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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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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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在浓黑的大地上,点亮了一串璀璨的明珠。
  是杨盛驻守的营地。
  终于来了。
  墨桥生掏出挂在脖颈上的一条挂坠,把那深褐色的甲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随后抽出腰刀,破空一挥:“传令全军,随我出击,包围敌军!”
  杨陆厚深蹲着弓步,
  他手中紧紧握住一只特制的长矛,这支矛的矛身分外的长且粗大。
  他将柄端紧紧抵在地下的土地里,雪亮的矛尖直指着不远处的犬戎骑兵。
  他的身侧有无数支这样的长矛,身前是持着盾牌护住他的身体的战友,厚实的盾牌为他挡住敌人射来的利箭。
  犬戎的铁骑凶猛无畏地夹着乎乎的风声,
  迎面冲了过来。
  马蹄踏在了他们事先撒在地上的铁蒺藜上,战马嘶鸣倒地,把马上的骑士摔下地来。
  杨厚照身后的士兵立刻探出长长的搭钩,搭住敌人的身体,把落马的犬戎士兵拖了过来,无数短刀手抽出短刃,顷刻间收割了一条生命。
  但敌人的骑兵依旧悍不畏死的冲锋,战马和犬戎人的尸体,填平了他们事先设下的障碍。
  那些善于马战的游牧民族,手中呼呼地甩着套马索。
  长长的绳索丢过来,立刻有数名身边的战友被拖出阵地,敌人打马回撤一路将人拖走。
  敌人的攻势太猛,方阵顿时乱了起来。
  “收紧阵型,别乱,别乱。”杨陆厚拼命喊道。
  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什长,负责一个十人小队。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队中的一个兄弟被敌人的套索套走,那具身躯一路挣扎着被拖行在敌军的马后,敌人数支长/枪来回扎了几下。
  那位刚刚还紧紧靠在自己身边的兄弟,就不再动弹了。
  “都别慌,给老子守好,墨将军马上就到。”杨盛的吼声响彻在附近。
  杨陆厚紧张的收拢自己的十人小队,突然双臂一紧,他失去了平衡。
  他被一个绳套紧紧勒住了上半身,猝不及防的从队友中被拖了出去。
  他拼命蹬腿,身体在混杂了血污和尸体的土地上身不由己的被飞速拖着走。
  完了,我完了。
  杨陆厚心中一片惊恐。
  他仿佛看见了无数敌人的长矛来回在他身体穿刺,把他扎成浑身冒血的一具尸体。
  一个身影从晋军方阵中疾冲而出,刀光一闪砍断了栓住杨陆厚的绳索。
  那人就地一滚,来到杨陆厚身前,举起手中盾牌挡住了数支利箭。
  “快走!”那人抽出腰刀架开敌人的长/枪。
  “盛,盛哥。”杨陆厚涕泪直下,不顾浑身伤痛,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方阵。
  嵬名山冷静的看着前方的战况,火光之中,他看见了敌方战阵中冲出了一个人。
  此人的特征十分明显,面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横跨了半张面孔,连耳朵都缺了一个口子。
  这个人在汴州的时候就和自己对过招,是一名猛将。想必就是这只队伍的领军。
  “拿下此人!”嵬名山下了令,他亲自带着人马冲上阵去。
  杨盛想退回自己的阵地,
  但缠着他的敌人越来越多。
  他身上多处负了伤,行动已经开始迟缓。
  他抹了一把脸,在血液的间隙间回眼望去,身后己方的阵地早经乱了套。
  杨盛打了这么多场的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悍的敌人。
  他辛苦布下的防线,既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也许敌人下一次冲锋,就要从这里突围了。
  杨盛手中的腰刀浸透了敌人血,黏腻的几乎已经握不住了。
  他甩掉手中的刀,翻身从犬戎的尸体上捡起一把弯刀,架在身前。
  “老子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你们过!”
