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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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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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做不到和颜悦色,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即使知道真相又怎样,还不是得打掉牙往肚里咽。风妃阅见她垂着眼睑,面色凝重,一句话都不肯说。自从两宫太后出现的那日起,对她来说,无疑就是场噩梦,如今,好不容易回归平静,只是,她忘记了,她们还得在同一片宫苑内生活下去……
    肩上,突地落上双小手,太后出神的心绪拉回,她转过头去,就看见风妃阅站在自己身后,柔荑在她肩部轻轻捏揉,“皇太后,皇上吩咐,说您坐的久了便会手脚浮肿,让奴才过段时间就给你揉揉肩,活络下。”
    太后原先紧绷的身体稍稍缓和,风妃阅的身子离开自己一寸距离,却仍能感觉热源袭近,很是窝心。她握紧的十指强迫打开,嘴角轻扯动,“两位妹妹也是一样,若不是哀家坐在这,差点就以为那几年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难以追溯。”
    西太后余光瞥过风妃阅,一手摆弄那些尖细的指套,对于赫德皇后这哀家的称呼似是很忌讳,“姐姐生来好福气,妹妹不敢自攀。”
    太后抿嘴浅笑,原来踏出这一步并不难,如今的自己,不该对她们有所忌惮,“积善成德,心明了,自然就有福气。”
    笑意不达眼底,两宫太后命人将送来的贺礼放在桌上,没坐多久就径自离开了。
    风妃阅见一干众人走远后,同皇太后相视而笑,陪她用过晚膳后才回去。
    在长廊上一路前行,迎面遇到凤潋宫当值的小太监,“月公公,可算找着你了。”
    “找我何事?”风妃阅顿足,倚着墙壁问道。
    “皇上在慈安殿,让你这就过去。”小太监垂着脑袋,声音压得很低。
    “慈安殿?”皇帝素来和两宫太后不合,今个怎会让自己赶去那,“皇上在太后那做什么?”
    “回月公公,奴才不敢问,皇上只是吩咐奴才过来找您,好像很急的样子。”小太监抬下头,“太后和皇上似乎闹得很僵,奴才也不敢多问。”
    风妃阅不疑有他,紧跟在小太监身后一路朝着慈安殿而去。时值深秋,晚霜斜洒而下,浓浓地聚在眉头,羽睫上忽然落得沉重,有些睁不开眼的倦怠。走过气宇轩昂的宫闱,细碎的足步隐在二人穿梭的急促中,风妃阅小脸微扬,一颗被刻意点藏的泪痣若有若无。(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小腿轻迈,精明的眸中忽然闪过疑惑,皇帝生怕自己被两宫太后认出,恨不能时时将她绑在身边,如今,却让她去慈安殿,于情于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风妃阅嘴角轻抿,在离皇太后寝殿不远处时,突然停住脚步,“哎呀——”
    前头带路的小太监听闻,急忙站住脚步,“月公公,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皇太后的药还没送呢!”风妃阅大惊失色,杵在原地不再动弹。
    “这些事,等下奴才吩咐别人就行了。”小太监走近她,神色焦虑,“月公公,皇上……”
    “你懂什么!”风妃阅故作凶狠地拉下脸来,“皇太后的药能随便吗,就算是皇上都得将这时间让出来,这样吧,我送完药马上过去。”
    “月公公,皇上那边,您让奴才如何交代,这送药的事……”小太监面露惊慌,十指绞在一起,风妃阅微微眯起眼来,双足退后,“好啦,皇上真要怪罪,我自己担着就行。”
    小太监还想说什么,却见她已经旋身大步离去,紧随几步后,风妃阅不悦回头怒斥,“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会皇太后的药不能准时送到,皇上怪罪下来,第一个那你是问。”
    小太监亦是心有顾忌,却不敢只身回去,故而一个劲盯在她身后。风妃阅像模像样来到炼丹房找到陌辰吏,“陌医师,皇太后的药用完了,吩咐奴才过来取一点。”
