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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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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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氏连忙摆摆手,连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叫周斯年自己作主?
  漠北那边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见惯了生死的李氏觉得只要人正派就行,出身如何都是虚的:“我打量着,这丫头眼神清正的很,不像个心思歪的……”
  闵氏笑笑,自不会反驳她的话。
  不太愿意说夏暁的事儿,她便随便敷衍了两句,笑着把话转移到旁的上头。
  陈氏年纪大了,以茶代酒地与李氏喝了一杯便回去歇息。由闵氏王氏陪着李氏一行人,寒暄来寒暄去,没甚好絮叨的。李氏一家子在漠北粗犷惯了,风卷残云地将菜品吃了便叫她们莫陪了,散了罢。
  夏暁回院才用完膳,就听绿蕊说女眷那边散席了。
  点了点头,她说:“叫侍墨去二门那处等着吧,这里有你们几个在就行了。一会儿前院散席了,好叫他把爷给扶回来。”
  绿蕊兴奋地点头,一溜烟小跑出去叫侍墨了。
  再过一个时辰,前院散席了。
  夏暁听说几个大男人都喝得伶仃大醉,国公爷更是醉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她龇牙笑了笑,叫紫衣去通知紫杉,可以动手了。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男宾的酒席设在最南边的水榭; 离主屋这边有段距离。醉酒的人扶来扶去的麻烦,为了方便,闵氏在前院给男人们都安排了住处。
  侍墨过去等酒席散场; 周斯年已经醉了。
  他这人便是醉了酒,也十分的克制。双目微阖静静地坐在那儿,单手支着下巴,看不出任何醉态。原本闵氏安排着伺候的人见机上前,凑在他耳边询问他是否去休憩。其他人已然酒意酣然。
  侍墨人适时上前,扶住了周斯年。
  无声地瞥了那小厮一眼; 他人高马大的又气势极强,吓得那小厮当即后退一步。还没碰到周斯年; 便只能悻悻地收手。
  侍墨:“爷不喜生人触碰。”
  算是给了个解释。
  那小厮听他这么说; 立即笑说侍墨哥哥来照顾侯爷最好:“水榭离主屋那边太远,主子们醉的厉害,怕是不好安置。夫人想得周到,在这边也安排了住处,侍墨哥哥若不然扶侯爷去歇一歇?”
  侍墨想着夏暁交代了要带周斯年回去; 摆摆手谢绝他的好意。
  “你去照看其他人吧,爷这里自有安排。”
  说罢,轻松架起周斯年,就带人走了。
  那小厮想着大少夫人交代要安顿好侯爷; 这般被侍墨接走也算安顿好了吧?旁边男客陆陆续续被扶走; 小厮看了看唯一还清醒的叔祖老爷家的大公子; 干脆一跺脚跑去献殷勤。
  左右侯爷人都走了; 他不能什么都没捞到。
  水榭就那么大,除却饮酒的偏厅,男人们歇息的地儿相隔不远。
  为了方便认门,每间屋子的门口都挂了个兵器的小牌子。
  刀、枪、剑、戟、斧、钺、钩,紫衣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落下来看见,挑了挑眉,对这门牌感到略有点新奇。想着王氏的话,她径自推了‘剑’的门进去看。紫杉的鼻子十分灵敏,果然嗅到屋子里熏香怪怪的。
  手里铜牌一摞,将铜牌的顺序倒过来。
  重排了之后,紫杉立即返回屋顶蹲着,过了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
  除了叔祖父家大公子不必搀扶是自己走进来,其他人被架过来,看对了牌子便往屋里送了。定国公跟叔祖父醉得最厉害,脚步凌乱,进了屋便倒在床榻上酣睡起来。
  安顿好主子,下人们都退出水榭。
  紫杉悄无声息地下来,又将铜牌按照原来的顺序重新挂上。之后便脚尖轻点,人影儿消失在夜幕之中。
  ……
  紫杉回来禀完话,侍墨才将周斯年扶进来。
  默默做完一切的紫杉早已进去照看永宴和博艺,夏暁叫侍墨将周斯年扶到榻上,摆了摆手示意叫绿蕊立即去打来热水。
  一边给周斯年擦脸,一边看墙角的漏壶,静静地等。
  王氏,自求多福吧……
  ……
  须臾,水榭小桥之上,王氏扶着贴身丫鬟的手姗姗来迟。
  及至走到‘剑’字门口,她两颊羞红,突然生出了点儿犹豫。
  今日可是叔祖父一家都在,只要她人进了屋,周斯年就算为着周家的名声也定不能像上次那般闹开,更甚至不留情面地将她赶出去。但她犹豫的是,若真叫她成了事儿,周斯年会不会因此厌恶了她。
  纠结了一会儿,咬了咬下唇,咬牙推了门。
  左右不搏一把连衣袖都沾不上,她就拼一次看看!
