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的时间地点都不对,此刻的福星儿只能在心底默默请求上苍,自己可千万千万别破坏了百里辰的相亲。
只一句,百里辰瞬间寒了脸色!
什么叫没破坏了他的好事儿,他又哪里来的好事儿?
原本心中尚存的一点旖旎消失殆尽,他盯着惹了自己不悦犹不自知的女孩儿,语气冷酷嗤道:“既然知道坏了本王的好事儿那还不赶紧起来,一会儿本王要宴请三位贵客,而你,全程伴侍。”
小身子绷得紧紧,福星儿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却不知自己这般缩头缩脑的模样,让男人的眼色又凌厉了不少。
凝着垂首站在自己跟前的小人儿许久,察觉到她呼吸短促里带着的焦躁不安,他强忍着自己的心软,意味莫名叮嘱道:“星儿,她们可都是有可能成为本王王妃之人,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重重点头,福星儿言行一致:“王爷放心,星儿一定对王妃们尽心尽力。”
原本,百里辰叮嘱那话只是想从女孩儿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女孩儿接下来的话险些没把他气死。
“呵,你倒是很识时务!”
字字含着怒,百里辰拂袖,深深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孩儿大步踏离。
尽管不知道他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不知道又怎么惹了王爷不悦的福星儿还是强忍着眩晕小跑步跟了上去,只要他不跟自己算总账,辛苦点儿也值。
王府诺大的餐厅,脂粉味严重掩盖了饭香的味道,熏的府中闻惯了竹香的侍女们不得不暗自屏着呼吸,受邀前来的宁婉清和赵婉柔亲近的坐在了一起,而白飞飞则一人独坐,望着她们巧笑倩兮的模样一脸不屑。
当身姿修长得百里辰出现在餐厅时,三位原本神色各异的美人,齐齐被他清隽的模样和满身淡淡的疏离瞬间吸引住了目光。
“小女宁婉清,见过镇南王爷。”
率先起身,宁婉清落落大方的语调珠圆玉润。
淡淡颔首,百里辰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几步落座主位,蹙眉望着身后一脸气喘吁吁的福星儿斥道:“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着。”
他明显不悦的声音,听得众人心里一禀,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也往那福星儿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年龄不过十三四的瘦小丫头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颤,更加小心翼翼听话的往他身后站去。
仅仅一眼,众人随即便调开了自己的目光,面上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浅笑盈盈,因为那样的她实在不配引起她们的注意。
掏了自己袖子里的东西,白飞飞挑衅的看了一眼宁婉清,这才迈步往百里辰的身边走去,娇俏爽朗的声音轻快道:“王爷,这是表哥让飞飞代为转交给您的东西。”说话间,她顺势落坐在了百里辰的身侧。
古香古色的原木大桌,数十把椅子围桌而绕,但能靠近百里辰也仅仅只有那么两个绝佳的位置,眼见着白飞飞已经借势占了先机,一直久未做声的赵婉柔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先是看了眼宁婉清的脸色,这才咬唇起身步到百里辰面前,还未言语先落泪梗咽道:“王爷,柔儿……柔儿有一事相求。”
眉梢微微一挑,百里辰凝着满脸清泪的赵婉柔,伸手一指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空位子,耐着性子淡淡道:“赵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听话的落了座,赵婉柔耸动着肩头哭声更浓:“王爷,柔儿……柔儿并无心联姻之事,这次前来实属被父亲和祖母相逼的,还请王爷随便给个由头把柔儿打发回去可好?”因为还是闺中女子,赵婉柔在说道联姻二字之时,整张小脸如朝阳般瑰丽,就连那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红晕。