    陌辰吏视线从一堆药材中抬起,刚要说话,却见风妃阅朝他递个眼色,朝后望去,见还跟着一个小太监,“你等着,我去抓药。”
    风妃阅点下头,已经猜到几分,若不是两宫太后的命令,这名太监不会这样紧张,生怕自己长上翅膀跑了。
    陌辰吏尽量拖延时间,风妃阅望着外头越渐暗下去的天气,心中思忖,过不了多久,若是皇帝真的不在慈安殿,定会派人四处找她。小太监心虚站在殿门口,却又不敢催促,只是一个劲抹着冷汗。
    “师傅——”沉闷的空气中,突地自外头传来一阵声音。
    林尹在殿内张望一圈后,视线落在风妃阅身上,“月公公果然在这,皇上差人来找,叫您回去呢。”
    “喏,这是皇太后的药。”陌辰吏将一包东西塞到风妃阅手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公公你了。”
    风妃阅哑然失笑,从没有听陌辰吏这样客气说话过,她抱着手中的药材转身朝外走去,那小太监听林尹如此一说,即刻便泄气地站在边上,脸色惨白。双腿齐迈,在跨出高槛之时,女子不经意回眸,嫣然而笑,贝齿轻露。那样的笑,明媚而灿烂,嘴角透出的还有些调皮。一日间,他两次看到了如此率性的风妃阅,对呵,她就应该这样笑,肆意的,哪怕是带着点小坏。
    陌辰吏薄唇轻勾,眉宇间,浓青色的毒素突然清晰呈现,林尹咬着下唇,转身之时,只是默默将眼泪擦去。
    风妃阅随着找寻而来的宫人一路走去,回过头来,先前的那名小太监已经没了人影,并未跟上。
    来到皇帝的寝殿,风妃阅一人走了进去,将药材放在桌上后,去往内殿。
    皇帝见她进来,身子从銮椅上撑起,“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差点被骗到慈安殿。”风妃阅小嘴一撇,顶上帽子被皇帝拿在手中把玩,“怎么回事?”
    “看来,我以后得更加提防。”她抚下发丝,双目望向四侧,“今日,怎不在凤潋宫歇息?”
    皇帝拉着她坐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风妃阅不明就里,只见他目光沉重,大掌将她柔荑执起,似有心事,“朕想给你看样东西。”
    “是什么?”
    孤夜孑并未立马说下去,而是下巴靠着她肩头,“阅儿,朕很庆幸遇到了你,让我可以和你说实话。”
    风妃阅听着有几分懵懂,她对上孤夜孑的眸子,只见他目光坦诚,前妻她的手来到一排书架前,上头,摆着炫朝宗严的律例。皇帝抽出一本,左手在最高处的暗格中数过一排数字,将手中的书穿插进去。
    “咔嚓——”
    一声脆响,出现一个暗中之阁,孤夜孑长臂伸入,片刻后,取出一个朱漆红的暗匣子。
    他示意风妃阅打开,纤细的手指移开盖子,红色的绒布中,躺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女子小心翼翼取出来,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圣旨。”孤夜孑眼神坚毅,柔软的神色中,点上不堪的苦涩,“是施婕妤用命换来的圣旨。”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便已经决定,将那些过往全部告诉风妃阅,一点也不保留。

锦瑟年华谁与度 179 血腥残戮(上)

    烽火狼烟,时值前朝低靡之势。
    朝中势力分据两派,相传炫朝皇帝沉迷于李家姐妹,终日难以自拔。两宫皇妃面容无异,是同生姐妹,虽然后宫有雪贵妃把权,实则,二人已稳控朝局,背着皇帝,将李家势力逐渐扩大。
    西皇妃无子嗣,其妹妹有一个儿子,被封为厉王爷。
    雪贵妃主位东宫,势力却被逐渐削弱,而皇帝沉迷女色,眼看国将不国。炫朝的天空日渐阴霾,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当朝太子孤夜孑,正是雪贵妃之子,为人低调,似乎并不为这争权夺势而费心,他身居重位,无形中,已成了两宫皇妃的肉中之刺,不得不除。
    “孑,”雪贵妃望着身前男子,不无担忧,“如今两宫 皇妃受宠,我听到消息,她们已经开始联合朝中重臣,开始对付我们母子。”
