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瑜打断她,“妈,你别打,他这么忙,指定是不会过来,别惹人嫌。”
林兰芝白了她一眼,直接拨号码,“你知道什么!只要他没跟你离婚,那就是我女婿,我喊女婿过来吃顿饭,还不行啊。”
当然了,林兰芝是不可能有沈豫北电话号,只要她拨过去,十次有九次是钟叔接的,还有一次可能钟叔没接到。
林兰芝一听是钟叔的声音,也不跟他拐弯抹角,“那谁,你告诉豫北,让他晚上来家吃饭,明瑜也在。”
挂上电话,林兰芝开始忙活了,指挥陆建国扫地,让阮明瑜擦桌子,她自个钻厨房炒菜。
“明瑜啊,豫北喜欢吃什么?”
阮明瑜没好声回她,“我哪知道!”
“死丫头!”
林兰芝的心思,阮明瑜多少能摸得清,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抱住沈豫北这棵大树,沈豫北随便抖两下,陆家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其实阮明瑜只猜中了林兰芝一半的心思,林兰芝更想他两处好感情,最好再生个外孙出来,母凭子贵,以后看在小外孙的面上,沈豫北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
傍晚时分,沈豫北跟沈静在办公室交谈了一番,沈豫北的本意是给沈静在公司挂个名号,让他既享了沈家二少的名头,又不会有实际操作权。
说白了,就是想养废他。
可沈静却主动跟他说要去邱海县。邱海县位于岳岭西,是岳岭下面的县城,沈家在邱海县有个开发工程,沈静要去那里,确实令沈豫北意外。
“爸也同意了。”
沈豫北面朝落地窗,低头看着车流,没什么情绪道,“既然你都提前知会爸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我让张忠安排你过去。”
正此时,钟叔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电话未挂断。
“太太的母亲打电话来说,晚上请你去太太娘家吃饭,太太也在。”
沈豫北唔了一声,一扭头,对上沈静探究的眼神。
钟叔见状,问道,“那我就说,先生应了?”
见沈豫北不语,钟叔给林兰芝回了个确定答复。
正值下班时分,路上拥堵异常,钟叔知道陆家住处,直接开车过去,途径超市时,沈豫北让他进去随便买几样拎过去。
沈豫北从未去过陆家,他拎着钟叔买的礼盒上三楼。三楼住了三户人家,其中有家只锁了防盗门,沈豫北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吵杂声,有林兰芝不怎么好听的训斥声,有陆明光那个白痴的幼稚到极点的嚷嚷声,还有阮明瑜跟在后面轻声软语的哄劝声。
这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若是在沈家,是绝对不予许的,沈家老宅是潭死水,里面住着各种粉饰太平的高手。
一时间沈豫北想起了他小时候,从他记事起,他就被养在外婆家,外婆去世之后,他被父母接到岳岭上学,陈淑云还好,沈豫北最起码天天能见到她,沈必山终年到头见的次数都极少。
小时候的沈豫北对父亲既畏惧又想亲近。可沈必山似乎不怎么喜欢小孩子,至少对他是这样,父子间的互动少得可怜,到后来沈必山有了外遇,把沈静带回了家,离婚再娶,仅有的一点感情也被沈必山磨灭,只剩虚与委蛇。
“妹妹,有人在咱家门口!我去给开门!”
陆明光嘴里嚷嚷着,直接跑过去大开门,然后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你找谁?”