  旁人不是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周斯年再是清心寡欲,也是个真男人。也许会因着这次肌肤之亲陡然发觉她的好,自此对她爱不释手?!
  这般一想,王氏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这回她学聪明了,她进门就褪了身上的衣裳。她这一身雪白的肌肤,是她姨娘花了大半的积蓄为她保养出来的。虽有些纤瘦,但绝对叫人看着移不开眼。
  她就不信了,周斯年能一点歪心思不起!
  床上鼓了一块,人是背对着床榻躺的。王氏到底是没经过人事的姑娘家,扭扭捏捏了半天,真要上榻了她反倒不好意思往那人身上看。
  羞红着脸,她一鼓作气地掀了被子便钻了进去。
  只是她含羞带臊地依偎过去,没闻见清冽的气息,只感受到胡渣的扎人。当即眼一睁,对上了一张虽俊朗但年纪委实不算小的黝黑的脸。
  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老男人!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啊——’地大叫了起来。
  这一尖叫,叔祖父周礼言立即就被惊醒了。他虎目一睁,混沌的脑子还未分辨敌我,抬起一脚就将王氏给踹下了床榻。水榭里外的清醒的不清醒的都被闹起来,一窝蜂地赶了过来。
  叔祖父家大公子周止戈动作最快,奔过去一脚踹开了门。
  这一开门,脸色大变。
  水榭里下人呼啦啦进来,看到赤身。裸。体的大少夫人爬进了叔祖老爷的床榻,一个个下巴都要掉下来。
  周礼言酒立即就醒了,吓得。
  王氏这一被围堵,无法面对这样的场景,干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回闵氏来的十分及时,出事儿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场面这般离谱,完全出乎了闵氏所料。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若非这里需要她主事,她也想学王氏两眼一翻昏过去。
  在一屋子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当机立断地呵斥地将人瞬间退出屋外。也怪这水榭都是男子,没人方便脱了外衫去给王氏遮盖。王氏便这般僵硬地昏倒在地,玉体横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屋里的熏香还在燃着,丝丝缕缕地往人鼻下钻。
  床榻上还未起身的周礼言将酒气才挥散了,脐下三寸的物什却直戳戳地挺了起来。他一张脸黑红的彻底,狰狞着将床榻上的薄被丢下去,遮住了王氏,可一口气火辣辣的就是熄不下去。
  等李氏等人闻讯赶来,闵氏看着叔祖父家女眷愤怒的脸,终于顶不住眼前一黑。
  李氏煞气腾腾的喝道:“这事儿,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叔祖父年岁不大,但辈分是实打实的长辈,李氏就是闵氏也得老老实实喊一声婶婶的。这般动土动到长辈头上,绝不会善了了。
  陈氏过来,作主给周伯庸灌醒酒汤,连灌了好几碗终是将他给弄醒了酒。连夜的,周家一家子要给叔祖母一个交代。
  “这事儿先别急着定论,指不定是哪里闹岔了……”
  闵氏被李氏亲自掐人中给掐的装不了晕,扶着贴身丫鬟的手,歪在一旁的椅子上头抬不起来。
  今儿就是一目了然,能有什么闹岔了不岔了?她王氏好好的不在自个儿院子里歇息,出现在水榭就足够扣死了不安分的帽子。何况赤身。裸。体被抓个正着?王氏的事儿就没得狡辩!
