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人的脚印和牛蹄印都不见了。估计打扫卫生都扫去了,现在看来,脚印是没办法继续追了。
邻水村的何支书也想到了这一点,“乔朵,你还有没有办法了?有什么想法,你和赵支书说说看。”
乔朵刚才在丁田家院子里已经根据脚印锁定了嫌疑人的脚印,也根据脚印的特征,在脑海里已经绘制出了嫌疑人的形态特征和走路的姿势。
既然是追到这村里了,十有八九,那家伙就是这村里的人。现在只能依靠根据脚印判断出来的嫌疑人体貌特征,来排查来找人了。
她闭上眼,努力在脑海里把嫌疑人的特征绘制的更具体一些:“嫌疑人,男性,身高172到175之间。年龄大概在25岁,误差不会超过两岁。体态偏瘦,体重大概一百二十斤左右,走路外八字。”
“你咋知道?你见到嫌疑人了?”赵支书不清楚经过,以为乔朵是目击者。不然,咋能说这么清楚。
“胡扯呢吧。”一起跟来看热闹的李二蛋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满脸不相信,双手放在袖筒里取暖,“就看几个脚印知道人长得啥样子了啊。”
那大娘也忍不住说:“是啊。乔朵,你可别糊弄了。”
另外三个青年也纷纷觉得乔朵是在胡说八道,耍着大家玩呢。她能有这本事,早不上天了,还用在家洗锅做饭,种地喂猪啊。
何支书想,到到这儿了,总得试试看吧,何况,这也不是个小事,“老赵,你这村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赵支书想了想,“有,不少呢。我去动员大家,把符合条件的都叫到大队里,你们辨认一下看看吧。”
乔朵忙道谢:“谢谢您。”
赵支书就开始找人了,没多久,大队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有符合乔朵说的那些体貌特征的,有来看热闹的。一时间,大队里人山人海的,挤满了人。
“咋回事啊,这是要干啥呢?”
“听说是邻水村的牛丢了。”
“咋,偷牛的是咱村的?”
“好像是吧,说这小丫头看脚印就知道是谁了。”
“吹牛逼吧。”
人群中闹哄哄的,都是对乔朵的质疑。看个脚印还能把贼抓住?这不扯蛋吗,一会儿等着看笑话还差不多。
在村支书的要求下,几个符合嫌疑人形态特征的站成一排。大家还挺乐呵的呢,一点被当成嫌疑人的忧愁都没,搓着手,说说笑笑的,甚至还有人打趣乔朵。
“你看,这小丫头长得多俊。”
“是好看,你都有媳妇儿了,就别多想了。”
“我还缺个媳妇儿。改天找个媒人说媒去。”
“都安静!”乔朵对这些男人无语了,色眯眯的,一点出息都没,“你,先来,从这头走到那一头,再走回来。”
排头那小伙子配合地在乔朵眼前走了一遭,一边走还一边笑:“俺可是老实人,不偷牛,好好看看俺啊,可别看上俺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
乔朵无语,懒得搭理他,依旧保持专注认真的状态,看完他走一圈后,摆了摆手,“不是你,你可以走了。下一个。”
被叫来的一共十五个人,一个一个地在乔朵面前走。
“下一个!”
……
“下一个!”
眼看着十五个人已经被排除了十个,大家都觉得乔朵没戏了,或者说,她本来就是瞎胡闹呢,随便走走就能找到嫌疑犯,那还不成了神仙。
村干部们则在一旁悄声讨论着,这事,还是要报案的,让公安来处理比较好,所以,就去打了报案电话。
乔朵依旧是那么镇定从容,她要顶得住压力,才能集中注意力去寻找嫌疑人,等到第十四个人在她眼前走了一圈后,她突然眼前一亮,紧绷的心也有些激动起来,“你再走一圈。”
那男的就又走了一圈。
乔朵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脑海里虚拟的那个嫌疑人一点点重合在一起,她突然蹲下身子,用手量着男人的步幅特征并仔细观察步态特征,一切都对上了,就是他!
乔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起身,伸手一指刚才那男人,无比肯定的道:“支书,找到了,偷牛的人就是他!”
在场的人全都望向了乔朵指着的男人,这不是宝来吗,他是偷牛贼?怎么可能呢,全村就他最老实了,绝对不可能偷牛!
“瞎说的吧。”
“宝来咋可能偷牛呢。”
“对啊,老实的跟啥似得。”
“你可不能冤枉人啊?说宝来偷牛,凭证是啥?”
街坊邻居都忍不住为宝来说话。而宝来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直低着头,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赵支书微微思索了一下,“我看这样吧,大龙,伟子,你们去宝来家看看,是不是有一头牛啊。”
“好嘞。”
大龙和伟子要去的时候,宝来却突然喊:“俺家牛是俺买的!”
人群中炸开锅了。
宝来家真有牛啊?
