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不信他的话；他所说的那些后果却又是真实可能出现的无法逃避。
她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外界的许多帮助和支持，那些曾经和她甜言蜜语的男人到了眼前这关键时刻，总是跑得比别人更快的。她们现在能够依靠的唯有自己。
如果真的瑞夕和格雷森所说的那样；成为被蓝星皇朝和魔法公会所承认的召唤师；那么凭借她们现在的实力，将再难有翻身的可能，那么那时候她们除了等死之外，还能干什么？
但；这个药水用了呢；真的格雷森就是在帮她们吗？！
她拿不准，玛莎夫人也拿不准。可是现在又找不到其他人来商量，这让他们很为难。
如果格雷森是骗她们的呢？！
……
“死心吧，她们是不会用的。”在听完格雷森，也就是伦萨对刚才他所做事情的讲述之后，德库拉的表情如同是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SB。
怎么可能？！
他真的以为玛莎夫人很傻很天真吗？
真是不知道这些年他这伦萨管家是怎么当的！
当然是瑞琳娜也倒罢了，可玛莎夫人，却事实上是一个相当谨慎稳妥的人。只看她为了得到纳兰家所做的努力就能看得出。如果没有瑞琳娜冲动犯事儿，提前灭了纳兰睿打乱了她的计划，还不知道未来为了纳兰家继承权的事情会闹出怎么样的风波呢。
只看瑞琳娜的折腾劲儿就能想到玛莎夫人的破坏力，那绝对是只有更强没有更弱的份儿！
这样一对母女，会相信一个从没见过的人随后胡诌的一番话吗？！
“如果是以前当然不可能，不过现在嘛……”就在德库拉的面前，格雷森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变脸，直到整个人都蜕变成了那个从动作到笑容都无一不严谨的伦萨管家：“德库拉导师，能否麻烦您带我去见一见杀害家主的凶手？”
“……”就算是德库拉，看到这样迅速的变化也差点没绷住，他盯着面前转换角色毫无压力的某人，最终什么都没说，缓缓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无论是突破还是改变，在某些时候都离不了一些必要的刺激作为催化剂。
和格雷森的偷偷潜入不同，伦萨是在德库拉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进入地牢的。
隔着手臂粗的木栏，伦萨管家的笑容格外的刺眼。为了表示他对玛莎夫人杀死纳兰睿的愤怒，他的表达方式也很直接明了——当着瑞琳娜的面，拿着板子进去狠狠的抽了玛莎夫人十数个耳光，最后还是在德库拉提醒他明天还要讯问她相关事宜的情况下停了手，对脸肿成了猪头，哭得声嘶力竭的瑞琳娜轻蔑的哼了一声：“来日方长，今天就放过你们！”
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了牢房，头也不回的走了。
至始至终全程围观的德库拉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在他打算跟着伦萨管家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旁扑过来的瑞琳娜的一句问话：“她，究竟有什么好？”
“你以为她真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哼，说不定你才是被骗的那个人呢，德库拉导师。”瑞琳娜嘿嘿的笑着，她的眼底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温柔婉转，唯有疯狂，唯有恨意在其中凝聚，让她此刻的表情扭曲成为了一个疯妇，可她就像不知道一般，扶着栏杆透过缝隙盯着德库拉：“您为什么不想想，连我这个私生女都能拥有S级资质，可她呢，那个受过纳兰家先祖祝福的孩子，却只有D级，这可能吗？”
“别急着否认哟德库拉导师，您再想想，伦萨管家，还有莎琳夫人，为了报复父亲喜欢我，喜欢我的母亲，那个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嘿嘿，说不定，瑞夕才是那个真正让纳兰家族蒙羞的孩子哟！”
“这是到死了还要咬人一口吗？”德库拉缓缓转身，走了两步停在了瑞琳娜面前，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忽然笑了：“能够让你的父亲、艾比利亚那样的男人都把持不住，你果然是有些资本的。于是我就很好奇了，如果没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你还能做什么呢？”
“你，你要干什么？！”瑞琳娜被德库拉的话吓了一跳，急急的后退了数步，以至于错过了德库拉之间一闪而过的黑色光芒。
德库拉却并没有打算继续与她纠缠的打算，他敛了笑再也没有看牢房里两个女人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死性不改！
……
这是瑞夕第一次见到测试召唤师的法阵。
虽然之前也有德库拉的保证，有他的封印压着，那些魔物是绝壁不会有反应的，可瑞夕还是会下意识的紧张。被那么多人盯着活像砧板上的肉什么的好讨厌啊！
“瑞夕小姐，瑞琳娜小姐，你们两位谁先开始？”
格雷森缓缓的自席位上站起来，在以目光询问周围诸人得到肯定之后才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测试法阵旁边的瑞夕和瑞琳娜身上：“不然，就瑞夕小姐您……”
“我先来。”
不等格雷森校长说完，瑞琳娜已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她的这个举动，难免引起了席上诸人的议论，投向她的目光更多的也沾了些不屑，瑞琳娜极力无视这些轻视的存在，不等人请已经走到了法阵的中间站定，然后抬头看着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的格雷森：“请开始吧，格雷森校长。”
昨天她已经想好了。
