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爱,她忍耐,但是她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向来还是很大,她是爱着兰裔轩没错,她可以委曲求全,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爱情卑贱如尘埃。
兰裔轩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弦月甩开,她走到桌旁坐下,深吸几口气,觉得自己太过暴躁了,尤其是与身边坐着的那个云淡风轻的人相比。
这个人,总让人觉得摸不透,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像她到现在还会意外他当初陪着自己一同坠下死亡谷的选择,真的难以想象,他会在那样的生死关头对自己不离不弃,正是因为意外,所以才更加坚信。
弦月的双手紧紧交缠,放在桌上,直直的盯着对边坐着的兰裔轩,抬腿踢了踢他的膝盖:“兰公子,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兰裔轩抿唇,看着弦月,没有说话。
弦月心头恼火,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火,拿起桌上放着的茶壶,却被兰裔轩抢先一步,他取下杯子斟满,然后递给弦月,弦月看了他一眼,接过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
“还要吗?”
依旧是那不痛不痒的姿态,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让人气的牙痒痒,弦月将手中的杯子递到他的跟前,兰裔轩微笑看着四周:“这是我兰宫的宫殿。”
兰裔轩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吗?弦月转过身,借着窗外淡淡的月色还有那朦胧的烛火,打量着房间的一切,简单却又让人觉得精致,处处透着兰裔轩身上特有的雅致。
“这几日我一直在这里处理政务。”
弦月转过身,兰裔轩刚好放下手中的茶壶,她收回视线,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和哥哥的宫殿差不多,只是房间的色调有些不同,他似乎特别钟情于紫色,比起亮眼的名黄色,高贵的紫色确实更适合他,他在解释,因为她撞破了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说笑,她心里虽然有芥蒂,但是那些都不是至关重要的,她想要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有害怕,害怕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兰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弦月再次问出了口,她承认,自己的心底懂得害怕和忐忑,但是她不会让自己选择逃避,因为在她看来,只有弱者才会像鸵鸟一样畏缩不前,也就只有弱者才会像乌龟那样,遇到点事情就缩进壳里,她凤弦月肩上肩负的东西太多,如果没有坦然面对事情的勇气,就算那乌龟壳坚不可摧,也会被重物压扁。
弦月静静的与兰裔轩对视:“兰裔轩,我到兰国有近十天左右的时间了吧,大婚当日,你问我后不后悔,告诉我后悔还来得及,我当时拒绝了,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后悔了,我千里迢迢从凤国嫁到兰国来,不是为了品尝被你兰公子忽视是什么滋味,你觉得我善解人意,你知道我会理解你,你仗着的不过是我对你的感情而已,兰公子,我是爱你没错,但如果是这样的爱情,再怎么身后,也难以维持长久,就算是要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也不能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啊,如果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就嫁给白战枫,理由就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能接受吗?”
兰裔轩看着弦月,双手紧紧的握住茶杯,有些颤抖,茶水从里边晃出来,溅在手上,他不着痕迹的放下茶杯,抽回端着茶杯的手,眉眼不动,桌上摆放着的烛火摇曳,衬的那张脸有些许的苍白。
弦月死死的盯着他,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无理取闹的人,但是现在的兰裔轩实在是太让人捉狂了,总是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她是人,不是神,感情如何是理智能够支配的了的?她和兰裔轩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才能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就是因为知道不容易,所以才倍感珍惜。
兰裔轩越是这个样子,她心里就越是害怕,心头的种子像是被水浇灌了一般,在阳光的滋润下,破土而出,恐慌和不安,以完全看得到的速度成长,她盯着兰裔轩,那空濛的眸光被那明亮的视线一点点的冲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弦月的心咯噔一跳,猛然抽回放在桌上的手,转过身,站了起来,就往外边跑。
兰裔轩吓了一条,忙站了起来,捉着弦月跑了出去。
“弦月。”
弦月心绪大乱,跑的虽快,却未施展轻功,兰裔轩快速追了上去,拉着她的右手,她几番挣扎,兰裔轩直接就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抱住。
“放手。”
弦月挣扎的厉害,可兰裔轩却抱着她不肯放。
“弦月。”
“弦月。”
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唇近的贴着她的耳畔,连连叫了几声,弦月不挣扎,也不说话,头靠在他胸膛的位置,听着他紊乱的呼吸,平抚着内心突生的莫名焦躁。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没有好不好?像是在命令,却有让人觉得这是请求。
蓝衣轩抱着弦月,抬头眺望着夜里闪烁的星辰,今晚的月色很好,那皎洁的月亮,就只有那冰冷才能照到人的心里去。
“给我点时间。”
沉默了半晌,他终究还是开了口,紊乱的心跳也恢复了平整,靠在她下巴的头摇了摇:“再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
肯定的口吻,让人丝毫都无法质疑。
“凤弦月,你会发现,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的。”
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间蹦出的一般,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真担心你会从我的身边离开。”
弦月微侧过脑袋,想要转身,头却被兰裔轩掰住,他不想她看到此刻自己可以称得上失措的模样,弦月乖乖的转过脑袋,伸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知道了的话,想要从我的身边离开,我不会留你,但是不要问我原因,我不会告诉你的,还有现在,呆在我身边。”
弦月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自从死亡谷之后,对于他不会伤害自己的这个事实,她是绝对相信的,既然他肯定的告诉过自己不会告诉原因,就算她怎么逼问也没有用。
“知道了,不会再问了。”
就算是有一天真的会离开,她也不会悄无声息的走,他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会告诉他,她的下落,就像对哥哥一样,无论在哪个地方,都会让他对自己放心。
弦月紧咬着唇,咸涩的滋味在口腔游荡的瞬间,她只觉得心下一片怅惘和凄凉,能让兰公子这样担心慎重的事情,必定和哥哥有关,而到底是什么事,弦月却没有多余的勇气去想,珍惜现在便好,而对于那些未知的事情,她会酝酿,让自己足够坦然的面对。
“兰公子,那你晚上还回王府吗?”
