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明珠的光亮,龙胤看见那熟悉的唇部轮廓和与他如出一辙的下巴,不是他的父王又是谁呢?
“父王,父王,我是胤儿,是胤儿啊,我立即救你出去。”龙胤激动的说着,一下子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往铁栅栏砍去。
“龙胤,你可不能轻举妄动!”北堂野吓得不轻,一把抓住他举剑的手腕,“你一旦砍断铁栅栏,赫叶丹极有可能立即就催动这些傀儡出来对付我们,这里少说也有六七千人,你觉得我们三个能对付这么多人?再说了,这些人可都是你晋王府的飞鹰骑,到时候你会舍得下杀手?”
君绮萝也赞同的点头道:“阿胤,北堂野说得有道理,这事咱们须得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行事!”
“胤儿,听他们的,这里不可乱动。”龙翊天也道。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过话,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粗嘎难听,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龙胤举剑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只是眼中瞬间被哀恸取代,“可是父王,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而无动于衷?”
龙翊天语带欣慰的道:“胤儿,父王看见你没事就好了,不用想着救父王出去。父王这个样子,生不如死,若是哪天出去害人,你便把父王杀了吧。”
“不,”龙胤摇着头道:“那天在那支雪山,儿子不知道是你,刺了你一剑,已然内疚得要死,现下你竟然要求儿子亲自杀了你……不,莫说要杀了父王,就是看着父王死去,儿子也做不到!”
“傻孩子。”龙翊天也不再说这样的话,而是缓缓的将头转向君绮萝,“你就是阿胤的媳妇吗?”
君绮萝也拿掉脸上的面具,慢慢的跪了下去,认认真真的叩了一个头道:“父王,儿媳君绮萝见过父王。等儿媳和阿胤想好万全之策将父王救出来,儿媳定向父王好好的敬一杯茶。”
“真是个好孩子,阿胤快扶她起来。”龙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龙胤将君绮萝扶了起来,才嚅着嘴道,“胤儿,萝儿,如果想不出办法,就别救了,父王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样子出去反倒吓人。”
许是适应了,他后面的话越说越顺溜,声音也不如一开始的粗嘎难听。
“父王你说的什么话?”龙胤略有些生气的道:“这一切都是龙澈和赫叶丹密谋造成的,怎能因为父王你现在这个样子便看不起你?你放心,儿子一定要救你出来,儿子还要将他的劣迹昭告天下,让咱们东陵的百姓都瞧瞧咱们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歼佞小人!”
“唉。”龙翊天叹口气道:“这事也不能全怪皇上,任何一个帝王父王要是一早就把飞鹰骑解散了,也不会连累到他们跟我一起受罪。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便不要再提了。”
君绮萝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公公是个难得的好人。可是对龙澈那样的人,服软能行吗?
“父王,你这话儿子不赞同。”龙胤否定道:“你要是早将飞鹰骑解散,晋王府特定早就不存在了,我们父子早就变成一抔黄土了!再说了,龙澈为了除去我晋王府,竟然与敌国勾结,不惜以十万将士的性命和两座城池为代价,这样不负责任的君王,难道不该以死谢罪吗?”
龙翊天不知道有这一茬,难掩震惊的问道:“胤儿你说的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王,这事千真万确呢。”君绮萝说着,指着北堂野道:“这位是北戎太子,他可以证明咱们没有说谎。”
见北堂野点头,龙翊天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狠意,如果龙澈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有损民意的事,的确不可饶恕!
黑暗中,熟睡的赫叶丹猛地睁开眼来,感觉到脑中的波动,连忙坐起身唤道:“来人!”
☆、261。这里只有侍妾(一更)
“将军。”
一名身材高大的暗卫从黑暗中跳出来,借着屋内燃烧的火炉的微弱光芒,可以瞧见赫叶丹裸着上身,双手抱着头,有些烦躁的样子。
“去看看那鬼东西是不是醒过来了?”果然,赫叶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如果醒了,撒点药粉让他睡过去。大晚上的,吵得本将军睡不安宁。”
“是!”暗卫连忙退了下去。
暗卫退下去,赫叶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一把拉起身边的女人,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女子被突然的动作吓得一声惊呼。她惊叫中依然不失娇柔的声音,不是那罗欣儿又是谁呢?!
赫叶丹一脸邪恶的道:“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本将军正好也睡不着了,就陪本将军再活动活动。”
罗欣儿伏在赫叶丹的身上,陪着笑告饶道:“将军,这种事情要适量,太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如果将军睡不着,贱妾为将军疏松疏松筋骨吧。”
“啪!”赫叶丹霎时火气上涌,打得罗欣儿眼冒金星,都懵了。然而赫叶丹下面的话,让她更懵,“罗欣儿,本将军每次和你欢好你便推三阻四,是和本将军端你东陵太子妃的架子吗?”
