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一幕的人莫不是暗暗的吞了口口水。
魔鬼,龙胤就是个魔鬼!想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精心培养的暗卫,放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然而在龙胤面前,他们根本就不够看。这人不是魔鬼又是什么?
然而他们想要逃离这个魔鬼都感到力不从心,也无人敢再试图离开去叫人。
龙胤似乎不想恋战,手上软剑舞得虎虎生风,不一会便又倒下数人,别人却连他和龙肃炀的边都沾不上。
龙肃炀在龙胤的保护圈里只觉得汗颜。枉他还长了龙胤好几岁,到头来都不用比,俩人站在一起,那差距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想他当初还想着收复龙胤,然而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是王者,哪里是他能收复得了的?
“呵!”龙肃炀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你在傻笑什么?不会杀人躲应该会吧?”龙胤砍了一个险些刺到龙肃炀的暗卫,不悦的蹙眉,“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不如想想为什么同样生为皇子,龙肃离可以带兵前来逼宫,而你却要沦落到被人保护才能活下去的境地吧!”
龙肃炀顿觉脸颊发烫,垂着头,无话可说。
“嗤!”
龙胤长剑刺进最后一个暗卫的身体里,利剑刺破皮肤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院子里,格外的刺耳。
龙澈看着龙胤手中的剑,连嘴唇都在打哆嗦。
“龙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用害怕,现在我不杀你。”龙胤抽出长剑收回腰间的隐形剑鞘,冷冷的开口道:“龙肃离的大军已经到了博城,将博城当作了他们的大本营,想必父子大战的戏码,一定很好看!另外我父王也已经快到溯京了,但愿你能活到见到他的那一刻!”
话落,也不理龙澈是个什么反应,一把扯过龙肃炀,便施了轻功带着他离去。
龙澈脑子回荡着龙胤的话,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有一道黑影闯进殿里来,他才回过神来,无力的坐回椅子上,问道:“你可回来了,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
黑衣人单膝跪地回道:“回主子,属下赶到榕城,便看见老晋王龙翊天带着一万飞鹰骑和四十多万人马往京城这边来了……”
“什么?”龙澈听到这里,刚刚坐下去的身子又腾地站了起来,“飞鹰骑不是与龙傲的战斗中死了许多吗?怎么会还有一万人?还有属于晋王府和鄱阳王府的兵士也死了十之七八,哪里来的四十多万人?”
“回主子,青木关的三十万守军,有二十余万被龙翊天收复了……”那人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龙澈,见他果真有些不堪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敢再说下去了。
半晌,龙澈再次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问道:“这也就二十余万人,再加上上次打云阳城剩下的兵力,也不足三十万,怎么会有四十余万人?”
“回主子,这便是属下打听到的另外一件事了!”那人听龙澈问起才敢继续下去,“属下回来的时候本想去一趟云阳城探探究竟,结果发现龙傲也率领十余万大军前往京城来了。”
龙澈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上次他欲图让龙胤和龙傲相互残杀,没想到反而被他们联合起来摆了一道!可气他派去的探子,都被龙胤和龙傲蒙蔽了。
那二十多万青木关守军加上晋王府和鄱阳王府的二十万大军,以及龙胤在他这里讹去的两万人马,可不就是四十多万人马?
如今近八十万大军就要汇聚到这溯京城来了,这队伍还真是够浩大的!
“还有、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吞吞吐吐作甚?!”龙澈怒声道。
“北戎新帝北堂野,将汶城和锡城送给了龙胤夫妻。”
“哈哈哈哈……”龙澈只怔愣了片刻,便狂笑着站起来,扯起御案上的奏折就开撕。
下方跪着的暗卫吓得不轻,“皇上你、你没事吧?”
龙澈忽然停止了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道:“你下去吧。”
“属下……”
那人担心龙澈会出事,还欲说什么,龙澈却厉声道:“下去!”
那人不敢再停留,闪身便出了御书房,在看见满院子同伴的尸体后,瞳孔缩了一下便离开了。
神龙卫的首领帝鸢回来的时候,亦是被满地的尸体吓了一跳,匆匆跑进一地狼藉的御书房,站在门口四下环顾了一圈,没见到龙澈,正准备离去,却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循着呼吸声过去,见龙澈在御案后的地上坐着,双眼空洞,目无焦距,连忙将他扶坐回椅子上,惊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外头是怎么回事?”
龙澈抬起头来看了帝鸢一眼,言语有些迟钝的道:“呃,是你哦。”继而又看向院中的尸体,“是龙胤干的。这些没用的东西,连龙胤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死了也就死了吧。”
“他一个人?”帝鸢不敢置信的问。
龙澈无力的点点头。
帝鸢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微微蹙了蹙眉。同属于皇上的势力,这些暗卫的实力,他自然是清楚的。龙胤能一人杀掉这许多暗卫,却半点没受伤,这是有多强大啊?凭他只怕最多能抵御十人而不受伤而已!
龙澈收回视线问道,“你来可是有事?”
