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来人亲切地叫道。
时善谨淡淡应道:“嗯。杨先生带路。”
中年男人全名叫杨天勋,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小区弄好后就给自己家也留了一套,过过二人世界。
这次能请到时家的人,还多亏了他之前凑巧买到的一块金丝楠木,直接送给时善谨做顺水人情了。
杨天勋目光落在他边上的小孩子身上,脑袋飞速地转,他可是见过时家二少的儿子的,这和他貌似不像啊……
“时先生,这位小公子是……”
时善谨说:“侄子,时戚。”
杨天勋与小孩子对上眼,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他可是知道的,国人除非祖上就有国外血统,这一辈才能混出绿眼睛。
而且这孩子当真是好看,连他一个经常见明星孩子的都觉得丝毫不比他们差,更何况人家还是时家人。
杨天勋想法不过是一瞬的事儿,连忙说:“时先生和小公子往这边请。”
他也是靠人脉靠钱才请到的,可不容易,不能把人弄走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区其实算是豪华小区,基础设施和其他的都非常好看,看上去投资恐怕也不小,就是没人算上买房子放骨灰这事。
杨天勋一边走一边解释:“时先生,我和我爱人在这买房有半年了,但是两三月前就一直做噩梦,整夜整夜的做,我有次清醒的快,就看到我爱人差点拿刀把自己弄伤了。”
时善谨突然开口:“爱人?”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杨天勋却目露尴尬,转移了话题。
时善谨眼睛露出讽刺,据他所知,杨天勋的爱人可是住院已久了。
很快,他们便被杨天勋带上了那栋楼。
一进楼,时戚就打了个寒颤。
时善谨看在眼里,捏过他的手:“冷?”
时戚摇头,也是奇怪,他只是一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骨头里头发冷,但现在又好了。
“小公子身体不好?”杨天勋询问,这个天气还觉得冷的,可不是一般感觉。
时善谨没回答,“继续说。”
杨天勋悻悻道:“噩梦一直做到今天,我上班精神都很差,也是运气好才碰上时先生,希望时先生能够帮忙。”
他说着,打开了门。
屋内一个女人看向外面,原本盛怒的脸色看到时善谨的脸和身材时熄了火。
不过还是憋不住,她在屋子里等了好长时间,现在人终于回来了,语气不太好:“怎么到现在才来,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时戚看她是对着大伯说的,心里也不太舒服。
“刘云云你少废话。”杨天勋瞪她一眼,又转头道:“时先生,您往里走,家里就我们两个。”
时善谨一踏入房子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房子户型可真是风水不好到了极致。
户型居然是长条形的,一路通到底的,他放眼望过去,阳台也没有,大概是在主卧里,就目前来看非常不好。
他对杨天勋说:“把户型图拿过来。”
杨天勋一愣,“要户型图做什么?难道和户型有关?”
“别是什么骗子吧,没本事就别充大头,还带着小孩子行骗,也真是做得出来,杨天勋,我还要去上班,可没时间耗在这儿。”刘云云忍不住开口。
这人虽然长得不错,态度这么傲慢,而且看上去什么本事都没有,穿的也和那些以前来过的人不一样。
时善谨直接无视了她,看向杨天勋:“户型看风水。”
杨天勋听懂了,立刻应道:“时先生您等等,我马上去拿。”他把户型图都放在房间里了。
客厅里剩下三个人,刘云云目光定在时善谨身上,嗫嗫糯糯地又想说又没说。
时善谨也不看她,弯腰问:“看到了什么?”
他感应不出什么阴邪气,但直觉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这里,不知道这次碰上了什么。
时戚看了眼沙发那边大发雷霆的女人,小眉毛纠在一起,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善谨说:“没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时戚揪着衣角,小声说:“那个阿姨身上……好像有条大尾巴,毛毛的。”
骤然是时善谨也不由得一愣,长毛的尾巴?
这是什么东西,会在人身体上长尾巴,他思索着记忆中的一些情况,暂时还真没找到对的上的。
沙发上的女人耳朵尖,听到这话,怒不可遏:“你这小孩子说什么呢?一点家教都没有!家里大人怎么教的,小小年纪就胡言乱语谎话连篇……”
她越说越起劲。
时戚面露难色,他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父亲更是早早去世,现在也就奶奶和大伯在照顾他。
时善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嘴里念叨了几个字。
时戚原本好奇地瞅着,就见那黄色的纸张自己飞了起来,呼呼地飞到那女人身上,盖在她嘴巴上。
他再一听,果然听不见声音了。
见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时善谨也不由得轻笑,“回去后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谢谢大伯。”时戚应道。
我才不想来。
还等着回去看奶奶呢。
哼。
——《时戚偷偷藏起来的小日记本》
第20章 020
黄色符纸消失在刘云云的唇上。
她原本还在破口大骂,看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才露出恐慌的神色,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就一张黄纸自己就说不了话了?