罗欣儿身体明显的一僵,这事他竟然知道了。
赫叶丹肌肤与她贴合着,自然察觉到了,讥讽一笑,“你很奇怪是吧?虽然你告诉本将军你乃是东陵一富人家的小姐,但是本将军救起你的时候,你身上的衣裳,可不是一般的富人小姐能穿得起的。于是本将军便让人拿着你的衣裳去溯京城询问,今日才传回的消息来,果真你的身份没让本将军失望。”说着他半撑起身,攫着罗欣儿的下巴笑得邪肆,“呵呵呵,左相府千金,东陵的太子妃,也不知道你们东陵人得悉他们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现在居然夜夜承欢本将军身上,不知道是何感受?”
“不,将军,求求你不要将这事传出去。”罗欣儿忽然直起身,就着赫叶丹的分身坐了下去,一边律动一边恳求道:“贱妾愿意一辈子呆在北戎侍奉将军,在将军这里,有的只是将军的侍妾,没有东陵的太子妃。”
罗欣儿满心的屈辱。她现在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冲动之下做了那样的傻事。
当初她从山上跳下去,还没有接触到水面就从心里感到害怕了,她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去死呢?在水中浮浮沉沉了一段时间她便晕了过去,原以为死定了,哪里知道她竟然顺着湍急的水流给飘到了怒江的下游,正好被赫叶丹的手下看到救了上去,从此经历着比从前还要可怕的噩梦……
这个赫叶丹,虽然不会像龙肃炀那样玩些花样,但他因为是武将的关系,对那方面的需求,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许是容貌的关系,也或者是图新鲜,他在她醒来后,便一直独要她侍候,常常整夜整夜的不让人睡觉。两个月下来,她的身体已是不堪负荷,那个地方一直都是肿的。
而龙肃炀虽然在房事上对她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但是只要态度稍微强势一些,他会适当的收敛的,再说也不是每日都这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是真心的爱她,对她嘘寒问暖,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紧着她,想要什么,他会第一时间找来……
可是现在,她被赫叶丹侮辱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得去了。
按说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以死保尊严的。可是人往往在经历过一次死亡后,会更加的珍惜生命,所以就算是怎样的屈辱,她也没有想过去死。
不想死,那便只有妥协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赫叶丹就会像对后院的那些女人一样,对她失去兴趣呢。
“哈哈哈哈,这才叫识时务嘛!”赫叶丹一把拍在罗欣儿的屁股上,使得她的动作加快了好几分,一时间,他笑得张狂,“记住了,在本将军这里,可没什么太子妃,有的只是侍奉本将军的奴隶!而这些奴隶唯一的区别就是,受本将军喜欢和不喜欢。还有你要记住一点,本将军看得上你乃是你的福气,本将军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乖乖的侍奉好本将军。毕竟等本将军厌弃你的时候,你就是跑到本将军面前,本将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罗欣儿唯唯诺诺的点头,“将军说的是,贱妾只是将军的奴隶,将军什么时候想要,贱妾就乖乖的奉上自己。”
赫叶丹满意的嗯了一声。
石室里,龙翊天静静的闭目了一阵,忽然睁开眼来,催促道,“赫叶丹大约发现我醒过来,他这人与龙澈一样,生性多疑,每次我只要醒过来,他一定会派人前来查看,你们快走。”
君绮萝三人相视一眼,龙胤点点头,虽然有些不舍得,却还是不想在没有想出办法前打草惊蛇,到时候如果他们将父王转移,那就不妙了。
几人折身欲离开,果然听见外面的石室有脚步声急急的传来,想要不被发现已是来不及。
龙胤往左右看了看,没有藏身之地,便又看向头顶,见上方乃是奥凸不平的泥土,便对君绮萝和北堂野一示意,往头顶掠去,抓住一块凸出的泥块,紧紧的贴在顶端。见君绮萝和北堂野也上来,他连忙收起明珠,然后手脚并用,顺着石室的顶部朝外爬去。
君绮萝和北堂野也效仿之。
龙翊天用力的昂着头,透过兜帽的帽檐吃力的看着上方,眼中有着泪光闪烁。他的儿子,为他找了个好儿媳啊!
眼见有亮光从转角射过来,龙翊天连忙低下头,眨了眨眼,将即将夺眶的泪水眨了回去,而后大声骂起来,“赫叶丹你个老乌龟,有本事你杀了老子,何必让老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室顶上,龙胤听到自己父王这样说,险些吓了一跳,停下前行的步伐回头望去,满眸的担忧。
“阿胤,快走,赫叶丹没来呢。”君绮萝看了看下方打着火把的一群人,传音催促道:“父王是在给咱们打掩护呢。你放心,赫叶丹要是想杀父王早便杀了。”
龙胤知道自己的女人说得有道理,于是便继续前行。
“老东西,吵什么吵?你知不知道将军被你吵得睡不着觉?”下方,一行人已经走到龙翊天的石室前,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对着石室内怒声吼道:“最可怜的是老子,大半夜这么冷的天,还要来侍候你这个老东西!”