“皇上,不是你让属下去将纨夙带来吗?”帝鸢讶异不已,皇上是被龙胤吓到了吗?咱们这才没一会,整个人便有些萎靡不振,甚至连过去没多久的事都不记得了。
龙澈这才想起有是这档子事,左右看了看,“纨夙人呢。”
“回皇上,属下在布衣侯府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纨夙,想必是闻风而逃了。”
龙澈不甚在意的道:“逃就逃了吧,只要龙肃离没逃就行。”
如若没有龙肃离从中挑唆,纨夙一个无依无靠的庶民,又怎敢在给他的药中做手脚?归根结底,他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都是拜龙肃离所赐!他可以不在意龙翊天还活着,可以放任龙胤对他的欺凌……却无法放过龙肃离这个欲图毒死亲生父亲的畜生!
这一刻,龙澈自己都忘记了,曾经他也下毒害死了他的父皇,龙肃离做的不过是沿袭了他曾经走过的路而已。
帝鸢没有回话,他是神龙卫的头领,他只要做到服从主子的命令即可。
“帝鸢,朕如今身边只得你了,答应朕一件事。”龙澈以近乎请求的口吻道。
帝鸢感到惶恐极了,连忙单膝跪地,拱着手道:“皇上,微臣是皇上的属下,只要皇上你下令,定然不遗余力去为皇上完成,皇上请说。”
龙澈拍着帝鸢的肩膀,欣慰的点了点头,“朕现在已经不能施展内力,答应朕,你无论如何都要为朕杀了龙肃离,否则朕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帝鸢微微垂首道:“皇上放心,微臣誓死诛杀龙肃离。”
“好了,你下去吧。”
“属下看皇上你很累的样子,不如属下送你回寝殿休息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朕一会自己回去。”
龙澈坚持,帝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匆匆退了下去,准备叫人来将尸体给搬走。毕竟是一起共事的伙伴,总不能让他们都摊在这里吧?!
帝鸢离去,龙澈伸手在御案的底部摸索了一阵,取出一个黑乎乎又怪模怪样的东西来,正是一支手枪。
这种手枪一共就面世了两支,一支在一品楼断天涯的时候,被君绮萝拾走了,那么这一支自然就是属于沈宛月的那支了!
只见龙澈检查了一下手枪,觉得没有问题,便将手枪放进了怀中,然后又从御案的抽屉里取出几粒子弹放进袖袋里,这才起身出了御书房。
文妃刚刚在听到御书房院子里传出的打斗声后,便带着龙肃炀被救的不甘心离开了御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栖霞宫。
“主子!”
刚踏进自己的寝室,突兀的一道声音以及突然跪在自己身前的一道黑影险些吓了她一跳。待看清来人后,文妃喜形于色,问道:“邪云你回来了,云儿呢?”
“殿下、殿下他……”
文妃这才注意到邪云的脸色沉重,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即盈然于心,紧张的问道:“邪云,发生什么事?该不是云儿出事了?”
邪云看了看文妃身后的人,后者意会,立即遣退众人。
待众人走远,邪云才摇头道:“主子放心,殿下他很好,是、是太傅大人他……”
文妃听闻龙肃云没事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解的问道:“父亲他怎么了?”
“太傅大人他仙逝了。”
“什么?”文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大人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一向硬朗,怎会无端端的就离世了呢?”
“太傅他是为了劝谏殿下不要回来,撞墙自尽的!”
“啊!”文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忙反手扶住身后的门框。
“主子你没事吧?”邪云不放心的站起来,欲前去扶文妃。
文妃摆摆手表示没事,邪云才将文渊劝谏龙肃云的话和龙肃云的反应,以及临走时龙肃云让他转达的话,事无巨细的给文妃讲了一遍。末了问道:“主子,龙肃离的大军已经在博城驻扎了下来,你可要属下送你出宫?”
“不,本宫不走,本宫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座皇宫里!”文妃摇着头,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内的桌前坐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父亲不帮我也就罢了,为何要拖我的后腿?还有云儿,竟然会在紧要关头收手,简直太让本宫失望了!”
邪云想了想,斟酌着道:“主子,属下想过了,或许太傅说的是对的,龙胤是不可能让殿下坐上那个位置来对付他们晋王府的,殿下不回来或许是好事。晋王府现在还没出手,便是为了让龙肃离和皇上自相残杀而已。不如属下送你去亳州和殿下团聚吧。”
文妃无力的闭了闭眼,叹口气道:“本宫从十五岁就进宫了,如今二十年过去,早便习惯了前呼后拥的生活,让本宫去过那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罢了,邪云,你去将本宫的两位哥哥及他们的家室护送离京吧。”
“主子……”
邪云还欲说什么,文妃摇摇头道:“什么都别说了,去吧。”
“主子你保重,属下这就去。”邪云深深看了眼文妃,便出了栖霞宫。
☆、326。同病相怜(下午还有一更)
龙胤回到晋王府墨莲轩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
君绮萝已经换了身柔白的衣裳,手中抱着个汤婆子,一直等在大厅里,看他带着龙肃炀回来了,便迎了上去,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又看见龙肃炀身上血迹斑斑,不由皱眉问道:“阿胤,发生什么事了?”