看向时善谨的目光顿时变得惊慌,连连后退。
她慌张地往房间里跑,正好撞上找户型图出来的杨天勋,“哎你干嘛呢,没事干往里跑什么?别耽误我做正事,快让开。”
刘云云呜呜咽咽,指着自己的嘴。
最后还忍不住哭了出来,原本她长得还不错,一般女子无声落泪都会惹人怜惜,她越慌张形象就越不好看。
可她实在忍不住,差点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杨天勋皱眉,搞不懂她在搞什么鬼。
他和刘云云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可毕业后就因为分隔两地而分手,最终他娶了别人,几年前发迹,在这里又碰上。
适逢他妻子生病住院,长久不归家,医院还通知说成了植物人,也正好刘云云至今未嫁,两人便又重新燃起热情。
这栋房子其实就是为了他们过二人世界留的。
刘云云回头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时善谨,越来越觉得他深不可测,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得罪他才对……
杨天勋低声责骂:“时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你不要添乱。知道没?”万一得罪了就不好了。
看她委屈,又安慰道:“等过了就没事了,乖乖去那边看你的电影,要不然就回房去。”
刘云云嘴巴还不能说话,捂着嘴不住地点头。
她现在哪里还敢惹这个男人,随随便便就让她不能开口说话,简直和电影里放的一样,太可怕了。
什么科技社会,都是放屁。
想到这里,她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乖乖地跑到最那头的椅子上坐着,离时善谨好几米远。
杨天勋见她安分下来,立刻拿着户型图上前,赔笑道:“不好意思时先生,她一向如此,让您不高兴了,是我的错!”
他将户型图递过去,“这就是小区里的户型图了,我这间房子在第一页,就是这间。”
时善谨微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纸张。
内部的户型图和外面售楼放出来的自然不一样,清晰可见里面的一些构造和面积之类的安排。
时善谨坐下来,大致一览就知道这屋子风水的确不好。
普通的房子设计都是四四方方,不说正,起码格式是在那里的,这间房子倒好,门口玄关设计窄小,进去一路长条到底。
最里面的是厨房,中间分了一条小叉,两个卧室并排顺序进去,主卧在最里面,室内唯一的阳台就在那里。
杨天勋自然不会给自己留小房子,室内面积挺大的,客厅处是圆形,整个房子就像是肚子圆乎乎的花瓶,门口就是瓶口,瓶颈则是通往客厅的路,十分细窄。
时善谨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设计。
他翻开后面其他楼的设计,眉头皱得越紧。
一般房地产开发设计都要看风水,就算不看也是很普通的设计,这个小区倒好,一栋楼都成这样的。
其他的楼户型和这个不同,但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门口极小,阳台又在卧室内,离客厅室外很远。
杨天勋一直盯着他,看到他表情变差,心里咯噔一声,这户型图难道真的有问题?
他平时不关注户型图的设计,都是公司里请来的设计师,这个小区正是由一个大价钱请来的外国籍设计师全程参与设计的,设计完后就直接开工了。
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紧张地问:“时先生,这户型图哪里有问题?”
时善谨抬头,将那边的时戚招过来。
时戚并未在他身边,而是一直盯着刘云云看,准确来说,是盯着她身上的尾巴看。
他开了阴阳眼后见到的就多了。
刘云云还是不能开口说话,瞪着前面的小孩,那双绿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后背都凉丝丝的。
时戚突然冲她笑,嘴角微微扬。
见此,刘云云后退几步,谨慎地盯着他,生怕他也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时善谨喊:“时戚,过来。”
时戚收了笑容,瞥了眼处于害怕中的女人,小跑到大伯身边:“大伯。”
时善谨指了指户型图,“你看这个,觉得哪里不对?”
带他来这里就是借机会让他学习,理论上的自然比不过实践来得记忆深刻,也正好看看他的天赋到底如何。
时戚目光移到纸上,仔细地观察着。
过了会儿他意识到这个和这个房屋是一样的,又抬头打量这个房间。
其实一开始进来时他就觉得里面不太舒服,有种阴凉,比之在进楼前还要更甚,而且一进门时还看到一缕黑气跑进来。
只不过那黑气在他进来后就消失不见了。
时善谨鼓励道:“想到什么说什么。”
一旁的杨天勋也看出来他有教这个孩子的意思,虽然对不理会自己有点不满,但想到事情要靠他们解决,还是忍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郁气。
时戚想了想,有些犹疑:“感觉东西进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出去。这里就一个入口,没有出口。”比如他看到的黑气,肯定没出去。
他有些紧张,生怕说的不对。
“你说的对。”时善谨却欣慰点头,转向杨天勋,“这房子设计风水狭隘,将气堵在其中,要是这是活气也就算了,偏偏你们这是死气。”
“死……死气?”杨天勋有点愣,“我们这没死人啊。”
时善谨放下户型图,“是没死人,骨灰放的倒是不少。”
杨天勋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最近小区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买房子放骨灰事件,自然是清楚的,也没怎么管,反正放不到他这里,他只要赚到人家买房的钱就行。
可现在居然出在这里?
