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两口子想象的还要受重视。她现在十分庆幸,当初这宅子不管是修缮还是装饰,自己都是尽了八分心力,要真是听了下边人的话敷衍了事,怕是自家两口子今儿绝对得不了好。
看来这些年,自己和周诚还是过的太顺了,忘了自家的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正在虎视眈眈呢。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就行了,大田氏见周诚家的已经有所觉悟便不再多说,又自言自语道:“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十分惦念泰和楼的席面,只是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订上。”
周成家的忙笑着回道:“一听到夫人回来的消息,掌柜的就让伙计去泰和楼定了两桌山珍宴,一桌送到这里,另一桌预备给亲家送去。”
大田氏这才笑道:“你们两口子也还算周到。”
冯莺倒是知道这泰和楼的大名,听说是渝北的官宦人家常去的地方,她刚来的时候还想过去长长那里的菜品,后来听说有两个衙内在那里打架弄坏了一些桌椅,酒楼为此歇业了许久。冯莺便淡了心思,到如今一次也没去过。好吧,因为怕麻烦,她等闲不去外头吃饭,倒是忘了可以叫席面到家里来吃。
晌午一到,酒楼就把席面给送来了。知道大田氏回来,酒楼的老板娘亲自带人来送的席面,还特意进来给大田氏请了安。
把她打发走之后,席面也已经收拾好了,冯莺便挽着大田氏的胳膊过去吃饭。今儿托大田氏的福,她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山珍宴。泰和楼那边还特意留了两个丫鬟在这里侍奉,帮着介绍一下食物的菜名、出处。
光听着菜名,冯莺就觉得这山珍宴真是名副其实,什么熊掌、鹿筋、人参、雪蛤的都给包括了。而且听那酒楼的丫鬟说这山珍宴的菜式也是很有讲究的,什么花拼、热菜、汤品、点心都有哪些是有定例的,并不是随性做的。冯莺觉得那些菜名起的也很应景,什么梅花金鹿、飞龙鲜香锅、松花熊掌福禄寿、脆香双雉喜相会、多喜人参长寿鱼、翡翠鹿筋玉嫦娥……
以后谁再跟她说东北人粗狂不讲究,她绝对有理由给怼回去。
呃,不对,这里好像还没有东北这个概念呢。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这样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在前,还是先开吃吧。
虽然一路上跟着知府大人的车队,大田氏的膳食也很不错,只是她的饮食习惯有些偏重口,跟喜欢清淡口味的亲家不太一样,因此她着实有好些日子没有吃到钟意的菜式了。更何况这桌席面是她想了好几年的,自然是吃的心满意足。吃到一半,冯莺才想起一事,她不禁拍拍额头:“哎呀,我把长生给忘了。”
大田氏无奈的觑她一眼,让丫鬟拿过一只攒盒来,把桌子上的各样菜式攒了一盒子给长生送去。
冯晨两个因为年纪小,熊掌什么的大田氏只让她们尝尝味道,不让她们多吃。两个小的也不在乎,因为这席面上的素菜做的也很好吃,加上年纪小正是喜欢甜食的时候,菜没吃多少,倒是两盘点心雪衣豆沙和长白糕被她们吃的七七八八。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交谈
正在冯莺她们大快朵颐的时候,知府衙门的后院也收到了泰和楼的席面。
唐知府的妻子娘家出自书香世家冀州鲁氏,虽然规矩多了些,但是秉性和善、心胸宽广,并不是那种一味磋磨儿媳妇的。
她笑着对小儿媳道:“亲家母跟着咱家回来,原该是咱们照应她的,如今倒变成她照顾我们了,也不知道自己安顿好了没有就先给我们家送席面。要不你再去请请她,还让她来我们家暂住吧,要不我这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
程心兰笑着回道:“我娘她到底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又有族人照应,母亲无需牵挂。”
鲁氏回道:“你娘也是,怎么还每回你家老宅去一个什么亲戚家住了?”
程心兰心里一紧,娘亲住到表妹家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也不过是自己身边几个丫鬟知道,怎的就传到婆婆耳朵里了?看来,自己有必要清清身畔了。
她轻叹一声回道:“我娘的确是住到我那冯家表妹家里了,我那个表妹母亲也是知道的,人善良懂事,偏生头回嫁的那人不是个东西,差点就一尸两命。接回家里好调养了好几个月才好一些。要不是皇觉寺的大师算着她必须离开京城,我娘也不舍得让她回来。原以为有这边的亲戚族人照看怎么也不会让她受委屈,没承想那些眼皮子浅的看着她性子好,想着图谋她的嫁妆。便是单看她照顾我祖母起居十几年的份上,我父亲母亲也不能薄待了她,更别提这些年相处下来的情分了。我娘知道了哪里还能坐的住,这不正好咱们要启程,她便跟着一道来了。这次说是回来省亲,最重要的还是为表妹撑腰。”
鲁氏皱皱眉:“你那表妹写信诉苦了?”
