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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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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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如何能这般简单?
    弧夜孑靠在门上一动不动,他知道这心口的毛病,过一会,就能稍稍平缓下去。凡风妃阅压着脑袋,豆大的汗珠顺着鼻梁滑落在膝盖上,她一伸手抹去,身子重新靠回去,忍一忍,这痛就能散了。
    似乎,过了很久,心头的痛楚压抑下去,全身湿透,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 走散的人已经寻找过来,见他坐在地上,微有吃惊,同时也松了一大口气。
    风妃阅清楚地听到他一声叹息,很轻,如羽毛坠地,带着几分无奈,似乎连暂时的独处也是奢望。几人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皇帝想要起身,却不想双腿一软,才坐起,又倒了回去。后背砰一下砸过来,只差没将门撞破。
    她惊得满头是汗,来人将皇帝搀扶起来,“皇上,属下该死。”
    孤夜孑摆摆手,见外头灯火依旧,“回去吧,此行不宜暴露。”
    脚步声渐行渐远,风妃阅不敢将门打开,直到外头动静全无后,她才拉开一条门缝,将脑袋小心翼翼探出去。孤夜孑已经走远,她回头将门阖上,顺着来时的路悄然往回赶。由于先前躲避的太急,故而,回去之时花了好大的精力才找到原路,回到喜悦来时,竟已深夜。
    回到屋内准备休息,却不想门还未打开,就被一股掌风将自己推了进去。风妃阅并未惊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去哪了?”七袂逼上前,反手将门关起。
    “出去随便走走。” 风妃阅转过身,在边上坐下。
    “眼睛怎么红了?”他低目一瞅,面色微不悦,人已靠过来。
    风妃阅一手揉着眼角,将话题扯开,“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睡?”
    “等你啊。”七袂单手撑起面颊,“我的仇家那么多,没有你在边上守着,我怎能安枕无忧?”
    风妃阅轻嘬口茶,唇角无意识微勾,“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七袂摇下头,神情格外认真,唇色暗生出潋滟,侧着的俊脸带着几分妖冶,透出一种说不明白的蛊惑。伸长五指抬起,食指轻划过她脸颊后,将风妃阅精致得下巴勾起,面向自己,“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习惯。”
    她咽下嘴中的茶,双目瞪大,七袂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一松,臂弯枕在桌子上,“现在才发观,习惯真的很可怕,要是哪天你不在身边,我怕是连个好觉都没了。”
    风妃阅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今夜的七袂似乎有些奇怪,她落定手中动作,转过脸望着他,“皇尊,你怎么了?”
    他目光一挑,继而笑开,“逗你呢,几月来不见你开口唤声皇尊,今日倒开了金口,看来,女人真是极富同情心的。”七袂站起身,单手甩开袍子,“今日便不为难你了,早些歇息吧,”他身子迈出去几步,守在外头的人将门打开,风妃阅瞪他一眼,手中的茶杯扔过去,被他轻易躲开,七袂侧过身,语气再度朦胧,捉摸不定,“若有一日你真不在了,我宁可毁了,也不会让你回去。”
    风妃阅小嘴轻呼,男子却已大步走出去,她目光在桌面上巡过一圈后,索性将茶壶也扔了出去,“混蛋。”
    这不逼着自己骂人嘛,青瓷在墙面上砸出一个水印子,顺着墙角旖旎出虚幻的景色,七袂听到身后的动静.桀骜不驯的神情稍有缓和,嘴角淡淡扯开,那一抹绚丽之色无法捕捉,就化为几缕轻描淡写的哀愁,笼罩在那张邪魅的面容下。
    仰而躺在榻上,夜色当空,月上柳梢头,她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许是造化弄人,风妃阅的房间正好是同孤夜孑的靠在一起,再边上,就是七袂的地字一号房。两张床榻之间,隔着一道墙壁,她双手枕在脑后,目光出神。
    轻轻一声叹,孤夜孑咻地起身.如猎兽般的眸子向四处望去,他仿佛听到了风妃阅的声音,那么清晰,就依偎在自己身边。晚风透过没有阖起的窗子吹进来,他身子躺回去,同样是一夜无眠。
    清晨时分,风妃阅起身梳洗,经过那天字一号房时,那守门的两名大汉已经不在,退房了。她来到七袂房前,抬起手来轻叩几声,见没有应答后,索性推开门走进去。里西空无一人,正在纳闷间,外头走来一名男子,“堂主。”
    “人呢?”风妃阅望着满屋子的空荡望向来人,他头低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这是皇尊让属下交给您的名单。”
    她接过手去,虽有排斥,却还是两手将它展开:东郊树林,辰时暗杀。
    “对方是何人?”