    孤夜孑面容无异,似乎事不关己,一手撑着下颔,双目定在那紫金熏炉中,“母妃知道,我的儿子,远不是外人眼中那般简单,他有鸿鹄之志,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机会。”
    男子不语,拧着眉头,修长的手指拨开额前碎发,“母妃,您自己要当心。”
    “你父皇沉迷于媚术,身子也每况愈下,我们母子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雪贵妃拿起桌上剪子,断了嫩芽后,神色担忧,“你是太子,可未登基之前,母妃始终是不放心。”
    孤夜孑垂目,没坐多久便离开了。而他的担虑,便于第二天成了真,雪贵妃突然失踪。宫中之人一时间惶恐,皇帝生怕传出去,对外便宣称突染恶疾,枉死于东宫内。随后,一道旨意传入孤夜孑寝殿,太子身为所倚,今,过继于两宫皇妃膝下。
    时值寒冬腊月,雪贵妃失踪之时,天地之间白雪皑皑,景色自然萧条。
    孤夜孑深知皇帝同母妃昔日的情,要不然,也不可能让雪贵妃入主东宫。而他同两宫皇妃的明争暗斗,也在那一刻悄然掀起轩然大波。
    没过小腿的雪踩上去吱吱作响,外人都以为太子生性冷清,母妃病逝,也不见其伤心哀悼。他派人暗中差谈过,却始终没有消息,两宫皇妃受宠也是近期的事,若不是如母妃所说,父皇是近年身中媚术的话,她们早就对自己下手了。
    徒步行走,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冷冽在嘴角,像是要凝滞一般。
    孤夜孑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被冰雪冻住的枝头迎风摇曳,刷刷的,滚落大滩雪渍。他随手一掸,肩头却依旧感觉到凉意渗入,钻心蚀骨。(橘*泡泡鱼 手 打*园)
    清冷的眸中,突然晃过一片翠绿的竹林,那般豁然开朗的色彩在整片苍白中,尤为显得苍郁,让人禁不住神清气爽。后来的很多年,孤夜孑一直问自己,当初,怎么就会走到了这?那片竹林极为隐秘,若不是细瞧,根本就不会发现那条幽径小路。
    足迹,深浅交错,走入林中,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很干净,连积雪都被扫在一边,前面,有一座假山,躲在角落中,亦是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孤夜孑顿在原地,天空中,原先稀疏的雪花突然变成鹅毛般大小,飞簌而下,他俊目暗沉,朝着那假山走去。
    弓腰刚躲进去,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窸窣,而后,惊慌中带着温和的女声透了过来,“谁?”
    孤夜孑一顿,并未理睬,假山里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用手摸索后,择了一块大石席地而坐。
    原先的女子亦是半天没有说话,孤夜孑已经完全忘记里头还有个人,后背靠在尖利粗糙的石壁上后,双目望向外头。
    静谧的空气中,有彼此的呼吸声交合应和,一阵细微的声响后,女子凑上前来,“你也是心情不好吗?”
    回答的依旧是一阵沉默,身侧,传来浅笑,女子的气息温润舒适,身上,隐约还有一种很淡的香味,“你是在哪个宫内当值的?还是,受了主子的气呢?”
    孤夜孑望向外头的脑袋侧过来,瞅着靠近的女子,耳边,只有她的轻声笑语,看不见模样。女子顿住口,声音,带着一些惋惜,“对不起,你是不是不能讲话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孤夜孑感觉到一阵怡然香味扑面而来,女子摆下手,极力想要安慰,“即使不能讲话,我们还能用耳朵听啊。有时候静下心来,选择个舒服的地方,那才是真的惬意。我们是奴才,自然得听主子的命令了,当值时受气,偶有空闲,就得自己给自己放松下。”
    女子坐到他边上,双腿盘起,“瞧,都是我讲话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嫌烦呢。”
    孤夜孑侧过头去,黑暗中,仿佛能看见她皱下秀气的鼻子,薄唇在此刻缓缓拉开,她说得对,应该有这么个安静的地方,不用老是担心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伪装,那样,是最累的。“你是哪个宫的丫鬟?”
