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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父与子的交锋
夜辰国郊外，十里亭。
“启禀皇上，属下认为您不能进城，您的身份尊贵，就这样仅带着几个人进城实在是太冒险了。”
拱着手，之前跟百里辰交手的黑衣将军，此刻已经完完全全摘下了脸上的面罩，历经苍伤的眸中尽是担忧的凝着临亭远眺的南亦风，忠心耿耿劝言着。
修长的身子未动，远眺的男人轻轻扬手，声音黯淡：“好了，朕已经决定的事情你们就不必再劝了，既然他很固执，那么朕就是亲自去见见他又何妨！”
如果他有胸怀天下的本事，那么他南诏的江山一定非他莫属了，就让他再固执几天吧，谁没有年少过，那样的日子真的只能是以后的怀念了。
“皇上……。”
“不必再说了，传信给他，就说朕今天中午一定会在十里亭恭候他！”
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自己心腹未说完的话，男人终于转身，眼神隔着远远地距离凝望着右相府的位置，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当年自己对不起了的娇人儿。
他并不后悔自己对她用了强，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要是自己不在她的身心上重重划一道伤痕，这么多年了，她一定不会记得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苦求不得她的心，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自己已经暮年的时候，给了自己这样一份天大的惊喜……。
冬日的太阳照耀着皑皑白雪，很刺眼却并不温暖。
午时，接到密信的夜庭轩独自一人缓缓步进了十里亭，冷眼看着亭中坐着的男人一脸不屑。
“你来了，坐下吧，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好好谈谈。”
相较于少年的拒人千里之外，南亦风伸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沸水，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少年坐下。
“哼！”
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夜庭轩仿佛没有看见男人的动作一般，怒道：“想说什么痛快点儿，别像一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让人不屑！”
对着男人，少年很难保持自己良好的修养，故意言辞粗鲁的嘲讽着男人，明明白白表示自己真的很不喜欢他的出现。
要不是他当年跟自己娘亲的纠葛，他怎么会和星儿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越想脸色越沉，到最后，少年身上散发的冰冷让坐着的南亦风都感觉到了，抿抿唇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洞悉一切的眸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明白了他的求而不得。
怪不得，即使从未谋面，他竟然这样恨自己！
“坐下。”
不理会他冰人的视线，南亦风亦有自己的坚持。
“哼，你不配跟我坐在一起！”
冷冷的瞅着跟自己有些相似的男人，夜庭轩怒然的就要转身离去。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样大胆，皇上，要不要属下惩罚……。”
耳听眼见着自家皇上被一个少年折辱，黑衣将军拔出自己的剑对着夜庭轩就要动手，碍于少年的身份，剑尖儿距离少年不过一指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是在看向南亦风，一脸寻求。
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一定会亲自收拾了眼前的少年，让他还敢对自己的亲生父皇如此无礼。
微微皱眉，南亦风轻呷了一口热水
“黑将军，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再入内一步，违令者斩！”
握着剑的手一顿，被南亦风唤作黑将军的男人随即弯身领命：“是，属下知道了。”说着，深深看了一眼从头至尾都没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少年，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坐吧，我们父子好好谈谈。”
再次指了指自己眼前的座位，南亦风把茶水往少年跟前儿推了推。
站定的身子未动，夜庭轩冷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说罢，你想要我做什么？”
十几年未出现的父亲突然出现，也不怪少年把他想的太不堪，毕竟母亲一直在右相府中，就算他们未能成亲，可他怎么能一直放任母亲被天下人耻笑而置之不理呢！
把少年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南亦风几不可察哦一声轻叹。
握着杯子的大手紧了紧，他声音暗淡：“轩儿，不是本王不想过来探望你们母子俩，而是当年本王离去的时候你母亲曾经说过，本王再见她之时，就是她的死期！”
眼前少年的固执，有一半儿是遗传了他的母亲，思及当年夜凝说的那番话，仅是中年的南亦风不禁瞬间苍老了许多。
当年就知道她心有所属，可是伴着她的到访，他还是不由自主被夜凝吸引去了全木的目光，他很清楚，此生娶不到那个温柔动人的她，他一生都不再娶其他女人，所以，她躲着他，他宠着她，尽管心很难受却并没有率先为难她。
