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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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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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怕那个女人。”
  兰裔轩手指着一头银发的柳心悠,漫不经心道。
  君品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不懂武功,只是压抑,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快的身手,像是流星闪过,只有银色的光芒,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弦月她何时得罪了这样的高手。
  他怔了怔,并非因为柳心悠,而是她身后的那个人,一身玄衣的凤久澜,身后跟着她贴身的侍卫,步履匆匆,面色焦灼。
  凤久澜看着前边被困的弦月,看着那朝着她刺过去的银枪,捂着生痛的胸口,气都还没有喘晕,拽着云轻痕的手,指着前边的那些人,云轻痕看着凤久澜,顿时明白。
  方才,公主留下丹药之后,便离开了,殿下坐在桌上,握住那小小的瓷瓶,十年了,他已经有十年没见殿下笑过了,那么温和,就像春日枝头盛开的梨花,温暖而又烂漫。
  他在桌上坐了许久,走到床边,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外边的打斗声,这天府戒备森严,他们是知道的,凤久澜一听到这打斗声,想也不想,便急急跑了出来。
  他的身子不好,这一路急忙忙的,没有片刻的停歇,殿下早就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现在他纵然是心里焦急,也没力气喝止那些人住手了。
  云轻痕越过柳心悠,冲到那群拦住弦月的人群中间:“住手。”
  “都给我住手。”
  那群人见是云轻痕,纷纷住手,凤久澜抚着胸口,朝着弦月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很慢很慢,足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透着小心,那晶莹似雪的肌肤,砸漆黑的夜里,泛着比那银枪还要刺眼的光泽。
  前边的那个人,是她的月儿,十年的时间,她都已经这么大的,被那么多人围着,不慌不忙的,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呢?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弦月背对着他,今晚没有月光,借着屋檐还有树枝的光,他只能隐约看到她的侧脸,她的嘴角,似有若无的上扬。
  其余的人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穿戴了衣裳,赶过来凑热闹。
  他们看着凤久澜的模样,注视着他的神情,他的眸,盯着前边的白色身影,怜惜的,宠溺的,碎了一地的柔光。
  他们从来不知道,那个不喜与人亲近,冷漠的凤国太子,居然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
  弦月听到云轻痕的声音,心,陡然一跳,他来了,那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短短的一刹,那些风干的眼泪,突然间又肆意横流了出来,心里的酸楚和心疼,怎么都无法抑制住。
  哥哥他心里,是不是在难过?
  这个时候,她应该扔下身后所有的一切,想也不想的逃跑,可是她却不忍心,十年前的分离,她不告而别,这次,她如何能让那个温暖的少年,只能傻傻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不舍得他那么难过,尤其是因为自己。
  她仰头,包裹着的黑色,一层包裹着一层,密不透风,深吸一口气,眼角的泪水落了回去,她笑了笑,卷起袖子就去擦,确定谁也看不出她流泪的痕迹,这才转过身,看着已经摆脱了包围的柳心悠:“看你往哪里跑?”
  弦月呵呵一笑,那模样,比狐狸还要狡猾,直接跳到了白战枫身旁,躲在他们的身后。
  “白战枫,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现在你的女人被欺负了,你悠闲的旁观,你还是男人吗?”
  弦月得意,双手用力,直接将白战枫推了出去:“把她打跑了,一切都好商量。”
  她看着转头望向自己的白战枫,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白战枫的身手和自己差不多,想要打败柳心悠,除非有奇迹发生,能挡一阵是一阵,她这个样子,哥哥的心里也能好受些。她结识的,并非江湖草莽,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能让任何一个女子托付终生的男人。
  白战枫的身手自不用说,一招一式,雄浑有力,震的四处的树枝沙沙作响,他大喝一声,地动山摇,越打他就越发起劲,眼底满是兴奋,弦月明白,那是因为他好久没碰上对手了,还是个比他功夫要好的对手。
  柳心悠方才一番漩斗,消耗了不少功力,若是别人,必定承受不住白战枫这样力拔山河,堪比打老虎的打发,可柳心悠却不然,一招一式,依旧是游刃有余,白战枫虽然没有落败,不过也没讨多少好处。
  “枫哥哥,我来帮你。”
  念小鱼见自己的爱人被人欺负,沉不住气了,扬起手上的鞭子,就要冲进去,却被弦月扣住,她转头看向弦月,弦月手指着白战枫的眼睛:“你没看他现在正兴奋吗?”
  她若是上去,白战枫还要分心,根本就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全力以赴。
  “轩辕昊,追女孩子是需要行动的。”
  轩辕昊看着凤久澜,此刻的他,一脸温和,注视着身后的人,那柔光,比春日的阳光还要让人觉得舒服,却让他的心生出了疑惑。
  这凤久澜,和这弦月到底什么关系?
  爱人吗?不想,那眼底,不是浓烈的可以将人溺毙的爱慕,那是什么?