刚才觉得乔朵是胡扯呢,现在突然觉得宝来有点可疑啊。
村里人都知道宝来的父母早就过世,有三个哥哥也都结婚了,就他还没娶媳妇儿呢,耕田都是跟亲戚借牲口的,没听得他买牛,他也没那个钱买啊。
村支书也是一愣,这小子啊,家里还真有一头牛,太巧了吧,“这么说,你家里真有一头牛了?”
宝来一口咬定:“有,俺买的!”
乔朵则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花了多少钱,和谁买的,现在就带我去找那个卖牛的。”
“俺……俺……”宝来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啊。村支书走过去,拽了宝来一把,“宝来,你说实话,牛是哪儿来的?真是你买的?那你说说,哪儿买的?”
瞎话可以编啊,可买主这事,一查就知道是不是说谎啊。宝来吓得快哭了,一把拽住支书的手,“牛……牛不是俺买的,可也不是俺偷的!”
何支书不由望向了乔朵。
宝来家有一头可疑的牛,绝对不是偶然啊,乔朵能找到宝来这条线索,也是够神奇的了,很可能乔朵真没偷牛啊。
可宝来说牛不是他的,但也没偷,又是怎么回事?宝来家的牛是不是丁田家的牛?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大概要闪亮登场了。
男主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哥哥呢?
第3章
赵支书当村干部这么久,自己管辖范围内还是第一次出了个贼。可这宝来,咋看都不像个有偷牛胆子的人,“宝来,你快说清楚,这牛到底咋回事?”
“俺……俺……”宝来最终啥也没说,蹲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一副死扛到底的架势,怪气人的!
赵支书在大队里等着公安来。而何支书则在下河村的村主任带领下来到了宝来家里,院子连个门都没,进去后看到院子里倒也没有牛的存在。
不过屋子里大白天的遮着窗帘子,挺奇怪的。村主任先推门进去,闻到了一股子臭烘烘的味儿,“这小子,太邋遢了吧。”
村里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三间连一块的,中间的屋子做饭啥的,人少的,一般就住西边这屋子,另外一间房子就放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粮食。
“这屋好像有动静啊。”何支书推开了放闲杂物的房门后被吓一跳,只见一头黄牛在屋里,戴着牛嚼子,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叫唤,正卧在地上,扑闪着一双牛眼盯着他看。
主任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啊,看清楚是牛之后,忙问了一句:“老何,这是你们村村民丢的牛吗?”
何支书仔细看了看,“还别说,真像是老丁家那黄牛啊。肯定是了,不然咋不敢放外面,而偷偷放在屋子里。”
徐主任有些痛心啊,“这宝来,咋能干出这事呢。”
这事关系重大啊,何支书不敢掉以轻心,忙嘱咐道:“老徐你在这里守着,谁来都别让进屋。我去看看公安来没来。”
……
赵支书还在问宝来话呢,希望他能老老实实交代,可宝来就是不开口。围观的街坊邻居到这会儿也无法相信宝会偷东西。
乔朵本来打算等公安来继续接来下的工作,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来,想想也是,县公安局距离这里差不多二十来里路呢,这年头交通工具落后,来得慢也是正常,眼看着天要黑了,她不想再耗着了。
“宝来你别以为不说,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乔朵背手而立,小脸都是威严之色,“昨天晚上,11点钟的时候,你如约到了丁田家。”
“如约?”赵支书不理解,围观的群众也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乔朵继续说:“你到了丁田家中,敲门之后,丁田帮你开的门然后带你进了牛棚。你们两个还站在一块抽了两只烟后你就牵着牛走了。”
宝来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乔朵。
他昨天夜里确实是在差不多11点到了丁田家,是丁田开的门,带他去牛棚,两人卷了两只烟抽完之后,他就牵着牛走了!
可是,她,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事被人看到了,不然,她怎么会找到他这儿来,还知道昨天夜里的一些细节?
这个时候,何支书回来了,
进了大队后就说:“找到了,在宝来家里确实有一头大黄牛,看着就是丁田家的牛。”
这个时候,得知了这事的宝来大哥冲进来,一脚踹宝来屁股上,“宝来,你还不老实交代,一会儿公安来了,看你咋整?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是想去坐牢啊?”
宝来这会儿已经扛不住了,而且,他也不想坐牢啊,当下语带哭腔的道:“是,是丁田让俺把牛牵来的,还嘱咐俺给藏好了,如果有人问就说买的。可俺还是心虚啊,就藏屋子里了。丁田说了,过个七八天,他就把牛牵走,谁知道……”
谁知道这才第二天,牛就被找到了。
“丁田让你牵走的?”何支书也是懵逼了。丁田和他媳妇儿一大早就闹开了说牛丢了,在牛棚里捡到了乔朵的东西,还说有乔朵鞋子留下的脚印,到头来却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还陷害了乔朵!
这丁田为啥这么做啊?