  一柄黑沉沉的铁槊夹着风声袭来,杨盛举刀一架。
  那铁槊的力道太大,把身负重伤的他带翻在地。
  杨盛就地一滚,欲翻身而起。
  数柄闪着寒芒的枪尖已经抵在他的眼前。
  犬戎大将军嵬名山,骑在雄健的战马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开口:“捆起来,绑在阵前,一举突围!”
  此刻的营地周边亮起leq星星点点的火光,
  顷刻之间汇聚得越来越多。
  无数举着火把士兵出现在周围的高地之上,严严实实的包围了这里。
  火光摇曳处,人马分开,拥出一名黑袍将军,正是墨桥生。
  “嵬将军,久仰了。”墨桥生开口。
  嵬名山红着眼,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敌人。他绷紧下颚,咬肌抖动。
  他知道这场战,自己已经败了。
  即使自己还能够冲出重围,身边的这五千士兵也无法剩下几人。
  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架上了杨盛的脖颈。
  拼死冲阵之前,他要用这个敌人的血祭旗。
  “且慢动手,嵬将军你这一刀没下去,你我之间就还留有余地。若是你动了手。我们,就只剩生死相搏。”那立马在高岗之上的黑色身影,开口说出冷冰冰的话语。
  嵬名山冷笑一声:“你让开一条路,我就放了他。”
  “我即便放开一条路,你也已经没有了可去之处。”墨桥生不紧不慢说话。
  他在说话,晋军中便一片寂静。
  夜色中只听见那些火把偶尔迸出火星的噼啪声。
  摇曳的火光,在那年轻的面庞上,打出明暗晃动的光影。
  那人一字一句吐出了让嵬名山的心坠冰窟的话语。
  “你一离开郑州城,我军的贺兰将军同俞将军便已举兵攻城。”
  “你留在郑州城内的那两位大将军,可不像你这么耐得住性子。我赶来的时候,听说他们两位毫不犹豫的争相出城迎敌。到了此时,说不定郑州都已经被我大晋拿下了。”
  仿佛验证了他的话语一般,在郑州城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随后,天的那边隐隐亮起了火光。
  那是撞车撞击城门的声音。
  如果不是守将莽撞乱来,敌军的撞车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数个时辰之内,就开到了城门前。
  巨大的声响一阵阵传来,一声又一声敲在嵬名山的心上。
  “我虽然为将军之敌,但素来崇敬将军。我知将军此次出城,必定不是为了逃亡。”
  “墨某心中估计,将军一来想要引开我军兵力。二来,大约想去就近的宅阳,或是荥阳请来救兵。”墨桥生的话交织在那远远传来的轰鸣声中。
  “可笑的是,墨某心中虽然清楚,但将军在那镐京的主君只怕不会这么想。他只会怪你率军私逃,以致丢了郑州,这乃是大罪。你身负重罪,难道还要拼死从这里杀出重围,回镐京引颈就死吗?”
  墨桥生的每一句话,都插在了嵬名山心中最痛之处。
  他是西戎人,这汉人的江山容不下他。而西戎朝堂早已无他立足之地。
  天下虽大,竟无他容身之处。
  “我大晋的主君,是一位胸怀若海的君主,只要你愿意归降我大晋。我可以保证将军的才干能得到更好的施展,同时我发誓绝不伤你手下这些将士的性命。”
  “我乃是异族,晋越侯如何容得下我。”嵬名山冷哼一声。
  墨桥生抽出佩刀,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手臂一划。
  他举起手,红色的血液从空中滴落。
  “我们的血和你们西戎人一样,都是红色,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所谓异族,不过是嵬将军您自己脑中的一个观念而已。”
  “我,曾经身为奴隶,在我们汉人眼里,奴隶甚至连一个人都算不上。”
  “但我的主公却从不在意出身。她的眼中,只会看见你的能力,和你的忠诚,而绝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地位,对你随意猜疑。”
  嵬名山的刀锋,缓缓垂下,一点点的离开了杨盛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  墨桥生:杨盛,为了捞你一把,我可是一口气说了我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话。
  杨盛:感谢老铁,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老铁的了。


  ☆、首发

  嵬名山垂下了手中的刀; 这位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的犬戎将军; 面庞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
  “君臣之间; 能够彼此信赖; 互不猜忌,是何其难得。”嵬名山看着那个被簇拥在火把从中的敌人,那人正从黑暗的山岗上缓缓策马而下。
  他叹息一声,“墨将军; 我没有你幸运。”
  墨桥生皱起了眉头; 他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果然,嵬名山一把将被绳索捆束的杨盛提上马背; 透过火光看了一眼墨桥生; 朗声开口;
  “你我两族结怨已深; 我永远不可能做一个汉臣。”
  他的刀锋向前一指:“突围!”
