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位嬷嬷恭敬的道。
玉妃也不再反抗挣扎,任由两位嬷嬷将她给带了下去。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板子劈劈啪啪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玉妃压抑着的闷哼声,听得花雨落一阵快意。
今儿权当是给罗家人的一个警告,若再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她不介意将罗家连根拔除!哼,当初她能亲眼看着亲姐姐落入她和纳兰博的圈套,又何以会在意一伙子践人的生命?
三十个板子打完,玉妃已是奄奄一息,花雨落命人将她抬了回去,然后面向纳兰博,咄咄逼人的问道:“皇上,是想和我花家彻底离了心吗?”
纳兰博目光闪了闪,扯着一抹不自然的笑道:“皇后说的什么话?朕什么时候和花家离心呢?”
“既然不曾离心,皇上何以会在咱们的晖儿死去还不足半月就要册立太子?”花雨落痛心的质问道:“晖儿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难道在皇上的心里,咱们的晖儿就那么没有份量?!”
“皇后说的什么话?”纳兰博推脱道:“还不是玉妃整日里缠着朕,非要朕立下册立太子的圣旨,朕被她扰得烦了,一时心软,是以才……”说着一顿,看向花荣,“倒是花丞相,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花荣原本也没想着将纳兰溪的事藏着掖着,这会儿纳兰博问起,自然是要告诉他的。
下午的时候,他得知纳兰明德的马车经过丞相府门口又立马折回了宫中,便猜到他看到了纳兰溪。是以便赶往宫中,去见了皇后,商量这事的处理事宜,时间上才晚了点。
幸亏他们过来得早,否则两道圣旨在手,纳兰明得就成了南疆名副其实的储君,纳兰溪这颗棋就没什么用了!虽然他们有大把的方法可以让纳兰明德做不成南疆的皇帝,但是想着罗家的人在这方面超越了花家,他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哼,花家百年望族,又怎是罗家那种新贵可以比拟的?!
“回皇上,微臣进宫来就是有事禀报于皇上。”花荣拱手道。
纳兰博没有说话,只微微的挑了挑眉。
“在东陵的那个孩子回来了。”花荣语调很是平淡,哪里有在丞相府时见到纳兰溪后的激动?半分也没有。见纳兰博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索性便将在花子期那里得知纳兰溪回南疆的消息,以及纳兰溪为什么回南疆、怎样的情况下回的南疆以及怎样回的南疆,大致给纳兰博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傻傻的去提是他让自己的大儿子亲自去把纳兰溪接回来的,更不可能告知他们接纳兰溪回府的用意。
纳兰博似笑非笑的看着花荣,“朕记得爱卿以及家人,这些年并不曾见过那个孩子,怎么会认出他来的?难不成爱卿偷偷的见过他?”
“皇上,这话可不能乱说。”花荣当即正了脸色,“微臣及家人可从来不曾离开南疆超过十天,又要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往返东陵去见他?子期之所以认出他来,是因为他和微臣死去的女儿有六分相似,若是皇上不信,见过他之后就知道微臣所言非虚了!”
纳兰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怎么爱卿和子期和好了?”
“哼,和什么好?!”花荣一脸郁结的道:“那个小畜生,回来打了一趟便走了,离开的时候还撂下狠话,说是不去把那孩子接回丞相府好生的照看着,他定要将那件事闹得满城皆知,微臣考虑到皇上的声誉,才让梁儿去把他接回了丞相府。”
纳兰博心中不悦,花荣这是在拿那件事威胁他吗?
“依爱卿之见,咱们应该如何对待他?”纳兰博克制着不快问道。
“皇上,如今他回来已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就算皇上不待见他,但他名义上还是咱们南疆的太子,势必是要接回宫来的,至于皇上心里有什么想法,那就不是微臣能管的事了。”花荣察言观色,见纳兰博面色不虞,连忙道:“皇上不必担心,微臣让梁儿探过他的脉息,没有一点内力。”
纳兰博想了想,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罢了,如爱卿所说,他终究还挂着咱们南疆太子的头衔,爱卿明儿便将他送回宫来吧。”
花荣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道:“微臣领旨。”
“跪安吧。”纳兰博摆摆手道。
“是,微臣告退。”花荣连忙告辞离开。
花荣一离开,花雨落屈了屈膝道:“臣妾也回去了。”
看着花雨落离去,纳兰博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丞相府前院的一座幽静的院子周围,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君绮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扬声大叫起来:“啊,蛇,蛇啊,好多蛇啊!”