程心兰轻笑着摇头:“她要是会诉苦倒好了,那是个最不爱生事的,就是因为她太省事了才惹的旁人欺负她。我娘也是听这边铺子上的管事说的。”
鲁氏这才点头笑道:“你娘这回来了,那些不安分的就不敢冒头了。只是这样的性子以后该如何是好呢?”
程心兰回道:“我娘也是担忧她这个性子,所以这回也想顺道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她还是花样年华,总不能就这般孤独到老。”
鲁氏也道:“是这么个理。”她想到自己那个去年刚没了媳妇的表侄,这回也跟着来了渝北。心里不由盘算,等有机会见见这个冯莺,要真是不错,把她说给自己表侄也行。
冯莺的终身大事也不止只有鲁氏惦记,大田氏这个亲姨妈比谁都要替她着急。
吃饱喝足之后,冯莺正要带着两个小的离开,大田氏拦住她说:“让她们姐妹先回去歇着,我有话要问你。”
冯莺便让两个小的先走,自己坐到大田氏跟前:“姨妈有什么事要吩咐?”
大田氏长叹一声:“还能是为了什么?你这孩子,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被那些子贱人欺负。别人就算了,你在程家受的那些委屈,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看到冯莺要出声劝阻,大田氏连忙摆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还是想想将来吧。对了,那回你在信上让我帮你查陆飞的底细,是因为什么缘故啊?”
冯莺脸上一红:“也没什么,就是打听打听。”
看她的样子,大田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是真没什么,以冯莺这样恬淡的性子能专程写信到京城让自己帮着查?要是结仇就更不可能了,那样的话周诚能不告诉她?
大田氏抿口茶轻叹:“这个周诚啊还是不够上心,这事他们两口子竟然一点也没察觉。这要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利用你的善心再做出什么恶事,岂不是让我懊悔一辈子?”
冯莺不依的扯扯姨妈的袖子:“我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如今哪有那么好骗?”
大田氏摇头看着她:“唉,没说你好骗。我是说你行事还是太收敛了,要是你再嚣张一点,拿出大家千金的气派来,看看这渝北城谁还敢对你不敬!你呀,还是太小心了,唉,到底你来的时间短,等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像你那般小心谨慎的作风在渝北这地界是吃不开的。行了,这些以后再谈,咱们先说说这个陆飞。这屋里就咱娘俩,你也不用顾忌,你直说好了,你对他了解多少?”
冯莺摇摇头:“就是见过几次面,算是有些好感,他家里什么的还真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年前刚升了从五品的千总。”
大田氏还以为她脸嫩抹不开面子,忙说道:“这回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你有话只管说好了。”
冯莺眨眨眼:“姨妈为了这事都从京城跑来了,我还能不知道轻重?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想想,我身边心腹的就一个房默默和碧莲。她们在这里都是生面孔,真让她们去打听什么事还不一眼就让人瞧出来了?其他的都是刚来的,这样事关名节的大事我也不好托付。”
“那周诚呢?你可以吩咐他去做啊。”大田氏皱着眉头说。
冯莺回道:“我是觉得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我听他说,以前他曾在姨父麾下效力,笑着姨妈您许是知道些情况。就算是您不清楚,帮我问问姨父也行,万一不成也不会让别人看笑话。”
闻言,大田氏无奈的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是想的太多。”说完,又笑道:“不过,这回你的眼光还算不错。陆飞这小子我是知道的,当初确实在你姨父麾下做过几年事。这小子是个肯吃苦懂上进的,有几分小机灵。不过这样的士兵在军营里不在少数,你姨父之所以愿意提拔他是因为他行事虽然有手段但是也有所底线,从不主动害人。要说找夫婿,最重要的还是人品,要真是那种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便是如今看着千好万好将来也容易变心。这个陆飞,你姨父看了他好几年,当初要不是你表姐定亲早,说不定还会招他做女婿呢。我来之前还嘱咐我要尽快促成你们的婚事,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冯莺有些纠结:“我毕竟是和离过一次的,还不知道他家中父母同不同意这门亲事呢。”
只见大田氏呆愣片刻,然后才失笑道:“难不成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闭门羹
冯莺有些惊讶:“知道什么啊?”
