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淡!她不就是让你走了么?!那能怪她?!谁让你将那两人扔进来不算,还明目张胆的命令萧慎伦?!这要是再当面喊她,分分钟就得暴露!
她不就是让你走后,没答应你过来么?!青岩帮突然有事,那能怪她么?!要是让你过来,改天直接给她剿灭了怎么办?!连查都不会查了,多省事!
她不就是说好了早点来,稍微晚了一个多小时么?!这年头,谁还不允许出个意外啊?!
顾子安面上瞪着某个不让他吃饭的人,心下轮番吐槽,你大爷的!你绝对是故意的!
傅恒之坚持着自己的看法,看着人儿瞪了过来,面上有着明显的纠结,想了想,才将顾子安按在椅子上坐下,安抚的道:“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先将眼睛闭上。”
顾子安一脸狐疑,他都将饭给收走了,会这么好心?再说,她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要将眼睛闭上?
傅恒之抿了抿唇,看着不肯配合的人儿,心下苦恼,打着商量道:“就一小会。”
顾子安防备地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人,淡棕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固执,她扬了扬眉,迟疑了一会儿道:“你往后站点。”没办法,谁让某个男人有前科,她表示不得不防。
傅恒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嘴角有一丝无奈,倒是配合着她的话,不仅往后站了,还直接站在了厨房门外,这距离算是够远了。
顾子安满意了,这才肯将眼眸闭上,看不见,本就灵敏的听觉在这时更加敏锐了起来,她听见男人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听见柜门打开的声音,听见厨房里传来的一系列的响动,然后脚步声再次在客厅里响起,男人似乎顿了顿,‘啪嗒’的声音突然响起,眼眸感受到的光线再度一暗,应该是灯被关上了。
她蹙了蹙眉,好好的关灯做什么?
正想着,男人的脚步声又接着响起,不同于皮鞋的质感,棉拖踩在地板的声音比较轻柔,却也依旧能听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毫不迟疑,显然是在往自己这边走。
淡淡的薄荷香逐渐逼近,眼眸上感觉到一丝微晃的光线,低沉悦耳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声声入耳,带着极近的温柔,“子安,生日快乐。”
顾子安猛地一震,唰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不大的蛋糕,约莫只有八寸,上面不多不少正好插了十六根蜡烛,成心形排列,紧紧地环绕着六个大字‘子安,生日快乐’。
那字迹,只需一眼,便知道是出自某人的手笔,再仔细一看,蛋糕上并不似店里做出的那般精致花哨,面上只零零散散点缀着用奶油浇灌的玫瑰花瓣,铺撒在洁白的奶油之上,花瓣的红,底层的白,两色交相辉映,在眸中一一展开。
远远看去,有种简单大方的美,虽不至于动人心魄,却也尚可,但离得近了,你会发现这些勾勒出的玫瑰花瓣有些粗糙,仿佛是收工时没把掌握好技巧,又好似下工时没把握好力度,大小胖瘦也不尽相同,倒不像故意为之,反倒仅仅像是因为不熟练。
她明显能感觉到后面勾勒出的花瓣要比前面好上一些,做蛋糕之人似乎稍稍摸索到了一些窍门,不知为何,明明是做工粗糙,她却奇异的读出了一种名为用心的东西,无论是从字迹、蜡烛的排列、一片比一片略好的玫瑰花瓣,都能看出做蛋糕之人的小心翼翼。
然后,整个蛋糕,因为这份用心,更加的珍贵,看上去竟有种别样的美。
“你做的?”不知为何,一句话脱口而出。
傅恒之脸上有些不自然,微微侧过头去,出口的声音有些生硬,不情愿的道:“有点丑,做不来外面卖的,但是,味道还好。”
顾子安深深地看了眼一脸郁闷的人,垂眸看着面前的蛋糕,虽不如外面卖的那些,却已是难得,低低叹息一声,她竟忘了,今天还是她的生日,沉睡亿年,醒来两年,前世的生日早被遗忘在战场之上,今世,只父母为她庆祝过一次,却是那样的陌生。
未曾想,今年,她来上宣市,父母不在,她不曾记着,却有人为她记着。
“谢谢。”两个字,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缓缓而出,难怪他不肯让她多吃,竟是为此。
傅恒之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却仿佛有点儿不适应,脸上隐约有一丝别扭,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一直低垂着头的人儿身上,眉宇间忽然舒展,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跌宕起伏的音调在客厅里响起,去年听过一次的生日歌再一次从耳畔传来,顾子安诧异的抬起头来,对上着是一双含着暖意的眸子,悦耳的声音正从薄唇中幽幽而出,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思绪有些飘远,她第一次听他唱歌,却不想,是在自己生日的时候。
如此的突然,却又如此的不同。
歌落,声起,提醒着某个人晃神的人。
“子安,该许愿了。”
顾子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忽明忽暗的烛光,身侧是认识近两年的男人,冷峻的侧脸被烛光勾勒出清晰地轮廓,无声的告诉她,这两年,他似乎一直都在,如此的真实。
“好。”
她闭上眼,她记得这个时代的人,一般在过生的时候会许三个愿,去年,她尚且恍惚,看着这一世的父母,愿望里只希望他们能快乐,今年,她的愿望里多了一个他,不管今后如何,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他愿她平安,她还他一份平安!
