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吞并其他各国,想要让东楚救援是不可能的,如今西望接二连三攻打过来,十天后西望九王爷将再次带兵攻陷我南诏,因此我们能求助的只有北镜女皇陛下。后日招亲大会上,公子您可一定要摘得北镜驸马之位!否则我南诏……”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闻得谷一此言,花惊舞有些颓然地靠在窗边,“谷一,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
“那…老臣就先退下了。公子,不论如何,都请你不要再做傻事,老臣告退。”
谷一退下了,花惊舞一直拼命保持的镇定,再也没法继续下去。他失魂落魄地回转过身,面向窗外。
看着人声鼎沸的楼下,他却陷入无限的空洞和无助。
要见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
谷一说的很对,生在帝王家,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赢取幸福的资格可言。他要做的只有让百姓更幸福,南诏国泰安康。
……
“你们说轿子里面这位是谁呀?我之前有去过百里外的镜城一次,亲眼目睹过当今女皇陛下,可女皇陛下的排场也没有眼前这位这般大啊!”
街道两旁被女将士拦住的层层百姓,对着队伍中央的金轿议论纷纷。
“你们没有听说过女皇陛下将于后日在胧月山庄招亲驸马么!我觉得轿子里的那位很可能就是女皇陛下!”
胧月山庄在北镜国是远近闻名,亦是北镜国内的江湖人士每三年一次选举武林盟主的重要之地!如今北镜女皇二十有二,依照往年的惯例,将要开启招亲选驸马的重要大会,而这招亲之地,便也是在胧月山庄内。
“不是吧?女皇陛下要招亲?是谁都能参加的么?”
“看你就知道你是外来的吧!女皇陛下何许人也,岂是谁人都能参加?”人群中有人道,“女皇陛下如此尊贵,只有王公贵族的公子或是邻国皇帝才有这个资格,不过若是女皇陛下看上了,管你什么身份,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
华丽的堇色金轿窗口,一只修长的纤纤玉手微微拨开帘子,妩媚的狐眼向外微微张望了下,然,就是这么一个张望,当她的眼神无意间瞟到人群外那一抹白色仙衣的男子披肩散发绝美馥丽的样子,登时瞳孔惊了一下,然后很快羞得双颊绯红,将窗帘迅速放下。
……
大队还在前行,在这熙熙囔囔的大街上,前路没有行人挡路,后边人潮翻涌,争相追随着华丽金轿前行。
就在这平坦的无人阻碍的街道上,一个一头银发的老妇陡然从路边踉踉仓仓地摔了出来,一手护着手腕,一边期期艾艾地呻。吟起来:“哎呦,我的老腰!谁来扶老身一把,哎呦哎呦,痛得狠呐……”
队伍即将到来,旁人无人帮扶,一个个傻呆呆地站着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走出来会被连累到。
“哎呦呦……”见无人来扶,老妇表情更扭曲了,“怎么办啊我一个老婆子,算了算了,死了就算了,反正也……”
有人摔倒了么?
人群中,被紧紧护在怀内的宋玉探出个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妇人痛苦地躺在路中央无力地呻。吟,身旁却无一人过去帮扶。
难道说古代人也这么怕被坑么?眼看着队伍将近,那些人虽是女将侍卫,可是到底心是和男将一样僵硬,虽不算暴力却也不算温柔,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妇人将被以拦路的罪名处置了么?
“东方,我们去帮那个婆婆一把吧!”想到此,宋玉连拉了拉宇文魅,宇文魅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有人过去了!”
有人?是谁?
闻言,宋玉连忙顺着看去,这一看,竟是惊呆了眼。
……
“哎哟哎哟哎呦……痛死我 ,真是痛死我了……”老妇人还躺在地上喊痛,眼看队伍已经朝自己走来,呻。吟声是一声高过一声。
见此情景,旁人更是退得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还不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谁敢冒这个险过去帮忙?
这时,前面两排女将突然分开,在街道两旁排排站着,华丽金轿离则继续向前抬去,在老妇人十米远处停下。
就在众人以为老妇人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时,轿子里,一抹纤细却稳重高贵的身影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老婆婆,快快起来罢!让我瞧瞧,您这是摔着哪里了,这诺大的街上,怎么有人摔倒也没人来扶呢?”
只见从轿子里下来的那位女子一手用扇遮挡着眼部一下,露出一双漂亮的狐眼,一身闪着金光点点的大白玉袍上,绣着一条五爪凤凰,她一手遮着脸,一手提着裙摆,在没有下手帮扶的情况下,竟迈着轻巧的猫步向着老妇人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手,狐眼温和地笑着:
“地上凉,婆婆莫要继续躺着了,哪里伤了告知月儿一声,柔儿这就命人叫郎中过来为婆婆瞧瞧身子。”
声线之柔,言行之雅,让众人看了不禁嘘声一片。
“啊!”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叫一声,“那就是女皇陛下呀!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一时间,众人跪倒一片,齐声高呼: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场面惊鸿,气势撩人。
整片街道,所有人都跪下了。
却有几人站在那里,没有跪拜。这样一个画面,着实让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见着女皇陛下不拜,这是嫌命太长么?