可是，当他有一天忽然知道北疆王北孤雪竟然也对她心有所属时，他所有的爱恋都忍不住了，一怒之下潜进右相府强要了她，事后，他忏悔过，可那个流着泪的女人对他的忏悔和求婚无动于衷，只握着拳咬牙说了句：“南亦风，你走吧，今生我若是再看见你，重逢之日便是我的死期。”
她究竟有多恨，才会吐出这样一句死誓！
当时，南亦风的的确确被她吓着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不是他不想来见她，而是一直顾忌着她那还言犹在耳的死誓。
南亦风悲伤的表情，夜庭轩亦是全部看在眼里，微微扬着下巴，他打断了男人回想过往的神思。
“说吧，你叫我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怔忪回神，南亦风望着几乎跟自己一样高的儿子，而后欣慰叹道：“轩儿，你娘把你养的很好，虽然对不住你娘亲了，但是本王一生也并未婚娶任何一个女人，所以，你是本王唯一的子嗣，本王希望你能跟随本王一起回南诏继承大统。”
江山后继有人故为重要，他心里最最期待的是，那个生了自己大半辈子气的女人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原谅自己。
“呵！”
没想到南诏王一出口竟是这样的要求，夜庭轩十分不屑的笑了。
“南亦风，你还真是不要脸，我长得好不好跟你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想要子嗣继承大统你大可以自己去解决，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拒绝的话没有一丁点儿犹豫，夜庭轩身子都被气得颤抖了。
十几年未见的父亲啊，一朝寻他过来，张口就是这样的要求也难怪他会如此气愤了。
“轩儿，百里夜很快就会对你们右相府付诸行动了，就算父王求求你，带着你的娘亲跟本王走吧，以后就由本王来保护你们娘俩好不好？”
贵为一国之君，南亦风这番话已经说得极其卑微了。
“皇上会对付右相府还不是因为你们么，南亦风，你休想我和娘亲跟你走，要死我们右相府也会阖家死在一起的。”
挥了衣袖，夜庭轩已然不想再跟男人有所交谈，提了自己的步子拔腿就要往回走去。
见状，南亦风蹙眉深深。
“你想死你的星儿也想死么，轩儿，那个女孩儿还很年轻，正是鲜花盛开办的年纪，你真的忍心她就此陨落么？”
缓缓地，南亦风的声音飘来，莫名让夜庭轩打了个寒颤。
望着自己儿子生生顿住的脚步，南亦风笑了，笑的很苦涩：“只要你愿意跟本王回去，本王会给百里夜补偿的，这样看在万里江山的份上他也会饶过你们右相府一族，你的星儿自然也能安然无恙。”
为了儿子能回到自己身边，南亦风已经不顾的自己此番的话会令他多么恨自己了，就如当年一样，既然做不到让他们母子俩喜欢亲近自己，那么就恨吧，那样最起码自己还能驻在他们的心中……。
站定的身子久久未动，夜庭轩咬牙怒道：“南亦风，你不会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吧，你确实够卑鄙无耻，也怪不得娘亲这么多年来从不提起我的父亲是谁了。”
可恶，他万万没想到求而不得的南亦风竟然会拿星儿来威胁自己。
是，他承认，为了星儿能安安稳稳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着她。
眼见着儿子有所动摇，南亦风顿了顿声音苦涩，继续劝道：“本王知道她的身份，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北孤雪也已经知道了，既然那个女孩儿是他的骨肉，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届时两国对峙一国，相信百里夜知道孰轻孰重。”
听了南亦风的分析，夜庭轩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没回头去看男人一眼，他离去时只留下一句：“我会考虑的。”说着，投身风雪中快速消失。
目送着儿子离去，南亦风缓缓喝净了杯中所有的热水，这才对着外面低声命道：“来人，启程回国了！”
他相信，经过仔细考虑过后的夜庭轩回来找自己的，毕竟为了保护那个求而不得的女孩儿，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帮助，虽然手段不算光明磊落，但一想到它还有可能重新赢回夜凝，他便觉得无悔！
“皇上，外面有人来拜访您了。”
带着一身的薄雪，黑将军进了亭子一脸的谨慎。
摆摆手，早就洞悉一切的南亦风轻笑“不必理会他们，既然他们的主子不肯露面，本王就不等了。”
说完，径自起身自行穿戴好了披风，在外面一群北疆黑衣人的注视下，不发一言从容离去……。
待到雪地上只剩下他们的足迹，一个一头银发的男子这才缓缓从黑衣人身后步了出来，睨视着南亦风离去的方向，他微微撇了撇嘴轻叹：“还是以往的臭脾气，本王倒要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皇上，您为什么不让属下拦下他们？”
北孤雪身侧，他的贴身公公看着自家的王，一脸不解。
伸手赏了一个爆栗给问话的小公公，不见丝毫岁月侵袭的北孤雪轻喃：“不要用你的傻来侮辱本王的心智，我们之间，谁先踏出那一步谁就算是低头求饶了，你认为本王会去求他么！”
“可是……。”
“别可是了，派人暗中保护着右相府，要是朕的小公主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受了一丁点儿的伤害，朕定不饶你们。”
眸眼一转风情万种，一头银发的北孤雪再次赏了小公共一个爆栗打断了他的话，径自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他和夜凝的女儿耶，想想就是一件令人非常开心的事情。
“可是皇上，那和丽公主那边奴才们怎么处理啊？”
同样都是公主，一个要杀自己的亲妹妹，一个皇上还要护着，这要是真的打了起来，他们究竟该帮哪个才是？
提及妃嫔所生的和丽，北孤雪刚刚还风情万种的眸瞬间冰寒，声音低而怒：“倘若她再不知好歹，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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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青梅竹马再见面（上）