沈豫北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陆明光,他名义上的大舅子。果然是个白痴,块头倒是挺大,但遮掩不住他身上的傻气,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寻常人没一个会发出很大的嘿嘿声。
透过防盗门,阮明瑜看见沈豫北了,忙跟在陆明光身后,拍拍她哥的背,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沈豫北。
很显然,陆明光没见过他,甚至不知道有沈豫北这个人。如果阮明瑜介绍他是自己丈夫,沈豫北不一定乐意,可如果不介绍,也不大好。
好在陆建国也听见了动静,有些拘束的招呼沈豫北,“来了啊,快进来坐,进来坐。”
作者有话要说: 表看沈豫北是个傲娇性格,降服下来,他会是最忠贞的好男人类型,他童年少年时期看他爸离婚再结婚再离婚再结婚,外加还有沈静这个私生子在,他应该是厌恶这种两。性关系的o(╯□╰)o
☆、第15章
阮明瑜刚为自己不用介绍沈豫北而吁口气,陆明光弓着腰躲在她身后,怯怯的朝沈豫北看,固执的在她耳边问,“妹妹,他是谁?”
林兰芝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斥了陆明光一声,“什么他是谁,这是你妹夫豫北,妈妈怎么教你的,跟人问好了吗。”
陆明光后知后觉的明白妹夫是什么意思,不大高兴,两手攀着阮明瑜的肩膀,冲沈豫北瞪眼,“妹妹是我的!”
阮明瑜不觉发窘。
林兰芝作势揍人,扭头又换了个笑脸,热情的招呼沈豫北坐,相较于陆建国的拘束,林兰芝则要圆滑许多,使唤陆建国,让他去泡茶。
“我烧了鱼,炖了鸡,还红烧了肉,豫北,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豫北端端正正坐在沙发里,两手搭在大腿面上,冲林兰芝露了个笑,“可以了。”
林兰芝乐呵呵的,扭头看阮明瑜兄妹两,一个站老远,一个躲在妹妹后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眼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啊,带豫北进你房间坐坐啊!”
阮明瑜的房间极小,因为她几乎不回来住,里面除了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她不知道喊沈豫北进去参观什么,参观她一米二的小床么。。。
但阮明瑜看出沈豫北好像也不大自在,正好陆建国泡好了茶水,阮明瑜接了过来,喊沈豫北,“进来坐啊。”
说实话,沈豫北在客厅有点坐不下去,对面是比他还拘谨的老丈人,旁边坐着凶巴巴瞪眼看他的大舅子,空气里还弥漫着炖鸡和红烧肉混杂的味道。
沈豫北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随阮明瑜进她的小房间。
他还隐约听见那个白痴不满的声音,“干嘛让他进妹妹房间,我要妹妹陪我!”
呵,真是凶悍的兄长。
。。。。。。
阮明瑜把泡着茶叶的玻璃杯搁在窗台上,蒸腾着白雾气,瞧了一眼沈豫北,见他身上的呢子大衣还没脱,对他道,“屋里有点热,你把大衣脱了吧,我给你挂在我柜子里。”
其实不到十平方的屋里哪有什么柜子,不过靠墙放了个可折叠的布衣柜。
沈豫北把大衣脱下来,递给阮明瑜。
阮明瑜把它撑开挂在衣柜里,再扭头,发现沈豫北已经坐在了她床沿上,手里捧着陆建国泡的那杯茶。
阮明瑜想也没想,脱口便道,“茶叶不怎么好,你可能喝不惯。”
沈豫北自嘲的笑了一声,拉长了声音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难伺候啊。”
阮明瑜扯扯嘴角没吱声,心道那还不是看您老人家活得太精致。
“事实上我确实喝不惯茶叶,只喝白开水。”
总的来说,沈豫北还是很遵循冯医生的医嘱,咖啡茶叶这类容易令人兴奋的东西他都不碰,包括白酒,他几乎不喝,生意场上,敢劝他喝的人也没几个。
阮明瑜无奈,把他手上的玻璃杯拿走,出去重新倒了一杯白开水。
陆建国还挺忐忑,一点老丈人的样都没有,更像是时刻胆战心惊被老板训斥的小员工,紧张道,“明瑜怎么了,沈总。。。豫北他不喜欢喝茶啊。”
阮明瑜宽慰她爸,“爸爸,你好歹是他老泰山,能不能稳重点。”
陆建国呵呵笑,“这不是不习惯嘛。”
吃饭的时候更不习惯,陆建国几乎不敢说话,倒是林兰芝,还真把自己当老丈母娘了,不停给沈豫北张罗夹菜,把他面前的白瓷碗堆成了小山包。
陆明光不满的敲桌子,想把挂在他脖子里的围嘴给扯了,“妈妈,我的呢!”
