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附和着一起颂扬了一把皇帝的足智多谋英明神武。
枪打出头鸟,武夫嘛,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冯莺在心兰这里吃了午膳,正要告辞而别呢,却被匆匆赶过来的唐三给拦住了。
只见唐三大笑着说:“给表妹道喜了,刚刚收到从高丽传来的捷报,表妹夫所在的大军已经顺利攻下了高丽王城,不日就要进京领赏了。”
冯莺十分意外:“大军不是还在宁远关跟高丽军队对峙吗?什么时候开拨去的高丽?”
唐三笑道:“这个我们就无从得知了,想必一定是军中机密,不能对外宣扬。不过这捷报却是实实在在的,我还专门去问了父亲,他老人家说了,这次表妹夫的名字也在捷报附着的功臣名单里,想来妹夫定是要高升了。”
心兰为冯莺感到高兴,笑着打趣说:“看来你的嫁衣先不必急着绣花纹,等妹夫的官级定下了再绣不迟。”
冯莺轻笑着回道:“因为时间定的紧,已经绣了小半了,现在再改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也不在乎什么品级诰命的,只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心兰安慰道:“既然他在论功行赏的名单里头,那就说明人一定是没事的,你不要瞎担心,高高兴兴安安稳稳的等着做新娘子就是。”
过了几天,冯莺终于收到了陆飞的来信,信上说他一切都好,让冯莺不必惦记,还有一些战场上的小趣事,最后还说了一句“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回去娶你”。一封信,让冯莺多日来担忧害怕的心情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随信而来的,还有满满两大箱子东西。钥匙是陆飞的一个亲兵亲手送到冯莺手里的,她看完信才拿出了钥匙。
几个小丫鬟都凑在边上想看看箱子里装了什么,碧莲却是深知冯莺的脾性,知道她不愿意让太多人知晓自己的私房,因此她把小丫鬟们都带了出去,只留冯莺自己待在房里。
冯莺先打开一口较小的箱子,里面是都是些大大小小的锦盒,冯莺随手打开最上头的一个,里面是一颗象牙雕的同心球,里外共五层。最外头一层雕了亭台楼阁和池塘花树,其中池塘里有一对鸳鸯雕工最为生动精致,里面几层都雕有圆孔可以转动,工艺算是巧夺天工了。
更难得的是寓意上佳,让冯莺这个不怎么喜欢象牙制品的人都觉得有些爱不释手了。
把这个盒子放到一边,冯莺又接连打开好几个盒子,多是些精致的金银器具和首饰,以及翡翠红玉等珠宝饰物。看到那一盒子一盒子的珍珠宝石,冯莺只觉得脑仁处突突的跳。还好最下面的一个大盒子里装的是些青瓷器,这个算是高丽特产不算出格,冯莺总算觉得心里略轻松了一些。
她接着打开了另一口箱子,最上面也是几个匣子,冯莺瞧着像是乌木的。打开来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药材,还有几个盒子装了些香料,冯莺并不怎么认识。剩下的就是些高丽特产的丝绸和布料,还有一些上好的皮毛。
都看完之后,冯莺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第二口箱子就算了,第一口箱子里的东西也太打眼了,冯莺想了想把那些盒子一一盖好复又放进了箱子里落了锁。
然后把碧莲喊进来,吩咐道:“把这箱子先锁到库房里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接着又指着那几个香料盒子问:“你瞧瞧这几味香料,看认不认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是善茬
碧莲看了一回,也摇了摇头:“这几样香料奴婢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闻着倒是挺好闻的。”
冯莺无奈的道:“那便罢了,找个乌木箱子收起来吧,等以后他回来了再问他。”
正说着话呢,晨姐儿携着丁芹拿着几张大字走了进来:“姐姐,今天的功课写完了,给您看一下。”
冯莺接过她们写的大字细细看了一番,先是赞了丁芹两句:“芹姐儿这字可是大有长进,不过日后还得多加练习。”
然后指着冯晨的大字道:“我这些日子杂事繁多,对你是有些疏于管教了。只看这字里行间的浮躁气,便知你心思不静,不但没有长进连往日的勤勉也丢了?”
闻言,冯晨有些不好意思的捏捏衣角:“我知道错了,莺姐姐,以后再不敢这样了。”
冯莺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口气似乎有些太严厉了,于是缓了口气道:“你知道错了就行,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一声,休息两日,不必太勉强自己。”
冯晨连忙摇头回道:“不勉强的,是我这些天贪玩了。”
“你们都是花骨朵的年纪,该玩就玩,也别太拘了自己,不过做功课的时候就要专心做,切不可三心二意。”冯莺觉得自己很有当老师的潜质,特别喜欢教导别人。
一旁的丁芹看到这一幕,刚才被夸奖的欣喜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晨姐儿的字比自己强多了,可是表姐却还不满,也许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所以自己写的好坏也就无所谓了。
冯莺并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小心思,只是又教她们背了李白的两首诗,讲了几个小故事就让她们自己温习。以前教冯晨自己的时候,冯莺讲的东西要更繁杂些,只是丁芹来了之后提出跟着晨姐儿一起学,冯莺见她底子薄,便讲的简单了一些。
白毫早就备好了茶水放在一侧,见她讲完了,麻溜的端上温热的茶水和茶点。
冯莺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思索,自己日后说不定会越来越忙,也不知道还能教她们几日,要是这城里有个女学就好了,也省的自己每日里为教些什么而忧心。
吃了晌饭,丁冯氏并没有回自己住的院子休息,而是跟着冯莺来到了她的屋子。
冯莺见她神情有些不快,便笑道:“我听说表哥已经大好了,前几日已经回药堂帮工去了,怎的姑妈反倒不高兴了?”