“东方,我们……”宋玉拉了拉宇文魅,身边的千珊和紫兰同样有些害怕地瞅了瞅红萝。
“我们并非北镜子民,北镜女皇文静端庄,知书达理,不会怪罪的。”宇文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边,眸眼掠过一丝隐隐可怕的赤光。
“女,女皇……”摔倒在地的老妇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下一刻,她没有去扶女皇递过来的手,而是直接自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老身该死,老身这就让开,惊扰了女皇陛下……”
看着老妇人已经没入人群,那遮扇女子只是轻轻一笑,面对众人的跪拜,倾城一语:“平身罢!不是说了不用随意跪拜的么?”
说完这话,便在一位用透明纱布蒙住眼部以下部位的年轻女子的搀扶下,回到了轿子里。
进金轿前,她突然又回了次头,眼睛往不跪的那几人看去,唇角露出微微一笑,随即提起裙摆上了去。
“……”
宇文魅仍然紧紧盯着轿子,眼神愈发的复杂。
直到队伍离去,众人这才敢抬头,平起身子。整条街,都散开着从女皇陛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幽香,沁人心扉,虽用扇遮住了脸,但那醉人的话音,却在百姓们耳边久久萦绕不去。
“青姐姐,胧月山庄快到了么?”
远去,倾城月稍稍掀开帘子,面对一起同行的蒙面女子,露出她端庄绝色的容颜。
“方才那个姐姐,好有意思呢!”
“那是男人,陛下。”
蒙着白纱的年轻女子面无表情地答道,眼睛注视着前方,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什么?男人?”
倾城月吃了一惊,很快内心一波又一波的欣喜涌了上来。就在方才,她还以为心动的那一刻,是自己出了问题,却没想到那是个男子……
……
“喂!人都走了,你还在看?”
宋玉眯着眼,拉了拉一直目送金轿离去的宇文魅,心头涌起一阵阵的酸涩。这个男人不会是看上那位女皇了吧?
“玉儿姐姐,大哥哥该不会是对那个女孩陛下……”得,她刚刚心里还在想的话,千珊这丫头全说出来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可不行啊,大哥哥。”
紫兰抿嘴偷笑,不发表言论。
“千珊!你在胡说什么!”红萝瞪了瞪千珊一眼。
“我们走吧。”宇文魅回过神来,低下头,搂住宋玉的小肩膀,就要朝对面的花荣客栈走去。
“……”
这臭男人,一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宋玉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还是没有说出来,表面上乖顺极了,心里对他种种猜测和咒骂。
他若是真的敢对那女皇有一点意思,她一定先把他踹了!
街上又恢复伊始的繁闹,宇文魅和宋玉等五人,打算穿过街道去到对面的花荣客栈吃点东西再出发,结果才到对面,之前那摔倒在路上的银发老妇人却在这时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生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哎呦呦,谁来扶老身一下,腰好痛好痛啊……”
又是同样的呻。吟,不带皱纹的脸看起来很年轻,不过那头银发却出卖了那老妇人的真实年龄。
旁人可能会觉得这老妇人是故意的,可是对宋玉而言,却是一个没法正常行走的弱者。
“婆婆,您没事吧,我扶您起来,地上脏……”宋玉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将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姑娘啊,你真是个好人……”见着宋玉,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这若是换做别人,哪里有那么好心扶我老婆子,姑娘啊,你真是个好人呐,好人呐……”
“没事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婆婆,您走路一定要看清一点下脚啊,再摔倒了可怎么办。”宋玉一脸担忧地道。一旁,宇文魅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硬着语气说道,“玉儿,人起来了就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嗯。”宋玉回过头对老妇人叮嘱,“婆婆,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自己可千万悠着点走啊,别再摔倒了啊。”
正准备进去呢!没想到这老妇人突然‘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两个拳头痛苦地砸着胸口,哭着囔囔道,“姑娘啊,实不相瞒,我老婆子是孤苦无依一个人,眼睛还有点瞎,你是好人,我老婆子知道,可是姑娘啊,老婆子能不能求你,看在老婆子我可怜的份上,暂时带上我可好?我发誓,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下子,宋玉傻眼了,合着要跟着她了?
“呃,玉儿姐姐/宋玉……”紫兰和千珊亦是傻呆了。
“玉儿,我们走。”宇文魅愣了一下,马上恢复过来,面容说不上温和,反倒有些凶狠地瞪了老妇人一眼,随即带着宋玉就要离开。
“哎呀哟,姑爷您可真够狠心的,连我老婆子都不要了啊,可怜老婆子我打小就喂你吃奶……”
见他们就要走,老妇人自然不干了,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跺起脚来。
街道上的人,马上便被老妇人那‘凄惨’的叫声吸引过来了,一个个把宇文魅当不孝的‘儿子’一样指指点点鄙视极了。
打小喂他吃奶??
