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毫不客气的拍掉他朝着自己递过来的手,手搂着双肩,用力的戳了戳,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撩开手臂上的衣裳,对着兰裔轩道:“看吧,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兰裔轩盯着低头戳着手臂的弦月,似笑非笑:“怎么?不唤兰公子了?”
弦月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兰公子兰公子,每次叫的时候,她也是像现在一样,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啊。
“伪君子。”
弦月哼了一声,转身下楼,兰裔轩轻笑出声,跟了上去。
暮色渐浓,残阳似血,光芒似射,金光点点,大街上,人来人往,依稀十分热闹,若非知晓,定会以为这樊城繁淡定如初。
弦月与兰裔轩二人刚出了客栈,便被晚霞的余晖加深。
“兰公子金光加身,倒真像是大仁大义,宅心仁术的江湖大侠了。”
兰裔轩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弦月你为捉拿采花大盗,牺牲至此,才真的让轩汗颜。”
含笑的眸像是利刃一般划过弦月的胸口,嘴角上扬,却无半分猥琐之意。
弦月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裳,忍不住笑出了声,在他们的眼里,这可能是暴露了,不过对穿过比基尼的她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我在明,敌在暗,又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就只好主动出击,将他引出来了。
“你去哪里?慢点。”
弦月见兰裔轩已经走远,忙出声叫住他。
“我没用午膳,没力气。”
弦月跑到兰裔轩跟前,拽着他的道。
兰裔轩盯着她看了半晌,边叹气边摇了摇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樊城最有名的花楼离烟阁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时还有阵阵的丝竹之声从阁内传来,靡靡之音,间或还有放荡的笑声。
二楼的走廊上,美丽女子一身清凉装扮,红唇艳艳,香巾飘飞,男人忍不住驻足停留,下一瞬,马上就有楼中的女子搂着他的脖子,将他勾了进去。
☆、第十六章:兰裔轩,你比我想象的恐怖
大厅内,极尽的富丽奢华,男来女往,时有笑声传出,香色浓艳。
二楼的高台上,一红衣女子正翩跹起舞,轻纱罩体,红绫抹胸包裹住胸前的傲挺,香肩外露,因为剧烈的舞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香汗,灯光下,晶莹剔透,更是让台下那些看客垂涎三尺。
但见台上的女子伸手慢慢滑向肩上的吊带,轻轻一勾,艳红的轻纱滑落,刚好落在手中,放在鼻尖,眼波荡漾,对着台下那些早就瞪直了眼的男人微微一笑,媚态横生,手上的红衣飞舞,似血的红衣,如雪的肌肤,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
纤细腰肢,水蛇般的灵活,全身柔弱无骨,修长圆润的**随着挥动的红纱,
台下的那些男人,脖子伸的长长的,瞪直了一双眼睛,喉结上下滚动,有些人口水涟涟尚不自知,血气上涌,眼睛通红,像极了发情的狼,恨不得冲上去将那红衣舞娘扑到。
大堂之中,一派的热闹喧哗,谁也没有发现屋顶上的二人。
“兰公子,你不知道这样做会把我带坏的吗?”
虽是这样说,可弦月的一双眼睛却是牢牢的盯着高台上的红衣舞娘看,双手紧握成拳,口中念念有词:“脱,继续脱。”
两眼闪闪发亮,脱衣舞诶,果真让人狼血沸腾啊。
“你看她的眼睛。”
兰裔轩手指台上的舞娘。
那女子淡淡的扫了眼底下的人群,嘴角上翘,似笑非笑,似讥非讥,任由那些男人盯着自己的身体看,没有半分的不自然,那双水眸,风情万种,却又像是结了冰的水,没有丁点的暖意。
弦月的眼扫过大堂中陪酒的其他人,姿色可算妍丽,但与台上的那人相比可算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当那些女子的视线落在红衣舞娘的身上时,却带上了一层薄薄的轻视,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她原是这离烟阁的花魁,卖艺不卖身,数日前遭受采花贼的侵犯以后,裸身悬于城门。”
弦月了然,怪不得其他的女子会用那种眼神瞧她,青楼之中,这样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最遭她人嫌弃嫉妒,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是这样人情淡漠的地方,其他的人不要说同情,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是罪有应得,心里暗爽呢。
这样娇弱的一个女子,在遭受了这样大的侮辱以后,还能站在那个地方,单就这份勇气,她就无愧花魁之名。
“晓烟阁,软香阁,连月阁的三大花魁在遭受了那采花贼的侵犯之后,香消玉殒,红颜薄命,真真是可惜了。”
兰裔轩摇了摇头,似为那三大美人叹惋,可那双眼眸,却直直的盯着弦月,并无半分怜惜之意。
“虚伪。”
弦月哼了一声:“你带我来这个地方,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在这些吧。”
“我可是一片好心。”
兰裔轩边说边从悬梁上跳了下去,拍了拍手:“那个采花贼似更钟情花魁。”
弦月点了点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笑着凑近兰裔轩,见她神色如常,讶异道:“兰公子,这样的香色美人,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兰裔轩向后退了一步,神色微微的有些不自然,过了半晌,转过身,看着弦月,嘴角上扬。
弦月看着他的笑容,陡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和这里的老鸨说好了。”
“公子,你来了。”
正在此时,弦月的身后突然响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她转过身,来人虽说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一副精明的模样,弦月猜测,应该就是兰裔轩口中的老鸨了。
她先是看了兰裔轩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走到弦月跟前,那双精明世故的眼睛就像是扫描仪一般,将她上下审视了一遍,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极品啊,果真是极品啊。”
看到最后,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直线。
弦月顿感不妙,避开老鸨的视线,拉着兰裔轩的手,旋风一般的离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兰裔轩,你想干嘛?”
