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胤揽着君绮萝的肩膀,冷眼瞪视着龙珏道:“本王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清楚得很,你再敢恶意诽谤她,你北苑的人就给本王滚出晋王府吧!”
龙珏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似乎不相信这话是龙胤说出来的一般:“堂哥,你怎能为了一个蛇蝎女人将咱们赶出晋王府?是她对咱们下了药,我们才会……”
“龙珏公子。”
纳兰溪出声,视线不经意的望向君绮萝,那一眼别有深意。君绮萝在听到他唤龙珏的时候便望向他,是以这一眼正好对了个正着。
君绮萝想到那个可能,心中微微讶异。
她最后撒下的药粉就是消除香气的药粉。她经常会与草药打交道,所以身上会有浓浓的药味。当初为了掩饰会医的身份,也为了行事方便,所以便研究出了一种药粉,专门用来消除身上药味的,同时对别的药物味道也非常有用。
但是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对味道很敏感,他或许不能闻到药物的味道,但是会闻到她身上的另一种味道,是以便会暴露她刚刚有来过这里!
纳兰溪那别有深意的一眼,显然是发现了她来过这里。
果然——
纳兰溪很快的就移开视线,转向龙珏道:“但凡那种药,或浓或淡,都是有香味的,咱们进来的时候房间密闭,若是被下药,屋内定然还残留着药物的香气,纳兰溪虽是不才,鼻子却异于常人的灵敏,但凡一丁点的味道都会闻到,然而我进来后并未闻到任何的香味,而且你当时很清醒……惬意,根本就不像是被人下药的样子。”
他说起这番话时脸色都微微泛着粉粉的颜色。
君绮萝敛了敛眼眸,纳兰溪从出现开始一直都在帮着她,这次显然也不例外,所以刚刚她虽是猜到了纳兰溪的鼻子灵敏,却连半点担心也没有。
“没错,”段翊宸也附和道:“咱们进来时看见阿珏你很是清醒,怎么也不像是被人下了药。”
龙珏痛心的道:“翊宸表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好,很好!”说着转向龙泽道:“逍遥王,你说说,刚刚是不是君绮萝下的药害咱们?”
“小叔子,我要是下药,会当着你们的面让你们看见吗?我应该悄悄的下药才正常吧?!”君绮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向龙泽。
龙泽接受到君绮萝的眼神,心神一凛,心里清楚知道这事不能抖露出来,否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珏,刚刚咱们玩得多开心啊,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呢?”龙泽走向龙珏,揽住他的肩道:“咱们虽然同属一宗,但是早就出了五服了,所以本王会对你负责的。乖,你就别闹了。”
龙泽平时虽是混了些,却也不笨,几句话就阐述了刚刚他们是自愿在一起玩儿的。君绮萝满意的笑了。而且他俩人一个穿着太监总管的衣袍,一个穿着小太监的袍子,五官都还清俊秀逸,站在一起别提多有爱了。
龙珏的脸顿时煞白,拍开龙泽的手,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龙泽,显然气得不轻:“你……你……”
他“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珏儿,发生什么事了?”路千秋焦急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让开一条道,见路千秋在他儿子龙宵尘和媳妇路婧的搀扶下,带着身边的忠仆鱼贯而来,最后还跟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傍晚路千秋被无影和无痕丢回去后,气得连晚膳都没用,在北苑的正厅里发了一大通脾气,把厅里的摆设,能毁的都毁了,其中不乏好些古董花瓶。
龙宵尘、路婧和龙雪听闻后赶过去阻拦了一下,见没有用,索性就不管了,站在一边等着她把气都消了才上去。
从她口中得知了刚刚在晋王府发生的事,龙宵尘眼中的阴戾暴涨。
龙雪则哀叹他们一个二个都不省心,非要去自找没趣,这怪得了谁呢?唉,还想去阻止他们的婚礼,这样的事哪里行得通?且不说君绮萝的手段怎样,单是堂哥也不可能答应!
原本她想着借着君绮萝新嫁进府,与她搞好关系再伺机给她下绊子,现在好了,祖母去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她还要怎么接近他们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无影被北苑的侍卫带到了大厅,告知自家爷让龙宵尘去西苑一趟,还让带龙珏的衣袍过去。
当时龙宵尘问无影发生什么事,无影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知道,只是奉命办事”。
这无疑让龙宵尘等人越发的惴惴不安起来。命人去龙珏的院子从里到外拿了身衣袍,便匆匆来了这里。
路千秋几人进了屋子,首先看到的就是满室的碎布,再看向龙珏,见他身上披着一件小太监的外袍,站在他旁边的乃是与他相似装扮的乃是逍遥王,几个人的表情顿时就不好了。
与逍遥王扯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190。赔了夫人又折兵
“珏儿,这是怎么回事?”路婧趔趄着扑向龙珏,抓着他的双臂,急切的问:“珏儿,你可有怎么样?告诉娘亲你可有怎么样?啊?”