  西戎武士紧紧围在嵬名山周围,迅速集结成一个锥形的阵势。
  人人策着铁骑; 举起弯刀; 悍不畏死地向着重重包围圈发起了冲锋。
  ……
  天蒙蒙亮的时候; 战场的硝烟才逐渐停歇。
  郑州的城头之上终于插上了晋国的军旗。
  此时; 四处城门大开,浩浩荡荡的晋国甲士,带着一股胜利者的豪迈步伐,开进了这座满目疮痍的巨大城池。
  浓雾在清野间弥漫,
  战后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堆砌着无数残肢断臂。
  不论是敌人还是战友,此刻; 都毫无区别的变成了一副没有生命的尸体。
  清理战场的士卒在战后凌乱的战场间来回走动,偶尔发现还未断气的敌人,就举起手中的长矛,狠狠的给补那么一下。
  随着卟的一声轻响,一蓬鲜血溅出,一条性命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收割了。
  他们把敌人的人头一个个割下,整齐在城门口堆成一个塔状。
  当然,这些事后收集的人头只能算做集体的功勋。
  个人在战场上收割的首级,已有随战专门记录的书记官员,现场一一登记核对完毕,统一的摆在了城门口属于自己方阵的区域内。
  晨间的雾气飘散游荡,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城墙下,整齐划一的累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塔,向大家昭示着不同编队各自取得的功绩。
  那些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头颅,让郑州城内的居民和投降的敌人胆战心惊。
  但却让晋国的士兵喜气洋洋。
  他们甚至三五成群的守在属于自己编队的“人头塔”边上,一面兴奋的讨论着昨夜的大获全胜,一面用手指默默掰算自己此次能够分得的土地和爵位。
  杨陆厚呆坐在自己的营地。
  战后的营地一片凌乱,
  偶尔还有几个士伍搀扶着自己受伤的同伴,正艰难的跨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向外走去。
  昨夜,这里是战况最为惨烈的区域之一。
  敌方大将军嵬名山率着五千精锐企图突围,在此地被墨将军团团围住。
  犬戎骑兵悍不畏死的冲锋,留下了数千人的尸体,最终只得少部分人突围而去。
  这对其他人,是一场值得庆祝的大胜。
  但对杨陆厚,以及他们那些一起从奴隶营中出身的兄弟们来说,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们的千夫长杨盛被敌人带走。
  杨陆厚捂住自己的头,死死睁大眼睛盯着眼前染血的土地。
  我怎么就那么没用,是我害了盛哥,是我害了盛哥。
  他闭上眼,一片寂静的营地中似乎还响彻着昨夜战场上的嘶吼声。
  盛哥为了救他,被敌人围困捕获。
  墨将军率军追敌而去。
  他们这个千人队接到了休息的命令。
  然而他,还有营地中许多的士伍们,都固执的待在原地等候。
  尽管希望十分渺茫,但他们依旧在等着他们的千夫长回来。
  晨雾散去。
  清辉降临人间。
  古道上慢慢归来一队人马。
  打头之人一身黑色的铠甲,一身一脸染着鲜血。但他让所有等候的人激动了起来,因为他手中牵着一匹马,马背上扛着一人。
  营地中的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杨陆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
  墨将军真的把他们的千夫长带了回来。
  墨桥生亲自把身负重伤的杨盛从马背上扛了下来,交托给了激动万分涌上来的杨陆厚等人。
  “将,将军。”被抬上担架的杨盛吐出口中淤血,他撑起上身,尤自不甘心的看着墨桥生,“是不是因为我,才让那戎狗给逃了?”
