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
“深呼吸，闭上眼睛，淡定，我再给你掏只烤鸭出来。”佳音又多拿了只烧鸭出来安抚李大雪。
有了新烧鸭，李大雪瞬间把那只老烧鸭忘到了脑后。
吃饱喝足，三人各自悠闲得吃着各自餐后甜点，李大雪吃雪糕，魏佳音吃冰沙，黄玉林吃玉米香肠。
不知怎么地，黄玉林突然提起烧鸭：“刚刚烧鸭那事情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这么大一只烧鸭怎么可能眼睁睁地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而且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明明记得有一双手混在里面把最后一只烧鸭拿走的……”
佳音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怎么又变鬼故事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老大。我记得很清楚，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画面，当时我还以为你们谁这么饿连最后一只都要拿走。”
“但是……”
“多出来的一双手什么的，真的很恐怖啊。”佳音怨念地盯着她。
“我也觉得。”李大雪坐在地上，双腿屈膝，抱紧膝盖，另一只手拿着雪糕愤愤地咬着，“有点冷飕飕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是雪糕精……”
突然有点好奇雪糕精会不会有蛀牙的问题，想想就觉得好奇葩。
李大雪不管佳音的吐槽，快吃完一根接着掏出另一根准备开吃，等吃完手里这根换了另一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
“俺的雪糕怎么就剩一半儿了？！！”
李大雪吓地脸色苍白，唔，其实他本来就脸色苍白。总之，他现在犹如一只受惊受伤的小鹿，整个人都处于惊吓的状态。
“啪嗒—”
“呜……”
“好冰……”
李大雪的尖叫之后，三人的背后却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人声，还有吃东西的声音。
魏佳音微一挑眉。
突然间，三人都闭嘴不语，他们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以及，未知的危险。
窗外依旧是黑沉沉的夜空，冷月孤悬。
而此时，李大雪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轻时什么东西，也不敢随便别过头去。
直到——
一只成年男人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企图拿走他的雪糕。
这只手绝对不是佳音的手，也不是黄玉林的手，更不可能，是他的手。
李大雪的脑袋当机了好几秒才迅速运转起来，他的第一个反应是——
“鬼啊！！！！”
“鬼啊！！”
两声一摸一样的尖叫几乎同时冲破屋顶，方圆几十米全都是回音。
佳音和黄玉林都顾不上发生了什么，立马捂住耳朵。
尖叫延续了好几秒才骤然停止。
原因是，尖叫的两人都接不上气了……
李大雪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满是冷汗：“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佳音看不下去了，冲着李大雪喊：“大雪快把你的智商捡起来！你没看到这男人半截身子还在屏风里面吗？你一个零食变的妖精怕什么鬼啊，明明是鬼见了你比较害怕好吗？你是当人当上瘾了啊……”
要不是偶尔会啃啃自己，佳音觉得他们这么深入群众恐怕有时候经常会忘记自己其实并不是人这件事情。
“俺，俺……”李大雪还是不敢上前，半天没嗫嚅出个鬼来，最后，干脆豁出去，闭上眼睛大喊——
“俺是只柔弱的妖精！”
李大雪边喊着还边做西子捧心状。
黄玉林：……
魏佳音：……
鬼：啥？
“像你这样拥有东北汉子伟岸身形的男人竟然有脸说自己柔弱？”不愧是吐槽小能手黄玉米。
“俺是水做的。”李大雪不高兴地说。
佳音觉得现在李大雪比鬼还可怕：“我坚决表示同李大雪这样的东北汉子划清界限！”
一直被三人忽视了一阵的“鬼”终于开口说话：“这位兄台，在下并无恶意，只是长久未进食，一时忍不住，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年幼孩儿，旁还有兄弟姐妹，一百六十余人……可否给点我们吃食充饥？”
这回不单单是李大雪受到了惊吓，佳音和黄玉米也受到了惊吓，感……感情是碰到饿鬼集体复活，他们刚刚那只失踪的烤鸭十有*就是这只看似礼貌的鬼干的。
“这年头饿鬼都这么讲礼貌啊……”李大雪愣愣地说。
“比卖给金糖糖那只葡萄杯有礼貌多了。”佳音联想到，金糖糖是她给取的绰号，比如黄玉林外号黄玉米，因为他的本体是柔软的玉米香肠～
饿鬼：呵呵。
别过头，三人发现屏风里头的人物们正好奇地扭头四处张望。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吸收天地灵气，暂时只有我能出来。那个……几位可否给我些吃食，其实我们这些当古董的过日子也不容易啊，总是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整天担惊受怕被人戳了肚子，划了脸，诶，说起来都是泪啊。”他还特地抹了把眼泪。
给你们吃的让你们全都跑出来这世界就乱套了……
那人似乎看穿了魏佳音的心思：“这位姑娘请放心，我们是不能离开这屏风，也不能随便显露在人前的。只是几位身份特殊，我们才敢出现。其实，也是有一事想拜托姑娘……”