林兰芝立马哄人,“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还没来及给你夹菜吗。”
阮明瑜就坐在沈豫北旁边。沈豫北其人,她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口味偏清淡,不吃辛辣走窜的东西,鸡肉羊肉这类发物都不吃。
“你吃不惯的话,把菜给我吧,我来替你吃了。”
未免大家都难看,阮明瑜主动道了一句。
沈豫北扭头看了她一眼,把白瓷碗往他两中间推了推,还算给林兰芝面子,吃了两口清淡的小炒。
陆建国看在眼里,等林兰芝再给夹菜时,拦住了她,难得硬气了一会,“豫北又不是外人,自己吃自己夹嘛,堆在一块混了味道,多难吃!”
林兰芝遂而作罢。
饭后,林兰芝让阮明瑜铺床,不停拿眼神示意闺女,同时笑眯眯的挽留沈豫北,“这么晚了,外边又冷,要不就在家睡一晚?”
林兰芝知道她闺女跟沈豫北不住在一块,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结了婚不住一块睡一块那能行么,常年分居两地,她小外孙什么时候能出生!
一时间,林兰芝又气恼她闺女榆木脑袋,她都这样说了,也不表个态!
阮明瑜略有尴尬,抬眼看沈豫北,她相信自己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吃了饭赶紧走人,最好他们一块走,出了门,分道扬镳,立马各回各家。
阮明瑜这种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的表情看在沈豫北眼里,很不爽,然后他做了件偏不如她意的举动。
冲她露出森森笑,却是回应林兰芝的话,“好是好,就怕叨扰了你们。”
阮明瑜和陆建国齐齐愣了,陆明光完全不在状态,只有林兰芝反应最快,笑得更开心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后常跟明瑜回来,咱们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沈豫北名正言顺的留了下来,并且换上了阮明瑜的拖鞋,露出一截脚后跟,在阮明瑜的指引下,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小板凳上泡了个脚。
阮明瑜闷闷的,不大高兴。搞不懂沈豫北这是发什么神经,因为在她看来,沈豫北不该嫌弃死她家人吗?嫌弃她家小,嫌弃她家脏乱,嫌弃她的床不够软。
这样才符合沈豫北常有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洗了手脸之后大咧咧的靠坐在她床上打电话,一个人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位置。
事实上沈豫北是在给钟叔打电话,告诉他别来接自己了,外面雪下得还挺大。
钟叔顿时就乐了,很是欣慰,挂电话前毫不避讳的表达自己的期盼,“阿北,加把劲,整个小娃出来!”
沈豫北扔了电话在床头,过了一会,忍不住笑了一声。
阮明瑜也洗好进来了,在卫生间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很规矩的款,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沈豫北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她腰上。
正因为松垮,才格外显得腰细。
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阮明瑜的脸上,水汽未尽,柔和的灯光下像只剥了壳的鸡蛋,头上扎了个丸子头,不过可能因为换衣裳把头发打乱了,有点像扫把头。
阮明瑜看了一眼大咧咧靠在床上的沈豫北,出去管林兰芝再要一床被。
“要被子干什么?又不是没暖气,热不死你。”
阮明瑜没好声道,“我冷!”