虽然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危险，但是再危险，再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
而她如果什么都不做，成全了纳兰瑞夕的话，那么她和母亲的结果更有可能是生不如死！
那么她还有什么担心放不开的呢？！
“瑞琳娜小姐，请集中精神，就像是平时感应魔法元素波动一样，不要太紧张。”格雷森的声音低缓动人，透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诱惑。
瑞琳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大约是让她动手吧。
原本只是散发着柔和蓝光的魔法光阵，因为魔法药瓶中血液的渗人而光芒大盛，隐隐透着的青灰色瞬间从法阵的中央迸发出来，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兴奋的大叫起来：“看啊，是连通异世的通道打开了，召唤师，是召唤师啊！”
见到周围那些人原本轻视的目光变得狂热，瑞琳娜仿佛也受到感染一般对着他们抬起手，大笑起来：“看啊，你们看到了吗，即便是没有……”
还不等瑞琳娜的叫嚣结束，异变忽现，一个约莫有整个法阵粗细的手臂突然从下方伸出来，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把将瑞琳娜攥在手里……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瑞琳娜甚至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就被那只巨大的爪子拽进了打开的光阵，然后一瞬间一切又归为了平静，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怎么，怎么回事？！”
卡曼骑士从座位上惊得跳起来，紧赶两步想要靠近过去查看细情，却被格雷森抬手给拦了下来：“是反噬，法阵的波动还未平息，为了您的安全，还请不要靠近为好。”
“可这，怎么会这样？不是明明已经召唤成功了？！”
卡曼骑士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他既想上前去看情况，可又更在乎他自己的生命安全。权衡再三，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一旁的格雷森身上：“格雷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瑞琳娜小姐这次想要表现自己的*太过明显，所以召唤了超出她目前实力能够控制的东西所以被吞噬了吧！”格雷森有些遗憾的摊手：“虽然很奇怪瑞琳娜小姐拥有召唤能力这件事情，不过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她这么着急的想要证明瑞夕小姐是召唤师这件事了，混淆视听？”
“虽然这样说，但是为了彻底了结这件事情，还是得麻烦瑞夕小姐您也一起做一下测试吧。”格雷森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瑞夕：“请吧。”
和预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区别，瑞夕站在测试法阵上并有发生任何异状，这未免让周围等待结果的卡曼骑士他们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有格雷森和德库拉的解释在，一切不合理的局面都能被说通，到最后一切黑锅都扣到了瑞琳娜身上，她不仅杀死了她的父亲，连后面安东尼失踪的事情也被安到了她的身上，理由是可能安东尼瞧出了瑞琳娜用失传的异术冒充召唤师的事实而被灭口。至于那种异术嘛——
格雷森也在测试法阵上找到了证据作为解释，混合了魔药的高阶魔物的鲜血。测试法阵原本就具有吸引异世魔物的作用，再配上高阶魔物的鲜血，极有可能造成一种这里有高等魔物受重伤的假象，为了提升实力，吞噬是最简洁有效的办法，所以自然会有魔物铤而走险。
当然格雷森没有解释清楚的是，里头用上的并不是瑞夕的血，而是他的。
一只受伤的龙族，诱惑够强了吧！
而他也不过是请德库拉帮忙改变了法阵上一个小小的细节，这样原本的召唤法阵便变成了献祭，这种法阵只能使用一次，而因为启动的咒语在他们手上，所以无论今天瑞琳娜是不是会用那一小瓶魔药会不会第一个上去接受测试其实都没有关系，她注定是要成为替罪羊的。
让瑞夕通过测试的方法很简单，但是真正能够让他们彻底相信并且死心的，就是交出一个让他们看得到但是永远也得不到的‘召唤师’。
而瑞琳娜，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对于这件明明看起来一切顺利的计划，德库拉的脸色却一直紧绷着——
他之前下在瑞琳娜身上的黑魔法并没有消失，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现在竟然还活着！
不过……
“活着又如何？”听到德库拉的顾虑，完全放下伪装的伦萨懒懒的靠在他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冲德库拉举了举手里的高脚酒杯，对他的忧虑有些不屑：“就算有一日她能够回来，这个世界的瑞琳娜也已经不复存在了！要收拾掉一个压根就不存在的魔物，瑞夕会手软吗？”
☆、78第七十七章 异想天开
原本喧哗的寻找召唤师的闹剧；终于以瑞琳娜被召唤法阵反噬而宣布尘埃落定。
送走了来自魔法公会和蓝星皇朝那两拨高调的大爷；留下的烂摊子也是要处理的。
而对于瑞夕来说，最当务之急的便是玛莎夫人的处理还有纳兰睿的丧事；以及纳兰家的接手问题。前面一件还好说；但是后面有关于纳兰家的事情，特别是纳兰睿的丧事；瑞夕却必须要返回一趟纳兰家。
于是从定下行程开始，德库拉整个人就觉得不好了。
哪怕回纳兰家的提议是他亲自提出亲自拍板才定下，可也改变不了他心底的不痛快；特别是在看到伦萨跟着她跑前跑后时；他更是有一种自己家的媳妇儿即将爬墙的既视感。
他其实很想听到一句话；只要瑞夕开口对他说出来；那么他……
“德库拉导师；您要和我一起回纳兰家吗？”