兰裔轩松开弦月的手,银白的月光洒落,他波澜不惊,雍容高贵,找不出丝毫的异样,对着弦月摇了摇头:“不回去。”
弦月笑了笑,从他的怀中离开:“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回凤国。”
还没走两步,手就被兰裔轩捉住:“时辰不早了,父皇母后想必在甘泉殿等候。”
“那就——”
弦月刚想说那就参加完了宫宴离开,被兰裔轩握住的右手掌心突然被他用力捏了一下,弦月的眉头轻蹙,抬头,夜间,那如朱玉般的声音响起:“今晚你与我一同在雪兰殿歇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宫宴
弦月与兰裔轩来到甘泉殿时,诸位大臣已经按位坐好,兰王和王后坐在正中的位置,左右两边依次坐着在这兰宫之中位分较高的女人,再下来便是皇子皇女,还有朝廷的诸位大臣以及随同他们前来的官家小姐,左上方为他们留了两个位置。
宴会是为了给弦月接风洗尘,是以主角没来,这晚宴自然是还没有开始的,不过助兴的节目已经上演。
一曲终了,身着粉色华裳的女子站了起来,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兰裔轩和弦月二人,笑着躬身,然后转身对正中坐着的兰王和王后福了福身子:“民女献丑了。”
声若银铃,温婉如水,如夏风拂过,让人通身舒畅。
“美人啊,刚刚人家向你打招呼呢。”
站在兰裔轩身旁的弦月用手肘推了推他,脸上的笑容灿烂,瞧不出丝毫的芥蒂。
兰裔轩转过身,横了弦月一眼,弦月直接笑出了声,兰裔轩已经挽住了她的手。
雷云雷安白娉婷三人看着门口站在的弦月和兰裔轩,迎了出来,躬身行礼,其余的大臣也跟着转身,兰裔轩点了点头,兰裔轩拉着弦月的手,直接走到那两个空位,在众人的目光礼中,直接坐在了第二个位置,弦月也不推诿,直接坐在了当头的位置。
其余的大臣惊诧,要知弦月虽然是凤国的王,但是嫁到了兰国,那就是兰国人了,有道是入乡随俗,在这个以夫为纲的时代,哪有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的。
“月儿和轩儿来了啊。”
宫少华笑容亲切,那张脸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的高贵雍容,兰王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兰裔轩,面露关切,没有半点责怪,从门口看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常年的养尊处优,他已经微微的发福,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眼睛微微的眯起,像个弥勒佛一样,让人觉得和善而又亲切,他穿着宽大的王服,却依旧掩饰不住那隆起的小腹。
兰裔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没有过多的话,生疏的完全就不像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其他的大臣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兰裔轩很小就离开了兰国,这些年不在身边,皇家的亲情本来就是淡薄的,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看的出来,兰王的心里是关心着兰裔轩的,不过这样的父亲,任谁都不会喜欢,简直比凤玄凌还要可恶。
虽然心里不喜欢,弦月终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眼见兰王的视线从兰裔轩的身上离开,落在她身上,她笑着起身,脊背却挺的笔直,只微微点了点头:“父皇,母后。”
“世子妃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弦月刚准备坐下,正对边忽然有人开口,弦月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了数秒,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长的倒算儒雅,带着兰国人身上特有的书生旗气质,不过比起兰裔轩,在弦月看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甚远,正准备开口,却被兰裔轩抢了先:“二弟是在质问我的王妃吗?”
