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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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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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过后。
  郑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逐渐热闹起来。
  秋季的天黑得比较早,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便会完全暗下来。
  因而这个时刻,是人潮最为密集的时刻,各行业的人们出现在回家的道路上,军营里的士兵也结束了训练,从校场散出来。
  街边开始摆出各种冒着热气的吃食小摊,摊主们热情的招呼着路过的客人,各处做工的人们收工了,有些便会在这些摊位上坐下,对付一口,充做晚食。
  行脚商人,卖艺的老合,挨着道路,吆喝的吆喝,粘场子的粘场子。此起彼伏的声音交杂在饭食的飘香中,满溢着生活的气息。
  郑州曾被犬戎人嵬名山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看它起来依旧民生富足,并没有显出那种被异族统治过的惶恐萧瑟。
  相比之下,程千叶去过的犬戎都城镐京反倒还不如此地安逸富裕。
  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他们并不介意统治者是谁,只要高高在上的君王不残酷剥削,不肆意征战,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他们就能自己过得很好。
  程千叶拉着姚天香的手,穿着便服,一路吃吃小吃,买买杂货。
  难得的偷闲片刻,让她既放松又惬意。
  身后程凤和阿甲带着几名侍从,相随护卫。
  不远处有一个茶楼,悠悠传来丝竹之声。
  “很久没有听戏了,天香,我们去坐一会。”
  众人进了茶楼,坐在二楼的雅间之内。
  说是雅间,其实也不过是用两道半人高的矮屏风隔断一下,只是胜在通风有窗,不用在一楼和众多的人熙熙攘攘挤在一处罢了。
  茶馆中的表演,比不上卫国宫室中由贵族专门篡养的倡优们的技艺,只是听个热闹。
  姚天香回想起自己还是卫国公主的日子,那时候她像是一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终日无所事事,听戏取乐或是郊游饮宴是她全部的生活。
  枯燥的重复着相同的日子,等着自己父亲或兄长决定她的人生,把她像筹码一样,嫁给一个能换来最大利益的夫君。
  然后继续过另外一种枯燥重复的生活。或是醉心于勾心斗角,只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变得这般繁忙?
  连听一听这样拙劣的唱曲的时间都变得很少。
  她现在是晋越侯的正妃,千叶对她很好,她本来明明可以过着悠闲的日子。但她偏偏要让自己这么忙,忙碌而充实着,每一天都感到很有意思。
  姚天香挨着程千叶,饮着茶水,悠悠的打着拍子。
  程千叶坐在窗边,临窗看着街景,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民生百态混杂在细细的唱曲中。
  一个卖干货的中年男子蹲在街道的对面,正巧对着这个窗口。
  他身材瘦小,佝偻着背,头上戴着个斗笠,面貌一点都不起眼。
  他抬了抬斗笠,有意无意的向窗口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让程千叶猛得一下拽紧了手。
  “怎么了?”姚天香随口问了句,目光还留在楼下的戏台上。
  程千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天香,你别回头,听我说话。”
  姚天香顿了一下。表面上她依旧专注的看着戏,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但手掌微微用了点力,回应了程千叶。
  程千叶举起茶杯,借着喝茶的掩饰,低声道:“我们,可能遇到了刺客。”
  姚天香不动声色,她目光看着楼下的戏台,纤白的手指却伸进了茶杯,沾了一下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字“有刺客。”
  卖干货的汉子压了压头顶的斗笠,他心中惊疑不定。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打探消息,晋越侯程千羽确实是一个从未修习过武技,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王室子弟。
  但刚才,他不过看了那坐在窗边的晋越候一眼,为什么竟然会有一种被识破了的感觉。
  他抬起眼,从斗笠的缝隙间往上看。
  微服出行的晋越候,正悠哉的半倚在窗边,举着茶杯有条不紊的品着茶,并没有招呼侍卫,甚至都没有和身边的那位夫人说话。
  应该是错觉,他不可能一眼就看穿了我,那个男子暗暗想着。放下心来。


  ☆、首发

  刺客及他的同伙早在郑州潜伏了十来日。
  他们日日蹲守在晋越侯临时居住的行宫之外; 乔装打扮; 混迹人群中; 查探情况。
  虽然是战时; 这行宫的防卫表面上倒也看不出特别森严。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找不到破绽,他们接触了数个晋越侯身边伺候的仆役; 竟连一个能够收买的都没有找到,完全无法打探出晋越侯行踪的消息。
  这种从上到下人人都对主公忠心耿耿的情况是很少遇见的。
  由此可见这位晋越侯确实是一位厉害的人物; 至少在驭下这一块他做得十分到位。
  好在在耐心的等候之下,这些人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晋越侯程千羽从行宫中出来。
  要动手吗?随行的侍卫并不多; 这是一个机会。
  身材瘦小的刺客蹲在地上,透过斗笠的缝隙盯着街对面的那个窗户。
  他脊背佝偻,满面皱纹; 两鬓斑白。怎么看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劳苦百姓。
  任谁也无法单从外貌看出; 这是一个手上沾着无数人命的暗杀者。
  作为资深的刺客; 他深知刺杀的诀窍,最关键在于必须一击必中。
  若是失败了一次; 打草惊蛇; 对方便会提起十二分的警觉来防备,那么想要谋取目标的性命就会变得加倍困难。
  在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中,他为他的主公执行过无数次这种任务。