她有种被卖的感觉,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做着离烟阁的花魁。”
兰裔轩云淡风轻。
“我什么都不会。”
弦月瞪大眼睛看着兰裔轩,觉得难以置信,花魁?虽说她早已习惯被人膜拜的感觉,不过她可不想穿的那么少被一群色狼围攻,心里不快,脸上还要扬着笑脸。
兰裔轩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腰上:“你不是想要擒住那采花贼吗?他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永远都休想捉住他,那就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子被害,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
弦月死死的瞪着兰裔轩,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过了半晌,舒了口气:“想让我这样做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弦月伸出手指,讨价还价,吃这么大亏,她当然要讨点便宜了。
“磐都大会,你不能和我抢。”
兰裔轩握住他的手指,笑着点了点头,郑重道:“好。”
弦月哼了一声,嫌恶的挥开兰裔轩的手,走到一半,忽听到身后的人道:“那采花贼喜欢干净漂亮的女人,那些被他糟蹋的女子都是在沐浴之后。”
弦月双全握紧,愤愤的转过身:“伪君子。”
台上的艳舞已经停下,可那些围观的男人纷纷回过神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各位大人,这是我们离烟阁新来的花魁,芷兰。”
那老鸨指着弦月,笑意灿灿。
“今后各位官人要多多光临离烟阁为芷兰捧场啊。”
众人尚且处于痴迷状态,无法从那迷乱的艳舞中无法自拔,忽觉半空之中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声,不柔,不娇,不媚,亦不是甜,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描述,只觉得仿若有清凉的微风轻轻扫过,将身上方才的闷热焦躁彻底洗去,浑身舒畅异常,迫切的想要看佳人一眼。
一袭紫衣,曲线玲珑,肌肤如雪,嫩白如玉,面罩轻纱,只一双清眸在外,眼波流转,干净澄澈,清水灌顶,心旷神怡,一时间,心神俱醉。
老鸨看着底下那些人的反应,嘴巴笑的完全合不拢嘴:“芷兰姑娘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台下的男人目露痴迷,完全将方才的舞娘抛到九霄云外,眼里心里就只有这心来的芷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雪白的玉足看,忽觉脑后凉凉的,心里疑惑,向后看了一眼,人人皆是痴迷之状,并无任何异样。
“芷兰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为各位官人表演,三日后还请各位登临这离烟阁。”
弦月说完,转身离开,台下的那些人不停的点头称是,对着老鸨挥着手上的银票。
“方才我险些认不出你了。”
弦月回到房间,刚给自己倒了杯茶,兰裔轩便出现在她的身后。
“认不出来最好。”
弦月转过身,手上的茶杯毫不客气的朝他扔了过去,兰裔轩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将茶杯稳稳的接在手中。
“兰裔轩,你比我想象的恐怖。”
兰裔轩闻言,握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晃,杯中的茶水滴落,滑落进掌心。
将杯子放在桌面,看了弦月一眼,弦月仰头看着他,只觉得那一贯带笑的脸似有些深沉。
“晚上小心些。”
言罢,转身离开。
☆、第十七章:擒拿采hua贼
夜风微凉,素月皎皎,泄了一室银华,屋内,烛火摇曳,外边隐有喧闹声传来。
沐浴洗漱了以后的弦月背对着光,侧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颇有几分烦躁。
平日里,吃的再撑,只要躺在床上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今晚吃的饱饱的,方才还那么多人伺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怎么现在反而睡不着了呢?
