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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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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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婕妤顺势靠过去,满心,已经带着绝望,景夜宫内,一种幽怨凄哀的哭声,回荡了整整一夜。
    凤潋宫内。
    一袭水蓝色寝衣,风妃阅身边没有了李嫣玉桥,倚在窗前的身影,淡洒出几分落寞。
    皇帝的步子异常清脆,每走一步,仿佛很是吃力。
    进到内殿,二人相隔甚远,对望一眼后,风妃阅并未请按,皇帝在远处站了会,步步走上前。
    她并不想开口,自顾斟上一杯清酒,饮了一口。
    “朕,试探了她。”男子坐下,一手撑起前额后,疲倦说道。
    露在外头的半截手臂依旧红肿,风妃阅不明所以,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皇帝脸上的神情,淡然开口,“没有伤到,是么?”
    孤夜孑一抬头,对上她晶亮而清澈的眸子,“阅儿——”
    风妃阅将那紫砂杯递到自己跟前,透过那黯淡的光芒,瞳仁间,迸射出强有力的犀利,浓密的睫羽洒下淡影,“有些事,你是并不怀疑,还是……不想去怀疑?”
    一句话,却像是强有力的大手般,猛地,将孤夜孑心头的迷雾给撕开,那个地方,藏的太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碰触,如今……带着些许豁然开朗的残忍,虽有鲜血淋淋,却让他一下,哑口无言。
    络城一场生死之战,风妃阅的心态,早便有了疑虑,她甚至怀疑过,是皇帝将施婕妤推出去,他的残忍,他的不折手段,这样的事情于他,也是大有可能的。
    可,如今再一想,这里面却藏着太多的诡异。
    过了许久,黯然无声的皇帝才垂下双手,重重叹口气,“朕也不知道……”
    他的语气,是无奈的,却仍夹杂着闪躲。
    “不!你若不知道,就不会去试探,更加……不会和我说,你试探过了。”风妃阅不给他丝毫借口,一语,直接将他想要撇开的话语揪回来,“睿智如你,为什么偏要蒙上自己的双目?”
    孤夜孑显然很累,修长的手指抚上太阳穴的地方,“刚走出景夜宫的时候,我沿途,想到看很多。”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欣长的身影,半边打在风妃阅身上,“有可能,我真的误会了,施婕妤本身便不会功夫……”
    他话说到一半,后半截,藏在喉咙口,带着语塞。
    风妃阅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几分,“那,是否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话语尖利,不容他躲闪一分一毫。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孤夜孑好看的剑眉拢在一起,身子从风妃阅旁侧擦过,他顿了很久,喉间滚动,似是,在下着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站在他身后,突觉,那方坚毅挺拔的背影,有些颤抖,“太可怕了……”
    俊目紧紧阖上,他还是说了出来,“隐藏如此之深,我不敢想,真要那样的话,还是我所熟悉的她么?”
    风妃阅咬下唇,有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很残忍。
    如果没有她,皇帝,至少可以继续模糊下去,继续,坚持他以为的那样。
    柔泆落在他肩头,很轻的力道,却像是能将他压垮一样,“我们,就连自己都看不情,又何来看透比人呢?”
    孤夜孑睁开双目,神色,有些苦涩,轻柔的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我不知道,真如那样的话,我还能相信谁?”
    风妃阅心头一怔,皇帝此番的意思,莫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芥蒂不成?
    孤夜孑见身前一下没了声音,女子垂着眉头,面色平静道几乎冷漠,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子,如今,却黯淡的连眨起的力气都没有。细想方才的话语,他忙回过神来,神色闪过懊恼,两手将她面颊捧着掌心中。
    风妃阅有些不习惯,脑袋动下,却被他牢牢固定着,“我急糊涂了,我的意思是说,除了阅儿,我不知道还能信谁了。”焦急的解释,却不知这般迫切,又是为了什么。
    她埋下脑袋,并未因男子的话而显出些豪惊喜,将她压入自己怀中,这时的风妃阅,精致的鼻子下方,才见那一弯嘴角,轻轻勾起。
    “你……还想试探么?”