她路婧的儿子,若非受他祖母蛊惑,被晋王府的势力权势给迷住了双眼,可说是极优秀的,千万别有什么事啊,否则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娘亲……”
龙珏双眸顿时就红了,堂堂七尺男儿,眼中竟写满了委屈,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路婧看龙珏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身子一歪,就要向后仰去。龙珏连忙将她给扶住,龙宵尘也几步跨上前,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搂进怀里。路千秋已然说不出话来,脚步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亏得龙雪眼明手快的将她给拉住。
“呜哇……”
路婧伏在龙宵尘的怀里哀哀哭泣起来,“我的珏儿啊,为什么这么命苦啊?”哭了几声,忽然从龙宵尘的怀里抬起头,在人群中搜索到龙胤,仇视的瞪视着他道:“晋王殿下,你倒是说说,我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了这种事?”
君绮萝看出路婧其实是个很温婉的女子,连哭诉起来都是轻轻柔柔的,若非因为自己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失态。倒是龙宵尘看起来很是深沉,一双深邃的眼睛阴恻恻的。
龙胤仿佛施舍般的看向她,轻蔑的道:“龙夫人,你问本王,本王又怎会知道呢?今儿乃是本王大喜之日,适才醉酒在墨莲轩,服了阿萝的醒酒药丸才醒了过来,听到抓刺客的声音便和阿萝寻到这里来,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龌蹉的事。本王倒要问问,为何你家儿子不得本王邀请,屡屡出现在本王的地盘?还与人干出这有辱家门的事来!他与逍遥王有‘私情’,大可以回北苑去,或者去逍遥王府上,趁本王大婚在本王的地方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是想给本王添堵吗?还是在给本王找晦气?”
这种事的确是很晦气的事,而且还是在人家大婚之日!但是私情嘛……
众人无不是满头黑线,这个词简直是惊爆人的耳膜!
君绮萝靠在龙胤的手上,她好想大笑啊,阿胤黑人的本事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龙宵尘等人面色难看,路婧本就不善言辞,被堵得无语凝咽。
自三年前龙胤生命垂危回来,前晋王妃自尽而死,他便下令北苑的人不可踏进主院一步,否则严惩不贷。适才珏儿从晋王府回去后,服用了治内伤的药后便不见了人影。他们都以为他到哪里发泄去了,却不知他又回了晋王府主院。
“阿胤,什么叫做你的地盘?”龙宵尘沉声道:“我龙宵尘也是龙氏家族的后人,这晋王府理应有咱们一半,怎能说这里就成了你的了?”
“呵!”龙胤被他的话逗笑了,便是周围看热闹的也有许多人摇低着头轻笑起来。
“宵尘叔,在京中生活了四十来年,难道你还没弄清嫡庶之间的差别吗?”龙胤淡淡道:“庶出就是庶出,放眼整个东陵,又有哪个庶出可以继承家产的?父王大度,辟出北苑给你们住已是仁慈之举,没想到你还有觊觎晋王府的心思……”
龙宵尘打断龙胤的话道:“我哪里说过我觊觎晋王府了?我只是觉得你说起珏儿出现在晋王府多不应该似的,所以才会有此一说,你千万别混淆视听。”
“不管是不是混淆视听,今儿是你们北苑的人阻挠本王拜堂在先,再是在本王府上做出这等龌龊之事,真是惹怒本王了!难道本王三年不管府中之事,你们便以为本王是病猫了不曾?你们一来就指责是本王,可有响过龙珏到主院来是做什么?”
龙宵尘与路千秋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疑惑。然后他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微微敛眸的样子,心下一个激灵。
龙胤冷声道:“宵尘叔,可要当面问问?”见他们都不说话,接着道:“你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府邸会有养庶子的责任!自你成年后,父王就可以将你赶出晋王府另外辟府居住,之所以没有将你们赶出去,反而让你一家子在府中一住就是二十年,一应生活上的开销都是由晋王府支出,那是因为父王心慈仁善,念及兄弟情谊,可是本王却与你们并没有多少叔侄情分,也不会出银子养一只喂不熟的狼在身边!”
龙宵尘心里一惊,龙胤这是要干啥?还有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龙胤淡淡瞄了满眼恨意的龙珏一眼,嘲讽一笑,才又道:“宵尘叔,如今你做吏部尚书也有好些年了,皇上曾经赐了府邸给你们,那就请搬出北苑吧。这些年你一家人吃穿用度的开支,远远超出你们搬出王府的补助了,本王大度,就不让你们补多余开支的部分了,务必请你们三天之内搬出北苑!记住,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一样也不能搬离晋王府,否则本王定报备大理寺,以小偷论处!”
龙宵尘一下子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惹得被赶走的下场,而且还不能带走属于晋王府的任何东西?!不,怎么能这样呢?
然而龙胤说的都是事实。他们早就该搬出晋王府了,可是皇上赐的尚书府哪里有晋王府住着舒服舒适?北苑虽然不及主院精致富贵地势好,但比起京中的绝大多数侯府却又富足有余。再说了,龙胤对他们还是挺大方的,从来没有在银钱上克扣过他们!
他的妻妾足有十五人之多,孩子也有二十多个,搬到尚书府,院子都不够住。再则要养活一府人,需要的开销是极大的,有晋王府给他养着妻妾子嗣,他才不愿意搬走呢!