☆、303。自投罗网(二更)
屋子里亮起灯来,君绮萝、龙胤和纳兰溪站在屋中间的大圆桌上,桌下,无数毒蛇正虎视眈眈的对他们竖着脖子,有的攀上凳子,就要往桌上爬,被龙胤挥剑拦腰斩断,然而那断了尾的半截蛇竟是又朝他们游过来。
“斩七寸。”君绮萝道。
她身上的血本就比蛇还毒,她自然是一点也不畏毒蛇,龙胤和纳兰溪服了她的药,也不怕蛇咬。但是他们住进花家的第一晚就遭遇毒蛇,背后的用意就有些让人费思量了。
所以,他们不能在小小的蛇身上露出马脚。
三人中,纳兰溪没有武器,就算是有武器也不能露出来。毕竟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却带着武器,难免让人怀疑,是以他便在一边高声大喊着“救命”,声音中还故意透露出些许紧张和害怕来。
而龙胤和君绮萝则揪着蛇的七寸斩了无数的毒蛇,然而这蛇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一般,铺了慢慢的一地,看着也让人头皮发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纳兰溪压低声音道。
他们动静闹得这么大,外面都没反应,看来那些人的目的是想逼得他们现出实力来。由此可以想象这驱使毒蛇出来的是什么人了!
龙胤与君绮萝相视一笑,彼此看懂了对方心中所想。
立即的,龙胤拾起桌上的油灯,朝着一旁的帷幔掷去。
油灯砸在柱子上碎裂开来,桐油撒在帷幔上,还来不及熄灭的灯芯在半空中接触到桐油后,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轰!”
火势迅速蔓延,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毒蛇遇火顿时四处逃逸,那些刚刚被斩死的毒蛇,被烤的啪啪作响,空气中散发着烤肉的香味。
“啊,走水了!”外头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喊道。
“快、快救人,快灭火。”花荣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无数的脚步声因为他的命令也飞快的由远及近。“溪儿,你没事吧?别着急,外祖父来救你。可是怎么会走水的呢?”
花荣一副焦急中带着慈爱的语调,实则心里呕得要死,给纳兰溪准备的院子,乃是花子期曾经的院子。因为花子期乃是花家下一辈中最出色的后辈,最是得他的喜爱,所以花子期的一切都是按照最好的规格来配备的。却因此付之一炬,真是让人心疼!
君绮萝几人讽刺一笑,他们依仗的就是纳兰溪对花荣有用,不敢杀死他,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哼,老东西,想跟咱们斗,道行还不够深!
“外、外祖父,我们没、没事。”纳兰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畏怯、害怕,“刚刚好多蛇,好吓人,我们没有办法就想用火吓跑它们,哪里知道这么快就燃起来了。”
“蛇?溪儿,咱们丞相府怎么会有蛇呢?再说大冬天的,又哪里来的蛇?你们没事吧?”花粱的声音也传来,只是问出的话根本毫无底气。
“大舅舅,我们没事,不过这火快烧到我们了。啊……”纳兰溪说着,忽然大叫起来,“啊,大舅舅,屋梁快砸下来了,救我!”
木头的房子最易燃,外墙和屋顶早已经燃了起来。外头动作要是不搞快些,他们势必要破顶而出了。但是火势太大,他们没有把握不会受伤。
他们急,花荣花粱比他们还要急。
父子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花粱在自己父亲的虎威下,咬咬牙,夺过一名护卫手中的木桶,满满的一桶水劈头盖脸的从头淋到脚。
虽然南疆的冬日没有太冷,但是到底是大冬天的,他的脸色都白了。
把桶往那护卫手上一丢,花粱掠到屋檐下,飞身一脚,踢开了纳兰溪所在屋子的窗户,借着火光看见地上一片的死蛇,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他就不该听他老爹的话,用真的毒蛇来逼他们,这下好了,丞相府豢养的毒蛇至少被他们斩死了一半,真是心痛死了!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花粱也顾不得心疼蛇了,扑到桌前,扣住纳兰溪的腰便往外面掠去。
君绮萝和龙胤勾勾唇角,却是踩着蛇的尸体跟在他的身后。
纳兰溪的脚刚落地,便跌坐在地上,一脸后怕的望着花荣哭诉起来,“外祖父,太吓人了,肯定是有人得知我回来,怕我挡了他们的路,所以才想要杀了孙儿灭口,呜呜,孙儿明天还是离开南疆好了。”
花荣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还好他们期望中的纳兰溪就是这样一个胆小怯懦毫无建树的傀儡,否则这样一个无用的子孙,打死他都不会认的!
蹲下身去,花荣拍着纳兰溪的背,温声安抚道:“溪儿没事,外祖父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纳兰溪泪眼婆娑的问。
花荣点点头,“好了,外祖父让人给你另外安排宅子,你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儿外祖父就带你进宫见你父皇。”
纳兰溪的眼中顿时一亮,“父皇他肯见溪儿?外祖父没有骗溪儿?”