    孤夜孑抵在她头顶的下巴明显一僵,没有说话。
    风妃阅懂了几分,娓娓道来,“倘若没有,公道自在人心,从明天起,皇上应该学会疏离。”
    “疏离——”重复那二字,孤夜孑语气倦怠,却,并未反对。
    “对!”风妃阅一口咬准,“况且,施婕妤身患重病,情绪本不该大起大落,皇上何不借此,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日子?”若,真是心急深之人,又怎会伺机而不动手?百密终有一疏,一旦证据确凿,皇帝若在想保她,风妃阅断不可能如今日这般隐忍,没有十足把握,她从来不会下手。
    温暖的胸膛处,风妃阅侧脸摩挲一下,久在深宫中,却已发现,自己的心机,何时变得这般之深?
    一夜,堆积如山的奏折还等着皇帝处理,风妃阅执意相陪,一手研墨,空闲之时,便坐在边上,替他读着奏本。手握重权,天下是尊王,这个中辛酸,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阅儿,你先去睡吧。”见她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乱点,孤夜孑一手在她腿上轻拍。
    风妃阅睡眼惺忪,轻轻打个呵欠,摇下头,“反正都大半夜过去了,我再陪会。”
    外头,月光皎洁明亮,透过层层床棱打射进来,风妃阅起身研墨,殿内,浅墨的香味带着一种特使的清新萦绕在二人身侧。
    厚厚的一叠奏折批阅完,孤夜孑随手枕在案几上,趴着动也不动,定是累坏了。
    风妃阅望着桌上的凌乱,伸手想要将他拽起,“躺床上去休息会。”
    他上半身动下,两手在俊脸上一抹,才不一会功夫,精神却已大好,“我要给你样东西。”
    “什么东西?”风妃阅扬起小脸,甚是不解,“都这么晚了,明日再说吧。等下李公公又该来催了。”
    “拖得够久了。”孤夜孑站起身子,将挂在藤架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一路拥着她往外头走去。
    风妃阅只是顺着他的脚步一路前行,过了许久,才来到皇帝寝殿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守夜的太监丫鬟一一行礼,孤夜孑拉着她一路走进内殿。
    “大半夜的,就为了在这过夜么?”风妃阅呵欠连天,真不知道这皇帝搞什么鬼。
    孤夜孑走到朝南的书架前,足有一人多高的书架上,摆满各种布阵带兵的奇书,修长的手指拂过一排排书面,顿在角落的暗格上。随手一按,只听得木柜被拖动的声音传来,不出一会,孤夜孑就捧着一个暗红色的匣子走过来。
    放在风妃阅面前的案几上,外头,还有一层红色的绒布包裹。
    “这是什么?”平日里,御赐的首饰已经不计其数,莫不是,又是哪国朝贡而来的宝贝不成?
    孤夜孑五指落在上头,随着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拉开,那匣子被慢慢打开。
    风妃阅只觉一阵耀眼,金光闪闪的折射过来,照得她脸一侧,想要躲开,匣子被完全打开,趁着宫灯张眼望去,才发现,哪里面藏着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赤金色。
    “知道这是什么么?”孤夜孑见她满面怔愣,索性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她凑上前,细细相看,那是一枚巴掌大的印玺,上头,翠绿色的美玉雕刻成一只凤凰的图纹,身后,羽毛齐数打开,呈现翱翔之姿。两边的翅膀在后方,张力十足。最为神韵的,便是那一双栩栩如生的眼睛,高贵中,带着目无一切的傲视。
    即便是第一次看见,风妃阅却已懂了大概,“这,是凤印!”
    孤夜孑狭长的凤目轻弯,执起她的一手,将手中的凤印交到她掌心,“这,便是朕要送的东西。”
    她递到眼前端详,难道,先前的君阅虽是皇后,却并未掌管这凤印么?