宇文魅嘴角直抽搐,他真想一巴掌把这老女人扇墙上去!这辈子他连母妃的奶都没吃过,又如何吃过别的女人的?要说真的吃过谁的,那也是宋玉的,怎么就轮得到这个老女人?简直可恶!
“啊啊啊,天理何在啊,你连你奶娘都不要了啊啊……”见宇文魅一脸想杀人的表情,老妇人随即又扯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这个不孝子长大了就不要老婆子我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做人啊,什么都能忘,可喂奶你吃的总不能忘啊!我八岁就进了他家,十九岁他出生一直喝的都是老婆子的奶啊,为了他家牺牲了大好年华,如今却要把我这个上了年纪找不着饭吃的老婆子给抛下,简直天理难容啊!”
这分贝,高得惊人。
“怎么看他长得这么俊美,原来是个不孝子,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该被天打雷劈……”
众人议论纷纷,对宇文魅指指点点。这话刚一出,天空一个响雷过来,一道闪电迅速劈下,直往花荣客栈门口劈去。
大家都以为宇文魅会被这道雷电劈,结果没想到被雷电劈中的不是宇文魅,反倒是这个不停哭叫的老妇人。
咻——
银白色的雷电迅速劈过老妇人的头顶,这一幕吓得众围观群众都不禁往后退了一退。结果当雷电消失,老妇人原本梳妆得整齐干净的银发,被劈得一团糟,看上去俨然跟进了鸡窝般,且不断冒出灰色的烟雾。
“婆婆,您,没事吧?”看着老妇人一脸惊恐的样子,宋玉试探性地问了句。
结果没想到这老妇人一抬头,对着天空就是一顿臭骂,“该死的,你们两个眼瞎了吗!没看到劈的是本……老婆子吗!”
天空万里无云,晴朗得很。
原来是个精神有病的老婆子?众人联想到这老妇人方才在女皇陛下过来时倒在地上的画面,大多数人都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我说,做人可不能像你这般忘本啊!”还有些人依然在围观,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脸色已经很是难看的宇文魅训斥道,“看看人家婆婆为了带你连人都没嫁,你却要把她抛弃,这说得过去么?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看你长得挺好看的啊,怎么会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哎哎……”
……
一大堆的闲言碎语,都因为这个疯婆子而起。
“玉儿,我们走!”想打不能打,否则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骚动。宇文魅只得把气拼命忍着,拉着宋玉就往客栈里走去。
“可是东方,这个婆婆看起来还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就暂时……”宋玉不忍心看着老妇人一个人,人一旦被逼入绝境,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方才所听那番话,她可以理解。
只是一直忍着,其实很想笑。说什么不好,偏要说是宇文魅这个暴脾气的奶娘,人家不上前给两刀就已经很仁义了。
“她可怜?她有我可怜吗?我都被莫名冠上不孝的罪名了!”
宇文魅特别生气,不给宋玉说话的机会了,更不给这老妇人继续撒泼的机会,带着宋玉径直往里走。
与此同时,二楼靠着街道的那间客房内。
花惊舞站在窗前,颓废地低着头,无意间飘过花荣客栈门口那一幕的那一刻,登时间,神经绷住。
“是她?!”
绝色的俊颜上继而一喜,转身便兴冲冲地开了房门朝楼下走去。
他很确定是她!
可是那个他念了许久的女子,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
“客官,您是要住房呢还是……”
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到一张空桌前,十分殷勤地给拉好凳子,笑嘻嘻地摆着表情。
“先吃点东西,把你们这最好的菜色上过来!”宇文魅先让宋玉坐好,见其他几位姑娘也坐了下来,这才自己坐下,吩咐着小二。
“好嘞!”
门口,老妇人顶着被雷劈的鸡窝头站在那里,眯着眼睛十分不悦地看着那桌。
从头到尾,宇文魅看向老妇人的眼神都是恨恨的,带有杀意的。若非宋玉在身旁,他哪能忍那么久?
却没有料到,这老妇人就跟年糕似的,从拦路那刻起,就注定甩不掉。
不过那老妇人怎么会越看越觉得眼熟?宇文魅那赤红的瞳孔陡然升起一抹怀疑之色。倒不是说外表,而是感觉,他总觉得这老妇人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且这种该死的感觉,是愈发强烈了。
“好了,东方,你就别再为难那位婆婆了,人家不过是情急之下想的主意。”第一盘菜都上来了,他还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宋玉觉得好气又好笑。
“情急之下?能那么说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宇文魅积压在内心的气又上来了,想到方才那老婆子如此恶意训斥自己,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站在那个疯婆子那边,登时这气就不打一出来,几乎咆哮出来。
“我什么时候如此被人说过?玉儿,我若非看在你的份上……”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都是看在我的面上你才没有发泄出来的。”宋玉连连好生安慰,但很快又偷偷笑起,“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