何支书百思不得其解啊,一转头,看到了乔朵,突然想到丁田家让乔朵给他家傻儿子当媳妇儿这事,突然就明白了!
这是为了逼着乔朵嫁他家里,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啊!这丁田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啊!这种主意也想得到!
真相大白,乔朵也安心了。走了七八里路,又站了这么久,她俩腿快废了,就转身坐在了门台子上休息。
这个时候,门口有人喊:“公安来了,公安来了!”
宝来一听公安来了,吓得腿都打哆嗦了。
……
江城武和同事开着挎斗子摩托车来到了下里河村。他们远远地就看到,大队门口围了好好多人,那阵仗就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一样。
“公安来了,公安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毕竟,村里还是第一次有公安来。四个公安,穿着白色的制服,戴着大檐帽,开着两辆挎斗子摩托车,给人感觉神气而又威严。
江城武他们四人从摩托车麻利下来就往里走,堵在门口的人们主动让开一条道。
好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安呢,白制服,大檐帽真神气。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大个子公安,长得还真是俊朗。
江城武他们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人比外面的还多。
江城武扫视了一圈,问:“谁报的案,丢牛的人呢?”
赵、何两位支书赶紧走过去,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手后,赵支书说:“公安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我是村支书老赵,这位是邻水村的支书老何。丢牛那人不在这儿,不过,偷牛的人在这儿,确切地说也不是偷……。”
江城武旁边站着的侦查员李伟明掏出本子和钢笔,“赵支书,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邻水村的何支书接过话来,把今天早上丁田家闹腾乔朵偷牛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又把乔朵跟着脚印来到这儿找到牛和宝来这事讲了一下。
江城武和另外三名侦查员听得纳罕,一个被冤枉成偷牛贼的小丫头,跟着脚印找到了偷牛的人自证清白?够神的。不知真假!
“宝来呢?”江城武问。
赵支书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宝来,“他就是宝来。”
虽然村支书说的很清楚了,但江城武还是问宝来:“宝来,牛是你偷的吗?”
宝来哭丧着脸说:“不……不是……是丁田和他媳妇儿陈秀萍让俺把牛牵走的,说是过几天就牵回去,还让俺保密,别让知道,事成之后会给俺二十斤小米。”
江城武微微皱了一下好看的剑眉,刚才村支书提过,丁田家以让乔朵做他家儿媳妇为条件,可以对偷牛一事不予追究,所以,目的很明显了,但还是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宝来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说、说了……说想诬赖是乔朵偷的牛,到时候,就可以逼着她嫁给他家儿子了。还说,结婚的时候,请俺去喝喜酒的。”
“乔朵在哪儿?”侦查员李伟明问的时候也四处搜寻了一下。看人在不在这儿。
“乔朵,在……哦在那儿呢!”何支书说着张望了一下,看到了被人们遮挡的快看不到的乔朵。
围观的人也意识到他们挡住了乔朵,就往一边闪了闪。江城武在大队屋子的门台上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小脸脏兮兮的,头发有点乱,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十分有神。她坐在那里,双手托着下巴,好像有点无聊,还有点不耐烦。没有一丝慌乱和不安,冷静的有些不合乎常理。
江城武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案子,到了现场,案子却已经破了,他走到乔朵面前,“乔朵?”
乔朵以前是警察,所以见到公安还是很亲切的。眼前的男人一进来就处于主导地位,应该是刑警队长了。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五官棱角分明,眼眸深邃、敏锐、凌厉,还有着几分清冷。个子很高,身材壮硕挺拔,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乔朵现在又累又饿,而且,还闹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八十年代,所以,很想赶快结束这事,一个人静静,“对,我是乔朵。同志,案子已经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可以。”江城武回答的干脆利索,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刚才村支书说过,是乔朵锁定了宝来的脚印找到这儿来的,证明了自己不是偷牛贼后,又判定出丁田和陈秀萍授意宝来这么做的。
他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甚至想过,这其中或许还有别的隐情,因为,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如何断定宝来和丁田夫妇二人串通好了的?”
“看到脚印,就什么都清楚了。宝来的脚印和丁田的脚印同时出现在牛棚里,脚印离得很近,而且没有扭打,争执的痕迹,反而呈现出来差肩并肩的感觉,我还在地上发现了两只烟头,可见,两人还一块抽烟聊天了。当时我就明白,他们是串通好的。
为了不让丁田给宝来报信,我故意说错方向,让主任陪同他们去别处找牛。我和村支书根据足迹找到了这儿。”
江城武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她的回答有条有理,不慌不乱,心理素质还真是过硬,一般女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吓得语无伦次了。而且,她说的这种识脚印的方法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如何确定嫌疑人身份的?”
乔朵虽然觉得说来话长,不想再说,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每个人走路都有独特的特点,我是根据宝来留在丁田家的脚印判断出他的形态特征,来到这儿,把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