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世子爷一没官职在身,二又不打理王府的生意,能有什么忙的。”
香盈袖看她笑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世子爷为什么出府?”
小叶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妹一场,我也不瞒你,男人嘛,能为了什么?还不就是那些风月之事。”
香盈袖听后,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而后不相信地摇头,“我才不信,世子爷那样爱世子妃,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不然世子妃早就发现了。”
小叶恨铁不成钢地戳她额头一下,“你呀,真是榆木脑袋,世子妃怀着身子,不方便服侍世子爷,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再说哪个男人不偷。欢,又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世子爷房里又没个姨娘或者通房丫鬟,去外面无可厚非,世子妃也不能说什么。”
香盈袖的心再次被深深搅动,是啊,王孙公子哪个不是三房五妾的,朝华苑里现在没有别的女人,可以后也总会有的。别人能成为世子爷的枕边人,她为什么不可以?
小叶偷偷观察着香盈袖的脸色,见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准备离开,临走前,又拉着香盈袖的手叮嘱,“盈袖妹妹,我是看在我们两个相交的情分上才与你说这些话,你千万不要与别人说哦,否则,传到世子爷耳朵里,我一定会受罚的。”
香盈袖点头应允,“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何况,说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小叶这才放心离开,一转过身,眼底就浮出了不明笑意。
香盈袖如失了魂魄般,整个人心慌身冷,脚步虚浮地往朝华苑走。回到朝华苑,因实在没心情做事,也怕别人看出什么来,索性告病假回了自己房里。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想心事,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心里争斗,她决定堵上一把,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
这日午后,太阳异常毒辣,人大多躲在屋里不想出来,然而,香盈袖却顶着大太阳出现在了去藏书阁的必经之路上,焦急不安又有些期待地等着目标的出现。
朝华苑里,顾云锦午睡醒来,洗过脸正准备坐下喝杯茶时,却见季红绡领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你找我?什么事?”顾云锦放下还未来得及喝的香茶,看着小丫鬟问。
小丫鬟看看屋内的季红绡和月柳梢,没有回话,直到顾云锦示意两个丫鬟退出后,才语气略急地说:“是世子爷让奴婢来请世子妃的,世子爷好像身体突然不舒服,被盈袖姑娘扶着去了一处厢房歇息。”
方才,她在路上碰到去往藏书阁的世子爷,突然看到世子爷手扶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她上前询问情况,世子爷说他突然头疼,吩咐她赶快去请世子妃来。她本想扶着世子爷回朝华苑,可没走出多远,就见香盈袖出现了,说把世子爷交给她就行了,她会好好照看。
香盈袖是世子爷身边的丫鬟,交给她也合情合理,可世子爷临离去前却小小声地再次吩咐她请世子妃过去,她当时不解,便偷偷多观察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香盈袖扶着世子爷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时,她才隐隐觉得不对,不敢再耽搁,于是匆匆来了朝华苑。
终于沉不住气了吗?顾云锦心里止不住冷笑,同时一股怒火直窜脑门,心也剧烈起伏着,等问清楚了戴今朝所在的位置,就挥手让丫鬟退出了,而后走到外间冷声吩咐:“柳梢,陪我出去一趟。”
“是,世子妃。”月柳梢看她脸色冷凝,也没敢多问,径直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途中,顾云锦走路的速度很快,月柳梢担心不已,一直提醒她小心脚下,可顾云锦充耳不闻,依旧快步走着。
等来到偏僻的院子时,月柳梢疑惑地问:“世子妃,这个院子看似许久不曾住人了,来这里做什么?”
顾云锦没有回答,迅速在院子里扫视一圈,而后毫不迟疑地向最中间的那间房走去。
当虚掩的门被突然推开的那一刻,衣衫不整的香盈袖惊住了,吓得直接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此时,香盈袖身上只剩下一个红色的肚兜遮掩,而床上被下了药的戴今朝腰间也只搭着一条白巾,其他部位皆裸露在外,身体呈现出一种可疑的粉红色。
顾云锦良久没有动作,只目光深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磕头请罪的香盈袖瞧。
月柳梢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怒火升腾,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就是几个大耳光,只打得香盈袖脸颊肿胀,嘴角流血。幸好世子妃及时赶来了,否则,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岂不得手了,胆敢对世子爷动手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世子妃,是奴婢一时糊涂,忘了自己的身份,请世子妃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饶过奴婢这次吧,求求世子妃……”香盈袖泪流满面地磕头求饶。
月柳梢怒极反笑,抬手又是一巴掌,“亏你还有脸说,你有把世子妃放在眼里吗?否则怎会做出这等丑事来。”
香盈袖只是掩面哭泣。
顾云锦沉默着走上前,从床头拿起香盈袖的衣裳扔到她身上,吩咐道:“柳梢,先带她回去,能避开人最好。”
香盈袖跪着不肯动,只一味求饶。
月柳梢掐了她胳膊一把,咬牙道:“你还跪着干什么,等着王妃来请你吗?”
