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总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嬷嬷若是方便就帮着料理几日。”
说完不待于嬷嬷反驳转头就对碧莲说:“去拿二百两银子出来给房嬷嬷。”
碧莲进到内室很快拿了一包银子出来,冯莺把银子推到于嬷嬷眼前:“你也知道,房嬷嬷是我的奶娘,如今听说她家里出了这样大的变故我心里着实替她难过。偏生我如今又不好过去,也只能在银钱上尽些心力了。嬷嬷拿着这些银子过去,看看缺什么东西只管自行置办,总要把这后事办的风光一些才好,也省的房嬷嬷将来病好了心里懊恼。”
于嬷嬷原来压根不想去房家的,但是一见这银子心里就松动了。她以前在夫人身边时每月光下头的孝敬就颇为丰盛,跟着冯莺来了这家里油水着实有限,夫人那边虽然偶有赏赐但也是难以和以前相比。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不知民间疾苦,一下子就是二百两银子不过一个年轻媳妇,连个孩子都没有,后事顶天几十两银子,要真是让自己去处置,最起码能落下一大半啊,可以顶一年的月例了。于嬷嬷思索再三,觉得横竖也不过是几天功夫也不会耽搁夫人的大事,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倒是碧莲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看于嬷嬷和映红,还是没有多话。
待夜深了,冯莺将旁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映红才开口说道:“姑娘这出手也太大方了,房家的后事哪里能用的了这么多银子?如今咱们不比在府里,姑娘就那么点嫁妆,还要照应这家里的开销,不省着点以后怎么过日子。”
冯莺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目的,不过她不好明说,只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事?只是银子少了怎么差的动于嬷嬷?我也只是心疼奶娘。”
碧莲叹道:“按理来说,这是姑娘的事,奴婢不好做主。只是,咱们家账面上的银子本来就不多了,原本还想着能撑到中秋以后今年的收成送来,如今一下子去了这二百两,只剩下两个银锭和几十两碎银子,再不俭省些就要动用姑娘的嫁妆银子了。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少爷,姑娘手头也该略收着些才好。”
碧莲说完这话瞧着冯莺面色如水的样子,以为惹她不喜了,连忙低头说:“是奴婢僭越了,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没想到冯莺拉着她的手说:“好姐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这话都是为了我好。你放心好了,我这样做心里都有数的。有些事于嬷嬷在这我不方便做,才把她支开的。我这两天闲来无事翻了一下家里的账册,发现今年春季的租子很不像样,竟比去年少了近一半。这管租子的不就是于嬷嬷的侄子吗?明日你找人把他和另几个管事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也就是碧莲这丫头素来忠心今晚才会唠叨这些,如今见主子心里有计较自然是替她高兴的,只是她乐了一下马上就苦着脸说:“这于管事可不仅是于嬷嬷的侄子,还是国公府刘管家的亲外甥,姑娘这里若是太苛责了,怕是刘管家那边不好说话。”
对这话冯莺心里很不以为然,抛开什么主仆关系不说。就算是回归到现代社会,老板给你做员工的发的工资福利都很优厚,你不好好工作动不动的中饱私囊甚至还想拿自己的背景来压老板一头,这样的员工不立马开了留着当祖宗?不过冯莺知道原主一向是有些谨慎小心的性子,也不好一下变的太多,只是说:“无碍的,我也不过是把他们叫来问两句话而已,又不怎么着。只是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让于嬷嬷晓得。”
见主子对自己另眼相看,碧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之情,忙不迭的点头应下。还给冯莺出主意道:“姑娘心里既然有所打算,不如明日我去知会房嬷嬷一声,让她托着于嬷嬷点,省的房嬷嬷不知内里再坏了姑娘的大事。”
闻言,冯莺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平日里瞧着挺老实,心眼还不少,行,这事就交给你了,只是千万别让于嬷嬷瞧出破绽来。”碧莲自是满口子的答应下来。
两人说定了以后,碧莲便要伺候着冯莺更衣,被她给制止了:“就是换个寝衣而已,我自己来吧,你也快去梳洗一下早点歇息,明天还要早起呢。”碧莲只以为是主子体谅,没有多想就出去了。
这边冯莺悄悄的换上寝衣,心里略松了一口气:刚才碧莲的手差一点就要碰到她的肚子了,真是好险。
正文 第十七章拿下?
冯莺摸摸自己的肚子,一直这么装下去也不是好办法,万一哪天不小心露馅了可就麻烦了。看来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肚子给处理掉。
第二日一早,碧莲先是跟着于嬷嬷去了房家,嘴上只说再替姑娘去给房嬷嬷送点药,瞧瞧她病情有没有起色,好早点回来给主子回信。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冯莺就暗中吩咐孙福出去办事去了。
为了防止别人坏事,她拿出一早预备好的几块尺头,把映红喊过来说:“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的,刚才偶然看了一下黄历,三日后竟是难得的好日子,隔天又恰好是相公休沐,就定在那天吧。怎么也是你的大事,这里有几块料子你拿回去做两身好衣裳。你素来伶俐,将来就是得了宠也该知道忠心谁吧?”