  只要不是爱慕,单凭那双眼睛,足见弦月在他心底的分量是不轻的,如果能得到凤国的支持,这乱世,早晚会在他的手中了结。
  轩辕昊转身,那灰褐色的眼眸,从未有过的认真,盯着弦月:“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仿佛从他的胸腔发出,还带着回音。
  “君品玉。”
  她谄媚的看向他,蓦然想到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医,迎着君品玉的视线,摇了摇头:“我只是叫叫你。”
  她倒是希望他也能上,不过以他的身后,绝对会被柳心悠一长掌毙命。
  “兰公子。”
  她绕过君品玉,扯了扯兰裔轩的衣裳:“我一直都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兰裔轩的眸光微动,她的脸上还带着略显谄媚的笑容,半蹲着身子,扯着他的衣裳,一副十足小人的模样,却并不让让人讨厌。
  “我可记得在燕京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说的。”
  弦月在心底哼了一声,道了句小心眼,她很高兴,看着柳心悠被轩辕昊和白战枫两大高手围攻,步步后退,心里十分畅快。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要是兰裔轩出手,再加上她自己,柳心悠那个女人插翅难飞。
  “帮还是不帮,不帮的话,我就把你在临安客栈被女采花贼轻薄的事情昭告天下。”
  她不知道兰裔轩是不是真的会在意这些,但是她隐隐觉得他会帮自己的。
  “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说了吗?”
  他还是上前帮了弦月的忙。
  弦月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的,双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就是不敢在凤久澜。
  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纠结,她想看他,非常非常想,以前在梨花斋,她做梦,梦里梦到的都是那个颀长清瘦的身影,将她揽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
  一开始,她很不适应,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他还是苏芷心的时候,醒来的时候,床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会害怕,然后抱着枕头,一直哭到累了,睡过去,后来,才有慢慢的适应了过来。
  她害怕,她怕自己一看到那个人,两人的视线相撞,她的眼睛就会忍不住泛酸,然后没出息的掉眼泪,甚至,大哭出声。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直直的落在身上,关爱的,怜惜的,宠溺的,这些,就已经足够,她的心,慢慢的燃烧起来了。
  刚出生的时候,感觉她和母妃长的很像,时隔时间,现在看来,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还有眉间的朱砂,都和母妃一模一样,但是那感觉,确实不一样的。
  母妃的容貌,第一眼看上去便会让人觉得惊艳,她的笑容温婉娴静,让人十分舒服,可月儿却不一样,相似的五官,也许在一群女人中间,她很快就会被淹没,眉宇间,都透着股聪明狡黠,但你一旦发现了她,便会被她吸引。
  以前,她的脸上有些婴儿肥,现在,瘦了好多,凤久澜觉得心疼,也越发的自责。
  听宫里的人说,是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将她带走的,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在看到柳心悠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宫人口中提到的那个人,月儿为什么要躲着她呢?她的月儿,好像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将她带走的人,这些年,她是不是一直被那些人折磨着。
  “轻痕,把那个人给杀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算是说着如此残忍而有血腥的话,却依旧像是梨花般,洁白干净,淡淡的,没有憎恶,也没有仇恨,仿佛只是一件以为平常的事情。
  在场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被白战枫三人围困着的柳心悠,一时间,难免觉得压抑。
  这好端端的,人家没得罪他,干嘛要人性命,都说这凤国的殿下心慈,爱民如子,这不是凤国的子民,性命就如此轻贱了吗?难道那个老女人真的不要命的去刺杀凤国的太子殿下?若是这样,他怎么现在才下这样的命令?
  他们一头雾水,云轻痕却是清楚不过的,虽然不知道那片刻的功夫殿下心里想了些什么,不过看公主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再想想这些年,公主在外边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殿下心里指不定如何心疼呢?