香盈袖一听,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哭着开始穿衣裳,同时泪眼不时地瞄向床上之人,期待着有什么奇迹发生,毕竟方才世子爷还在与她调。情,说喜欢她柔嫩的肌肤,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她的身子已被世子爷看了,她相信世子爷不会看着自己受罚而不管不问。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床上的人轻闭双眼安静躺着,仿佛睡着了般。
等她们两人离开后,顾云锦伸手摸了摸戴今朝微热的脸庞,正思索着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他看一看,就见戴今朝睁开了眼。
顾云锦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在装睡,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戴今朝笑了笑,坐起身,握住她的手说:“没多大事,无论什么药对我都不会有很大影响,药效下去就好了,不过刚才为了演的逼真一点……”
他没说下去,但顾云锦隐约猜到了,垂着眼睑不去看他赤。裸的身子,抽出手去拿他的衣裳,“快起来吧。”
戴今朝再次笑了笑,穿衣起身。
当两人回到朝华苑时,明显感觉到气氛诡异,众丫鬟皆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做着自己的事。
进到里屋,戴今朝扶着顾云锦在桌前坐下,劝说道:“好了,娘子,不要生气了,有她在跟前总让你不舒服,你也不要心疼她了,直接赶出去算了,不然,以后传到母妃那里,就不好收场了,到时你也为难。”
顾云锦思来想去,似乎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但明着赶人怕让人起疑,所以就想了个借口,如果有人问起,就说香盈袖的远房亲戚为她赎了身,接她回去了。
到底主仆一场,顾云锦也不想做得太绝,派人把香盈袖的卖身契以及二十两银子一并送给了她。
第二天傍晚时分,香盈袖哭哭啼啼地被两个婆子架着从侧门送出了府。
然而,香盈袖并不死心,心底还存着希望,总觉得世子妃只是一时生气才赶她出去,过几日就会让她回去,于是,每天都在王府外守着,并散了银子让出府办事的小厮丫鬟婆子们捎话给朝华苑的水弄莲等人,希望她们能帮着求求情,并再三保证,以后一定安分守己。
而水弄莲等人,虽然也有点可怜她,却不敢违抗主子的意思,在主子面前连提都不曾提香盈袖的名字。
日子一天天过去,香盈袖期待的事终究没有发生,这时,她才肯定,她真的被主子抛弃了,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不敢相信,一向心底纯善的主子竟会绝情至此。
一个丫鬟的离去,在偌大的王府里没有掀起多少波澜,别人顶多随口问几句,其实,至于香盈袖到底是不是被亲戚接走了,并没有人真正关注。
但这件事还是给朝华苑带来了一些影响,气氛连着多天都很沉闷,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弥漫的阴云渐渐消散,众人的心思很快又放在了顾云锦越来越大的肚子上。
然而,顾云锦万万没有想到,香盈袖的离开,揭开了一个惊天秘密,更是把自己和顾家推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中。(未完待续。)
☆、第149章 时光匆匆
废弃已久的草房里,香盈袖立在门边呆呆望着眼前的雨幕出神,这已经是她被赶出南陵王府的第二十天了,心底原本还存着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被磨灭殆尽,前路一片渺茫。除了被顾家人领进将军府前的那几年,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凄惨无助的时候,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的香盈袖,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被激起,更憎恨上天的不公,同样是孤儿,为何世子妃能得顾家人喜爱,可以为妃为后,而她,只能做个卑贱的奴婢?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香盈袖被惊醒,抬眼去看,发现两个胡子邋遢的壮汉正急急地朝草房冲过来,想必也是要躲避这突然降临的大雨。
壮汉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后两人对望一眼,又齐齐看着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样一个美人,可真是难得呢。
香盈袖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悚,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又很快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停留之地,牙一咬,抱着包袱闷头冲进了雨幕中。
然而,壮汉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其中一人反应极快地迅速飞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香盈袖恐惧无比,扭头对着那只手狠狠咬下去,雨水和着血腥气顿时充满唇齿间。
壮汉哀嚎一声,本能地松开了手。
香盈袖一得自由,便不管不顾拼命往右方的官道跑去。
“奶奶的,敢咬本大爷,我看你是活腻了。”被咬的壮汉勃然大怒,咬牙咒骂,与自己的伙伴冒雨去追赶。
女人的体力自是比不得男人,因此,两方的距离很快缩短,好在,这时香盈袖已经跑到了官道上,看到一辆马车正飞奔而过,想也不想地张开双臂拦截,大声求救:“救命啊,他们要害我,求求这位大哥救救我……”
全力奔跑的马儿被主子突然一勒缰绳,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在泥地上躁动地走动片刻,才安静下来。
驾车的年轻小哥没有理会香盈袖的求救,而是猖狂地怒喝道:“哪里来的疯子,还不敢快滚开,胆敢挡大人的路,活得不耐烦了吗?”