丁冯氏叹道:“成哥儿身上的伤好容易痊愈了,面上的疤痕也不那么明显,原是该万分庆幸的事,只是昨日我那亲家让人传了话来,让我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
碧莲沏了茶水端过来,冯莺亲自端了一碗递给丁冯氏:“姑妈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总比闷在心里强些。”
丁冯氏苦笑:“就是你不问,我也要说的。成哥儿那岳家以往瞧着还算不错,从成哥儿受伤那次说起我却越发瞧不上了。那回来这儿闹的那些笑话我就不提了,这回竟然又让人传话说,要是想娶她家姐儿,就得先把新宅子和药铺的地契改为成哥儿的名字。真是笑死了,莫说是人还没嫁进来呢,就算是嫁过来了,谁家的家业容得下儿媳妇的娘家指手画脚的?”
冯莺皱皱眉头:“姑妈上回不是说新买的宅子写的就是成哥儿名字吗?”
丁冯氏撇撇嘴:“买那宅子的银子是成哥儿拿命换来的,我们一早和庆哥儿说过这事了,这宅子就是他哥哥的,不许他眼馋。不用她于家传话,我还能亏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成。如今这样明晃晃的插手我家的家务事,还不就是觉得成哥儿毁了容貌不能科举,她家便觉得委屈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因着她家闺女,我儿子也不能被毁了大好的前程!上次来还装的人模人样的,这会子就嫌弃上了!谁怕谁啊,大不了这个媳妇不要了,我也不能受这样的气。”
想到那个于太太上回的做派,冯莺心里也觉得有些膈应,但是毕竟牵扯到表弟的终身大事,冯莺也不敢火上浇油。只得笑吟吟的劝道:“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更何况还是自己亲儿子的婚事。我瞧着她家那个秀兰确实挺出挑的,也怨不得人家心疼闺女。这事,姑妈也别自己胡乱出主意,不妨先问问成哥儿的意见,毕竟是人是要跟他过日子的,成与不成都得他自己拿主意。”
闻言,丁姑妈叹道:“你说的也对,我要是贸贸然替他回话,出了岔子,这孩子心里还不得埋怨我。唉,不是我说,这孩子就面上看着软和,其实犟得很,心里头主意大着呢。等晚上他回来,我就和他说去。”
说完又在那唉声叹气,冯莺见她这般模样,又劝:“表弟年岁渐长,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了,要是心里半点主意没有,姑妈才真的要着急上火呢。姑妈也不用太过担心,他如今年纪还请,便是不慎做错了什么,有您和姑父看着也差不了太远。在外头历练个几年涨些见识便好了。”
等晚上润成回来,丁冯氏便把这事说了。丁润成听了不禁紧锁眉头,想要发火,可是摸到自己脸上的疤痕又瞬间泄了气。虽然父亲想让他接手家里的医馆,可是丁润成知道自己志不在此,他对医术最多是不反感罢了,喜欢是真的谈不上。只是不接手医馆,他将来又该拿什么养家糊口?
想到这里,润成不由的有些心灰意冷,落寞的跟母亲说:“母亲放心好了,儿子心里有数,于家这次有些太过了。请母亲找人回话吧,就说我们丁家的家事不劳他们操心,要是他们觉得我们丁家不好,这门婚事就此罢休就是了。”
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
知子莫若母,丁冯氏又怎么不清楚儿子的心事?只是儿子的科举生涯已经到头,一个秀才就是出去坐馆也没有人家肯请。不接受他爹的衣钵,又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丁冯氏愈加埋怨起于家来,他们家女儿惹下这么大的乱子,自己从没有怪罪过她家。没想到人家不但不领情,反而想要拿捏自家。
丁冯氏捏捏手里的帕子,当初她在父亲早逝的情况下能全须全尾的带着嫁妆嫁出去,就不是什么善茬!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喜被
第二天一早,丁冯氏跟冯莺说了一声,借了家里的马车和几个下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于家,
冯莺倒很想跟着去,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大合适,只好派了碧莲跟去:“我瞧着姑妈还是挺中意那个儿媳妇的,你去了之后见机行事,该和稀泥的时候救和稀泥。要是他们家实在不知趣,那就算了,你只管把姑妈安安全全的带回来,旁的就不用多管了。”
碧莲应下来,考虑到要帮丁冯氏压阵,特意装扮了一番便去了。
话是于母自作主张让人给传的,就跟丁冯氏猜的那样,开始于母觉得女婿遭了罪有些可怜。过后越想越觉得憋屈,当初她就有些嫌弃丁家家境不丰,只是听丈夫和儿子夸丁润成是块读书的料子才勉强答应,后来见他年纪轻轻中了童生,心里也是欢喜的。
没想到后来会出那样的事,她打心眼里不觉得自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觉得是丁家没权没势的才会被人给欺到门上。加上前些天一个街坊的女儿放大定,人家光聘银就给了五百两,其他的杂七杂八加起来足有八百多两。
那白晃晃的银子差点没把于母的眼给晃瞎,又听旁边人说亲家刚买了一套三进的大宅子,以后秀兰嫁过去就有大院子住了云云。于母听了心里却来气,她不用想也知道买宅子的银子定是用人家赔给丁润成的银子买的,只是明明是女婿的银子,将来该有女儿一份的,凭什么就让他家里给用了?