    “回堂主,是一名归隐的官吏,据可靠消息,他上任期间是曹扬县有名的贪官,这次告老还乡,随身还带着满满十箱的宝贝。”
    手中的信被折起后放入袖中,风妃阅一手轻挥,示意他退下。
    东郊林木苍郁,一棵棵古木参天,足有一人环抱那么粗细,风妃阅站在精壮的枝干上,身后,分散着十余名死士。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伴着突来的铁蹄声,仿佛震耳欲聋。
    马车逐步接近过来,一双犀利的眸子透过层林密布望向远处,身后,那些黑衣死士目光无恙,直勾勾的跟着风妃阅。她一手环过枝干,整个身子蹲下来,黑色的袍角飘逸而下,纤手将面纱掩起,蓄势待发。
    马车已经接近过来,她凝目一望,微微有些吃惊,为首在马背上的那两名黑色,不就是先前在天字一号房外的守卫么?
    风妃阅握紧手中长鞭,束在脑后的发丝落下一缕,细想之下也就明白了,如此的戒备森严,定然是身后有极强的后台。
    马车渐渐靠近过来,车轱辘碾过的声音伴着黄土砂粒传入耳中,如视线错落穿过林木,小嘴轻轻默念,“一、二。。。。。。”
    “吁——”马上二惊呼,身下骏马一个前仰,双手紧勒住马绳后才停稳,轿中有人掀开一角,沉声问道,“何事?”
    “回总管,前方有异样。” 前进的马儿退后几步,其中一名男子抽出挂在腰上的布袋,振臂一挥后,里头的药粉被洒向前方,众人抬眼望去,这才看清那苍郁的树木间,两两均被绑着一根极其细微的铁丝,若是方才没有察觉,定会被摔个人仰马翻,落入陷阱。
    风妃阅瞅准时机,一手挥向身后,叶子发出几声轻微吹动,被控制的死士自暗处涌现,一举攻上去。
    “不好!”那两名大汉抽出挂在马鞍上的大刀,“保护主子。”
    _黑夜死士招招致命,更将自己生死置身事外,长剑沾满鲜血,风妃阅一看那两名大汉便知他们非等闲之辈,武功定然绝世。手中的大刀抽出之际,刀口上的银环剧烈撞击在一处,迸射出的剑气竟将一棵苍劲的柳树劈成两半,实在令人惊骇。
    死士同二人缠斗,风妃阅双足落定,迎面上来的侍卫被她以长鞭挥开,咻地,那鞭子在空中习抽出几阵响尾,一个艳丽的身形闪过,将拦阻之人打个皮开肉绽。风云似有变色,狂风肆虐而来,满地粉尘如惊涛骇浪,风妃阅一个闪身,手臂挡在眼前。
    眼中的不适退去后,她想要步步紧逼,轿中男子冲着边上之人请示,“主子,让属下出去会一会。”

    “不用,”他摆下手,垂下的轿帘遮住眼眸,并未看清楚来人是谁,“朕要让她们有去无回!”