福星儿在右相府的第二天，百里辰送来了青衣和浣碧，还有两个本就是暖阁中随侍的小丫头，言曰：他们伺候星儿很长时间了，能给女孩儿最周到的照顾。
面对百里辰忽然安插进来的人手，右相和右相夫人沉默不语，而夜凝则是微微皱了眉头。
把他们的一切表情默默记在心里，青衣上前一步扬了扬笑，拱手禀道：“右相大人，我们王爷还有话让青衣转达，王爷说明天是皇上的生辰，有些事情明天面谈会起到不一样的作用。”
闻言脸色一滞，右相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在女儿疑惑的目光中，他随后抿唇轻叹：“劳累王爷操心了，还请青衣公子派人给王爷传个话儿，就说老臣一定会听从王爷的安排。”
“嗯，右相的话青衣一定会转达给王爷的。”
浅浅的一番寒暄，右相和右相夫人以及夜凝的不满，都被青衣巧妙的隔了过去。
眼见着青衣携着浣碧和两个小丫鬟去了后院，右相转头对着夜凝一脸的凝重：“你跟为父的去书房，我有事情要交代。”说完，老人已经率先往书房走去。
一脸疑惑，右相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一阵轻拍，叮嘱道：“跟你父亲好好说话，切莫再别顶撞他。”
“嗯”
同样眼中有疑惑，夜凝却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在自己母亲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跟随着父亲一起离去。
右相的书房中
老人端坐案子后，一脸沉重的望着自己的女儿。
停顿了很久很久后，这才开口问道：“凝儿，父亲从来没有问过你当年的事情，你有苦衷父亲理解，只要父亲还有一丝能力保护着你们就不愿逼你回想过往，但是眼下，随着两个孩子身份的暴露，皇上他定我们右相府的罪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自从父亲一张口，夜凝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又变。
思忖好久，她声音幽幽：“父亲，你想让女儿做什么呢？”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错的是她，只要能救得了全家的人，要她做什么她都毫无怨言。
“唉！”
长长一声叹，右相望着自己女儿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着实不忍心说下面的话。
“父亲，你说吧，女儿一定尽力而为，就算不为了女儿自己，为那两个孩子女儿也要博一次。”
坚定的看着老人，夜凝没给自己父亲怜惜自己的时间，但凡事情还有余地父亲就不会找上自己，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她逃避也是没用的。
“凝儿，心结还要用心解，当年皇上是因为你才怒了右相府的，如今那两个孩子的存在，又不亚于在皇上的脸上扇巴掌，为父的和辰王爷已经决定了，创造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你跟皇上单独谈谈。”
心里咯噔一下，夜凝屏着呼吸声音轻颤：“和皇上单独谈谈？”
当年事情太突然又一次接一次，虽然自己深爱着百里夜，可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悔婚了，从那以后，他们本应该是一对的青梅竹马再也没见上一面，而如今再见……。她该说些什么呢？
仿佛是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右相起身。
缓缓走到了夜凝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叮嘱道：“毕竟咱们是有错在先，见了面你诚恳的给皇上认个错，为父的相信皇上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的。”
低着头，夜凝久久未语。
叹了口气，右相的声音再起：“你放心，辰王爷说了他会亲自送你进宫，也会暗中保护着你的，凝儿，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只能代替咱们全家试上一试，如若不然，咱们右相府阖府都得殒命啊。”
拉着女儿的手，老人眼中几乎有了乞求。
见状，夜凝再不愿意也只能点点头，声音轻诺：“父亲放心吧，女儿会和皇上好好说的，只要皇上能原谅女儿曾经的荒唐，女儿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闻言，老人除了心痛再无他言。
默了默，他声音沉沉：“辰王爷说明天会是个好日子，你准备准备一会儿跟青衣去辰王府报道吧。”
握拳点头，夜凝深深吸了口气，应道：“女儿知道了。”
目送着女儿离了自己的书房，年迈的老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已经花白的胡须颤颤巍巍，终于仰天自问：“老天爷啊，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让儿女们如此一波三折，我有错，您要罚就惩罚老夫一人吧，不要再为难孩子们了。”两行老泪顺颊而下，老人在没人的地方才敢尽情发泄。
回屋收拾好了自己，夜凝几乎没怎么耽搁就敲开了青衣的屋门，探头看了眼星儿不在屋里，她这才声音低低：“青衣公子，夜凝已经收拾好了，我们是这会儿就走还是？”
微微蹙眉，青衣叹了口气：“星儿姑娘被夜庭轩带走了，这样吧，我先把你送回王爷那边儿再回来。”顺便也好跟王爷请示一下，就算是他们来了，这夜庭轩也同样没有任何收敛可怎么办。hy
“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很要好的。”
怕青衣看出点儿什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