她的愿,不对他人许,只对自己许,清亮的眼眸睁开,眸底划过一道坚定的亮光,她的话,她会记住。
十六根蜡烛齐齐吹灭,客厅的灯在同一时刻亮起,分毫不差。
顾子安接过递来的刀,示意性的切了一刀,便又将递来的刀还了回去,扬了扬眉,唔……让她切,她还真不好意思下手,怎么说,也是某人的一片心意。
傅恒之倒是毫不迟疑的切了两块下来,放在盘子里推到了她面前,“试试味道。”出口的声音里有着期待。
顾子安用叉子尝了一口,入口香滑,带着淡淡的甜味,却不腻人,确实如他所说,样子虽然不如外面卖的,但味道还算不错。
她别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傅恒之一眼,砸摸着下巴,眸中带着打趣的笑意,“都说女人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差。”何止是不差,简直不知道好多少倍了,咳!最起码,她那点儿厨艺在他面前是拿不出手了。
糕点她倒是会几样,正餐?得!在族里的时候一大群族人,怎么也用不着她来动手,在战场上,她是将军,哪里有闲情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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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 他拿命陪,她便用命陪他赌这一生
顾子安感叹地摇了摇头,真说起来,这块儿,她还真比不过他。
傅恒之无奈,咽下嘴里的蛋糕,好听的声线一点儿都不自知的道:“我只给你做。”
顾子安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的问道:“你自己不给自己做?”
他摇了摇头,解释道:“少,出任务是没办法才会的,在家里有他们做,军区也有食堂。”
顾子安眼神轻闪,想到刚刚一大桌子菜,看着眼前的蛋糕,难得有心思的想着,这么说,她倒还挺幸运的?
傅恒之擦了擦嘴,深藏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人儿,薄唇轻动,说出了一直以来最问的一句话,“子安,你答应过今天会告诉我的。”冷峻的面容看似没有一丝异样,放在桌下的大手却不自觉的握紧,心脏在缓缓的跳动着,或停,或急,端看某人的一句话。
顾子安手下动作倏地一顿,瞥了眼身侧的人,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也能感觉到他的期待,她甚至更知道,他要一个答案,没有正反两面,一直以来只有一个!
她眼眸微敛,看着面前的蛋糕,抬头,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我先吃完。”
傅恒之一愣,紧悬着的一颗心,却被人儿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句话给打散,正想说话,想到什么,忽然道:“那你等等。”
“嗯?”顾子安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不是他要问么,让她等什么?
“还有。”
留下两个字,傅恒之站了起来,大步朝厨房走去,她疑惑的望了过去,却不见人出来,反而是厨房里传来煤气灶开启的声音。
顾子安心下疑惑,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将盘子里的蛋糕吃完了,喝了一口茶,正打算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厨房里的声音却突然停了,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傅恒之端着一副碗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碗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出来的。
“什么?”问着,碗已经被放在了桌子上,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浑身陡然一震,耳边是傅恒之熟悉的声音,略有些不确定,“我记得有的地方过生日也吃长寿面来着,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都弄了。”
顾子安拿起筷子轻挑了一下,碗里确实是一份长寿面,从头到尾只有一根长长的面条,上面放着的不是鸡蛋而是鸭蛋,她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面,清亮的眸中有着水波划过,蛋糕,她或许还不熟悉,但,长寿面她却是再熟悉不过!
前世,她还在族里的时候,每年生日,爹娘也会为她亲手准备一份,离开之后,却是再也没吃到过了。
而这一世,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过生,大多都是以蛋糕来庆祝,只有少数还保留着长寿面的传统,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寿面,只是象征性下一碗面,里面不是一根面条,而是数不尽的面条,放的也不是鸭蛋,而是鸡蛋,又或许什么都不放。
上一次过生日时,父母虽然在早上的时候也为她下过一碗面,但和平常吃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虽感念,却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这一次,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做了蛋糕,还准备了长寿面,一份真真正正的长寿面!