闻言,百里辰眸中倒是闪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对着赵婉柔说话的口气更加轻柔了:“如此,赵小姐就更不必伤心了,你且安心住着,本王届时自会跟赵大人说明原因的。”
一直站在地中间,宁婉清在赵婉柔起身的那刻便眸底一片阴冷,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缓和了几分神色,起身落座在她的身旁安慰道:“柔儿,你这小孩子的心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般当着王爷的面落泪,岂不是让姐姐心疼么,再说了,王爷待我们姐妹几个都很好,咱们更应该万事小心,切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诽谤了王爷的名声才是。”心疼之余,她还取了自己的帕子,亲自给女孩儿擦拭着满脸的泪痕。
只是那似嗔似疼的语气,平白让人觉得有一股子当家之母的感觉。
赵婉柔脸色一僵,张了张嘴看着百里辰的方向刚要解释,就听白飞飞的轻笑已经溢出:“呵呵,宁家小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说话的口气跟我表哥调戏女子时一个样,要知道这自来熟的性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学得来的。”
讽刺的明目张胆,白飞飞终于逮着了泻火的机会。
不动声色把她们的明争暗斗尽收眼底,百里辰眼角的余光扫过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眼见着她一脸纠结的盯着满桌子的饭菜垂涎三尺的模样,不由得眉梢笑意更浓,伸手拉她入局爱怜道:“既然饿了,那就坐下来赶紧吃,一会儿也好陪本王去花园散散步。”
“……”
桌上心思迥异,正寻思着怎么脱颖而出的三人闻言齐齐愣住,良久之后盯着被百里辰牵着的小手,眸中都多了一些警惕和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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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之路已经铺开,姑娘们的掌声在哪里(*^__^*)
☆、第三十四章 互相拆台
一顿饭,因为有了福星儿的忽然加入,瞬间变得有些安静了起来。
在摸不清百里辰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之前,众人均三缄其口,安静的把餐桌礼仪发挥到淋漓尽致。
其中,最无辜的当属福星儿。
饿了三天又美食当前,可她却被百里辰大刺刺抱坐在腿上,挣也挣扎不开!
“王爷,你放开奴婢。”
声音小小,两侧美人的目光犹如芒刺,福星儿难得自己贬了称呼,就是希望男人能快快放了自己。
单手搂着女孩儿的小细腰,百里辰目不斜视径自吃起了晚膳,间歇之余还不忘把自己面前的汤粥推到女孩儿面前,叮嘱道:“饿了许久,你先喝些清汤暖暖胃再吃别的。”
望着自己面前的清粥,福星儿眼角的余光分明瞧见三位美人嫉妒的想要吃了自己的模样,捧着粥碗往后退了退,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做一个安静的炮灰。
百里辰不就是想拿自己给美人们一个下马威么,那好,她如他所愿。
一时间,餐桌上只有偶尔的瓷器相撞声……
眼见着百里辰终于放下了筷子,福星儿一直紧张的情绪也跟着有所放松,三位美人不甘落后,齐齐起身相邀道:“王爷,夜景如此之好,不如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走走?”
起身,松了环着福星儿的手,百里辰挑眉接过了侍女们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这才不紧不慢拒道:“本王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来得及处理,不如这样吧,星儿对王府一切都熟悉,就让她陪你们逛逛吧。”
语落,离去,男人霸气的没给任何人相商的机会。
一人独立在地,福星儿瞪着男人的背影,实在没想到他就这样遗弃了自己!