    女子一听,对方却是个男的,当下面色酡红,怪自己方才的多嘴,“我是浣纱宫的。”随后,感觉到不妥,又补上一句,“你呢?”
    孤夜孑听闻,细想片刻后,在黑夜中摸索女子温和的气息,“我么?”他浅笑,犀利的眸子,难得掩下精明,露出几分轻松来,“我就是个吃闲饭的。”

    女子细心拒绝他话中意思,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宫中哪位不得意的主子,要不饶也不会和自己一样,躲到这个僻静之地来。
    “呵呵——”她逸出声浅笑,“要是我和你一样啊,肯定不会不开心,比我们苦恼的大有人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孤夜孑声音柔和了许多,回眸问道。
    “你说话的口气啊。”女子笃定,煞有其事轻扬秀眉,“你自己说了,你不开心。”
    这一晚,孤夜孑很晚才想到回去,他已经忘了能开开心心笑是怎样一种快慰,两人谁也没有为下次的见面约好时间。可是,却总能如期而至,慢慢地,孤夜孑甚至习惯了去假山先等着她。二人间的情愫很难说清楚,他只知道,遇上她,自己就会很开心,好像没有了烦恼一样。
    “过些日子,我接你出去好吗?”孤夜孑侧目,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望着身侧女子。
    她一惊,有些措手不及,“接我?”
    “怎么,怕自己长得见不了人?”孤夜孑薄唇轻勾,“要不然,你先让我看看你长的何等模样。”
    女子的心情随着他玩笑而放松下来,“我还怕你长得见不了人呢。”在这儿,他们看不见对方,更没有了主仆尊卑,孤夜孑听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大掌一捞,将她按在自己胸前。温热的胸膛透着男子清冽的呼吸,她面色酡红,却被男子精准无误点上了红唇。“我会在接你出去的那一天,见你第一面。”
    女子大惊,眼睛睁得老大,阵子因紧张而瑟瑟发抖,所幸,孤夜孑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浅尝辄止。
    脑袋窝在他臂弯间,小手犹豫几下后,小心翼翼环上他腰际,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过了没多久,孤夜孑就将自己随身的玉扳指交给了她,并于第二日,将她从浣纱宫内接出去。
    皇帝突生大病,宫内乱作一团,更有谣言盛传,说近日内便有繁星陨落,天朝会降新一任君主于世。
    施倚葶跟着孤夜孑后,并未立刻得到名分,太子身侧,正妃是当朝相爷之女君阅,而另一人,则是朝中官员之女,李墨,被封为侧妃。
    烛火苒动,施婕妤双手托腮,小脸被映衬出几分淡淡的哀愁,孤夜孑放下手中书简,不经意说道,“倚葶,我怎么觉得,你和当日不怎么一样?”
    女子眼神闪躲,心虚说道,“是,是么,哪儿不一样了?”
    孤夜孑语气沉重,望着近在咫尺的小脸,仔细端详后,轻弯唇畔,“那时候,我们可以无话不谈,可是现在,总觉得有些隔阂,倚葶……你的心中,好像藏着很多事。”
    她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她倾心,从他踏进浣纱宫的那日起,自己的心中,就只有他了,“这……因为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今,说到底,我只是一名浣纱宫的丫鬟……”
    孤夜孑见她小脸晦暗,忙地伸出大掌在她手背上轻拍,“你放心,接你出来的时候我并未宣张,况且,你一直以随侍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别人不会起疑。”
    这样,就能好好的保护她。
    施倚葶面色激动,极力扯开笑容,“我知道你最近烦心BBS  .j OOYO  o?N  eT的事也很多,是我不好。”
    孤夜孑想了片刻,重新拿起书简,“对了,你在浣纱宫可有谈得来的朋友,你可以将她带过来,同你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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