映红忙不迭的表衷心:“奴婢是奶奶的陪嫁丫鬟,又是您一手提拔的,自然是忠心与您了。”
冯莺做足了正室的姿态:“你能明白就好,路我都给你铺好了,只是你自己也要多努力,到时候争不过人家,我可没法给你做主。”
这个“人家”说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映红害羞带怯的回道:“奶奶放心就是,奴婢一定帮您好好笼络住大爷。”
冯莺做个拈酸吃醋的样子,怪声怪气的道:“那就好,你若是做得好了,到时候自然还有你的好处。好了,你下去预备吧。”
有了冯莺的准话,映红赶忙回后罩房里预备去了。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她既要做衣裳,又预备上街买点上等的胭脂水粉,还要拿香料将自己的衣裳什么的都好生熏一熏,还得沐浴洗头。厨房那边也得打好招呼,到时候让她们帮着备一桌好酒菜……想到这些事,映红此时恨不得身上多长出一副手脚来。
孙福一大早就去请了那些管事,可是直到临近正午,他们才一个个慢悠悠的来了向家。孙福家的走进来禀告给冯莺知晓,冯莺嗤笑一声:“他们倒是好大的架子!”说着站起身抻抻衣裳,带着几分不经意的问:“让你家男人办的事如何了?”
不过是慢悠悠的几句话,孙福家的却无端觉得身子一颤,恭谨的回道:“已经都预备妥当了,只等着奶奶吩咐。”
冯莺点点头:“做奴才的本事大小还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忠心,那些阴奉阳违吃里扒外的奴才总归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甭管他后头有谁,只要卖身契攥在我手里,就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去。”孙福家的忙点头应是,冯莺瞧她一脸惶恐的样子,又浅笑一声:“当然了,对那些尽心办差的下人,我也不会亏待。今日这事若是成了,空出来的管事位子总有你家的一个。”
闻言,孙福家的马上喜气洋洋的回道:“奶奶放心,绝对不会误了奶奶大事的。”说完,忙伸手扶着冯莺往前头走去,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向达没在家,冯莺便占用了他的书房来见这些管事。
一行人进来后漫不经心的的行了礼,打头那个颇为不耐烦的道:“不知道奶奶唤我们几个来所为何事?”
几乎不用搜寻原主的记忆,冯莺一打眼就认定眼前这人就是于嬷嬷的侄子于荣,姑侄俩个那吊角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到这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来原主还真是太好性了,把他们给惯的这样大谱。
冯莺将一早预备好的账册往桌子上一丢,冷声道:“也没什么,上次你们来送账册和收成的时候恰好我不在家里。也没来得及和你们细细的对过账。这几天我好生盘算了一下,觉得这账算的不怎么对啊!怎么今年春季的收成比去年少了一半还多。一千多亩地的庄子,一季的收成竟连六百两都没有。那次听表姐说起来她一个三百亩的小庄子一季都有二百两的收成,她那还是山地呢,我这可都是京郊附近的肥沃良田,总不至于出产还不如她的山地高吧!今儿把你们叫来就是和你们重新对对账。”
这话一出,管事里头有几个胆子小的气势明显软了下来。倒是于荣丝毫不顾忌冯莺的身份,眼瞅着冯莺发怒也还是不阴不阳的回道:“奶奶整日在家里待着自然不晓得民间疾苦,自打去年起京郊就下了好几场大雪把禾苗给冻坏了许多,今年开春后又赶上大旱,能有这样的收成还是小的们辛苦督促佃户才能有的。也不知奶奶打哪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来冤枉我们,也不怕寒了管事们的心。”
他一带头,后头的管事们仿佛有了主心骨,连忙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书房里是哀嚎遍野。
冯莺本以为就算是这些管事们胆子再大,对上主子也该有几分畏惧才对,没成想这些人竟浑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一般的奴大欺主了。
没待她出声,一旁的孙福家的就斥道:“于管事这是什么作态?奶奶不过是问你几句话,便是有委屈也只管好生回话就是,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哪有奴才敢这样以下犯上的?”
于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孙福家的,冷笑一声:“这位嬷嬷瞧着眼生啊,不知是什么人?”
不待孙福家的回话,冯莺就抢先回道:“这是我刚提升的内院二管事,袁嬷嬷。”
孙福家的姓袁,袁嬷嬷指的就是她。她原本没想着冯莺能这么快就提拔她,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去了,可不好出尔反尔。袁嬷嬷压下心里的狂喜,尽量平静的说:“以后打的交道多了,于管事就认的老身了。”
这家里的事情一向都是于嬷嬷打理的,于荣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自己的姑妈,而且这会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袁嬷嬷,当下就按耐不住了:“你什么二管事三管事的,于嬷嬷可是奶奶娘家嫡母给的,你是哪来的野婆子?竟然敢哄骗主子让你做管事,兄弟们,把这个老虔婆给拿下!”
