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要真是开始入学堂读书了,总不能还是六六、六六的叫着吧,柳府里的长辈亲爹什么的是指望不上了,老嬷嬷一拍大腿想了一个晚上,最终想了几个名字,可惜说出来均是被茶茶和柳星竹否决了,最后还是柳星竹自己按耐不住,将她前世里一直沿用的名字搬了出来。
柳星竹,姓氏对,最后的家族里的行辈‘竹’字也对,星竹,星竹,叫起来也顺口。
于是,在乡下生活了五年的柳星竹正式的有了自己的名字。
说来柳星竹这几年可算是过的不赖,从前长在城市之中,哪有机会接触这么多青山绿水和鸟语花香啊。
从她会走之后就坚决不呆在院子之中了,常常拖着茶茶的手出去游晃,到后来大一点了,茶茶也不用了,自己主动的就跟着虎子哥哥出去玩,每日里一用罢早膳两个孩子就没影了,吃午饭的时候,徐嬷嬷和茶茶还得满村子的找他们两个。
找着了不是在河边看鱼,玩泥巴,就是跑到了小山坡糟蹋野花野草。再不就是和一群村里的熊孩子们上树淘鸟蛋,捅蜂子窝。
别看小丫头人不大,可是胆子绝对不小,便是那男孩子最喜欢玩的爬树,他这小小人都敢尝试一二,要不是有一次爬小树的时候,被上面的毛辣子扎了手,疼的直叫嬷嬷,害怕了,说不准这丫头以后还得接着爬。
每日里都弄得徐嬷嬷头疼不已。而这丫头还没心没肺的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对着她笑的时候,让她打不得骂不得。
就这样鸡飞狗跳的长到了四岁,然后徐嬷嬷一狠心将这捣蛋的小东西送进了学堂里,自此开始了柳星竹苦逼的学堂生活。
说来她如今也不过四岁,这么早就开始套上小夹板,在柳星竹看来这就是活脱脱的坑害祖国未成年的花朵,想想现代社会,四岁的孩子有些还在母亲怀里吃奶呢。
可是在古代这就是现实,尤其她这个所谓的出身,更是不容她有任何的反抗,据说她娘亲三岁就开始开蒙了,比她还要早一年呢。
如今她四岁才开始学字,说来已经有些晚了的。
这是嬷嬷说的。。。。。。
好吧,既然嬷嬷已经狠心的下了结论,她再多说也是无用的,只得委委屈屈的背上茶茶为她特意缝的小鸭子花样的背包,屁颠屁颠的和好基友虎子让茶茶领着去夫子那里上课了。
开始的时候,茶茶还每天定时定点的接送两人,到后来他们已经熟悉了,就死活不用茶茶接送了。
茶茶不放心,每次都偷偷的跟在他们两个身后送他们进了学堂的屋子里,有一次无意间被这俩小人发现了,此后茶茶就只能听话的送他们到院门口,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走远,直到瞧不见了。
。。。。。。
☆、胡夫子学堂二三事
胡夫子学堂加上柳星竹和虎子两个人也不过才九个孩子。这九个孩子之中,除了柳星竹外还有一个女孩,五六岁的模样,是村中首富齐伟的小闺女。
那齐伟有一日见着茶茶领着柳星竹去学堂上学,心下不知怎么考虑的,第二日便将自家的两个孩子一同送去了学堂。
兄妹两个一个七岁,一个六岁。哥哥叫齐大成,妹妹叫齐小梅。
刚进学堂的时候,柳星竹还有些不适应,渐渐的在周围环境的潜移默化之下倒也开始习惯了。
只每日里学那些百家姓三字经之类,实在是觉得无味的很。
她好歹是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对这些东西便是不喜欢,可是学起来却是一点都不费力气,没几日下来,就赶超了学堂里所有人,让胡夫子对她也是喜爱有加。
又加上柳星竹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小脸蛋。
不过两三月就成了学堂里名副其实的小堂花。