“何事？”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日后能让您的手下下，下手轻点吗？我们会有点不舒服，比如戳到有些地方，咳。还有几位原先身上有破洞的姑娘希望您能帮她们恢复原来漂亮的面容，若是您有疑虑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帮忙。”
魏佳音的表情有点扭曲，这年头古董都会说疼了，难不成以后修复之前还要打麻醉嘛？
不过，他提出的帮助倒是很合佳音的心意，在后期修复原图的时候，能有，咳，原图人物的帮助，定能事半功倍。
“那就多谢了，你们想吃些什么？”佳音的话算是默认他们之间的交易。当然，这交易她是绝对不会告诉郭双林的。若是郭双林知晓屏风里面爬出活人，他不吓晕就不错了，毕竟他和佳音不同，身边原本都是普通人，佳音是早就习惯了，见怪不怪。
“姑娘给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饿鬼一脸羞涩地表示我们一点都不挑食，很好养活的样子。
“那好——”
魏佳音刚要开口，就瞧见李大雪和黄玉米两货把雪糕和玉米香肠还有浪味仙以及剩下的可乐掏出来给他了。
“喂，你们两个！不要给古人吃奇怪的东西！”
第28章 离开
深夜。
野猫都舔了舔爪子进入甜甜的梦乡。
而偏僻的工作室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妖风阵阵，啊不，是人鬼妖齐聚一堂，恭贺新春……并不！
魏佳音此时也不知如何称呼这些从屏风里面冒出来的东西，人不人，鬼不鬼，或许更接近鬼。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和这样一群鬼吃着啤酒炸鸡，唔，现在就差一场雪了，可惜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浪漫的感觉。
屏风里的公主相当自然熟地跟佳音聊上了，话里话外有抱大腿的意思：“小姑娘你瞧本公主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佳音猛点头：“嗯嗯嗯，公主你天生丽质！”
“当然！本公主永远十八岁！”公主听了虽然高兴却又自怜了起来，抹了几把莫须有的眼泪：“诶，可惜天妒红颜，命运蹉跎，好不容易才碰上像你这般好心的姑娘，本公主也不指望别的什么，只希望姑娘你能亲手让本公主的美貌重现于世间！否则这将会是咱们国家历史文明的一大损失！”
魏佳音：……
公主学东西学地好快，连这种话都会用了。
“突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不用在意，本公主相信你的才华！来，咱们再干一杯！”公主又斟满一杯啤酒。
不等佳音再斟，公主久一口闷完，闷完之后却神情纠结怨愤，柳眉似蹙非蹙，别过头，恨恨地留下一句：“本公主果然是——”
“天生丽质难自弃！”
魏佳音拿着杯子嘴角直抽，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觉得，这些在屏风里呆了快百年的鬼们个个性格都有点偏离了常态……
再瞧瞧李大雪那边……
咳咳。
“这位兄台您是打哪儿来的？”
“俺是东北的，东北雪糕厂广场舞总舵主！”
对方虎躯一震，总舵主什么的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广场舞是何物？”
“这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唔，民间艺术。和你们说是说不明白的，俺先带你们耍几招就知道厉害咧！”
然后李大雪就带领着大家跳起了广场舞。
变回本体玉米香肠的黄玉林生无可恋地瘫坐在一边，有个脸圆圆的小朋友爬到他的头顶去啃玉米香肠：“格……咯咯，能吃！”
小朋友的意思是“这个哥哥可以吃大家快点都来吃！”
现场简直是群魔乱舞。
魏佳音双手捂脸，低垂下头，再也无法直视，她相信郭董事长要是瞧见现在这鬼模样，会不会直接当场晕倒在地？
突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魏佳音疑惑地回头。
“小姑娘，明天能不能先帮朕把龙袍给补补？”
“诶？”
“还有朕英俊的脸。”
魏佳音：……
她终于一翻白眼站着晕过去了。
魏佳音不知道这一晚到底是怎么过去的，总之她混混沌沌醒来的时候，工作室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如果没有满地吃剩下的垃圾的话。乘着小组其他人员还没来上班，魏佳音迅速将垃圾毁尸灭迹，以免被人发现。
现在，他们真的成为了有秘密的人。
林至深他们过来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和昨天一下，魏佳音布置工作，监督，检查，随时搭把手。
只是今天她瞧着小组成员工作的时候心里格外地不得劲。
上午继续昨天的工作，下午则是正式开始揭裱，将旧的命纸揭去，换上新的命纸。由于该屏风的命纸是几层非常有拉力的棉纸，刷强糨糊把绢画托起，贴死在屏风框架上，无法简单地揭开，只能用指头一点点地搓，一张一张地揭。
魏佳音一直在叮嘱他们下手轻一些：“诶，轻点，你别那么重揉人家姑娘的脸，揭裱要一点一点地搓出来，力度要控制好，你要是在人家脸上搓出个洞，多难看！”
“哦哦，好。”组员倒是非常听话，只是奇怪，“组长，你今天怎么这么有人文关怀的感觉？”
“咳咳。”魏佳音掩嘴轻咳，“作为一名优秀的文物修复者，我们必须要将每件古董都当作有生命的东西来爱护，倾注心血，才能够让他们重新拥有生气，明白吗？”
“……明白。”不明觉厉的样子。
说地如此冠冕堂皇，其实只是魏佳音不想在晚上的时候听到叽叽喳喳的吐槽类似“本小姐的白皙珍珠肌都被那臭男人给揉成狮子头了一丁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混蛋”。