    男子沉寂,忐忑地望了他一眼后,默不作声。
    风妃阅扬起九节长鞭,几人长的鞭子在她手中运用自若,飞出去的力道如曼妙蛇形,打开成一线后,直直朝着轿中之人甩过去。轻盈的轿帘外,是一排琳琅满目的彩色珠子,原先随风轻和的宁静被打破,串成一线的彩珠哗地落地,在马车上砸出落地开花的旖旎。鞭尾将轿帘的下摆掀起,露出里面一双修长的腿,她刚要使劲,另一头却被对方抓在手中,稳稳当当。
    她双于一收,对方却并不给她机会,鞭子被拉过去,连带着如她整个人也上前几步。风妃阅脚踝使力,将它在手腕上缠绕两圈,二人谁都不肯松手,以这样的姿势相峙。
    边上,被大汉砍杀的死士飞撞而来,一手揪着轿帘,随着撕拉一声,跌在马车边,朦胧间的相隔,豁然开朗,风妃阅冷眼望去,却撞入那潭明净的琥珀色中,这样的眼眸,天下只有一人。孤夜孑亦是吃惊不小,大掌握得更紧,恨不能将她扯入怀中。
    风妃阅强迫自己镇定,她戴着面纱,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孤夜孑视线扫过地上狼藉,他面容一拧,语气难以置信,“阅儿,你为何变得这般残忍?”
    风妃阅面纱下的小脸毫无神色,残忍?她目光灼痛,声音已然愤恨。“我一介女流,不为江山,不为社稷,我只想好好为自己而活。”
    皇帝清瘦的手指指关节用力至泛白,跟我回去。”  
    风妃阅冷哼,嘴角霍然拉开,”既丢之,为何还要心生怜悯,这般故作之姿,我不屑,今日之情.我更领不起。”
    孤夜孑望着近在眼前的女子,她的漠然,她的刻意疏离,都将这仅有的几步距离拉的更为远去。风妃阅直视相对,在见到皇帝后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所谓的贪官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七袂为何要这般做,难道是要他
们自相残杀?”
    皇帝乘其不备,手上猛地收拢,风妃阅来不及松手,整个人向前跃去。
    腰上突然传来一阵紧绷,她回眸,却见七袂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长臂勾在她腰际,修长的手指扣住手腕,将那鞭子松开落在地上,“你先离开。”
    风妃阅站稳脚跟,使劲想要挣开,“这不是你交代的任务么?为何要离开?”
    “废话少说,走,”七袂一手在她背后推一把,孤夜孑扔下手中半截鞭子,人已跨出马车,“你先离开,在老地方等我。”
    见他们二人举动如此亲昵,皇帝怒火中烧,大步上前,“阅儿,跟朕回去,很多事我要当面和你谈。”
    七袂拦在跟前,锐不可当,面带几分讥诮,“记得我在络城说过的话么,下次遇上,我要她的人。”
    男子嘴中的话,令人禁不住遐想,孤夜孑手掌紧握,目光如炬,锋芒毕露,风妃阅站在旁侧,即不开口也不否认,如此暧昧的气氛下,七袂将身子挡在她跟前,扭头,眼神急迫说道,“走!”
    她一回神,脚步退后两丈。
    “阅儿,同我回去。’孤夜孑逼近,眼中仍有期盼,七袂高大的身子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邪魅之音窜入耳中,“你还想被发配一次么?抑或,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皇宫?”
    风妃阅心头一紧,眼角划过苦涩,余光睬了孤夜孑一眼后,折身准备撤退,“小心。”
    那二字几乎是从唇间硬生生挤压出来,干枯,却又情深,就连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对谁说,七袂警惕的背影,微微一怔,“我知道。”
    弧夜孑见她真要离开,当下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风妃阅却绝然留下一抹背影,以及,一句同他人的约定,“我在老地方等你!”