于母脑子一热便找人给丁家带了话。
其实过后她就有些后悔了,只是话都说出去了,不免有些骑虎难下。回家后她也没把这事说出来,原想着丁家要是不愿意,那就把这事轻轻揭过算了。
却没想到,丁冯氏却不是个好性子的,竟然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于母这人吧,有些一言难尽,你说她有见识,有时候做的事也特别让人无语。你说她没见识吧,有时候又非常善于随机应变。
一看丁冯氏脸色不对,于母麻溜的把自己那些小心思都藏了起来。她心里也清楚自己闺女真要是退了这门亲事,那可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因此她装作不知道这事,非常热情的笑着招呼丁冯氏:“哎呦,哪阵风把亲家母给吹来了啊?我原本也惦记着成哥儿的伤势,想着再去探望一番吧,又觉得你们还住在别人府上,到底有些不方便,就想着等你们搬回自己家了,再去探望。亲家母不会怪我失礼吧?”
丁冯氏见她装模作样,心里冷笑,却也不好直接撕破脸,冷淡的回道:“怎么会呢?亲家母日理万机的,成哥儿一个小辈,哪敢劳动您大驾?”
于母也不在意她的冷脸,讪笑道:“瞧亲家母说的,我哪能那样大的谱?这不是最近亲戚街坊家好件红白喜事,加上六月里要给兰姐儿做喜被喜褥的,还有请了木匠来家里打家具,昨儿才上完漆,正在后头院子里晾着呢。这上了年纪啊,就是精神不济,才忙活这几天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脑子啊时常犯浑,动不动的就说些浑话。对了,亲家母既然来了,不妨和我一起瞧瞧那家具去?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趁着时间还早,再找人来改。”
结果,丁冯氏什么都没来的及说,就被于母拉着去后院看家具了。看着大大小小十几件家具上了大红色的漆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木料用的是不算便宜的楸木,丁冯氏的气就消了一半。
没一会,秀兰听到消息和两个嫂子也都赶过来相见,看到乖巧柔顺的儿媳妇,丁冯氏心里撇撇嘴,心里默念看在儿媳妇的份上自己就不当面揭穿她了。
到了中午,于母又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丁冯氏一番,还陪她喝了不少的酒。丁冯氏一不留神就喝多了,临走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兴师问罪的话。
这边,于母见丁冯氏走了,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看到站在一旁的闺女,问道:“还有俩月就要中秋了,你也别光顾着做嫁妆,抽空给你未来公婆都做双鞋子再给成哥儿做身衣裳,好歹是你的一番心意呢。”
秀兰乖巧的点点头,压根没觉得自己娘亲今日对未来婆婆殷勤的反常。
冯莺自打丁冯氏走了之后心里就一直记挂着,等午膳时碧莲遣人回来说于家要留午饭,心里便觉得这门亲事怕是退不成了。她连午觉都没睡,就等着丁冯氏回来问个究竟呢。
结果见丁冯氏醉醺醺的回来了,十分意外。一边让人帮着丁芹把人送回屋里照应,一边把碧莲叫到身边询问。
碧莲笑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道:“奴婢瞧着这于家太太也不是那真傻的,想必那话也是一时激愤说的气话。今儿一见姑太太她就心虚了,那个殷勤体贴您是没瞧见。她先带姑太太去瞧了家里打的家具,别说姑太太看了就消气了,就是奴婢也得夸一声好齐整嫁妆。架子床、大衣柜、梳妆台、书案、博古架、子孙桶,一水大红色楸木的,瞧着就气派规整,还有两对樟木大衣箱,在那样的人家可谓是十分体面了。”
说到这里,碧莲又想到一事,笑道:“对了,虽然他们两家还没过大定,但是于家已经把喜被什么的做好了。我听她们说,这边多是在六月里做喜被,天气干燥,做好了放起来不容易受潮。喜被最好还要找全福娘子帮着做,奴婢以前也不懂这些,差点给姑娘耽搁了。只是上哪找这么些手巧的全福娘子呢!”
冯莺闻言也有些头疼,虽说她自己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是入乡随俗嘛,要是做的太另类了反而会被人侧目。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去求助一下周太太时,宋大妞来了。
一听她来了,冯莺顿时便笑了:“你瞧,刚才我们还在发愁呢,这不就有人来了?”
碧莲皱着眉头回道:“她倒是父母公婆俱全了,可是她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