花荣耐着性子道:“千真万确,去吧,外祖父会派安排人保护你们的。”说着,招了一名随从过来,对他吩咐了几句。又看向君绮萝和龙胤,“来带你们主子下去。”
“太子请和小的走。”那随从说着就朝一个方向走去,话语恭敬,态度却不敢恭维。
君绮萝和龙胤轻嗤一声,连忙上前,扶着纳兰溪就跟着那个随从到了一处更为幽静的院子。
等随从离开,几人相视一眼,看着彼此灰头土脸的样子,无声的笑了。
君绮萝在一旁坐下来道:“这下,他们应该放心了。”
纳兰溪压低声音道:“刚刚子期给我传音,说是玉妃擦黑的时候欲图让纳兰博废了我立新太子,纳兰博都写好了册立纳兰明德为太子的圣旨,结果被花荣和花雨落去给逮了个正着,圣旨被花雨落烧了,玉妃也被打了三十大板,都爬不起来了。”
“纳兰博不是一直对立新太子态度很坚决吗?为何今儿会写下圣旨?”龙胤蹙眉问道。
“子期说玉妃可能对纳兰博下了控心蛊。”
“这后宫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惹不起的主。”君绮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特别是南疆的女人,动不动就培养出一个蛊毒来,睡在她旁边都觉得怵得慌。”
“我也有同感。”纳兰溪深以为然,还是东陵的女人要可爱一些,“等我拿下南疆,一定要禁止使用蛊术。”
龙胤狠狠的瞪了纳兰溪一眼,在君绮萝身边坐下道:“咱们何不把这事捅给纳兰博,让他先去除了罗家,这样一来,咱们要应付的人就少了很多。”
这个男人,能不能别那么大的醋劲?纳兰溪摸了摸鼻子道:“子期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我们不必管这事,端由他去安排。”
“花子期人呢,为何不现身?”君绮萝问。
“他在暗处,不方便现身,他打听到今晚有人要光顾咱们小院。”纳兰溪笑着道:“实际上刚刚已经埋伏在那边了,结果发生那样的事,便搁置了下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君绮萝和龙胤心中了然这个人是谁,也就没有多问。君绮萝道:“想不到花子期的势力还挺广,都渗透到宫中去了。”
纳兰溪有一瞬间的黯然,“他是花家的一个异类,然而他愿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母亲的遗愿。”
“五六岁时的誓约,他依旧遵守着,是个值得交心的人。”龙胤看出纳兰溪眼中的黯然,“纳兰溪,我奉劝你,到时候别因为他是花家的人,就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否则你定会后悔的!”
纳兰溪看向龙胤,他没想到他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想了想,郑重的点头道:“阿胤,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龙胤别过脸,语气臭臭的道:“别叫得那么亲热,我可和你不熟!”
“呵。”纳兰溪失笑,“是,晋王殿下。”
君绮萝白了他们一眼,忽然神情一凛,“来了,咱们可要动手?”
“暂时别动。”龙胤道:“咱们可是菜鸟。”
君绮萝三人熄了灯烛,屏住气息移到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院子里数十名黑衣人手指武器,缓缓向屋子聚拢。
这时,另外一批黑衣人从屋顶上跳下来,又有一队人绕到他们身后,快速的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纳兰明德,这样就坐不住了?”随着花子期戏谑的声音响起,一道灰白的身影出现在院子的门口。
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有几人飞快的转过身去看向花子期,其中一人冷冷笑道:“花子期,是你去把纳兰溪接回来的?”
这声音正是纳兰明德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花子期淡淡道:“你以为你今儿进了丞相府,还能出得去吗?”
纳兰明德眯了眯眼睛,“纳兰溪,你敢杀了本皇子不成?”
“没错!”花子期直言不讳,“纳兰明德你太狭隘,留你在世上只会贻害世人,我多次想杀你都找不到机会,所以今儿算是你自投罗网!”
☆、304。不识好歹
“呵呵呵。”
纳兰明德拿掉脸上的蒙面巾,狞笑道:“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为了你花家将来能掌控我纳兰一族的势力吧?!花子期,人家都说南疆第一公子公义、正直、不与豺狼虎豹为伍,依本皇子看,你这第一公子的名头,也不那么实至名归嘛!”
“纳兰明德,你说这些话,对我半点影响也没有。”花子期背负着手,义气凛然的说:“我花子期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活,也不会去迎合别人,我所依附的,乃是自己的本心!”
这句话听得屋内的君绮萝几人内心微微震动。
人这一世中,有太多的不得已,常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或者人情而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意愿,所谓依附本心而活,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如果花子期能做到这一点,倒真是让人佩服。
对于花子期,别的他们不知道,但是他能做到脱离出花家的势力,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这一点也是让人佩服的。
君绮萝突然觉得夜色中那一抹灰白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而且她还发现,万年不变的白衣花子期,今儿特意换了一身灰色的衣袍,是因为纳兰溪也同样喜欢穿白衣的缘故吗?
呵,如果是这样,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什么本心,不过是欺骗世人的手段罢了!”纳兰明德不屑的道。
“呵呵。”花子期浅浅一笑,并不以为意,“纳兰明德,前年,你纵容你的手下为你强抢民女,那位女子被你玷污后,投环自尽,她的家人想要告状,你命人将人家满门斩杀,一把火烧了人家的院子,牵连左邻右舍十三家,置百姓性命和财产于不顾,枉为皇子!去年,你勾搭有夫之妇,人家丈夫找上门,你命人将他打到半死,浑身涂满蜜糖,丢到蛇窟,心肠歹毒狠辣,将来有何以为君?还是去年,你为了霸占京城北边的一片土地,竟然屠了全村的人,简直是惨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