这日,学堂的先生胡夫子有事回家,临走之时留下了一句七言对联,令学生好生对了明日上学带过来,剩下的半个时辰的课业,学生们便规规矩矩的留下在学堂里练字,由虎子看着时间,到了就直接让大家散学归家。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眼见的夫子走了,剩下这帮子十来个的小家伙们,可算是没人管着了,上蹿下跳就差把学堂的房顶给掀破了。
柳星竹今儿早上没睡饱就被臭茶茶叫了起来,一上午坐在椅子上光打瞌睡了,这会儿上先生可算是走了,便忙不迭的趴在桌子上小憩了起来。
旁边坐着的虎子见了还很是细心的将她的小斗篷拿过来盖在她身上,然后同样不理会那些活泛的同窗们,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坐在柳星竹的身边写着毛笔字。
不过五岁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趴在书桌上侧着小身子睡觉,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微微的张着,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那边齐大成和小伙伴们淘累了,刚刚放下手中的书本,转过头就瞧见了柳星竹和虎子。
尤其瞧见了那个粉粉嫩嫩的小丫头安静的睡着觉,心下立刻就欢喜了起来,几步过来就将自己的小胖手摸上了柳星竹的小嫩脸。
滑滑的,手感不错呀!
睡梦之中柳星竹正做着吃红薯的美梦,不妨被个小爪子摸上了脸,小鼻子立刻便不满的哼唧了一下。
一旁正专心练字的虎子听见了,转头望过来,正巧见齐大成那个胖子将他黑黑的沾了墨的手往柳星竹脸上摸,“腾”地一下立刻就站了起来,伸出手一把就将齐大成的黑手从柳星竹的脸上拍掉了。
“啪”的一声,声音甚是响亮,就连睡着的柳星竹都被这一声惊醒过来。
齐大成正摸的起劲呢,不妨被人从中打断了,脸上立刻愤怒了起来,指着打断他好事的齐虎就叫嚷道:
“虎子,你干什么?”
齐虎自来就讨厌这齐大成兄妹两个,平日里仗着家中有几个闲钱,便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每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功课却是学堂里最差的两个。
这齐大成胖得跟头小肥猪似的了,还每日里想着吃,那个齐小梅则是每天里就知道穿花衣裳臭显呗,要不就是看六六不顺眼,有事没事的挤兑她,或是瞅着他不在跟前的时候,仗着比六六大,就欺负她,不过好笑的是,她就从来没有一次得逞过,反而每次都被六六这小东西给整治了。
也是因此她看六六更不对眼了。
“干什么,谁让你拿手摸六六的?”
“我爱摸不摸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六六是我妹妹,我说不行就不行。”
“呦,还妹妹呢,齐虎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家什么家世,人家六六什么家世,你充其量也不过是她家的小奴才罢了。。。”
“你。。。混账!齐大成,你混账!”
饶是齐虎平日再是斯斯文文的,这会儿上也被齐大成这样的话激怒了,小嘴唇颤抖着,半天憋出了一句胡夫子平时教训学生的时候惯会说出的一句话。
话一出口,音量不高可是气势却不小。
别看虎子平日里文文静静的,生气起来那小气势也不小。
齐大成的身形比虎子肥上一倍,平日里也仗着这个吆五喝六,今日见虎子竟然敢挑战他的威严,立刻就不让了。
上前一把揪住了虎子的前襟,口中还不干不净的骂道:
“混账?你他妈才是个混账!我爱摸谁摸谁,管他妈你毛事,横竖没去摸你妈去!”