他低头看那个户型图,有了刚才的话,越看越觉得这房子真不吉利,门口这么小,里面这么大,怎么就一个阳台。
设计师是脑子进水了吗,一个阳台还放在主卧,两百多平这么大的空间就弄成这个鬼样子,还连累他了。
“我马上就让他们弄出去,不像话!”杨天勋大怒,危急到自己的生命健康,他自然不舒坦。
闻言,时善谨扬眉,没说话。
杨天勋又试探性地问:“那时先生,我做噩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善谨轻飘飘道:“不是。”
杨天勋又愣了,不是那还废话那么多干嘛。
时善谨不在意,轻轻瞥了眼屋子构造,“气出不去只会影响你身体健康,做噩梦另有原因。”
长久以往,就会躺在床上,起的更早。
他又问:“做了什么梦?”
杨天勋就等着他问,赶紧回答:“其实说起来就一个梦,我梦见我和云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然后她被一只动物缠着尖叫,但我又看不清那动物是什么。每天晚上都是的。”
一开始他就只当个普通的噩梦,并没放在心上。
可后来连续几天都是同样的梦,他就不得不上心了,还查了一些知识,可惜解释不了。
后来刘云云询问他,他才知道她也连续做了挺长时间的,而且和他的还有关联。
想到这里,杨天勋说:“时先生,让云云开口吧。”
时善谨似笑非笑,“她早就可以说话了。”
闻言,时戚在心里偷笑。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刘云云整张脸都涨红了,又不敢发火,自己偷偷张嘴试了试发音:“啊。”
果然能说话了,她立即松了口气。
刚才没人管她,她就一直在偷听这个人说,死气活气的,怪力乱神,听的她一脸茫然。
杨天勋招手,“过来和时先生说你做的梦。”
刘云云有点害怕,但又不敢反驳,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杨天勋脸色不虞,“快点。”
时善谨也不戳破他们。
“我……我是从半年前开始做梦的。”刘云云颤抖着声音,捂住嘴小声说:“一开始只是有只黄色的动物,后来就变成那只动物的尾巴把我缠住,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呼吸都过不来……”
她都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东西,自己平时从来不接触动物,连普通的宠物猫宠物狗都不碰的,更何况她没见过的动物了。
尾巴?
时善谨捕捉到这个词,看来时戚看到的是真的,见他盯着刘云云出神,问:“时戚,你在看什么。”
时戚忙回神,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刚突然看到她下半身都是浅黄色的空气,都看不清腿了。”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孩子独有的生气。
要是一般人,恐怕就母性大发地怜爱了,可刘云云却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时戚没撒谎,他的确是看到,就在这个女人刚刚过来的时候,那条长尾巴突然动起来,缠绕住她的腰部。
也就是这时候,一股浅黄色的气体渐渐出现,变得浓郁,围住了她的腿部。
他迟疑了一下,有点找不到形容的词语,小脸皱在一起。
刘云云惊恐地跑开,又离远了他们。
就在这时,长尾巴又松开,那浅黄色气体又消失。
时戚终于知道怎么说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像雾一样。不过现在不见了。”
杨天勋脸色着实不好看,自己的枕边人被说得不像是人一样,指不定他做梦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看刘云云的眼神也越加不善。
时善谨却蓦地想到了什么。
室内又安静下来,杨天勋见他在思索,也不敢出声打扰,心里却在想,这次真找对了人。
他之前找了几个说是有名的道士,最后全都是吃干饭的,一个比一个废物,只晓得从他这里变着花样要钱,最后还都跑没了影。
不远处,刘云云一个人在那心里实在害怕,又小跑缩回杨天勋边上,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还在和他小声抱怨着什么。
时戚站在她后面,看到那只长长的尾巴又缠紧了她的腰部,尾巴尖多余出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开始散发出黄雾。
见没人注意,他绷着小脸,表情严肃。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朝尾巴尖捏了上去。
咦,有点软。
可以给奶奶做条围脖。
应该很保暖。
——《时戚偷偷藏起来的小日记本》
第21章 021(修)
时戚也只是看到那尾巴毛发蓬松,而且又晃来晃去的,才产生了想要捏的心思。
他刚上手,那尾巴就猛然一缩,甩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