  有墨阎王之称的墨将军难得的带了一点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来不及围住他们。”
  “嵬名山想给自己留一线退路,这才放了你的性命。你放心,将来我们和他还有再见的机会。”
  在离郑州数十里地的宅阳县。
  艰难摆脱了追兵的嵬名山率着残余的部队,在一片密林中稍事修整。
  五千最为精锐的骑兵跟随他出城,如今身边却只余下数百人而已。
  这些拼死护着他杀出重围的兵士,此刻沉默的围坐在他的身边,人人眼中透着悲愤之色。他们明明浴血奋战,但却有可能被自己的族人摒弃。此刻人人心中一片迷茫。
  阿骨解下了随身携带的羊皮水袋,递给了他的将军。
  “将军,我们现在要去哪?回镐京吗?”
  “回镐京?”嵬名山苦笑了一下,“墨桥生没有说错,郑州丢了,此刻回镐京,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会的将军,我们和太后好好解释。”阿骨有些慌乱,“太后她老人家素来英明,一定能够明白将军您的苦衷。”
  “不用我解释,太后她很快就能想通。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在她和陛下母子相争的时刻,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这个错,只能由我来背。”
  嵬名山站起身来,他看向北方的天空:“我们先回草原,回我们的故里。但总有一日,我会再回到这片土地。堂堂正正的回到我的战场。和墨桥生再决雌雄。”
  晋国的大军,击败了犬戎名将嵬名山,一举夺取了郑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地。
  远在巨鹿的北宫侯吕宋,看完手中的谍报。
  将它递给了自己的心腹上将公孙撵。
  “晋国凭借一己之力拿下了郑州?”公孙撵不可置信的说。
  他对犬戎的那位大将军嵬名山印象深刻。当初诸侯联军讨伐犬戎,他们的部队在郑州被此人击溃。
  固然其中有粮草不足的因素。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嵬名山确实是一名用兵如神的敌将。
  “公孙将军可还记得晋越侯此人?”吕宋开口。
  公孙撵思索了片刻,记忆中这是一位容貌俊秀,性格软弱,胆怯畏事的年轻君侯。
  在那一次讨伐北戎的战役中,他甚至在战场上被吓得面色苍白,数次还当场呕吐了起来。
  后来此人甚至不敢再随大军出征,主动提出留守后方,一度成为诸侯们的笑柄。
  “原来是那位晋越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公孙撵感慨道。
  “我们都看走了眼,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吕宋恨恨道,“各路君侯都在前线被犬戎击败,独独他竟然能够以一己之力固守住了汴州。我当时就应该注意到此人之不凡。”
  凉州的李文广站在地图之前。
  “先是汴州,随后从琪县到中牟。如今他们又得到了郑州。”
  李文广的手指点在地图之上,皱眉自言自语。
  “不知不觉中,晋国的版图,竟然扩大了这么多。”
  姚天香的兄长,卫恒公姚泓。正在卫国的王宫之内。同自己的谋士沈文秀,看着同样内容的一份谍报。
  沈文秀长叹了一声:“当时一步之差,放了这只猛虎,如今卑职悔之晚矣。”
  姚泓拽紧了手中谍报:“当时我这位妹夫,在我面前一副唯唯诺诺,沉迷声色犬马的模样。谁又能料到,他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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