这会儿上柳星竹早就已经回过神来了,见着齐大成嘴里不干不净不说,竟然还连带上了虎子娘,心下气愤不过就要上去帮忙,哪成想那边虎子听了齐大成说他娘,双眼立时一红,竟是恶狠狠的抡起小拳头,照着齐大成的胖脸就是一下,“咚”的一下正打在他的眼眶上,登时眼周围就青了起来。
齐大成冷不丁被袭击,疼的‘嗷呜’一声就抬起了双手捂上了眼睛,遂也松了揪着齐虎前襟的手,虎子身上一得了自由,立马二话不说抡起了小胳膊,照着那边捂着眼睛的齐大成就冲了过去,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在屋中厮打了起来。
一屋子的孩子见了这般情形,初时还有些怔愣,待回过味来,便立刻兴奋的起哄起来。
有跟齐大成好的,上来就帮着齐大成拉偏架,虎子本就一股冲劲,等到齐大成那个胖子回过神来,两人扭打在一起,虎子还是吃了点亏,这会儿又有帮着拉偏架的,立刻就气不过了,下起手来便也没轻没重了。
平日里喜欢和虎子一起玩耍的见了他吃亏,立刻也不爽了起来,三两下的过来也加入了战局。
于是。。。
本来不过是两个小孩子打架,最后变成了一堆孩子一起打群架了。
场面甚是壮观无比,砚台墨汁满天飞,书本纸张成了天女散花。
初初还是赤手空拳的,后来便演变成了兵器行。
这个拿了根竹板,那个拿了把扫帚,还有的不知从哪寻摸来的木棍子,这一通胡乱的拼斗,眼瞅着是越打越凶。
柳星竹一瞧不好,再这般打下去一定要出事了,也来不急穿好斗篷了,几步绕过战场,撒开小短腿,奔着先生家就跑了过去。
索性,胡夫子家就在学堂的附近。
等胡夫子领着她气喘吁吁的回来之时,屋中已经人声鼎沸乱的不成样子了。
胡夫子气的胡子乱颤,扯开了嗓子就对着屋中喊道:
“全都给我住手!”
这一大喊立刻把屋中的孩子们喊的一个机灵。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学生对老师的声音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天生的带着一股子畏惧感。
胡夫子颤巍巍的提着步子进了屋,见着这一群熊孩子一个个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下更生气了,本还要问是何缘故的,后来这帮熊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瞅着又要乱起来,胡子夫干脆拿过一旁的竹板往桌上狠狠的一敲道:
“行了,全都给老夫闭嘴。先将学堂打扫干净,然后有一个算一个领十下戒尺,之后回家去将《论语》规规整整的抄二十遍明日带过来,若是谁不听话,明日里就可直接不用再来了!”
得,这下孩子们全都蔫了。
先生的话那就是圣旨,没听见吗,二十遍《论语》,抄不完明天就不用来了,这活脱脱的是不让他们今儿晚上睡觉了这是。这还倒好说,关键等会儿还有十下戒尺呢,那玩意打在手掌心上可不是糊弄人的,是真疼啊!
柳星竹听了这下是真有些郁闷了,那什么这貌似是要连坐啊!
那边的齐小梅听见了,立刻不高兴了,凭什么呀,他们打架的该罚,她这个无辜的怎么还要跟着一起挨罚啊,打十下戒尺,那她的小手铁定还不被抽肿了?况且这打架的根源缘也是因为柳星竹那臭丫头,要罚也应该罚她才对啊!
“先生,我。。。我不服!”
胡夫子这边刚刚因为罚了熊孩子,心气有些顺了过来,这会儿上听见竟然还有不服的,脸一沉转头向齐小梅那边望了过去。
“不服?怎的不服?你倒是给老夫说来听听!”
“凭什么我没参与的人还要跟着一起抄书,这。。。这不公平!而且,而且他们大家全都是因为柳星竹,要罚也应该罚她!”
胡夫子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
齐小梅看着夫子沉了脸,心下便本能的畏惧了起来,不过到底心里不忿,哆嗦着还是将话讲了出来。
胡夫子听罢,一脸失望的看着齐小梅,冷声问道:
“你觉得自己没有参与打架,并无错,所以不该受牵连?”
