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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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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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夜孑薄唇微启,抿口茶,孤疑的视线扫向边上女子。施婕妤唇角轻颤,脸上带有不自然,“臣妾没有别的意思。”
  皇帝放下茶杯,双眼迷惑,“朕一下子,好像心被打乱了。”
  施婕妤第一次见到皇帝这番神色,她怜惜起身,双手落在他宽阔的肩上,轻轻捏揉,“皇上,我们承受的压力过多,不要勉强自己……”
  她嗓音轻柔,带着一种不知不觉间让人舒服的安抚,孤夜孑轻闭上眼,大掌在她手背上轻拍下,“朕多么希望,什么都没有变。”
  施婕妤捉摸不透他话中的含义,心头带有苦涩,她微凑下身,“皇上放心,不论如何,臣妾会长伴君侧,不离皇上左右。”
  他一抬眼,略有动容,女子眼见他眸中的坚持在逐渐瓦解,她展颜,极尽明媚。
  那笑,盛开在孤夜孑的眼中,虽然好看,却不璀璨。眼角划过失落,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倔强的姿态,毫不娇揉造作。
  皇帝紧握她柔荑,须臾后,却是一把拉下去,站了起来。
  施婕妤怔忡,难以反应,而孤夜孑已经踏出几步去。风声萧索哀怨,回荡在殿中,已然空落落。
  即便是这个地方,也找不到他心中所要的那片宁静了。孤夜孑走出去的步子比来时更沉重,心,仿佛遗失了,一下找不回来。。
  “皇上——”才走出几步,能见李公公迎面飞奔而来,孤夜孑皱下眉,心中已有猜测,“何事?”
  “两宫太后刚差人来请皇上过去。”他拾起袖子,还未来得及擦上一把汗就被皇帝扔在后头。
  慈安殿内,两宫太后脸色阴晴不定,孤夜孑冷着俊颜踏进去,就见殿中央的软榻上,蜷缩起一名娇弱女子,见他进来,只是无意识的呢喃一声,害怕她环紧双臂。皇帝漠然别过眼,望向二人,“不知两宫太后宣朕而来,所为何事?”
  西太后食指在桌面上轻叩,面无神精,“皇上这次,似乎是玩得太过火了。”
  孤夜孑随意一瞥,薄唇轻勾,不以为意,“朕不明白西太后所指何事。”
  边上,女子的嗯嗯啼哭声夹杂着心有余悸传来,东太后亲自上前,将垂落下来的毛毯遮上她满身淤青。芷萱一张小脸被隐藏起来,只露出她小鹿般受惊的眼神。皇帝斜睨,目光冷淡,“莫不是,西太后连这个都想管?”
  “皇帝的私事,本宫管不得,”西太后冷言,视线从芷萱身上移开,“本宫听说,宜皇贵妃犯了死罪?”
    孤夜孑并不觉得意外,两宫太后眼线众多,再说,这事多关君家,这两个老家伙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朕,已将君宜交由刑部定夺。”
  “要按本宫说,不用定夺了,这等有辱皇室的行为,就算死上一百回都不足惜。”西太后慢条斯理说道,如今君宜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她面露得意,句句紧逼。
  皇帝似乎并不为所动,步子沉稳上前,高大的身影投在芷萱身上,压迫不安,“不要过来……”
  “西太后不也用心良苦么?”他弯下腰,一手霍的将那张毛毯抽去,芷萱全身瑟缩,双膝弓起,一个劲向里头靠过去,“不要,我再也不敢了……”
  “苗疆的媚术,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太后似乎也略懂一二?” 
  东太后忙将毛毯栋起盖在芷萱身上,听闻孤衣孑的话后,更是一张脸涨个通红,半晌吐不出一字。旧事重提,西太后知道皇帝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脸色拉下来,斥声诉道,“皇帝!”