兰裔轩手中端着酒杯,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口吻,脸上明明是亲切的笑容,却自有君王都没有的威慑。
被兰裔轩点名的二皇子一愣,随机笑了笑:“不敢。”
“轩儿,尘儿不过是好奇。”
宫少华开了口,明显偏袒,弦月见那些大臣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大概,这些年,兰裔轩一直在外边,想必陪在这位王后身边的必定就是这个兰少宸了,宫少华在兰国的地位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得宠,他怎么敢当着诸位大臣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想必诸位大臣心里也是清楚的,也就没人站出来。
“母后,你这样会宠坏二皇子的。”
弦月边说边坐了下来:“母后是兰国的国母,也他们的母后,世子不在,二皇子代替他尽孝,那是天经地义的,母妃偏疼他那也是应该的,可他也不能为此就偏废了礼数,且不说我是凤国的王,单就是世子的身份那也是高他一筹的,好奇归好奇,又终究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要记住的,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大臣,上下尊卑还是要懂的。”
这些日子,兰裔轩把她扔在王府置之不理,刚刚又瞧见他和别的女子聊天,问他是什么事情也不告诉自己,这些确实都很可恶,可恶归可恶,那也是她的男人,要欺负那也是她欺负的,别人都靠边站,她从来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当着她的面数落兰裔轩的不是,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她面子嘛,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冒牌货。
“月儿所言极是。”
兰王看着弦月,笑着开口道,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虽然是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可毕竟当了数十年的兰王,眉头一皱,照样威严十足。
弦月看着宫少华,轻笑出声:“世子在外,经常向我提及王后,可见其孝心一片,虽然没能陪在母后的身边照顾,心里却还是挂念着的,世子在外多年,将来还要母后多多教教他。”
弦月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大臣,刻意咬重后边一句话,意思相当的明显,这二皇子再怎么得宠也不是正统,这兰国的天下原本就是兰裔轩,更何况他现在娶了自己,她相信兰裔轩的能力,不过这些左右摇摆的大臣,看着真是让她觉得不爽。
那些大臣如何能不明白弦月的意思,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她的雷霆手段,虽然没有亲眼见识,不过也是多次就有耳闻了,对她,一直抱着的就是能不得罪就绝对不得罪的想法,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弦月放在桌下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裳,兰裔轩转过身,弦月收回落在宫少华身上的目光,对着他笑了笑,兰裔轩也笑,柔情如水。
在死亡谷的那段时间,兰裔轩确实经常提起宫少华,心里惦念,日日想着的都是让她自尝恶果,孝心一片,惦念着的却是如何为母报仇。
“今日是家宴,月儿迟到了,理应受罚。”
宫少华盯着坐在一起的兰裔轩和弦月,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相反,那温和的眸蕴着笑容,仿佛在算计些什么,又像是在得意些什么。
“近来忙于政务,疏远了弦月,今日见她进宫,便带她前往雪兰殿参观了一番。”
宫少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面对众人的眼神,弦月坦然自若,没有丝毫小女儿的羞涩之状:“月儿来迟,先自罚三杯。”
弦月端起酒杯,马上就有宫婢上来斟酒,弦月仰头,一饮而尽,三杯酒,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只是方才说了那一番话,宫少华心里难免尴尬,总要给她台阶下。
“尝闻世子妃惊才艳绝,未曾一见,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风采?”
是方才弹奏的女子,一双杏眸死死的盯着这边看,可惜啊,妾有意,郎无情。
兰裔轩眉头微皱,弦月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好,那我便以歌为大家助兴。”
弦月边说边从腰间拔出宝剑,那不是兰裔轩送的雪魄是什么,当场瞧见那女子变了脸色,弦月得意,她自由懒散惯了,多率性而为,方才喝了几杯,整个人虽然清醒,却染上了几分豪气,雪魄出,银白的剑身,上边有火光隐隐跳跃,她转过身,对着兰裔轩笑了笑,潇洒而又随行,乌发披肩,有几缕贴在脸上,清亮的眼眸微微眯起,那淡淡的光芒洒在那如雪般洁白细腻的脸上,慵懒而又勾人,可无意间流露出的威严,又让人不敢亵渎。
“就祝父皇母后长命百岁,在场的诸位大臣能永享富贵如何?”
她挑了挑眉,笑声溢了出来,却是似笑非笑,暗藏讥讽。
话落时,笑声止,手一挥,一抹寒意从空而将,剑身舞动,银芒飞洒,那素白的身影随剑舞动,融成一体,眼前有无数道白影闪过,分不清哪里是剑,哪里又是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清越的歌声随着夜里的凉风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词,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心有所感,人生之事,有什么能够两全,他们盯着那素白的身影,像只翩然展翅的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