临行前一天，瑞夕利用传送卷轴过来找德库拉，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少女脸上的表情是真诚至极的期待，啪嗒一声，魔王的心瞬间冰封瓦解，春暖花开了。
“学院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有伦萨管家在，你不需要担心。”
越是如此，魔王大人越是觉得矜持的重要。
当然，如果瑞夕要是再邀请一下他的话，那么再多的事情他也是能够推开勉为其难的陪她全程走一趟的。
然后……
瑞夕很体谅的表示了对他不能一起回纳兰家的遗憾，然后留下一句‘会很快处理完那些事情赶回来’就欢脱的跑掉了。
魔王在心底酝酿了半天的委婉表达，瞬间化作一口老血，憋得他满脸闷伤。
如果可能，瑞夕并不太想去见玛莎夫人。
自从瑞琳娜被测试法阵吞噬后，她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崩溃状态。
昔日优雅的贵妇，如今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尖叫怒骂的疯妇，她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盯着每个靠近她的人，然后喃喃的在口中念出最恶毒的诅咒，虽然那诅咒最后都会换来旁人的一通暴打，但最终她又会对着下一个人做出相同的举动……
等到瑞夕这次过来的时候，玛莎夫人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她的衣服被扯成一条条的脏污不堪，露出的半抹浑圆上全是抓捏的青紫痕迹，可她却似浑然不觉一般，呆呆的瘫倒在地牢角落的草堆里，直到听到门口的动静才微微抬起头，见到走进门的是伦萨管家和瑞夕，她仿佛在这一刻又恢复了精神和神智，挣扎着扑过来，冲着瑞夕嘶哑的吼叫着，如同一只受伤的濒临绝境的母狼：“你，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的瑞琳娜，做了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信吗？”瑞夕自嘲的笑了笑：“你不信，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只信你自己。之前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我母亲如何对你好，你都觉得那不过是她的施舍，是对你的侮辱而不是真正的对你好。”
“后来你费尽心机，获得了现在的地位，但是你却还不满足，你不信我母亲之前所说的，就算是父亲去世之后，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你从瑞琳娜记事起，就一直不间断的灌输给她‘我和她之前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的观念，瑞琳娜会有今天，难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可她是你的姐姐，是与你一个父亲的姐姐的啊！”玛莎夫人死命的扶着地牢的木门摇晃着，挂在门上的铁链哐哐作响：“你，你不是说你母亲曾经说要对我们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残忍？为什么？！”
“我不是我母亲。”瑞夕摇头：“所以我学不来她的仁慈，学不来她的视而不见。我不仅想活着，我更想好好的活着。玛莎夫人，你很明白，你和瑞琳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们不是那种会安于现状的人，你们的目的是想办法让瑞琳娜取代我，掌握纳兰家。你说，如果换了你，你会放过会杀掉自己的人一条生路吗？”
“不会！玛莎夫人，你会选择斩草除根，甚至做得比我还要漂亮。”瑞夕微微后退一步站定，看着地牢内的玛莎夫人：“如果我不反抗，那么现在在地牢里的，就会是我。”
“伦萨管家，麻烦你了。”瑞夕转身，对着站在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伦萨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地牢出口走去。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玛莎夫人也好，瑞琳娜也罢，都不过是她生存道路上的一部分，打败了便要继续往前走，如果止步，那么下一个倒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就算是有德库拉的帮助，那么又能维持多久呢？
终究最后，还是只能靠自己的。
“我以为，你会亲眼看着她去死才罢休呢。”德库拉从护卫团大门旁的阴影走出来，无声无息的像暗夜中的猎豹。
德库拉觉得，他似乎越来越看不懂瑞夕了。
如果只是以前那样的仇怨，瑞夕会这样提前离开倒也没什么，偏偏在知道莎琳夫人的死其实是玛莎夫人一手造成的时候，她竟然还能表现得如此的平静，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她确实是可以对她父亲的死亡无动于衷，但是莎琳夫人呢？
“其实，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最终还是瑞夕率先打破了这种不同于以往的，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安静。
自从那天当众测试完之后，德库拉的反应就很奇怪。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相反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的有些超出了瑞夕对他的认知。
平静的和她讨论纳兰家的后续处理事宜，果断的处理着之前的混乱给学院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