香盈袖看看在不远处徘徊不去的壮汉,深知这是唯一求救的机会,于是直直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满是泥水的地上,哭喊道:“求求大人救救民女,大人的恩情,民女一生不忘,求求大人。”
然而,马车中的那位大人只是搭起车帘看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善意的表示。
可只这一面,香盈袖已认出了这位大人是谁,竟是帝师府的傅大人!
驾车小哥用马鞭指着地上愣怔的人儿,厉声说:“让不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这马鞭不长眼睛。”他看地上的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气极,扬起马鞭就抽了过去。
“啊。”突来的疼痛让香盈袖尖叫出声,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流下,同时,心中的不甘和多日来所受的冷待委屈齐齐涌出,汇聚成一股强烈的恨意充斥心间:世子妃,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一切都是你逼的!
当马鞭再次落下来前,香盈袖突然挺直身子,大声说:“傅大人,我是从镇国将军府出来的丫鬟,我有个秘密要向大人禀告,我相信大人会有兴趣知道。”
“何以见得。”从马车里传出傅大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得到回声,香盈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挺直的身子突然瘫软下来,“因为这个秘密,如果傅大人利用的好,可以让顾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如此一来,傅大人就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人了。”
马车里的人久久沉默后,终于开了口:“上车。”
夏末秋微凉。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云锦的肚子愈来愈大,相应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重,很多时候都懒得不想动作。
这日早膳后,顾云锦正坐在软塌上歇息,就见水弄莲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把一个大红帖子送到她面前,声音清脆地说:“世子妃,刚才杜统领请妈妈送了帖子过来,说选了几个好日子,让世子妃挑一个。”
顾云锦笑呵呵地说:“这少青做事还真麻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准备好了。”说着话,接过帖子,又叫了月柳梢过来一起商议。
月柳梢虽然也期盼着与心仪之人早一点过上幸福的小日子,可心里还是放不下主子,“世子妃,奴婢看还是等过年后世子妃分娩后再做决定吧,世子妃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奴婢不能就这样走了。”
顾云锦听到此话,心中难免有点伤感,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没说放你走啊,你就算成亲了,也还可以在这里做事,一下子把你放走,我还舍不得呢,你不用担心,你不再的时候,不是还有她们,不会有事的。”
月柳梢还欲再说什么,顾云锦打断她,笑着打趣道:“好啦,世子爷已经答应了少青,如果我不放人,他心里还不知要怎么埋怨我呢。”
“世子妃。”月柳梢脸色微红,嗔怪地叫了声。
顾云锦也不再逗弄她,开始一起研究日子,最终选定十月初六那一天,距现在刚好一个月。
晚间,戴今朝回来,顾云锦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跟着高兴一下,谁知他只是点头轻应了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顾云锦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低落,忍不住担忧地问:“怎么了?看你心情似乎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戴今朝本不想说,可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知道,就算瞒着不说只怕也瞒不了多久,“听晚卿说,无忧的伤出了点小意外,暂时不能痊愈,还需再观察医治一段时间。”
这无疑是个悲伤的消息,顾云锦心里顿时如压了块大石般,沉甸甸的,“那晚卿有没有说,大约需要多久?”
戴今朝摇头,“我没有问太多,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而后又搂着她的肩膀劝说:“不用太担心,晚卿说主要是因为无忧的伤拖得时间太久,错过了最好的医治时间,所以才比较困难,相信再过段时间会好的。”
顾云锦还能说什么,只能寄予最大的期望。
月柳梢与杜少青的婚期定下后,顾云锦就开始正式地为月柳梢筹办嫁妆,而王府中的各位主子,都送了贺礼以表心意和祝福,同时,她写信把此事也告诉了将军府,毕竟,月柳梢自小在将军府长大,也应该让将军府的人知道。
而将军府得到消息后,潘氏趁着来探望顾云锦的机会,也送了厚重的贺礼。
转眼便到了十月初六这一天。
顾云锦亲自看着人为月柳梢梳妆打扮,上轿出府,在爆竹唢呐声中被抬往距离南陵王府不远的新家。
顾云锦看着越来越远的花轿,脑中不期然闪过香盈袖的身影,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她有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地。
当顾云锦返回到朝华苑时,看到戴今朝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又松开,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连她进来似乎都不曾发觉。她走过去瞄了眼,随口问道:“在写什么呢?”
戴今朝看到她,放下手中的笔,而后揽着她在身边坐下,笑着说:“我在给孩子想名字呢,你说这些用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