  孤夜孑一手在腕间转动下,淡漠的眸色逐渐疏离,“太后送来的人,朕又岂能拂了这片好意?”他性感的唇畔勾勒出冷酷,尔后,便扔下满屋子的人走出去。
  对于他的态度,两宫太后早已习惯,站在殿中央片刻,西太后并不气恼,相反,倒是春光满面。如今君家将有大劫,再加上皇帝对风妃阅心灰意冷,这个时候,是她们铲除异己的最好时机。
  孤夜孑一走出慈安殿,强压而下的怒意便整个汹涌而上,他两手紧紧攥起,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踌躇站在屋檐下,见他过来,女子迎上前几步,目光却不敢直视。。
  孤夜孑居高临下,只见她身子单薄,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倍觉瘦弱。
  风纪阅望着停在跟前的身影,她仰起头来,视线对上男子眸底的清冷,“我……”
  皇帝敛下眼,毫不犹豫同她擦身而过,肩膀被轻轻撞一下,风记阅只能将路让开,“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她忤在原地,背影一动不动,转过头去,男子已经跨入寝殿,随着一阵有力的声音传来,殿门被重重阖上。风妃阅挪步上前,烛火苒动中,她看见皇帝同自己一样,久久的站在一条线上,隔着一道殿门,两个身影在错综复杂的心绪中重叠。
  风妃阅孤零零地站在外头,往来宫娥行礼请安,却见她木然,没有反应,也就识趣离开了。

夫妻缠 143 君家瓦解

  皇帝并未久站,风妃阅见他身影拉长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小点,转瞬殿内已是宁静。
  徒步行走,竟与匆忙进宫的厉王爷不期而遇,风妃阅侧开身子,并不想同他有所纠缠。
  男子身着一袭银白色长衫,如今见她平平静静朝那一站,还将本就宽阔的路给让出来,顿时心生疑窦,暂为驻足,“嫂子,是谁将你打伤的?”他邪魅的双目落在风妃阅包扎好的额头上,嘴角绽开笑意。
  纤细的手指抚上前额,她眼睛抬都没抬,盯着厉王爷的脚面,“是我自己摔的。”
  男子环起双臂,好何整暇,目光睇着她垂下的小脸,“也难怪,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嫂子是要撞破头来想想应对的法子。”
  风妃阅惊愕,微有吃惊,这有不过一会功夫,竟已传到了宫外。
  “我想奉劝嫂子一句,”厉王爷原先的玩味忽然收起来,风妃阅螓首,只见男子脸上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帝王无情,江山美人,有几个是选择后者的?”
  眸光相触,她并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思?”
  厉王爷低下头来,眼睛压在风妃阅额前,“还要装糊涂不成?宜皇贵妃现已败露,这事必定会将你牵扯其中,而你们身后,那可是整个君家。”
  风妃阅羽睫轻扇,淡淡启音,“不容厉王爷操心。”
  见她还是那般倔强,厉王爷突生几分无奈,“嫂子当真是好坏不分。”
  “我眼未瞎,心尚明,好坏区分自然懂,”风妃阅睨视一眼,想要走,却被他健硕的身子档着,寸步难行,“我是为了你好。” 。
    她挽唇,声音冷漠,“那……本宫就谢过厉王爷。”
  “当局者迷,”男子面露焦虑,却是真正为她担忧,“莫要一错再错。”
  风妃阅别开身,他不让开,自己就绕道而行,望着她背影坚毅,男子只是蹙眉,轻摇下头后并未追上去。他驻足片刻,须臾后便大步赶去慈安殿。
  风妃阅并未回到凤潋宫,甩开厉王爷后步子也小了下来,漫无目的行走在九曲十八弯中,连方向都不经意迷失。
  时至深夜,月光皎洁,宫内恢复成一片静谧,残枝败叶落满庭院,几度荒凉。
  孤夜孑和衣侧躺在龙榻上,脑袋枕上一边臂弯,倦怠却又阖不上眼,静的一根银针掉落于地都能分辨清晰的四周,响起了一道奇异的声音。阖起的殿门被轻推向里侧,声音绷成一线,可以看得出来人的小心翼翼。
  一串步子走进来,孤夜孑抬下眼,背对着外头,并未打草惊蛇。
  没有皇帝的命令,满屋子狼籍都未清理,女子举步上前,轻质的宫鞋踩上一地碎瓷片,她抬眸望去,皇帝似乎睡得正酣,听到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她蹲下身,将那些被打碎的古董瓷片拣在掌中,拾的多了,就盛放在兜起的纱裙中。
  皇帝见身后没了动静,他以为是哪个女子又和芷萱一样,本就郁结的心口更为恼怒,只见他迅速翻个身,双手猛地撑起后,冲着外头吼去,“滚!”