  弦月和云轻痕一样,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凤久澜下这样的命令,她非但不责怪,心里反而觉得暖暖的。
  云轻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笛,弦月不想也知道,肯定是召集其他的人,柳心悠被白战枫三人围攻,已经处于劣势,若是再有高手群起而围攻,想要杀她也不是不可能。
  她虽然不喜欢柳心悠,不过两人在梨花斋,总归有十年的时间,更何况,她现在,还不能死,她死了,哥哥怎么办?而且,现在不能把势力暴露了。
  “住手。”
  弦月冲到云轻痕跟前,抢过他手中的竹笛。
  “不用杀她。”
  她就站在云轻痕和凤久澜中间,面对着只有咫尺之遥的凤久澜,仰头,睫毛轻颤,露出了笑容,水雾凝聚,眼前,朦朦胧胧的。
  “那就不杀吧。”
  他的声音柔柔的,年底闪烁着细碎的柔光,就那样,看着弦月。
  众人被惊的不轻,堂堂凤国的太子殿下,未来凤国唯一的继承人,居然这么听一个女娃的话,有些人,下午是见过弦月的,回想自己对她是不是有什么不敬的举动,确定没有,才松了口气。
  君品玉双手紧握成拳,他的心里百转千回,猜测着弦月与凤久澜的关系,恍然想到她在马车上说的哥哥,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看向弦月。
  “我的月儿。”
  凤久澜动了动唇,轻轻的点了点弦月鼻子,想要将他揽在怀中。
  弦月痴痴的看着凤久澜,她想象着,自己像小的时候那样,在看到他的时候,像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中,撒娇。
  这里,这么多的人。
  她笑了笑,在只有凤久澜看得到位置,动了动唇:“哥哥。”
  凤久澜的手,微微颤抖。
  弦月明显能感觉得到那脑后那几道灼热而又充满探究的视线,想到那日在马车上与君品玉说过的那些话,她知道,他或许已经猜出来了。
  她知道,这些时候,她应该狠狠的推开凤久澜的手,然后,漫不经心的笑,冷冷的问一句:“你是谁?”
  也许这样,就可以骗过那个人的。
  但是,她做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人,你总是无法用理智无控制,有些时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会让人欢欣鼓舞,也会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越是在意的人,那伤害,哪怕是一丁点的,也会被无限倍的放大,她不想,也不能伤害,因为,她做不到。
  “你们下手轻点,别把人打死了。”
  弦月退到一旁,指着那亮黑一白一紫的身影:“打趴下了,交给我来处理。”
  她要用天蚕丝将她捆起来,然后再关进小柴房,在事情没办好之前,绝对不让她出来。
  白战枫转过身,相当不满的瞪了弦月一眼:“我从来不打女人,这是第一次。”
  弦月笑了笑,柳心悠已经筋疲力尽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她不是女人。”
  在她眼里,这简直就是个变态。
  “弦月。”
  柳心悠咬牙切齿,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柳心悠一直是不二的试验对象。
  柳心悠一时分神,兰裔轩已经扣住了她的一只手,柳心悠愤愤的用眼神,想要挣脱兰裔轩的束缚,此举非但没有成功,身后的轩辕昊袭向她膝盖的位置,眼看着要白战枫动手了,站在一旁的念小鱼终于忍不住了,制服这样的绝世高手,怎么可能少的了她。
  飞身上前,手上的银边挥舞,直接缠住了单膝跪在地上柳心悠的双手。
  她拽着银鞭,微微用力,柳心悠皱着眉头,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念小鱼挑眉,得意的看着弦月,一副我很厉害的炫耀姿态。
  “人家都一把老骨头了,你也能下这样的狠心?”
  念小鱼嘟着嘴剜弦月。
  地上的人,虽然是一头银发,可是那张脸,白皙柔滑的肌肤,看起来根本比她大不了多少,哪里就老骨头了。
  “女人,现在你是我的了。”
  方才一番搏斗,白战枫出了一身的汗,贴着身子,显的越发的壮硕魁梧。
  弦月走到白战枫跟前:“如果是你一个人,能把她打败吗?”
  白战枫瞪着弦月,有种被耍的感觉,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轩辕昊和兰裔轩的帮忙,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赢。
  原来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难道做她的女人,就那么不好吗?
  弦月走到柳心悠的跟前,与愤愤不平的她对视,嘴角上翘:“早知道这样,刚才答应我多好?我又不是不和你回去。”
  众人不免好奇,皆在心底猜测柳心悠和弦月的关系。
  兰裔轩看着一头银发的柳心悠,蓦然想到他与弦月初遇的场景,她一身被梅花装点的白衣,发丝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似在躲谁,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地上的人了。
  柳心悠仰头,看着弦月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她若是说,他们是师徒关系,这里的人,又有谁会相信,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你不想那个人有事,就和我走。”
  没有了方才歇斯底里的愤怒,柳心悠很平静,相当的平静,可就是因为这份平静的笃定,却让弦月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蹲在地上,抬头看了念小鱼一眼,指了指她的鞭子,念小鱼哼了一声,将捆在柳心悠手上的鞭子松开。
  “你做了什么?”
  弦月很是认真的替柳心悠整理凌乱的发丝,动作十分的轻柔,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能被上天选中的人,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能控制的了呢?”
  冰冷的,嘲讽的,字字刺耳。
  四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可她却做出那样的惊人之举,金銮大殿之上,那番话传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只有四岁的女孩之口,更不要提那般雷霆的手段。
  “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
  没人听到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就是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兰裔轩他们,也只看到她们的唇,像是被风吹开的书页,零乱而又快速。
  然后,那个白发女子凑近弦月的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感觉到,弦月身上的气息变了,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变的冰冷冻人,她的脸上,没有丁点的笑容,厚重的阴霾,压得人根本喘不过去来了。
  “柳心悠,我杀了你。”
  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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