原本被君绮萝说动,龙胤再次停了下来,便是君绮萝也不再动作,回头看着下方那黑衣人,多想给他一针让他闭嘴。只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呸,你个狗东西算什么?”龙翊天也不甘示弱,“在本王面前也敢自称老子,简直不知所谓。”
“哈哈哈哈。”那黑衣人张狂的大笑着指着龙翊天对身边的一群侍卫道,“瞧瞧,都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还自诩王爷呢!龙翊天,你就死心吧,在咱们将军的手下,你永远只能做一个傀儡,一个没有知觉的的杀人利器!”
“你……”
龙翊天还要说什么,那黑衣人手中挥出一把药粉,霎时,他身子一沉,便没了声音。
“德行!”黑衣人不屑的轻叱一声,招呼着一众将军府侍卫道:“咱们走了!这个时候回去搂着女人睡热炕头,不要太惬意!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忽然抱着双臂左右看了看,“唔,怎么突然感觉好冷?”
君绮萝几步上前抓住暗自释放冷气的龙胤,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打算先那群人离去的,见他们要走,便也没有急着离开。她要去看看那药粉有些什么成分。
“大人,这地方阴森森的,能不冷吗?”有人立即附和道。
“是是是,快走,快走,每次来这里都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
黑衣人点点头,一边向外走着,一边道:“也是,咱们快走,老子还得去给将军禀报,阿三那小子今晚该守着这里的,不知道跑哪去。”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骂骂咧咧的,很快就没了声音。
君绮萝、龙胤和北堂野从室顶上跳下来,几步掠到关龙翊天的石室前,见他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父王,父王!”龙胤唤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君绮萝鼻子嗅了嗅,道:“阿胤别喊了,刚刚那黑衣人撒下的药粉中有安眠的药物,而且计量比较大,超出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你短时间是喊不醒的。等明日我研制一些药物,咱们再作打算。”
“既然如此,咱们便走吧。”北堂野道。
龙胤知道在这里也是白耗时间,便点点头,不舍的看了自己父王一眼,这才离开。
出了花房,北堂野顺便将那已经死去的暗卫给带走了。
赫叶丹的院子里,那黑衣人匆匆赶来,听见屋子里的异动,便在屋外禀道:“回将军,龙翊天的确醒过来了,除了和往常一般骂将军你外,并无什么异样。”
“唔……”赫叶丹满足的一声喟叹,声音暗哑的从里头传来,“你下去吧。”
黑衣人道了声是便要离去,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将军,今夜值守的阿三不知道干嘛去了,没有守在花房那边。”
“嗯?”赫叶丹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的睁开眼,双手扶着罗欣儿的腰将她抱离开自己的身上,然后下了炕,抓了一件宽大的袍子披在身上,光着脚就往外掠去。
黑衣人不明所以,举着火把,跟在赫叶丹的身后又回去了花房。
赫叶丹在花房外看了一遍,再去石室里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才蹙着眉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整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君绮萝和龙胤刚刚在客栈的大堂用了早膳,正准备回楼上去,便见一位身着北戎官服的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直奔客栈而来。
这会儿上楼,无疑会引人注目。君绮萝和龙胤对望一眼,便停下脚步。
掌柜的见到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赶忙谄笑着迎上去,“小的见过官爷。官爷明鉴,小店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经营,从来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不知道官爷到小店所为何事?”
那人腆着肚子背负着手站在大堂的门口,鼻孔朝天的睨了掌柜的一眼,鼻子里重重一哼,而后扫了大堂一圈,“你就是这迎宾客栈的掌柜?”
掌柜的连忙低头哈腰的道:“小的正是。”
“嗯。”
那人点点头,没有就这事多说什么,也或者是在确认掌柜的的身份。他的目光在大堂内众人的脸上搜视着,蹙着眉头道:“本官乃是礼部尚书木东赞,奉皇上之命,前来请东陵的晋王晋王妃去驿馆。”
君绮萝和龙胤相望,正在想着北戎的皇帝是怎么知道自己来的北戎时,木东赞又道:“晋王晋王妃,本官知道你们易了容,皇上还下旨了,今晚在宫中设宴,宴请二位,还请晋王晋王妃不要为难本官。”
他说完打量着堂内的人的脸,见他们没什么反应,看向掌柜的,“你去将楼上的人都叫下来。”
到这个份上,龙胤和君绮萝也不好再隐藏。他们最初的意愿是以最快的速度把龙澈与赫叶丹签下契约的事给办好,但是现在得知了父王还活着,必定是要在北戎多呆几天的。既然踪迹暴露了,必然是要去拜见北戎皇帝的,一国王爷私自到他国,这事可大可小。若是有心人逮住他们到了这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拜会来说事,就让人头疼了。
这事还得谋划谋划,见到皇帝该怎么说。否则,他们大可以定他们一个私闯之罪呢。
“木东赞大人稍等,本王和王妃去去就来。”龙胤淡淡的道,话落便携了君绮萝的手就往楼上走去,没有给木东赞多余的眼神。
堂内众人没想到这小小的客栈里居然住下了东陵的王爷和王妃,这个王爷还是有小战神之称的晋王,可是望着他们上楼的背影,满心的疑惑。
听闻晋王晋王妃惊才绝艳,二人容貌貌若仙人,可是这俩人从气质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