    “这凤印落入谁的手中,今后,这后宫之事便由谁做主,”孤夜孑绕过案几,身子斜靠在一边,两腿慵懒交叠,“阅儿,以后,你就是东宫唯一的主子!”
    冉动的烛火透过那玉色,照射出女子眼中的迷离,“从今儿起,那两个老东西也不敢妄动于你。”
    先前的两相牵制,同两宫太后相比,风妃阅总是处于弱势一方,而孤夜孑,也乐得看她们互相制约,必要时,最好能争个你死我活。如今,他给了她最为珍贵的护身符,同时,也将这后宫之权交到了她手中。
    “偌大的后宫,牵扯的,不止是朝事……”孤夜孑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拥入腿中,“更多的,则是家事!”
    手中的凤印,因着男子这句话,似乎重了很多。
    “我的意思,你懂么?”
    风妃阅心情复杂,将那凤印牢牢抓在手中,重重地,点下头。
    “朕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将这担子,分一半在你肩上。”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那双一直戴在她耳上的五星环坠露了出来。
    风妃阅将凤印放回匣子中,他的交托,他的卸权,她怎会不懂?
    若是以往,凭孤夜孑这般小心之人,是断不会将这凤印交出手的,如今,这所托之人,名义上却还是君家的女儿。
    “皇上……”犹豫片刻,她终是分毫藏不住心事的人,“你当真放心?”
    孤夜孑幽暗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眼中,一份认真,直视的她顿觉几分沉重,“朕,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这,也不仅仅是凤印那么简单。”
    其中,二人跨出的一大步,才是真正的感到。
    心与心,贴的很近,风妃阅任由她将自己再次拥入怀中,耳鬓厮磨,艰难的蜜意潺潺而来,二人没有再回凤潋宫,守在东方的太阳不多久后,便挂在了寝殿的斜上方。凝聚太久的空气散开,格外清爽明朗。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果然一步未踏入过景夜宫,二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提一句。
    另一方,痴心相守的伊人,却愈发憔悴。
    “陶心?”施婕妤坐在园中,身上的披风,一半落在地上,沾着细碎尘土。

    “娘娘——”女子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偌大的寝殿门口,连个身影都没有。
    “那天你也在,皇上是不是说,等处理完朝事之后,便会赶来景夜宫?”施婕妤干瘦的小手抓着她一只袖子,语气恳切,“陶心,告诉我,我没有听错。”
    “娘娘——”女子面露难色,满是不忍,“皇上,是那样应允的。”
    “那就是了,皇上不会骗我。”施婕妤略有费放心,后背慢慢靠下去,“再等等,或许是被朝事耽搁了。”
    先前,皇帝也有着连着几日不来景夜宫的时候,可她却从未如现在这样焦急,上次的试探,依然成了她的心结,一直缠在心头,带着窒息的恐惧。
    好不容易将她劝进屋子,陶心一直守着,见她双眼阖上后,才敢离开。
    风妃阅醒来之时,边上的位子已经凉透。习惯地翻个身,躺在皇帝离开的那个地方,李嫣已经准备好一切,她起身后,用完早膳,便想着去君宜那走一趟。
    前脚刚跨出凤潋宫,只见,殿外跪着一名女子,浅色的丫鬟服帖在身上,两手垂在一边,高高的门槛,挡住她半个身子,不用抬起头来,风妃阅也能猜到她是谁。
    一身坦然,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听到脚步声传来,陶心忙抬下脑袋,垂在胸前的墨发随之漾起,“皇后娘娘——”
    风妃阅站住脚步,搀扶着她的李嫣在看见地上的陶心后,转而望向身侧的女子,“一大早的,你跪在凤潋宫外,可是有何急事?”
    风妃阅低头睨视一眼,目光很淡。
    陶心一时语塞,再次面对皇后时,突生出害怕,可一想到景夜宫内的主子,也就心一横,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冰冷地面上,“奴婢该死,施婕妤她身子日渐虚弱,奴婢想求娘娘,让皇上过去看一眼……”
    风妃阅面朝暖阳的身子,一下转到陶心面前,初时,只当她对主子忠心不二,如今看来,她长期守在施婕妤的身边,却也只掌来个没用的愚忠,“依你的意思,是本宫不让皇上去景夜宫了?”