又抱了一床被子进来,卷成被筒,钻进去,死死压紧了被角,背着沈豫北睡在床沿,闭上眼睛装死。
沈豫北得承认,他现在心情不错,哪怕他被阮明瑜挤得靠到了墙。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包括他闭眼装睡的太太,虽然只丢了侧脸给他,但近看了,才注意到她皮肤格外的好,沈豫北一时间想到了个词,香腮桃酡。
真是惹人眼热。忍不住手痒,伸手捏了一把。
阮明瑜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回头眨眨眼,拿眼神指控他。
沈豫北忍不笑了下,也躺下钻进被窝,搁着两层被子贴在她身后,说出来的话像是耳语,“刚才岳母叮嘱我,让我抓紧时间,给她生个外孙。”
阮明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在审视沈豫北说话真假,良久方才没什么力气道,“我妈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可我当了真。”沈豫北头靠的更近,这下真是耳语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娶个太太是当摆设的吧。”
阮明瑜无法反驳。
沈豫北的手已经越过两床被子间,抚上了她的腰。
轻轻的抚摸,隐隐有往上走的趋势,喘息声近在耳边,阮明瑜僵住了身,动也不敢动,在沈豫北触摸到一对小白兔之际,阮明瑜按住了他的手。
“嗯?”
被无端打断,沈豫北有些不满,低头咬了一下阮明瑜的耳垂。
阮明瑜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动作之快,像只跳脱的野兔。
“你什么意思。”沈豫北原本隐隐下窜的火渐灭,人也冷静了下来,回想阮明瑜刚才的举动,竟隐隐想发笑,只不过绝对不是愉悦的笑,想冷笑。
☆、第16章
如果算上上次的暗示,这已经是沈豫北第二次被拒绝了。
他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冷冷的盯着阮明瑜,把话撂开,“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花钱回来不是娶你当摆设,你不该尽你的义务吗?嗯?我的太太。”
阮明瑜挨着窗台的软垫上坐了下来,眼神闪烁,一时半会想不到托词,只能跟他实话实说,“我没准备好。”
沈豫北盯着她看了片刻,吐出一句,“麻烦。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这个。。。”阮明瑜不觉蹙着眉,把问题抛给了沈豫北,“我也不知道,那怎么办。”
她还蹙眉,沈豫北那就是拧眉了,轰得一下掀开被子走到阮明瑜跟前,想把眼前这个榆木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到底什么东西,不识相!
此刻,沈豫北有些焦躁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并且教训道,“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顺从我,如果你怀上并且生了孩子,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你可想好了。”
阮明瑜当然知道,不论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沈家的长孙,代表的是股权的划分,意味的是她这辈子不做任何事都能享受旁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
眼下阮明瑜身体里住了三个老家伙,老子和墨子两个在激烈争吵,一个代表了现实主义,一个代表了理想主义,可最终胜利的却是孔子这个喜欢和稀泥的老小子。
阮明瑜两手一摊,眨了眨眼,有些无奈道,“怎么办,我好像是不够聪明,给我点时间,让我想好再说行吗。”
沈豫北猛地停住了脚,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好笑,还给他装无辜,装,使劲装!
良久,沈豫北重新上了床,结束了这场硝烟,同时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能在她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神坛跌落,被狠狠摔在地上嘴啃泥。这种失常必须立马停止,他以往的冷静、理智以及从容不迫都到哪儿了。。。
一定是被丢到喜玛朗雅山了,真他娘的!
阮明瑜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沈豫北气也该消了,刚想摸回去睡下,就见他轰得坐了起来,并且快速的穿上了衣裳。
“这么晚了,你要去干什么?”阮明瑜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沈豫北的节奏。
沈豫北再次抬眸看向阮明瑜,缓了缓脸色,平静道,“我回去了,周五去我办公室交实验数据。”
再继续待下去,他一定会被气犯病。
阮明瑜吁了口气,盘腿坐在床上。房子不隔音,她还能听见林兰芝说话的声音,“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要走?是不是明瑜。。。”
沈豫北戴上鹿皮手套,同时打断了林兰芝的碎碎念念,“临时有事。”
外面飘着大雪,沈豫北本想打电话叫钟叔,又歇了念头,自己拦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