然而她失望至极的眼神,在带着目的而来的三个美人眼中,又成了另一番依依不舍。
“姑娘怎么称呼?”起身款款上前,宁婉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圆润大方。
堪堪回身,福星儿对着宁婉清弯身一福,应道:“星儿给小姐们请安。”
她们的尊贵,她早已从百里辰口中得知,所以为了不得罪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她特意咬重“小姐们”三个字。
“星儿?还真是名如其人呢。”更是软了声调,宁婉清上前拉住了福星儿的小手,顺便褪下了自己手上的一只青翠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接着说道:“咱们初入府,对府中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以后还请星儿姑娘多多指教了。”
左手抚着右手腕上沉甸甸的玉镯,意外之喜却让福星儿眸中一阵警惕,温顺低头,她又是一福“星儿多谢小姐赏赐,以后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星儿,星儿绝不推辞。”
她贪敛的小家子气模样,瞬间赢得了三个美人一阵轻笑。
冷眼瞧着一切,一直没做声的白飞飞也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金钗塞进了她的手中,淡淡道:“本小姐身边最赏识有眼色的奴婢了,你好好干。”说完,率先往夜色中迈去。
没了百里辰作陪,她对赏园摆明了没兴趣儿。
喜欢的、讨人厌的都走了,赵婉柔这才从餐桌旁缓缓步到了宁婉清的身边,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福星儿这才仰脸询问道:“姐姐,柔儿用不用给星儿姑娘见礼?”
稚内的声音、依赖的模样,虽是询问,可女孩儿言语间却给了福星儿最大的尊重。
这让一直低着头做小伏低的福星儿,不由得用眼角的余光深深打量了这个话里带话的小姑娘。
凝着脸上泪痕未干的赵婉柔,宁婉清缓缓伸手替她擦了擦已经无泪的眼眶,声音依旧温暖却意味莫名道:“柔儿也就比姐姐小上那么一岁吧,其实你也长大了。”
心里咯噔一下,赵婉柔望着宁婉清瞬间红了眼眶:“姐姐,你、你这是不管妹妹了么?”
想起她刚才抢座的那一幕,宁婉清眸中闪现清冷,拉起福星儿的手呵呵笑道:“星儿以后伴着我们姐妹几个可一定要习惯啊,柔儿妹妹就是一个水做的,你刚刚也看见了,我这做姐姐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把咱们的小龙王惹得发了怒呢。”
咬唇止泪泫然欲泣,赵婉柔刚刚酝酿好的绝杀技,就那样被宁婉清一番不咸不淡的调笑逼得胎死腹中。
一阵深呼吸,她强忍着落泪,委委屈屈抱住了宁婉清的胳膊,柔声柔气撒娇道:“姐姐惯会打趣儿柔儿。”
撤回冰冷,宁婉清一左一右拉着两人的手往夜色中的王府花园走去,如水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隐隐的大家之气,跳跃了话题淡淡道:“以前在家时曾听家中医者说过,晚上盛开的夜来香最凝神安气了,反正我们几个闲来无事不如去采一些,一会儿麻烦星儿给王爷插上可好?”
脑子中一阵嗡嗡响,福星儿面对着无止尽的试探,只能更加小心拒绝道:“宁小姐,奴婢只是王爷的伴读,最了解王爷的当属青衣,所以,这些事儿还得青衣出马才行。”
“伴读?”
咬着这个称谓,宁婉清松了福星儿的手顿足,笑的不可置否。
刚刚吃了瘪的赵婉柔见状,随即挣脱了宁婉清的手,对着福星儿柔柔一笑解释道:“星儿姑娘别介意,姐姐她只是对王爷太上心了,以后你就会理解姐姐的。”
曾经的好姐妹,如今的互相拆台,夜色中,宁婉清、赵婉柔近在咫尺两两相望,每个人眼中都带了那么一丝强硬。
身畔,你争我斗犹如太极,福星儿苦了一张脸小小声儿提议:“今儿天已晚,不如明天星儿再陪着两位姑娘赏园可好?”
“如此,甚佳!”
“如此,也罢!”
均均拂袖离去,两姐妹就此心生猜忌翻脸而去。
侥幸逃过一劫,福星儿耸了耸肩迎着夜风深吸了口气,刚想迈步,一只大手忽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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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旧账重提(上)
被身后强有力的胳膊拖进了花丛中,福星儿也由最初的惊慌逐渐平息了下来。
这里是镇南王府,百里辰的地盘,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小姐恕罪,属下应峥嵘,是奉了我家少爷之命前来给您送信的。”
隐藏好二人的行踪,男子立刻松开了对福星儿的钳制,单膝跪地掏出了怀中的一封信恭敬往她手中递去,说话声压得极低。
“你家少爷?”