  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成为主公信赖的死侍头领; 他唯一的诀窍就是能够“忍”。
  曾经他潜伏在一个目标身边足足五年时间,直到有了十足把握的时机,才雷霆一击; 功成身退。
  还是算了,太仓促一点,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应该冒险。
  他收敛起眼中泄漏出的一点精光,向乔装打扮潜伏在附近的同伴打一个撤退的手势,随后弯腰慢慢的收拾着眼前的担子。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人会留意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货郎,他可以从容的撤离。
  或许离开前他应该进入这个茶馆,喝一杯茶,顺便观察一下这位晋越侯的喜好和他身边的那些人。
  就在那个刺客弯下腰的一瞬间,他后背上的肌肤爬起一股毛孔悚然之感,多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让他的身体反射性的一躲,躲开了一支夺命的箭。
  那支利箭擦着他的面孔而过,削断了他的鬓发,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刺痛的伤口。
  数支利箭接踵而来,咄咄的钉在他刚刚站立的土地之内,扬起一阵尘土。
  刺客一个翻身躲过了接连而来的箭雨,猛的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和茶楼窗口立着的一个红色身影相对,那人面带寒霜,毫不犹豫的伸展猿臂,开弓捻箭,连珠利箭再度破空迎面而来。
  刺客身材瘦小,却异常敏捷,他揉身躲避利箭。
  同时亮出了藏身的短刃,架住从身后向他攻来的一双匕首。
  攻击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年纪很轻,出手却十分狠辣。
  这个女子使一双短刃,招招攻向要害,既快又狠。
  此人的面上没有半点表情,使出得却全是拼命的招式,没有一招半式为自己防守,
  敏锐直觉告诉那个刺客,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从小在地狱中训练出来的死侍。
  这个女子甚至比当年的自己还更狠辣,更悍不畏死。
  但毕竟还太年轻,本来应该不是经验丰富的自己的对手。
  如果不是窗台的那个厉害的射手,接连不断的射出冷箭,他本可以迅速摆脱此人。
  那个射手是个厉害的人物,接连不断射出每一箭,几乎毫无间隔,却能箭箭都射在他的必退之路上。
  避无可避之时,刺客的身上连续中了两箭,他的动作已经开始迟缓起来。
  难道我的终点,会是落在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手中吗?
  刺客像是一匹受伤的老狼,垂死前爆发出最为激烈的反扑。
  街上的行人突见这般变故,顿时慌乱,推挪奔逃者有之,惊惧尖叫者有之,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一匹骏马车从街角奔出,马上跳下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死死架住阿甲的刀刃,接应负伤的刺客。
  程凤站在窗口,一箭射穿那少年的腿,把他放到在地。
  借着这个空隙,受伤的刺客翻身上马,挥刀挡开楼下射下箭,扬长而去。
  逃脱前的最后一刻,他回头向茶楼的窗户看了最后一眼,那红衣侍卫身边,站出一个容貌清隽的男子,那人用一双看透一切的双眸,冷漠的看着他。
  阿甲拔腿欲追。
  “阿甲,别追。以主公安危为重。”楼上传来程凤的声音。
  他和其余的侍卫都没有离开程千叶身边半步,以防敌人偷袭。
  阿甲的目光落在那奔逃的马匹上,面无表情,脚跟却微微动了动。
  “不许去,”程千叶的声音从窗台处传来,“你也受伤了,赶快给我回来。”
  阿甲无奈的止住了脚步,控制住那个倒地挣扎的少年。
  为什么会被主公知道我在想的是什么?
  她心中很是不解,师傅当年明明说我对表情的控制是所有人中学得最好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最近退步了吗?
  很快,城中巡逻的卫队赶到,护卫着程千叶一行人回宫。
  阿甲将那个抓获的那个少年丢在了程千叶面前,那人面部漆黑,口中溢出鲜血,已经毫无反应。
  “被抓到的那一瞬间,他就服毒了。”阿甲解释了一句。
  程凤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
  程千叶看着那具年少的尸体,很是感慨:“这还这么小,就被派出来做刺客?”
  “所有死侍、刺客都是从小就培养起的,已经能出来办事,就不算小了。”阿甲回答道。
  她的手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红色血珠正顺着手指往下滴。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若无其事抬起手臂舔了舔伤口。
  姚天香把她拉了过来,从程千叶的抽屉里翻出一瓶伤药,给她的伤口上了点药。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这姑娘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身手这么利索。”姚天香抽出自己的手绢,包在阿甲的手上。
  “都是我不好,”姚天香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我闹着出去,就不会遇到这事。幸好有程凤和阿甲在,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多亏了主公敏锐,及时发现刺客,避免了险情。”程凤拱手称颂。
  在他心中,主公睿智英明,一眼看破了刺客实属正常。
  阿甲却不这么想,今日那人是个经过了长期训练,经验十分老道的刺客。
  他潜伏在人群之中,即便换做从小接受训练的自己,也未必能识破他的伪装。
  主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她心中痒痒,很想向主公讨教这其中的关窍。
  但她从小接受的训练告诉她,在主公的身边,应该保持低调,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才是一个合格的死侍该有的行为。
  不能问东问西,她对自己说。
  程千叶看着眼前这个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澎湃着旺盛的好奇心的年轻女孩,觉得很是有趣。
  可是她也没法解释,所以只能岔开话题,
  “能不能查出是谁派出的刺客吗?”