  不过李氏不急着这个,这王氏再放荡也不至于勾引一个半大老头子。她必须讨要说法的是,周礼言屋里的熏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李氏一辈子陪着周礼言出生入死,见过的腌臜手段不知凡几,这等烈性熏香,她一进门就闻出来了。
  闵氏被李氏的眼睛盯着,说不出话来。
  陈氏一看她这般情态,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这事儿少不得就是她媳妇动了手。就为了跟夏氏斗个气,就非得折腾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她脸黑得彻底,当即拐杖一跺,直对李氏说彻查。
  见陈氏还想和稀泥糊弄,李氏心里一阵冷哼。她就看不上这侄媳妇,于是双目如利刃扫向闵氏,突然道:“伯庸媳妇,这就是你为我们斯雅挑的好姑娘?就这么一个货色你配给斯雅,你自个儿不心痛吗?”
  直戳人心,当头棒喝!
  闵氏脸一白,就连想糊弄过这晚的陈氏身子也颤了颤。
  “斯雅虽说英年早逝,可他是为了大康的百姓战死沙场。光凭着这份恩义,就是配了哪个好姑娘都不算辱没人家!”李氏冷笑:“你们也是心宽,若斯雅是我儿子,我哪里舍得这么糟蹋!”
  周伯庸僵硬地坐在上首,眼圈突然就红了。
  他盯着眼神惶惶不安向他求救的闵氏,这些日子对闵氏累积起的失望,此时此刻突然就决了堤。李氏的这句话,简直剜了他的心!
  可不是吗?就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闵氏一意孤行地配给了斯雅。就像婶娘说的,这是把他们斯雅踩在脚底下糟蹋。
  原他只当闵氏一时糊涂,现如今看来,根本就是疯了魔。
  “如此也好,”周伯庸头疼欲裂,突然张了口说:“来人,去看看王氏醒了没有?”
  水榭不大,这边他提及王氏,立即就有人去偏房看。
  王氏刚幽幽转醒,听见外头小厮在问她是否醒来。想着‘剑’字房里的一切,她脸上又青又白,当即又闭上眼,假装还未醒来。
  下人听说未醒,转身立即去回话。
  人一走,屋外立即恢复安静。
  王氏打量着屋里屋外都没人,便掀了被子下榻来。她身上已被人换了衣裳,是水榭婆子应急拿过来给她换的,十分老气。王氏嫌弃扯了扯,想了想,亲自去偏厅偷听。
  周伯庸听到下人回话,摆了摆手,叫他退下。
  这般他也懒得管王氏是否在场,当着众人的面儿道:“来人,备纸墨吧。斯雅媳妇的这般德行,我们斯雅确实不必再要了。今日叔祖母叔祖父都在,我便在此替了我儿给王氏一封休书。”
  这话一说,悄悄猫过来的王氏,傻了。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门不足月余就被休弃; 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王氏再顾不得听墙角,牵起裙摆冲了进去。周伯庸看到她,连话都不让她多说一句便将休书给了她:“王氏; 往后且自行珍重吧。”
  王氏觉得荒唐,她可是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就这么一封休书就被打发出去?
  怎么可能!
  这屋里怕是也没为她说话的人,王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闵氏。这件事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得到的。她一个出入国公府的新媳妇,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往男宾身上伸手?若非闵氏大开方便之门……
  闵氏被她求救的目光看得一悚,立即喝道:“还不将王家姑娘拉出去!”
  下人倒是懂眼色; 飞快地捂了王氏的嘴将人拉出去。
  偏厅里一群人没一个眼瞎的,自然看得出里头猫腻。但闵氏到底是国公夫人; 她的颜面还是要顾忌的。
  李氏冷冷一哼没说什么; 命几个儿子将周礼言扶着,转身便要走。
  “还望侄子能好好处理,”李氏摇摇头,以前还觉得侄媳妇会来事儿,现在看来是舒坦日子过久了人也糊涂了; “斯雅这孩子,别说你们自家爱惜,我做叔祖母的也爱惜着。伯庸啊,你好好想想……”
  周伯庸心中大恸; 好久说不出话来。
  陈氏嘴角颤了颤; 立即硬撑着安排人好好安顿周礼言一家。
  等人一走; 陈氏手中的拐杖狠狠一跺; 呵斥着叫闵氏跪下。闵氏心中不是滋味,看了眼周伯庸,低着头便跪在了陈氏跟前。
  “母亲,儿媳……”
  闵氏本来只是想叫周斯年这回能顺一顺她的心,哪成想下人们无能,这都能弄错了屋子,“儿媳不过是想给斯雅留个后……”
  “留后?!”陈氏没想她到这个地步了还较一口劲儿,“斯年不是已经同意将过继一个给斯雅?你怎地还不死心!”