还有“尔等小人竟然敢毁了朕的龙袍朕要把你们的夜宵点心全部吃掉吃掉哼！”
“漂亮姐姐乱搓我的肚子搓出个大洞洞来了吓到隔壁的小妹妹了好可怕！”
……
唔，希望他们没有发现屏风上的人默默翻了个白眼……
魏佳音还要上课，只能在杭山待这么几天就要回去，揭裱一时半会儿也揭不完，至少要两个星期的时间，她留下李大雪和黄玉林负责监督和汇报情况，自己先回凤城。
临走的时候李大雪在火车站一把鼻涕一把泪死都不肯撒手，看得其他小组成员那是目瞪口呆，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在生离死别似的？
“李大雪……放手！我又不是负心汉，你别冲我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弄得我好像做了什么抛夫弃子的事似的。”魏佳音头疼地说。
“可不是嘛！”李大雪一抹眼泪，瘪着嘴哭。
魏佳音：……
“你是俺的衣食父母啊！”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东北汉子。”魏佳音一本正经地解释，赶紧一甩包开溜，天啦噜，第一次发现雪糕精比q。q糖精还粘人。
她终于发现一件极其重要的真相。
李大雪虽然是东北汉子的外形，却有着一颗雪糕般柔软的少女心。
在魏佳音翩然离开的时候，李大雪的少女心融化了。
修复小组的组员们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反差萌”这个词语。
此时回到凤城的魏佳音由于之前连续的高压作业突然放松差点累倒，休整了一天才缓过来，明明去杭山也没几天，她却偏偏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回到凤城魏佳音依旧有成堆的事情要接应，姜馆长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博物馆的修复工作已经彻底完成，他们直接联系检查组提前来检查，上头来提前检查之后非常满意，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请她出来吃个饭。
“姜叔叔，不用这么客气，这事情你若是不找我，我也会帮忙的。”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功劳真的是一点都不小，帮了我们大忙呢！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还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博物馆里，这饭啊，是一定要请的，不请我自己心里过不去。不过咱们也不去外头铺张了，过几天你和你爸妈都来我家聚聚，好好吃一顿。”姜馆长开朗地说。他请的是家宴，话里话外都是把魏佳音当成自己人，她想推辞也推不了，自家老爸还在他手下工作呢，平时上班也准得念叨，干脆也就答应了。
“那就先谢谢姜叔叔了，等会儿我和我爸妈说一声。”
“好的！”
这边刚和姜馆长谈完挂掉电话，魏佳音的手机又响了，这回事周柏春打过来的，估计已经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魏丫头，你回凤城了？”周柏春对她的称呼都变亲近了不少，自从郭双林这事情之后，他彻底把魏佳音当作自己的贵人，打心底里准备和她处好关系。
□□？
这姑娘，前途无量，不提前抓住那是傻子！
“昨天刚回来，周叔叔，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知道你最近也忙，有没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地方，尽管和叔叔说，叔叔帮你安排。”周柏春倒是放得开。
魏佳音哭笑不得，再这样下去，她家里都不用开火了：“周叔叔，刚刚姜馆长才打电话给我说请我们家吃饭呢……”
“姜馆长是姜馆长，我和你又是别的事情，不一样，你什么时候方便跟我说一声，我提前准备一下。”
魏佳音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了：“诶，行，我等会儿看看时间。”
“你真没有想出门去哪儿玩放松放松？”周柏春不死心地问。
“周叔叔，你也知道我最近真的很忙，想出去玩也没时间，还是以事业和学习为重，以后有的是机会玩。现在暂时算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柏春见她这么说，也明白她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事情着实是会忙不过来，诶，就是觉得这姑娘太努力了，他这个做长辈的反而希望她能够稍微放松一些，给自己点时间休息：“我知道你现在也成了大忙人。那你自己注意劳逸结合，反正在凤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叔叔。”
“嗯，谢谢周叔叔。”
寒暄了几句，魏佳音便挂掉了电话，整个身子瞬间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瘫下。以前没什么圈子也没什么联系的人，现在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认识的人，每天都要接电话，真是有点不习惯。
被安利了浪味仙的魏爸爸正在看厨艺大师边吃浪味仙，瞄了女儿一眼，冷不丁地说：“乖女儿啊，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连应酬都有了。”
“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