  惊如天雷,风妃阅吓得赶忙起身,捡起的碎片哗啦啦掉落一地,哐当作响。她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孤夜孑双手撕开纱幔,一见是她,顿时冷眉轻挑望了过去。。
    风妃阅两手抓着边侧裙摆,双腿如灌了铅般退后,掌心中的汗水在纱裙上擦了又擦。她埋着头,下巴几乎要贴着胸前,一向不肯服软的女子,如今倒多了几分唯唯诺诺。
    皇帝起身,俊目扫向她脚边的碎渣滓,他上前一步,风妃阅就无意识他退后一步。瓷片踩在脚下,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站住!”孤夜孑突然出声,风妃阅听话的一动不动,脚下传来隐隐的疼痛。
    “好好的地方不走,你喜欢被扎是不是?”皇帝上前,一脚将那些狼籍踢到边上。
    风妃阅不说话,脑袋垂的更低,手指紧张的将纱裙揪出一道道褶皱,眼看着孤夜孑双腿出现在视眼中。
    “你来做什么?”
    她脑袋点下,尔后抬了起来,晶墨的眸子欲言又止,白色的纱布上,因没有及时换药而使得伤口渗出丝丝血渍。裙角拖杳在他上,面前的这张脸,比以往越发消瘦苍白,孤夜孑心头泛上疼痛,他怎么忘记了,风妃阅才小产不过几日。心中有气,却也有疼,男子俊颜紧绷,摆在身侧的大掌忽然将她的柔荑拉过去,另一手,将她握紧的五指一根根掰开。
    白皙的手掌上,因捡起那些碎片而沾上脏污,孤夜孑用力擦拭几下,手掌已经通红一片,皇帝眉角轻挑,只见她神色木然,呆呆地正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他动作稍微顿下后,抡起右手啪一声打下去。
    风妃阅一惊,小手下意识朝后缩去,却被皇帝牢牢抓着不松开。。
    “哑子了?说话!”孤夜孑一掌再度拍下去,这回有了心理准备,风妃阅只是肩膀瑟缩下,没有过多的反应。
    “我说,你愿意听吗?”她希翼望入男子眼底,翘首期盼。
    “说说看。”孤夜孑声音依旧冷冰冰,眸中的盛怒已经熄去一半,却犹有余怒。
    “我不该骗你,”她嗫嚅开口,嘴唇有些干裂,垂下的睫毛盖住眼中光彩,显得黯淡无色,“一开始,我不说,是为了自己,到了后来……我是不能说,我最怕的,就是你问我是否还有事瞒着你……我也不想,可是,我不得不骗你……”
    风妃阅敛目,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般低头认错,孤夜孑望着她的模样,冷静下来想想,心头倍觉酸楚。握着的手掌收扰,她见皇帝不说话,料定他还在气头上。
    孤夜孑投眼相望,太多的事聚到一起,让他来不及反应,接二连三之下,心里越来越累,“我对君宜本没有感情,唯一的牵连,就是那个朕以为是自己的孩子。那份期盼,在得知小公生惨死后,变得越发浓烈,不过七日,我一直以为,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不会让他和朕的孩子那样,受到任何伤害……”
    风妃阅眼眨中冰凉,酸汪的难受极了,皇帝松开她的手,脚踩着几步走到边上,“都说生在帝王家是何其荣幸,可是朕这一辈子,活得太累。躲不过算计,躲不过欺骗,说到底,小公主亦是因我而死。”孤夜孑语气自责,女子跟上前,想要自身后拥住他,却见皇帝已经转身,琥珀色的魅惑,攫住她不放,“你应该知道,朕的身边只有你。”
    风妃阅无法言语,她视眼模糊,双手被他拉过去,“答应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放下尊贵的语气,一个如此寻常的要求,却带着无奈的恳切,女子想也不想的用力点头,重重的,狠狠的,面上,有笑,亦有激动的痕迹。。
    “不该是我的,朕强求的太累了。”孤夜孑将她压向自己,“以后,我们只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风妃阅除了点头,再没有别的反应,重新回来的怀抱,暖的让她感觉到灼烫,李公公见二人在殿内,几番犹豫之后,还是跨进来,“奴才参见皇上、娘娘。”