    套心窝闻言,众口难辨,“娘娘明鉴,奴婢绝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皇上……皇上他会听娘娘的劝,如今施婕妤大病……”
    “陶心,”风妃阅一口打断她的话,“病了,本宫可以将陌医师请去景夜宫,况且,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这种听她人之劝的话,千万不要再说出口,要是传到外头,那可是侮辱皇上尊严的大事。本宫念着昔日在络城同你一面之缘,对你主仆已是万般容忍,皇上有自己的行为打算,你一个伴在婕妤身边的丫鬟,三番两次前来凤潋宫长跪,这样传出去,你让本宫如何信服于各宫娘娘?”
    跪着的身子,在听完风妃阅的话后蜷缩起来,她小脸微抬,试探进行最后的求情,“娘娘,您……”
    风妃阅耐性全无,只是冲着陶心摆下头,神色,带着些失望。
    她怔怔地跪在那,不知所措。
    “陶心,知道当日,我为什么出手救你么?”风妃阅突兀讲出一句,最大的一方面,是让她牢记于心。
    想了片刻,女子还是摇下头。
    “因为你的不屈,你的誓死反抗,才让本宫救下了你。”风妃阅凝望着地上的陶心,“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凡事,力求置身事外,你难道还不懂么?施婕妤的病,就连陌医师都束手无策,现在配置的药方,你也应该清楚只是续她性命罢了,后宫内,每个娘娘俸禄自然是不一样的,施婕妤这般情况,已经超出她俸禄范围……”
    风妃阅话说到一半,见她面色惨白,菱唇失了血色,转过去的俏脸,添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你先回去吧,这幅样子,本宫看着实在头疼。”
    陶心亦是明白之人,风妃阅的意思很明白,若她再这般纠缠下去,恐怕,也讨不到一点好。
    “是,奴婢……告退。”她磕头行礼,目光呆滞。
    “对了,”刚跨出去的风妃阅站住脚步,并未回头,语气却凛然威严,“皇上日理万机,没有什么大事,本宫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一经发现,本宫必不轻饶,哪怕再亲近之人,本宫亦会严惩不贷。”
    话一说完,她便甩开袖子,大步朝前而去。
    李嫣虽是可信之人,却终究心肠太软,有时候,也不得不防。
    身后的女子本想劝慰陶心几句,如今一听风妃阅丢下的话,只得噤声,大步跟上去。她走得很快,李嫣只得小跑追上,转眼间,两人就出了凤潋宫。
    一身富贵荣华,大红的凤袍,也暗示着她的受宠,正如那掌中之权,羽翼渐丰,她已经有看足够的力量,将自己放在一个足够安全的位子。
    


夫妻缠 113 瞬间温柔
  六个月的身孕,腆着肚子的君宜,着实不方便。
  一手叉在腰间,厚底的宫鞋踩着步子从内殿走出去,风妃阅迎面而来,偌大的寝殿内,竟只有她一人。
  “姐姐——”君宜抬头,语气欣喜。
  风妃阅拾起裙摆,跨上石阶,“你身边怎么都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
   她小脸笑开,神色却带着不自然,“是我让她们去忙别的事了,我……不,不习惯被人伺候。”
  闪躲的眼神,一看,便骗不了她。
  “还有什么事,比你肚中的孩子更为重要?”风妃阅一手拉着她,慢慢悠悠朝殿内走去,冷清幽冷,哪有半点皇贵妃寝殿应有的样子。
  君宜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态度慈祥安宁,面色平和,“姐姐,你好久没来了。”
  风妃阅望着她羽翼低垂下的双目,掌心,在她手背上轻拍,“近段日子忙一些,想不到,这宫里都乱了规矩。”
  内殿中,简单朴实,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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