    七袂不由自主勾起笑来,不是得意,而是发自肺腑,真真实实。
    皇帝眼看着她纵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风妃阅站在独步天涯的分舵下,大半天已经过去,却迟迟没有看见七袂的身影。日头打在西山上,余晖半扫,残阳胜血,暖暖得将她一身白色染红。
    “皇尊。。。。。。”远处,传来紧张的通报声,风妃阅上前,只见七袂正迎面而来,全身并无明显伤口,左手握着,殷红的血渍从掌心淌出,滴落在拼接整齐的地面上。”
    “你怎么了?”她走上前,幸好除了手掌外,没有重伤。
    七袂面色并不好看,有些晦暗,风妃阅让人取来纱布后帝着他在一边坐下,他手掌使劲圈在一起,细看后才发现她受伤的地方正是虎口。将他五指摊开,先用湿巾将伤口处理干净,白净的纱布刚缠上去,就被鲜血浸透。她没有问是怎么受的伤,心中,隐约有些担忧,二人相对,怕是不拼个你死我活,谁都不肯善罢甘休。
    七袂见她心里有事,手指动一下后,慢慢弯起,将她正在忙着包扎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风妃阅抬起头来睨视一眼,随后将他的手掰开,继续手上动作。方缠上一圈,男子却又不老实,她索性在他掌心轻拍下,七袂吃痛,乖乖摊开手掌。一个简单的包扎,她做起采显然有些笨拙,男子嘴角微笑,手指再度收拢。
    “唔。。。。。。”
    风妃阅双手拍打几下,“自己把结打上。”
    七袂扬了扬挂在虎口上的纱布,俊脸苦闷,将手凑到她面前,“我受伤了”
    “可我看你没有一点病人的样。”风妃阅瞪他一眼,见他玩世不恭的侧脸正对自己,几番对视后,还是转身,将纱布在他虎口上打上结。
    七袂望着她垂下的双目,至少在此时,她是全心全意对着自己,“对了,你为何会去东郊。”
    风妃阅拧眉,手指被他抓着,“不是你的命令?”
    七袂正起身,起伏不定的胸膛带着几分压迫感凑上前,“我的命令?”
    她抽回手,将藏在袖中的信取出来,七袂原先尚在玩笑的俊脸咻然冷下来,用另一手将信展开,尖细得凤目十字一行,面容阴霾,“这是谁给你的?”
    “东信。”风妃阅自知有人动了手脚,而独步天涯中,与自己过不去的,头一个便是那人。
    七袂仔细望着手中的信,单膝屈起后,递到风妃阅面前,“你也真是笨,我的笔迹认不出么?”
    她伸出一手将他的臂弯挡开,随口回道,“我为何要记着你的笔迹。”
    七袂面有失落,只是一瞬,便恢复成先前的神色,“笨蛋。”
    风妃阅本来还有歉意,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倒理直气壮起来,“你怎么随口骂人。”他心情突然好起来,并未立马追究书信的事,“这次来帝都事关重大,我怕皇帝已经盯上我们了。”
    “你匆匆启程,究竟所为何事?”风妃阅学着他们样子将双腿盘起,整个人斜靠在廊子的一侧。
    “武林至尊,” 七袂拂开肩头洒落的碎叶,“为统一武林而来。”
    风妃阅双手环在胸前,朝霞层层叠叠,带着旖旎的彩晕,她早该想到,七袂同孤夜孑就该是一路人,生来为征服而不顾杀戮,见她不再说话,男子双手玩着手里的书信,嘴中似是有话要说。犹豫再三,风妃阅始终将侧面对着他,心事重重,七袂知她心中有所牵连,起身后,回头说道,“走吧,就这破地方还欣赏呢。”
    她一怔,收回神之际已伶俐起身,跟在他身后。
    书信的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查查个清楚,那人交代是受左门主之命,七袂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下令痛责五十鞭后,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日落西山,仓木无所伴,孤夜孑站在空中楼阁之上,遥望远去。
    “皇上。。。。。。”
    他转身,焦急问道,“查的怎样?”
    “回皇上的话,属下一路跟踪,可。。。。。。” 一名大汉单膝跪地,头压得很低,“还是跟丢了。”
    孤夜孑俊目黯淡,站在先前的位子向外头望去,“独步天涯的皇尊,想要找到他的行踪谈何容易。”
    “皇上,属下追查到近期武林中有一场浩大的盛会,届时,独步天涯定会按期出行。”
    孤夜孑单手撑起前额,上半身微弯下,暗夜中的背影显出难以喻意的荒凉,他摆下手,示意众人全部退下。
    几次的擦身而过,已经让他心神俱疲,难以应对。
    错过的,想要找回来,何其之难?
    锦瑟年华谁与度?一辈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存活,就算握得了整个江山,心口,却还是空的。
    武林大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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