    孤夜孑双眼从风妃阅肩上抬起,李公公朝他递个眼色,似是有事禀报。皇帝冷静的神情下已经猜出几分,当下在风妃阅肩头轻拍下,“朕有要事要办,今夜,你呆在这等我回来。”
    她仰起头来,不疑有他,微微点下头。
    “走。”孤夜孑朝着身前的李公公说道,二人匆匆赶出去几步后,就出了大殿。 
    “何事?”皇帝突然站住,头也不回地发问道。
    “皇上,边界传来好消息。”李公公压低声音,目光禁不住朝后,只见风妃阅站在殿中央,一身单薄寝衣,格外显得孱弱。
    皇帝俊眉微扬,顿时神清气朗,“朕总算等来了这一日。”
    夜色当空,孤夜孑三两步赶至金銮殿,殿中男子听到脚步声后,满面欣喜回头,行礼道,“属下参见皇上。”
    “康将军请起。”皇帝身一弯,亲自将他搀扶起来。
    “皇上——”男子黝黑的面庞上难掩兴奋,一手稍有颤抖的从甲胃中抽出一封密函,“皇上英明,君将帅终于坚持不住,向边国发出了求救信函。”
    孤夜孑接过去,修长的手指将那封书信打开,君隐如今已是进退两难,他大致也看出了皇帝的意思,在密函中已经开始向他人俯首称臣。从信中的尊谓及字面上看,他同边国不止通过这一封书信,宣纸下方,炫朝的帅印清晰可辨,火红色的印子,无疑是将他自己送入绝境。。
  皇帝一手将它紧紧握在掌中,阴鸷的俊颜上,凸显出几分睿智,手公公同康将军对望下,只见皇帝一手轻摆,下令道,“转朕圣旨,驻扎在边界以外的精兵全数出动增缓,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莫让君隐察觉出来。还有,朕以防有变,今夜就有劳康将军连夜赶往君府,李公公,准备圣旨,朕今日,就要抄了君家!”皇帝话语犀利狠辣,转而望向边上的康将军,“你吩咐下去,接连三日内,帝都城门不得打开,朕要让他们里面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
  “是,皇上!”康将军一抱拳,脸上激动万分。
  李公公接令,已经在案几上铺上纸砚,皇帝一手托起明黄色的袖口,洋洋洒洒几笔,却是关乎着成百性命。沉重的玉玺打上鲜红,孤夜孑嘴角嗜血冷酷,一手握上去后,重重在圣旨上签下一笔。
  康将军不辞辛苦,面容虽然疲惫倦息,却熠熠生辉,有神极了。双手虔诚地将圣旨接过去,男子有力地弯腰过后,伴着沉重清脆的脚步声朗朗向外走去。
  孤夜孑随手将手中的狼毫笔一丢,笔墨肆意挥洒,在金碧辉煌的殿内画出几道弧度,他箭步上前,颀长的身子站于皇城銮檐下,“今夜,似乎格外漫长。”
   李公公站于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皇上,那是因为,天即将亮了。”
  皇帝放声大笑,这么多年来,从未这般肆意,宽阔的双肩轻颤,手中还握着那封君隐的亲笔密函。
  李公公常伴君侧,这么多年来,也能揣摩几分圣意,“皇上,君家势力庞大,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您肉中之刺,不得不除,现如今,君将帅图谋叛国,自然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是,老奴有些担心……” 。
  “有何担心?”孤夜孑并未转身,树影婆娑,打在男子光洁的前额上。
  “后宫之内谁不知皇后娘娘深得皇宠,老奴怕,娘娘一旦被牵扯进去后,后宫会引起一场更大的风波……”李公公的担忧不无道理,到时候,只会给两宫太后一个绝好的契机,君家谋反,皇后必然会受到牵连,而这后宫之内,能同太后抗衡的,除了风妃阅,再无旁人。
  孤夜孑挑下眉头,他神态自若,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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