先前他们觉得龙胤必死无疑,以为晋王府的一切在他死后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所以根本就没有动手脚将王府的财物敛到自己名下。龙胤继承王位的事来得太突然,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以至他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得已,他们在白天派出去围杀迎亲队伍的五十名死士,一个都没能回来,龙胤的人连被袭的消息都没传来,想必是他动用了飞鹰骑!可是他们连飞鹰骑出动的消息都没得到半点,简直是太让人惊惧了!
不过这些都不及眼前的事重要,他们不能搬离晋王府,否则再回到这里来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阿胤,我好歹是你的叔叔,你怎能赶我们走呢?这样做太过分了!”龙宵尘摇头道:“我在晋王府住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是不会离开的!”
龙胤毫无感情的道:“这似乎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龙宵尘又转向龙澈,以期他能为自己说句话:“皇上,微臣……”
龙澈早便看出这事的不寻常。刚刚他们是跟着刺客的踪影来到这里的,可是到了这里居然看见这样的一幕,显然是有人设计将他们引到这里来,至于这个人是谁,相信许多人心里都心照不宣。可是他还知道,如果龙珏没有去惹那个人,那人应该不会在自己新婚夜惹出这样的事来!所以,这趟浑水,他是不可能去趟的。
于是,龙澈道:“这是你晋王府的家务事,朕做不得主呢。”
龙宵尘表情一滞,又看向老侯夫人:“姑姑,这事……”
他话还没说完,老侯夫人便截住他的话道:“宵尘啦,本郡主早便是出了晋王府的人,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郡主又怎么能管晋王府的事呢?说出去本郡主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路千秋见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赶忙扒开龙雪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挺身道:“龙胤,老身乃是你祖父的侧妃,是不会离开晋王府的!”
龙胤斜了她一眼,淡淡道:“祖母死了,祖父宁愿出家也不愿与你有半点纠葛,说明你这个侧妃实在是不得他的心。不过……”
这话简直是烧路千秋的心啊,她脸色青一片白一片,张嘴想要说什么,龙胤却接着道:“你不离开自然是可以的,既然祖父都出家修佛了,本王便在这西苑为你辟出一间院子修缮成佛堂,你便在这里潜心礼佛吧。至于北苑,本王要收回来将中间的院墙打通,全数归于主院。”
“嘶。”人群顿时有人倒吸口气,认为龙胤这处理太绝了。
君绮萝却很理解龙胤的心思,他是不想她被这些糟心事所烦罢了。今儿她才和阿胤成亲,路千秋就来捣乱,今后指不定还会怎么来闹呢,虽然她不怕路千秋,但是有只苍蝇一直在身边绕来绕去还是很烦的,所以才想将他们赶出去一劳永逸。
路千秋当即恼了,口不择言的道:“龙胤你这个小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对老身?”
君绮萝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路老侧妃今儿傍晚的教训似乎还没受够呢?还是说你的老脸欠修理?你若再敢骂阿胤一句,就莫怪本王妃对你不客气!”
路千秋被君绮萝的眼神给吓得缩了缩脖子,仿佛冬日的寒冰也不及她眼中三分冷。
“阿萝你别生气,这事由为夫来处理就好。”龙胤见君绮萝对他如此维护,心里吃了蜜似的。
“嗯。”君绮萝点点头。
龙胤才又转向路千秋,冷冷的道:“路老侧妃,两条路给你自己选,要么留着晋王府礼佛,要么跟宵尘叔搬到尚书府。”
“阿胤叔。”龙肃离似乎看不下去了,出声道:“既然龙大人觉得住惯了晋王府不愿离开,你便让他们住下去好了,大不了要求他们不再过来主院好了。”
君绮萝看着龙肃离,心中冷笑,他是在做好人吗?还是在收买人心?
“堂兄,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龙雪双眼雾蒙蒙的走到龙胤跟前,伸手要去拉龙胤的衣袖,被龙胤不着痕迹的躲开。
君绮萝的视线从龙肃离脸上转向龙雪,见她脸儿圆圆,眼睛大大,个子娇小,因为肤色白,给人的感觉很是单纯可爱。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阅人无数,凭着自己灵敏的直觉,可以发现她的眼睛根本就少了一份属于她那个年纪的纯真,并非像她的外貌那么单纯。她的手被阿胤躲开,也不以为意,脸上连半点尴尬也没有,哪里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该有的反应?这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连伪装都漏洞百出。
“堂兄,雪儿从生下来就住在北苑,早就习惯了,你就别赶我们走了好吗?”龙雪咬着唇哀求道:“雪儿适才也听人说起祖母来这边的事,这事她原也是好心,只是言语不当就变得不可收拾,惹怒了堂兄堂嫂,你们就原谅她这一次吧。雪儿保证,一定看住祖母,不再让她来主院这边。”见龙胤无动于衷,便又转向君绮萝,眼睛立即光彩熠熠:“堂嫂,你好美,人说面由心生,堂嫂这么美,心地一定很善良。”
“呵呵,这位便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