齐小梅有些瑟缩的点了点头。
胡夫子胡子一缕沉声道:
“好,那老夫就告诉你缘由。一屋子同窗学子,彼此之间相伴数月,便是说成同气连枝也是无妨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你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犯了错,那么你这没错的也成了有错的,所以老夫还是要罚你的。”
齐小梅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说她也有错的夫子,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无错变成了有错的了。
“我。。。我不明白?”
齐小梅哭丧着就叫了出来,真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不明白?那老夫就再说明白一点,今儿老夫若是都罚了,却只单单没有罚你,那岂非要助长那起子遇事就要置身事外的风气了,若人人皆是如此,将来若真是学堂之中有个万一,或是兄弟手足之间出了事,都怕挨罚牵连,隔岸观火了要如何办?所以今儿你们全部,都非罚不可,一个都不能逃脱。老夫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什么叫一损俱损,什么叫同窗和同袍的情谊。”
胡夫子说完便不再理会那依然呆住的小丫头,转过身吩咐学生整理屋子,待一切又恢复原样之后,拿过从前罚人用过的竹板子,让几个孩子在位置上挨个的站好,然后手起板子落,一时间屋中安安静静的只余下‘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和忍不住的抽泣之声。
。。。。。。
☆、徐嬷嬷知情生恼恨
胡夫子痛痛快快的惩罚了一群熊孩子之后,心下那一股子郁气算是散了些出去。
遂大手一挥,总算是放了这些孩子回家去了。
柳星竹带着两只红肿的包子手与虎子一起回了家,半路上虎子瞧见了小丫头脸上被那死胖子齐大成抹上的黑墨汁,不自觉的抬起手就想将其抹下去,可惜,他的手这会儿上也被抽肿,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时候之前被抹在脸上的墨汁早就干涸了,不使些力气根本擦不掉,急得虎子额上的汗都冒出来。
柳星竹一瞧,心下不自觉的便叹了口气,知道这小虎子是想让她回去干干净净的,不然徐嬷嬷一准是要唠叨的,可是这会儿上脸上的墨擦不擦得掉还真没什么大用了,就这红肿的小手一伸出来,嬷嬷不用问都知道出事了,还用得着看脸吗?
果然,一到家门口不远,小哥俩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茶茶。
茶茶一见他们两个的人影出现,就高兴的赶紧往这边跑了过来,到了近前一瞧柳星竹脸上的黑墨,倒也没多想,只是打趣的问道:
“哟,姑娘今儿这是习字打翻了砚台不成?”
说着就接过柳星竹身上背着的小书包挎在手间,另一只手则习惯的去牵她的小手,不想这次却落了空,柳星竹一反常态的直接躲了过去。
茶茶一瞧不禁有些纳闷,再仔细去瞧两个小孩子的神情,倒没了常日里的嘻嘻哈哈的模样了。
这是怎的了?
柳星竹这会儿没时间去和一旁带着疑问的丫头解释去,她这会儿上正盘算着,等下进了屋,嬷嬷问起来可要怎么说啊。
今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啊,本是孩子之间打了架,这其实倒也不算什么,哪家的孩子在一起没个磕磕碰碰的。
可关键是在这打架的由头上面。
先前她迷迷瞪瞪的睡着觉,不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来醒过来明白了,心下却真真的气恼不已,才多大的小屁孩啊,就知道吃女孩子的豆腐了。
徐嬷嬷自来规矩甚严,若是知道她被齐大成那死熊孩碰着脸,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她老人家自起根儿就是不愿让她在外面上学的,要不是这齐家村里找不出个利落的先生,又怕耽误了她的启蒙,她是真不愿她这么一个所谓的富家小姐抛头露面和一群乡下孩子学习的。
平日出门都总是嘱咐又嘱咐的没完,这时若知道,她被别人家的男孩子那什么了,还不得气的拎着菜刀找人去啊。
一想到她家嬷嬷的暴脾气,小丫头不禁狠劲的抖了一下。
不多会儿就进了院门,虎子有些踟蹰着看着柳星竹,那意思很明显的想陪着她一起去后院。
说来今儿闹成这样全都是他一时冲动的后果,有他陪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