大田氏这才笑道:“陆飞的双亲早些年就先后离世了,他家原本也算是有些根基,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无力保护家中产业,家业便渐渐败落了。听说他之前定的亲事也是因此黄了的,后来他之所以投奔军营就是为了谋个前程。”
冯莺点点头:“原来还有这种事呢。”
大田氏回应说:“要不是这样,今儿也就没有你什么事了。对了,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于是冯莺便把两人份相识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大田氏便拍掌道:“要不说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要说他对你也是很上心了,一直都暗中护着你。”
冯莺点点头,那天晚上让周管事带人守了一夜什么也没等到。第二天她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以为消息有误,后来陆飞把事情都给说了一遍,冯莺才知道原来那人一直都让人在暗中观察着她家的动静。
她对大田氏笑道:“姨妈刚来,这些事等过两天再谈也不迟,这会您还是去歇个午觉好了。”
大田氏打了个呵欠:“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困,行了,我去睡一觉。记住,下午要是程家那些人来求见,不许让她们进来。”
冯莺笑道:“这回我听姨妈的。”
大田氏起身呵呵一笑:“这才乖。”
把大田氏送到院子,冯莺又回了堂屋,她折腾了一晚也有点累了,回到屋里就歪在炕上了。白毫拿了个毯子帮她盖在腿上,银针取了美人捶来帮她捶腿:“娘子今儿可是累坏了吧?”
冯莺闭着眼点点头,忽的又睁开眼:“你不是去了宋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银针笑答:“奴婢一早就回来了,正好见到房嬷嬷开库房拿东西要收拾后罩房,就跟着去搭了把手。”
冯莺又问:“你去了他家怎么样,宋家人有没有为难二妞?”
银针掩嘴笑道:“我们浩浩荡荡去了那么些人,又坐的是伯府的马车,宋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奴婢瞧就连那个宋秀才都有些畏缩,十分耐心的听我们转述了夫人的意思,一个劲的点头应着。我们走的时候,还好言好语的送到胡同口。那会的样子该是不敢抢二姑娘的东西的,以后如何就不敢说了。”
闻言,冯莺神秘的一笑:“以后他们也不敢。”她轻按一下有些晕沉的脑袋,说道:“我也趁着这点功夫眯一会,告诉咱家的人,大门口那就交给伯府的人去看管。他们拦住的人咱家也不能给放进来。”
白毫和银针俱都点点头,帮着冯莺躺好盖上锦被,便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晌午那会,渝北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就都知道了永昌伯夫人回来的消息。
程族长得知消息的时候立马就让关氏过来给冯莺请安,关氏顾不得午膳只吃了一半,匆匆换了衣裳就坐车去了程家老宅。
然而到了程家老宅后她却扑了个空,花银子问了之后才知道田氏放着自家五进大院不住反而住到了冯莺的小院里。当时关氏心里就咯噔一下,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她转头就坐车去了冯莺家,却被田氏的家丁给拦了下来,任她好说歹说就是不让她进去,使银子都不好用。关氏的下人素日也都是跋扈惯了的,一个婆子见几个守门的家丁竟然这样硬气,当即冷笑道:“真是不识好歹,这位可是咱们程家的族长太太,便是伯夫人也要给几分颜面,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守门的家丁冷笑道:“什么族长不族长的,吓唬吓唬平头百姓就算了,跑到我们伯府面前来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关氏忙呵斥了那个开口的婆子,又赔笑道:“这个婆子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两位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不知道伯夫人什么时候有空,我好带着族中女眷前来拜访。”
家丁冷冷的回道:“这可说不好,我们夫人刚回来,事情多着呢!再说这城里那么多官宦人家的女眷要应酬,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没有空要见你。”
关氏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对自己这样无礼的下人了,偏偏她如今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她只得耐着性子笑道:“既然伯夫人没空,那不如让我进去见见冯娘子。”
家丁又摇了摇头:“我们夫人说了,为了防止冯姑奶奶难做,直接帮她把访客都推了。”
到最后见家丁一直不肯松口,关氏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程族长一直在家里等着她,见她回来那副灰突突的样子,皱着眉问:“怎么了,伯夫人数落你了?”
关氏没好气的回道:“她要是数落我两句那还好了,我连大门都没进去。”
程族长这回也着急了:“怎么会这样?你们以前不是关系还算尚可吗?”
关氏叹道:“老爷也说了那是以前,你知道她这回回来住哪了吗?她都没回自家老宅,径直住到那个冯莺家里了。”说完哀叹一声:“没想到她这样重视这个表侄女,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和她计较了。”
程族长也是十分心惊,关氏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冯莺有些无足轻重而已因此没有狠劝关氏。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妻子和儿媳得罪人家。
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挂了个族长的名声,但那是因为伯府瞧不上这个小族长。可要是真惹恼了永昌伯府,人家分分钟能让自己这个族长下台。想到这里,程族长不由责怪关氏:“你也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小媳妇怄气做什么?”
关氏颇为委屈的回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义哥儿,要说这个,都怪老二家的,把个好好的孩子给惯的无法无天了。”
见她句句给自己开脱,程族长气道:“行了行了,少给自己找借口了,就跟你不惯着孩子似的。我看义哥儿有一半的骄横是你的功劳。行了行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想想该怎么让人家消气吧!”
冯莺睡了一觉,起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从白毫那得知关氏过来又被灰溜溜赶走的消息,心里暗爽。她可不是什么圣母,那对婆媳几次三番的要找自己的麻烦,如今吃点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