  程凤道:“臣已下令封锁全城,搜寻刺客,希望能有所斩获。”
  阿甲却说:“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宋国的人。”
  “宋国?”程千叶很是诧异,那个软弱胆怯,败在墨桥生手中只能割地赔款乞求退兵的宋国?
  “我也只是猜测,”阿甲说道,“宋国的军队战力柔弱,但他们在培养死侍和间谍方面却特别注重。听闻他们的太子姬昂就养了数百的死侍在身边,多是一些年纪尚幼的少年少女,他们的头目名叫桀,传闻中的形态年貌,就和今日遇到的那个刺客十分接近。”
  “那个桀,我出使宋国的时候也曾听闻其名。”程凤想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程千叶,“周子溪大人的双腿,就是被此人废的。”
  ……
  此刻的周子溪,正坐在楚国国君楚安侯的大殿之上。
  周子溪的旧国魏国和楚国国境相邻,
  楚安侯还未继承爵位的时候,曾在魏国游学,和当时年少成名的周子溪是知交好友。
  此刻他看着坐在轮椅上双腿已废的故人,不胜唏嘘:“当年犬戎肆虐,魏国国破,我国也是自顾不暇,想不到子溪你竟遭此大难。”
  楚安侯站起身,来到周子溪身边,扶住他的肩膀:“天幸你我兄弟还有再见的一日,你既然到了我楚国,就别再走了,我必定好好待你。”
  周子溪行礼道:“多蒙侯爷抬爱,但在下如今是晋臣。在下来到楚国,乃是奉我主公晋越侯之命,约请君上共讨犬戎。”
  殿上陪坐的一位大臣杨俞嗤笑了一声:“既然求我国出兵相助,就该派一个正经的使臣来,难道你们晋国连个有腿的人都没了,还非得派一个残废来我楚国。”
  “子溪乃是孤的好友,杨公不得如此。”楚安侯象征性的斥责了两句,转身回到座位上,“出兵之事可慢慢商讨,子溪远道而来,且先好好休息几日,让我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一叙别情。”
  周子溪随行的侍从,见到楚安侯如此怠慢,无不心中愤愤。
  但周子溪倒是若无其事,仿佛听不出杨俞和楚安侯的轻慢之意一般,拱手行礼道:“我大晋人才济济,先据犬戎于汴京,两年之内,得琪县,败宋国,夺郑州,何其壮哉。如今我晋国左更将军墨桥生已率十万大军直逼犬戎镐京,又何须楚军相助?若不是我念着同侯爷多年故旧之情,特意在我主公面前请命,主公他根本就没有遣使来楚地之心。”
  楚安侯诧异道:“子溪此言何意?”


  ☆、首发

  周子溪不紧不慢的开口:“犬戎; 蛮夷也; 发迹于荒蛮之地,逞匹夫之勇尔,君等却被其吓破了肚肠。”
  “楚地离镐京地远; 却不知道犬戎内乱已久; 国力早不复从前。犬戎的太皇太后没藏珍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扶十三岁孙子称帝。他们朝中已自内而乱,军方势力各自为政; 分崩离析; 正如一盘散沙,早不是当年之铁骑。”
  大殿之上的楚国朝臣低声议论了起来。犬戎皇帝和太后母子失和; 太后废子立孙之事; 他们早有耳闻,只是不敢确定犬戎的情况是否真的如传闻中一般; 已经大不如前了。
  “在下的主公晋越侯; ”周子溪向着右上一礼; “为什么能以一己之力,独守汴京,复又败犬戎于郑州?无非是因犬戎早已今非昔比了。便是犬戎那位声威赫赫的大将军嵬名山; 也被我军打得落花落水,狼狈的逃窜回草原去了。”
  大殿之上切切私语之声渐盛,楚国地处南面,犬戎入侵的主战场离他们有一定距离。
  他们对犬戎的畏惧之心; 很大程度上是来至于犬戎这位名将嵬名山。
  当初王都镐京沦陷之后,犬戎大将军嵬名山率军南下,先是灭了楚国邻近的魏国,又一路烧杀入楚地,铁骑所过之处,白骨累累,人烟灭绝。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依旧会令许多楚人两股战战。
  那个嵬名山竟然被名不见经传的晋**队打败了,还被一路驱逐回老家,躲回了草原。
  楚臣们看周子溪的目光逐渐不同了。
  便连刚刚公然嘲讽周子溪的杨俞也都收敛了自傲的神色。
  他们一方面相信了犬戎衰弱的事实,另一方面也开始对新兴崛起的晋国之国力有了新的揣测。
  周子溪神态自若的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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