正文 第十八章拿下
对于冯莺的变化于荣暂时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一早就从自己的姑妈那里知晓了夫人的打算,冯莺在他眼里就是个一只脚踏在棺材里的半死人。加上原主以往一直都表现得有些奴我,因此于荣很不将她放在眼里。他也清楚冯莹身边没几个得用的奴才,就算有忠心的也不过是几个丫鬟婆子而已。
于荣是打定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预备把孙福家的和那几个丫鬟给处置了,断了冯莺的左右手就等于把她控制起来了,到时候等他姑妈回来了再做打算。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的是挺好,只可惜此时的冯莺早就换了个芯子,是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的。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之间,于荣喊了一声之后,就有三四个管事立马围了上来。这些人的差事都是从于家姑侄那里得来的,因此对于荣的话是言听计从,反而不把冯莺这个正主放在眼里。
一旁的冯莺见状,眼神一眯,心想就算自己明天就没命了,今天也不能放任这些个奴才在自己眼前作威作福。
为了不让旁人破坏自己的计划,冯莺早做了安排,此时屋子里只有孙福家的陪着她。眼见这些人真的围了上来,孙福家的也不由的有几分慌乱,但还是往前跨了一步,将冯莺护在身后,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别过来哈,万一伤到了主子,你们有几条命陪?”
她离着冯莺着实太近,几个小管事到底不敢真正伤了冯莺,一时投鼠忌器之下倒是被她给唬住了。加上孙福家的一时情急之下把挂在墙上的一把宝剑抽下来握在了手里四处挥舞,一时间倒没人敢靠近。
于荣奸笑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这个老妖婆惯会糊弄主子,咱们今日是为主除害,你们只管拿人,出了事有我顶着。”
闻言,冯莺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当着主子的面也敢这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来人,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刁奴给我拿下。”
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于荣却压根没有当回事,这家里有几个下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那些人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是有,也不过是几个老弱病残,能顶什么用?
只是事情偏偏就超出了他的预料,冯莺话音刚落,就从外头冲进来一批彪悍的青壮年,手里都拿着棍棒绳索之类的,进来就不由分说的把羽绒几个给捆了起来。
于荣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故,他着实也被惊了一下。不过这人也算有两份胆色,到此时还在想法子转圜此事,于是喊道:”奶奶这是做什么?小的们做了什么要这样整治我们?您好歹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奶奶,这样苛待下人传出去还有什么体面?就是国公爷和夫人知道了也不能欢喜!”
原以为搬出定国公夫人裴氏,冯莺就会有几分收敛。谁知她只是不怎么在意的微微一笑:“体面?我一个做主子的都被下人拿刀逼到脖子上了,还要什么体面?就算是父亲母亲知道了,也只会心疼我被恶奴欺侮,还能为了几个奴才怪罪我这个女儿不成?”
说完,转身吩咐孙福道:“把他们几个的嘴给堵了,暂且找个地方关押起来。”
孙福一愣:“奶奶先前不是说把他们直接送官的吗?”
冯莺沉声道:“虽说他们几个都是些吃里扒外、奴大欺主的,可到底没有什么实证。便是刚才他要拿剑刺我,也只有你媳妇瞧见了,没什么物证,便是送官也治不了他们什么罪,还白白落人口实。”
嗯,孙福家的低头看看还握在手里的宝剑,这剑明明一直握在自己手里,于荣啥时候要刺她了?
此时,屋里只剩她和孙福两口子,夫妻俩难免交换了几个眼神:咱主子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着实不一般啊……
对他们俩的眼神官司冯莺只做没看见,略一沉吟又说:“不过这个于荣一向都是胆大包天,这两年中饱私囊、损公肥私的事怕是没少做,就是总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小管事怕也不干净。不如你先带人去把他的住处给抄了,有了实据咱们才好跟官府那边说话。”
“这……”要找“实据”对孙福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年轻时候也是国公府有实权的管事,因得罪了裴氏才被打发到偏僻的别庄里。对于高门大院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清楚的很,别说于荣身上有的是小辫子便真是清白至极,要造出一份“实据”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关键是他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今日这事还能说是奉命行事,若真是去把于荣家里给抄了,那就是跟于家对着干了,还有大总管那边怕是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倒是孙福家的剪子见那人还在犹豫,忙不迭的过去跟他耳语了一番。
孙福听了媳妇的话,忍不住去看冯莺的表情,她脸上高深莫测的冷凝样子与刚去别庄休养时的孱弱简直是天壤之别。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今日若是不拿点诚意出来,以后这管事怕是轮不到自己。于是狠狠心躬身道:“行,奶奶但有吩咐,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小的这就去办,一定把这事料理妥当。”
冯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你的本事我还是放心的,你也放心,只要好好当差忠心与我,将来自有你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