是说想让我陪你吗,怎么这会儿又撵我走了,我走了谁陪你?”
苏子辰闻言一笑,“我的确是想让你陪我,可是昨日我就已收到了我爹的飞鸽传书,所以,最迟明日我就该回了,你何不借此机会回去瞧瞧,就算你不愿理会他们,全当回去看看你哥哥也是好的。”
听得了劝,她就不是唐无忧,待苏子辰话落,她冷哼一声,随后起身,完全不予理会他刚刚那些说辞。
“茗儿,瑞儿,走,娘带你们出去逛逛。”
闻言,两个小家伙顿时一乐,赶紧跑来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三个人晃晃荡荡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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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第二封信
翌日
唐无忧醒来已是午时,看着那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唐无忧微微皱眉,而后懒懒起身。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这?”
闻声,苏子辰看着她微微一笑,毫不拘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给我爹回信,说你想让我在这多留几日。”
这话算是回答,可是唐无忧却不肯了,她从床上蹿下,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茶碗,恼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不回就不回,干嘛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苏公若是责难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苏子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拿起一个茶碗开始斟茶,不在乎的说:“就是因为你担当的起,所以我才拿你当成借口,我爹他任何人都舍得责难,但却唯独不舍得责难你,所以你就安心好了。”
闻言,唐无忧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咚’的一声,吓的唐雨茗和唐思瑞立马停下了玩闹的动作。
“苏子辰,你赶紧给我走,若是被苏公知道我联合你一起骗他,往后他定是不会再信任我了。”
很少见她这么认真,苏子辰有些愣愣,这时,绿绣从门外走进,见屋内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无辛少爷来信了。”
唐无忧狠狠的瞪了苏子辰一眼,而后接过绿绣手中的信,转身坐了下来。
看着唐无忧越发难看的脸色,苏子辰抬眸看了看绿绣,轻轻挑动的眉好似再问信中写了什么,绿绣茫然的摇了摇头,刚想探头去看,问闻唐无忧一声冷笑,而后随手将那封信扔在了桌子上。
苏子辰奇怪的拿起信,直到看完,他才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
“大姐远嫁,二姐怀孕,三姐婚期在即,府里无晚辈所以才叫你回去,而且回去并不是让你守孝,而是想让你去守灵,这灵一守可是三年,无忧,你……”
不等苏子辰说完,唐无忧嘴角一扯,眼底尽是慵懒随性,“瞧瞧,这就是我的家人,我就说嘛,昨日那封信不远千里而来,在路上少说也要耽搁十多日,若是真的等我回去守孝,那老太太的尸体还不得臭翻了天?”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少爷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回去吗?”知道那边来信的真正缘由,绿绣也不再执意想让唐无忧回去了。
唐无辛的信里的确是直接叫她不要回去,而且那口吻也是对绿绣而言,这么多年来,他们虽然每个月都会书信一封,但实际上,唐无辛并不知道唐无忧不再痴傻之事,所以这信里也没有说什么给她自己选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