龙肃炀看见君绮萝眼睛都直了,被龙胤冷冷的瞪了一眼,登时便低下了头,再不敢抬起来。
“呵。”又是一个觊觎君绮萝美貌的人,却又没有那个贼胆。陪坐在厅内的花子期见了龙肃炀那副样子,顿时低低的笑出声来。
龙胤又狠瞪了花子期一眼,将龙肃炀交给了青衣道:“带他去洗一下,将身上的血衣换了。”
青衣点点头,然后看向龙肃炀,一时竟不知道喊他什么,想了想道:“殿下请随我来吧。”
“阿萝你稍等一下,我也去换身衣裳。”龙胤揽着君绮萝回到主位坐下后,才折回了内室,再出来时已经一身清爽,墨发柔顺的披垂在身后,微微有些湿润,显然是洗过的。身上淡淡的莲香味儿随着他脚步的走动散发出来,清清冽冽的十分好闻。
在君绮萝身边坐下,他大致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下,然后不屑的嗤道:“龙澈当真是丧心病狂,有这个心力,还不如留着人多杀几个龙肃离的人。”
“龙肃炀不可能的扎木英珠的孩子,扎木英珠现在才三十五岁,而龙肃炀都二十二岁了,年纪算起来都对不上。”君绮萝道:“我猜想大约是有人在水中做了手脚。”
“定然是的!”龙胤赞同的道:“可笑他居然不动脑子想一想,就这样准备要了他的命。”
“呵,如今想想,宫中能做手脚又想要龙肃炀死的人,除了文妃,倒是想不出别人来……”
“君绮萝你是说文妃想害我?”龙肃炀急切的从大厅的偏门奔出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龙胤看他靠君绮萝太近了,不悦的蹙眉道:“一边坐下去。”
“哦。”龙肃炀都不敢看龙胤的眼睛,乖乖的退到一边坐下,始终不敢再那样直眼看君绮萝。
“龙肃炀,可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君绮萝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乃皇后的嫡子,你的二弟又残了,如果你死了,可不就是龙肃云能坐那个位置了吗?当然,前提是杀了龙肃离和击退他的大军。”
“可是三弟他已经被皇上贬谪了啊。”龙肃炀的心绝望头了,已经不想再叫那个人父皇了。
“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是龙澈的儿子就成了。剩下的几个皇子中,成年的都被你的‘母后’给打残了,除了几个不成年的孩子,又有谁适合做皇帝呢?还有身份上也都不及龙肃云呢。”
“君绮萝你刚刚说什么?”龙肃炀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被龙胤一个冷眼扫来,便又坐了下去。
这会他终于揪住了问题的重点,今儿他云里雾里的,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现在想来,不就是她的母后平白成了冒牌货的事吗?
君绮萝白了龙肃炀一眼道:“我说你的七弟是你‘母后’杀的,那些残疾的皇子也都是你‘母后’让人做的,包括你受伤,也都是她的杰作。”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那个人说她是冒牌货又是什么意思?”龙肃炀不解的问。
“龙肃炀你还真是不爱动脑子。”君绮萝嘲讽的道:“你亲身‘母后’早就死了,一直在你身边的乃是赫叶丹的下属扎木英珠,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是想助你坐上皇位,然后控制你,那东陵不就是他赫叶丹的天下了吗?不过她哪里知道你会因为那件事被贬?是以她不得不将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皇子都给处理了。为了不引人怀疑,便是将你也弄伤了。”
龙肃炀丝毫不在意君绮萝的揶揄,也顾不得在意,原本僵直的背一下子委顿下来,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她从小就不让我动脑子想事情,什么事都会为我安排好;教育我说我是太子,任何事都不用亲力亲为,那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给我身边送女人……呵呵,原来不过就是为了将我培养成一个傀儡罢了。”
君绮萝和龙胤都讶异不已,这样说来扎木英珠也是个蠢的,把龙肃炀养成这个样子,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蠢了,对她们可半点帮助也无呢。
“咦。”君绮萝忽然想到什么,看着龙肃炀奇怪的道:“你十三岁她就给你送女人?怎么我听说你痴心一片,专情与罗欣儿的?对了,罗欣儿到底是为什么跳江的?”
“在我十八岁以前,我的生活暗地里是很荒诞的,不过那个女人都为我掩饰得很好。”龙肃炀怯怯的看了眼龙胤,见他神色淡然,并没有因为君绮萝提到罗欣儿有半点异样的情绪,这才道:“对于罗欣儿,我早就喜欢的,只是碍于她是阿胤的未婚妻,我才没有动手。直到阿胤受伤闭不出门,我才找到了机会,联合她的父亲将……将生米煮成熟饭。”说到这里,他斟酌着才用了这样一句话。
偷偷的看龙胤当真没有半点反应,才又继续道:“罗欣儿跳江是因为……因为狩猎的时候,我见她对阿胤不死心,便……”
龙肃炀大致将那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