  “母亲……”
  闵氏没料到会是这样情形,若不然她决不会做这个糊涂的决定。
  陈氏却已然不愿听她说,摆摆手示意她闭嘴,转头问周伯庸:“你预备怎么处置?”见周伯庸没说话,她又道,“你若不处置,我来处置!”
  “不必,”周伯庸摆摆手,深沉道,“母亲不必如此。闵氏此番行径儿子万不会包庇的,等过继仪式完成之后,闵氏你搬去家庙住一段时日吧。”
  “公爷!”
  闵氏大惊,猛地站起身来:“这般惩处你不觉得太过吗!”她是当家主母,若被罚去家庙,谁来主持府中庶务?
  “府中庶务你莫担忧,”陈氏知道闵氏心中所想,瞥了一眼她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烂呢,就先管着吧。”转头又冲周伯庸道,“我记得你别院还住着两个姨娘……方姨娘是商贾出身是吧?”
  她摇头叹气:“方氏那错也罚了这些年,叫她回来帮我看看账!”
  “母亲万万不可!”闵氏这下才慌了,“方氏她一个妾能帮你什么!”
  “我说叫她回府就回府!”
  陈氏拐杖重重一跺,一锤定音:“明日就派人去别院,把两个姨娘都接回府中吧。说起来,两个姐儿一个快十三,另一个也差不多十一岁了,叫她们都回来看看女孩儿定亲出嫁。”
  说罢,她丢下一句乏了便由着罗嬷嬷扶着回院。
  周伯庸也摆摆手,抚着额头回房休息。
  闵氏看着空荡荡的偏厅,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明明计划的好好儿的,只要周斯年与王氏圆了房就好,怎地突然就变成这般模样?
  次日一早,李氏一行人便去了榕溪园讨要结果。
  王氏早上已经被一顶马车给送回王家,现如今出府快一个时辰。陈氏将屋内的下人都挥退下,才郑重跟李氏道了歉。
  直说规矩松散,叫李氏见笑。
  李氏虽说与陈氏是同辈人,但陈氏的年纪却要比她大上两轮,听闻闵氏将被送去家庙为周家烧香祈福也就息事宁人了。
  “大嫂作主便是,”陈氏都说到这个份上,李氏也晓得适可而止。转而提到另一个事儿上,“昨儿我打量着,二小子认定的那丫头,肚子少不得有六个月了呢。唇红齿白的,养得挺好的。”
  陈氏笑:“盼着是个曾孙女,小子有了,再来个女儿,儿女双全最好。”
  两人说着,李氏便问起了过继的事儿。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过继一是儿作个见证,眼看着还有九日便开宗祠,这人选也没定下来。
  “给斯雅传香火的,你们可定下是哪个小子了?”昨日她来的匆忙,还没去看过周斯年的两个孩子,“这事儿尽早定下来。”
  陈氏也着急,不过别说做爹的周斯年拿不定主意,就是她这个太奶奶也说不好。反正两个孩子都好,没哪个辱没斯雅的:“不急,还有好几日,等孩子爹娘想清楚了再提也不迟。”
  “也好,”李氏点点头,“一会儿抽个空,我去瞅瞅两孩子。”
  说起两个曾孙,陈氏满脸笑,两人这笑说了一场,也算把昨夜之事揭过去。
  ……
  周斯年得知水榭之事,已然是午膳的时候。
  昨晚醉得太厉害,他难得睡过了头。着亵衣歪坐于床榻之上,他眉宇蹙着,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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