压下眼中的震惊,顾子安一点一点的吃下了上面漂浮的鸭蛋,心中五味陈杂,各种情绪在心头一一滚过,喉咙处竟有些发酸,她还记得,第一次吃长寿面的时候爹娘还打趣的告诉她,鸭蛋是‘压浪’的意思,若是以后她乘船出族玩,这样就能够乘风破浪,顺顺利利到达目的地,回来时也能平平安安。
她当时只当笑话一笑了之,娲族外面确实是有一条大河,凶险无比,但她身为灵女,就算是哪天跑出去玩,也不需要乘船,一道术法足以,既安全又省事,却不想,她当真乘了船出去,因为灵根已断,更不想,她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却再也没能平安回来!
呵,咽下口中的鸭蛋,喉咙中酸涩的感觉更甚,嘴角牵起一抹自嘲,出口的声音却隐隐有些哽咽,“为什么用鸭蛋?”
傅恒之疑惑的注视着人儿,眉头皱了皱,总觉得她的情绪有点儿不对,奈何人儿低垂着头,他看的并不清楚,听见声音,也没有隐瞒什么,“以前没做到,查资料的时候发现这种才算是长寿面。”
“所以你就去专门买了这种面,再加了鸭蛋?”这句完全是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的,话落,也没听见他回答,顾子安也不在意,挑起面条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她吃着,他便看着她吃,直到面条快要吃完,才听见男人迟来的回答。
“买的白面。”四个字,简答,利落,却让顾子安动作猛地一顿,倏地抬起头来,眼中还有着诧异,“你合的面,自己做的?”
傅恒之笑了笑,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快要吃完的人,出口的嗓音带着满足,“你的生日。”言外之意,你的生日,我不希望别人插手,它是属于我的,霸道的、简单的,却也带着足以令人沉溺的暖意。
顾子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峻的面容因为她而柔化,清冷的眸子因为她而溢出层层暖潮,薄唇上也因为她而弯出满足的笑,同样的,也因为她,而失去了一切该有的光彩,他的世界仿佛只围绕着她转,而她便是他的全世界。
一直以来,傅恒之给她的感觉就是这般。
她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底闪过一道不明的幽光,瞥向眼前一脸满足的人,唇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要她给他一个回答,她便给他一个回答,她说过,这次的选择权,她放在他手上!
瘦弱的身子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平素故意收敛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倾巢而出,气势大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骤然传出!
傅恒之猛地一惊,唰地站了起来,瞳孔狠狠一缩,望着气息陡变的人,“子安!”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慌乱不安。
顾子安突然抬头,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清亮的眼眸淬着血海,嗜血无情,危险的感觉毫不留情的直逼傅恒之而去!
傅恒之眼中慌乱更甚,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人儿,心中不安的感觉也在逐渐扩大,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吃了份面条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的人儿不该这样,他的人儿应该是挂着笑,没有忧伤没有痛苦,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永远的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可是,他是她的人儿,他知道她不一样,自从她在缅甸沉睡不醒后,自从上次她突然问出了那话后,自从她身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忧伤后,他就知道,她不如表面那般,他隐隐察觉到她有着他不知道的事,可,只要他陪着她,便好。
“子安。”低沉的声音比平常柔了几分,试图安抚气息陡变的人儿,大手伸出,隐隐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是想触碰她的肩膀,又似乎想将人抱住,让她知道他还在这儿。
在傅恒之的手即将碰到顾子安身体的时候,红唇突然挑起一抹冰冷的笑,明晃晃的撞入男人的眼底,她手心一动,瘦弱的身子骤然窜起,直逼而上!
危险的致命信号倏地从大脑皮层传来,傅恒之一顿,看着不仅没安抚下来,反而愈发危险的人儿,眉头紧皱,面上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下一刻手却依旧毫不迟疑的伸出,刚碰到人儿的身子,心口突然传来剧痛!
他愣了愣,下意识的低头,一把匕首正毫不留情的刺入左胸之上,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流下,尽数滴落在脚边,眼前依旧是他的人儿,精致的脸庞不再冰冷,身上的气息也悉数散去,显然已经恢复了过来。
他尚未松下一口气,却突然发现,那双如往日般清亮的眼眸中并未一丝震惊,白皙的手依旧握在匕首之上,没有一丝拿开的意思,他甚至能看见匕首随着心脏的跳动而缓缓起伏,可他的人儿,眼中没有震惊,整个人也没有一丝惊慌,刚才的不安褪去,他哪还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昔日的对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会怎样?”
“为什么?”
“唔……也许,你不乖吧。”
“我乖。”
可是,现在是为什么?
傅恒之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儿,任由她握着匕首刺入心口,脚步也不挪开一分,深藏的眸子闪过片片灰白,眸底的最后一点光亮在一丝丝褪去,出口的声音几不可闻,“为什么?”明明没有一丝起伏,却每一个字都透着更深层的绝望,不是不痛,是痛的感觉不到痛。
顾子安抿了抿唇,看着那往日溢满暖意的眸子褪去了最后一片绿洲,心下一痛,面上却没有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