蹙眉低语,福星儿显然疑惑深深,冷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封信件并没有想要出手去接的意思。
眼见着少女并不信任自己,男子只好又道:“我们家少爷是右相之子夜庭轩。”
原本惊慌的、疑惑的,甚至是有些准备看百里辰好戏的眸瞬间被定住,福星儿念着男子的话,重复道:“右相之子夜庭轩。”呵呵,多么高贵的身份,多么现实的讽刺。
亏得自己还傻乎乎一眼认定人家也是个乞儿,攀亲认戚。
思及故意被自己遗忘的过往,福星儿一阵心痛,冷了浑身的气息怒斥道:“我不想看,你走吧。”说着,人也及其不配合的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趁王府招人之际混了进来,男子不完成主子的托付又怎么能轻易离去?
只听他道了一声:“小姐,属下得罪了。”便伸手在福星儿身上快速一点,刚刚起身的福星儿瞬间就被定住了身形。
“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恼怒的彻底,福星儿说话的声音也没了任何顾忌。
无奈女孩儿的不配合,男子快速扫了眼暂无人经过的小径,闭了闭眼把手中的信封往福星儿怀中一塞,然后马上退后了数步抱拳道歉:“小姐恕罪,属下也是迫不得已的,您的穴道一刻钟后便会自己行解开,属下先告辞了。”犹如夜间的蝙蝠,男子一个旋身,黑影掠过夜空瞬间便没了踪影。
半蹲着身子被人家定在了浓密的花丛中,福星儿想喊又怕被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只能憋着一肚子火,静静等待一刻钟快点过去。
夜风徐徐,竹林中正在练剑的百里辰,早在青衣刚来的时候就有了察觉,巨龙飞天紧跟着一个筋斗俯冲,他的剑冰冰凉落在了青衣的颈子上,水一样寂静的眸略略眯起,他叹:“青衣,你还是没有长进。”
“王爷,您又拿青衣练剑。”恼怒自己的不中用,青衣语气中多少有些抱怨。
淡漠收了剑,百里辰接过了青衣递来的锦帕,仔细擦着剑锋,挑眉问道:“查出来了?”
他的话明明很轻,却莫名给了青衣很大的压力。
收敛了自己多余的情绪,青衣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王爷,这次趁王府招人混进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右相之子夜庭轩身边的暗卫应峥嵘;另一个是……。是皇上身边的锦衣卫。”沉思了再三,青衣还是如实禀报了出来。
剑入鞘,百里辰轻笑,那如星辰般的眸中仿佛早已知晓了一切,淡淡勾唇道:“她呢?”
跟在百里辰身边东征西站了多年,青衣又岂会不知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王爷越危险,更加小心翼翼,他谨慎应道:“应峥嵘刚才把小姐定在了花丛中,属下跟得远,并没有看清他往小姐怀中放了什么。”
闻言,百里辰的眸中一片漆黑,如乌云遮月般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哦?”
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自家王爷的意思,青衣斗着胆儿问道:“王爷,要不要青衣去帮小姐解了穴道?”
凝着花园的方向,百里辰勾唇摇头轻嗤:“哼,既然不求救那就让她继续定着,什么时候定够了一刻钟,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本王!”修长的身姿染怒离去,惊得天上的云都有些急匆匆想要躲起。
王爷又怒了……
摇摇头,青衣搔了骚脑袋无奈往花园走去,心中不断叹息:自从福星儿入府,王爷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了。
漫天星星眨眼睛,时间就在福星儿无聊的数星星中慢慢流逝,一刻钟刚过,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揉着僵硬酸麻的大腿暗自发誓:以后她也要学一门武艺傍身,要不然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把自己定住了,让自己毫无反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