弦月踢开身上的被子,坐直了身子,看着屋檐下在风中摇晃的灯笼还有来回晃动的人影,突然笑了笑,应该是自己太过激动了。
掀开被子,刚躺下身去,忽而马上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眸像是打磨过的利刃,落在窗口的方向,难掩兴奋,脸上的笑容渐浓。
黑夜之中,禁闭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一小段缝隙,接着,窗口的位置忽然伸出了一小节灰黑色的管子,冒着淡淡的青烟。
过了半晌,窗户突然被打开,身着青衫的男子从窗外跳了进来,相貌尚算英俊,却是五短身材,尤其是一双眼睛,精亮闪烁,淫光闪闪,嘴角上翘,满脸邪笑,最后将视线锁定在床上。
“美人,我来了。”
他朝着床榻的方向靠近,搓了搓手,笑出了声,那模样,越发的猥琐。
“大爷给你开bao,我们一起上天堂。”
他说完,忍不住又连续笑了几声,弯下身子,伸手掀开被子,却发现方才以为的美人竟是两个横着的枕头,眉头拧起,双眸迸射出愤怒的冷光,伸手将被子用力的掀开,狠狠的扔在地上,像是为了发泄怒气。
愤愤的转过身,却见身后一素衣女子嘴角上扬,双手环胸,站在他的身后:“你是在找我吗?”
说话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那采花贼看着弦月,似有些奇怪,方才他明明用了胭脂醉,现在的她不该是躺在床上,春情荡漾的等着自己的临幸吗?怎么可能一点事情也没有呢?
眼角不安分的瞧着四周,见屋子里边就只有弦月一眼,再看看她,起初有些失望,不过越看越觉得喜欢,尤其是那双眼睛,亮若星辰,简直就让人的心蠢蠢欲动啊,雪白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绝色啊。
弦月瞧着他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环胸的手松开,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不想和你一起上天堂。”
她突然抬眸,看着那尚且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采花贼,眸光骤然变的冰冷:“我只想送你上天堂。”
一字一句,周围的空气似也在瞬间凝结成冰。
那采花贼完全没将弦月的威胁放在心上,轻蔑了看了弦月一眼,双手张开,突然朝着她扑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自以为出其不意,一定能将弦月压倒,却不想,他快,弦月更快,那速度,恍若闪电。
采花贼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侧过脑袋,见弦月正站在他右后侧的位置,悠然自得,哪里有半分的害怕恐惧,嘴角含笑,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
他迅速的向后退了几步,弦月步步紧追,轻握成拳的手突然张开,半空中银亮的星沫飘飞,散落在青衫上。
那人吓了一跳,忘记了后退,一双淫亮的眼眸盯着落在身上的银两粉末,转而看着弦月,除了震惊,还多了几分恐惧,眼角乱瞟,像是寻找出路的困兽。
弦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玉笛,眼光忽闪,很快就将玉笛放回了原处,本来是想好好让他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的,真是便宜他了。
“真要命,采花居然采到我头上了。”
弦月双手变爪,白影灼灼,直逼青衫采花贼到墙角,那采花贼心生悔意,眼看着命都快没了,花却没采到,懊恼不已,退无可退,心生慌乱,忽见墙角旁的窗户,得意的对着弦月一笑,再不做多想,朝着窗口跳了下去。
弦月追到窗口,向下看了一眼,却并不继续,眨眼的功夫,忽听到街上传来尖叫声。
“自投罗网。”
弦月拍了拍手,笑出了声,转身回房,却见兰裔轩已经坐在桌上,自斟自饮,相当的惬意。
“来的可真快。”
兰裔轩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举止从容优雅。
又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也绝不改色的模样,真是讨厌。
弦月笑着走到他跟前,直接抢过他手上的茶壶,仰头便灌,仿若那是上等的美酒。
“还是慢了点。”
兰裔轩笑了笑,瞧了眼弦月腰上的玉笛:“衣食住行,分文不取,不知你何时能用你腰上的玉笛为我奏上一曲?”
弦月将茶壶重重的放在桌上,似是在思考:“磐城大会,也许你能一饱耳福。”
边说边用手将嘴边的茶水胡乱的擦干,然后坐下。
“那面纱果然有几分用处,你这副模样,有哪个男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兰公子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赖上你的。”
弦月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是吗?”
兰裔轩看着弦月笑问道。
“公子,人捉到了。”
弦月循声望去,指着那被网住的采花贼,眸光微转,忽然笑出了声:“把他带进来。”
原来雷安雷云二人一直在弦月的房门外的窗口设下了机关,只要那采花贼跳下去,便会落入那罗网,那网是银线打造,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任是那采花贼再厉害,一时间也无法逃脱。
弦月起身,瞧了眼被雷安雷云带到跟前的采花贼,对准他的眼睛,一只手一拳,只听到连连的哎呦两声,那人顿时变成了熊猫眼。
“将离烟阁的花魁请来。”
兰裔轩看着雷安,突然开口道。
“顺手人情,兰裔轩,你可真是大仁大义。”
“不过是顺手人情而已。”
兰裔轩回的理所当然。
弦月瞪了他一眼,转过身,能捉到这采花贼,可都是她的功劳,他倒好,用她的牺牲做顺手人情。
“寒月见过公子。”
台上那妖艳的舞娘,换下了一身艳红的衣裳,一身素雅,不卑不亢,下巴扬起,清冷异常,站在那里,让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